第兩百三十二章向陽巷老宅
嶽不群當真那麽在意氣宗，劍宗之爭嗎。
或許原先是在意的，但是幾十年掌門當下來，卻已經變成既在意，又不在意。
若是此刻封不平，成不憂等人肯俯身下拜，對嶽不群寫個服字，保證嶽不群會立即選擇幾人為華山長老。
數十年的時間，整個華山僅有嶽不群夫妻支撐著，這份負擔嶽不群已經背的快要背不起，這也是後來令狐衝展現超強劍術之後，嶽不群在少林試探令狐衝，若是令狐衝能放棄任盈盈轉而回到華山，嶽不群甚至可以將嶽靈珊許配給令狐衝的原因。
五嶽劍派。恒山有三定，衡山亦有莫大先生，劉正風，尚有一些長老級別的人物，泰山亦有一大群長老，更勿論嵩山有十三太保。
而唯有華山，什麽長老也沒有，僅有掌門夫妻兩個。
江湖本是戰場，五嶽劍派雖是聯盟起來不至於泯然江湖，但是內部卻亦是紛爭不休，若不是嶽不群尚有點資質，將一部紫霞神功和華山諸般劍法練到滾瓜爛熟，恐怕五嶽劍派早已經沒有華山這個稱謂。
氣宗，劍宗，為何而來，實際上無論嶽不群還是寧中則都知道，卻是因為雙方之間沒有直接性的力量區別。
就好似宋朝時候的丐幫，蕭峰在的時候什麽淨衣派，汙衣派統統老老實實，而到洪七公的時候兩派卻已經紛爭不休，一旦洪七公出事，這兩派卻是立刻打的不可開交。
若不是黃蓉智慧無雙，恐怕洪七公以後丐幫就已經完蛋。
隻不過，傳至後來，魯有腳，耶律等人之時丐幫終究還是逐漸的沒落下來，加上襄陽城破，大部分丐幫精銳隨著郭靖，黃蓉戰死襄陽，丐幫也就徹徹底底的敗落。
整個元朝丐幫可以說都沒出現過一個高手，到元末的時候甚至差點就此消亡，好在的是楊過的後人出現，丐幫卻才重新恢複生機。
當然，這些話扯遠，隻不過，此刻的嶽不群卻是腦子相當清醒。
華山此時勢弱，封不平雖然看似被子欽輕易擊敗，但是放在江湖上亦是一等一的高手，且，封不平到底出生華山。
子欽雖然厲害，但是嶽不群卻不肯定子欽會一直留在華山。
辟邪劍法，這套劍法的威名放眼華山卻當真是沒有任何武功及得上，嶽不群不敢保證子欽一日得到辟邪劍法之後是否還會留在華山。
以子欽的劍法天賦，重新恢複林遠圖當年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威風想必絕不是什麽難事。
“平之天賦極佳，卻是為我華山找到失傳多年的神奇武功，若是不平留在華山，那一日學會這等武功，恐怕放眼江湖能夠戰勝不平的人絕不會多。”
嶽不群淡然開口，隻是，他心中所想卻又是一成。
封不平一生練劍，隻怕學這一心二用卻是絕不會比他嶽不群厲害，等到封不平學會一心二用的時候，他嶽不群恐怕早已經能夠雙手使出不同武功，到時候戰勝封不平卻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華山已經式微，若是能夠得到這些高手卻也是一大助力。
隻要華山能夠壯大，隻要華山掌門還是他嶽不群，那麽，封不平，成不憂等人回來卻也是難得的好事情。
嶽不群心中計算的極為仔細，越想越是覺得這個想法很有道理，他的神色亦不由的興奮起來，口中的話語也是隨著改變。
從封兄弟，到不平，卻是一個變化，隻是，此刻過於得意的嶽不群卻是沒留意到自己話語的變化。
事也有巧，華山的現狀讓嶽不群謹慎了一輩子，卻不想這一刻突然間出現一條康莊大道，嶽不群居然一時間難得糊塗了一次。
封不平本來對嶽不群的提議亦是極為心動，但是隨著嶽不群的話語聲他的神色卻慢慢的露出一絲悵然。
華山，到底已經不再是他小時候待的華山。
便是回來，他還能夠融入華山嗎。
隻怕未必。
此時的他對於華山來說已經是個外人，就算接受嶽不群的好意回到華山，也不過是寄人籬下而已。
“嶽師兄，劍宗，氣宗之爭卻是應該結束，隻是，封不平卻哪裏還有臉麵回華山，此事，卻是再也休提，自今天起，封不平就此歸隱，從此世上卻再無封不平這號人物。”
蕭條的話語，封不平掙紮著起身朝著外麵而去。
之前子欽那一擊實則不重，封不平卻是沒有受什麽內傷，隻是被一個後輩一招擊敗，麵子上過不去，心中亦是失落到極點，所以半天沒能爬起來。
“嶽師兄果然教的好弟子，哼哼。”
另一邊陸柏卻是冷哼著開口，封不平決定歸隱，他們今日的事情便是一個笑話，更加可笑的卻是他們幾個還傻乎乎的跑上門給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做了成名的踏腳石。
這口氣陸柏卻是如何都咽不下，他本是心性狠毒之輩，否則劉正風一家幾十口亦不可能毫不猶豫的殺個幹幹淨淨。
此時，受到這等惡氣，又被封不平這一走刺激了下，再也忍不住開口嘲諷起來。
“你再多嘴一句信不信我冒著被逐出師門的危險廢你四肢，然後扒光你的衣服丟到鬧市之中，讓天下英雄看看嵩山十三太保仙鶴手的風采。”
子欽扮了兩個世界好人，在這正邪不分的笑傲剛打算做回任意妄為的自己，陸柏卻是恰恰撞到槍口上。
隨著子欽這句話屋子內氣氛陡然間凝重，陸柏氣的臉色發青，身體好似被雷劈了一半顫抖起來。
但是看著子欽冰冷一片漠無表情的臉孔，陸柏卻是半句話都不敢再說。
固然，在嶽不群的護衛下子欽的威脅不大可能成真，但是萬一子欽所說是真的，便是逐出師門都不懼的要他好看，那卻是真真的會讓他生不如死。
嶽不群的臉色亦難看起來，和原著不同，原著中嶽不群小心翼翼卻是擔憂刺激到嵩山。
但是，在這裏嶽不群卻是知道嵩山奈何不了華山，或者說奈何不了有子欽的華山，但是，子欽如此狂妄和肆無忌憚，時時刻刻將即便逐出師門放在嘴上，卻哪裏有半點對他這個師傅的尊重。
這樣的弟子就算再強對他嶽不群又有什麽作用。
“師傅，我想回去福建老家一趟，還請師傅成全，那一心二用我這段時間有所得，待會會寫出來交給師傅，但是這套技能卻還不完善，這回去的時間內我會將之考慮完全，回來之後便會交給師傅。”
突然，子欽再不理會陸柏，他轉過頭看向嶽不群開口道。
回去福建老家。
這幾個字傳入眾人耳中，霎時間屋子內所有人的眼神露出一絲古怪。
這些老江湖哪一個不是老奸巨猾，子欽這話出口他們卻是想到了辟邪劍譜四個字。
福建老家，這卻是林遠圖曾經所居的地方，試想下，若是辟邪劍譜還存於世，那麽，最有可能存放的地方便是林遠圖的故居。
而嶽不群想的卻更多。
在嶽不群耳中聽來，子欽那番話分明卻是在說，你放我回去，我便將一心二用交給你，要是你不放，那對不起，這套技能還不完善，暫時還交不了。
這卻是一個交易，而能夠讓人用一心二用這等神乎其神的技能交易的卻又是什麽。
回老家，什麽時候不好回，卻偏偏在劍法大成的時候回。
唯一的解釋，子欽認為自己已經有資格修煉辟邪劍法，所以才急著回福建老家取出辟邪劍譜。
若是這樣的話，林遠圖之後林家再未出現高手也就解釋的通，因為辟邪劍法卻是需要劍法到達一定境界才能修煉，林遠圖天縱奇才，將劍法修煉到一個極其高超的境界，然後再學的辟邪劍法，隨即天下無敵。
而林遠圖的子孫卻天賦差勁，所以沒能學會辟邪劍法。
直到現在，林家出現林平之，練劍的天賦舉世無雙，所以又有了修煉辟邪劍法的資格，所以卻才急著回去福建老家取出辟邪劍法，修煉那套號稱天下無敵的劍法。
種種思想在嶽不群的腦海內飛速轉過，他臉上卻是不露絲毫聲息，隻是淡淡的笑笑。
“你要回老家當然無不可，華山是劍派，卻非軍營，哪裏還會阻止弟子回老家不成。”
這句話嶽不群說的極為輕鬆，帶著三分玩笑，這種話語出現在君子劍的口中卻真真的日出西方一般難得，華山派弟子紛紛一愣。
“難得平之悟出華山派失傳許久的神技，為師自然要嘉獎點，否則的話豈不讓江湖人恥笑為師小肚腸。”
看著華山弟子愣神，嶽不群臉色一擺，冷哼道。
這話出口華山眾多弟子卻才心中一陣恍然。
也是，若是悟出失傳絕學都還要擺著臉教訓，那未免也太讓人心寒。
這樣想來這些華山弟子倒是能夠接受嶽不群一時的時常，隨即又想到子欽悟出的那種神技他們都能練，卻是一個個雀躍起來。
華山的武功雖然未必高明到什麽地方，但是放眼江湖亦是不弱，而如果華山弟子一個個都學會那一心二用，可以一個人使出兩套劍法，恍若兩人聯手對敵，那麽，放眼江湖又有哪個門派的弟子能夠輕易的言勝過華山弟子。
子欽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一心二用固然是無雙絕技，但是交出去對於他來說亦不是什麽大事。
他的武功主要靠著係統，不停的出新，便是將現有的武功全部交出去對於他來說亦不是什麽大事，因為他絕非固步自封之輩。
隻不過，很多時候交出武功亦是一門學問，比如現在交出去，便會讓所有人感激自己。
嶽不群難道因此對辟邪劍法沒有念想，顯然不是，隻不過，得到一心二用，嶽不群卻也懂得什麽叫做收斂。
所以暫時來說子欽卻是不需要擔憂來自背後的暗算。
要知道，嶽不群對令狐衝做的那些事情，固然對子欽產生不了很大的影響，但是卻也足夠子欽惡性的。
“這神技卻是這般，這般…………”
子欽突然間走到嶽不群的身邊，壓低聲音開口，這些話語從子欽口中吐出，卻隻入嶽不群耳中。
旁邊，魯連榮，陸柏，成不憂等臉上露出羨慕到極致的神色，寧中則卻是滿臉喜色，這種神乎其技對於任何武人來說都是不可抗拒的誘*惑。
半天之後，子欽退後，嶽不群臉上露出苦思的神色，隨即卻慢慢淡去，嶽不群亦是梟雄，卻明白這等神技絕非一時半會能夠領悟，他先將其記憶在心中，卻待以後慢慢思索，畢竟眼前卻還有一堆的事情等待他處理。
“師傅，弟子想就此離去，說真的，一想到回家弟子卻是歸心似箭，再不能等待片刻。”
子欽退後兩步恭敬的給嶽不群施禮開口。
屋子門口，嶽靈珊目光複雜的看著子欽，原本，這個時候嶽靈珊對林平之隻是好感，尚未發展到情根深種。
卻不想這些時日子欽刻意疏遠，又展現無比高超的練劍天賦，卻將嶽靈珊所有的感情都激發出來，她卻是已經了然自己當真是愛上了子欽。
隻不過，到底是女孩兒家，子欽已經做出刻意疏遠的表示，她卻是也不沒有那麽厚的臉皮迎上去。
隻是，這顆心卻著實淒苦的很。
子欽那廂卻是看都沒有看嶽靈珊一眼，待得到嶽不群的首肯後，又對著寧中則微微施禮，隨即起身，目光淡淡掃過陸柏等人。
“這幾位還賴在這兒做什麽，怎麽，還要跟我一起走嗎。”
子欽的聲音極為冰冷，目光不善的看著陸柏，魯連榮幾人，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刻意的帶著一絲邪意掃過幾人的四肢。
映著子欽之前說的話，陸柏等人卻哪裏還敢停留，卻是話都不敢再多說半句，轉身已經飛奔而去，卻是連場麵話都未曾留下一點。
嶽不群眉頭深深的皺了一下，最終卻是什麽都沒說。
換做未得到一心二用之前嶽不群恐怕會嗬斥子欽，甚至不惜逐出子欽，以平息陸柏等人的怨氣。
但是，此刻得到一心二用，加上子欽展現強悍到恐怖的武功，嶽不群卻是再也沒有其他什麽心思。
這人固然是疑心病甚重，固然像曹操，但是子欽卻已經不再是楊修，相反，子欽卻似乎變成漢武在世，任嶽不群再疑心病，再怎麽看不慣子欽的肆無忌憚和囂張。
但是絕對的實力麵前嶽不群依舊選擇了沉默。
這便是嶽不群，善於隱忍，凡事皆放在肚子中的嶽不群。
陸柏等人離去，子欽微微一笑，卻也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走出了華山派，從頭至尾他甚至看都沒有看嶽靈珊一眼。
後者眼中盡是無盡的哀傷。
這些，子欽卻是沒看到，或者說，看到了卻沒有在意。
福建向陽巷，林平之的老宅，辟邪劍譜所在的地方，此刻，子欽最在意的卻是這個地方。
葵花寶典，辟邪劍譜，卻是來自於紅葉禪師得到的那卷寶典，如今寶典已經被紅葉禪師燒毀，誰也不知道那寶典上到底記錄了些什麽東西。
但是，隱約的子欽卻能夠猜測到，這東西或許便是太祖神功。
子欽腦海內仿佛又浮現南宋皇宮中見到的那些太監，那些身法詭異的好似鬼魅一般的太監。
千傾宮闕到底做了土，當年逼的身懷乾坤大挪移，降龍十八掌，殺戮刀法，頂級無相功，九陰真經等等神級武學的那群太祖一脈傳人現在亦已經成為了無人知道的過去式。
當年聲名赫赫的全真一脈，現在居然已經隻剩下華山支脈在苦苦支撐。
自己卻是唯一的時代見證者。
走下華山的時候子欽心中微微有點淡淡的哀傷，這個笑傲的世界他終於走出了華山，踏上了江湖，隻是，這卻已經不再是宋時的江湖。
景物依舊，人事全非，子欽便好似隱居深山數百年再出來一樣。
宋朝便存在的名山大川依舊在，這江湖之上卻再也聽不到任何關於那時代的傳奇。
降龍十八掌，彈指神功，一陽指，打狗棍法，九陰真經，明教，全真教，俱往矣。
翻身上馬，子欽的嘴角突然間露出一絲淡淡的譏笑，這是一個被閹*割過的江湖，在這種江湖若是不能成為天下無敵，那卻哪裏還有臉再進什麽名家世界，不如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的好。
快馬馳出華山，這時候，子欽卻是不知道，華山之上，令狐衝被桃穀六仙抓到了華山駐地，雖然和原著不同，陸柏等人已經離去，但是寧中則卻依舊差點刺死桃花仙。
而令狐衝體內亦多出六道真氣。
再然後，華山派上下卻是發現嶽靈珊竟不知道何時消失不見。
整個華山都震動起來，在子欽離去後兩個時辰，嶽不群和寧中則帶著一幹弟子也慌慌張張的下了華山。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著的步伐，但是這卻和子欽沒有絲毫關係，此時，子欽已經縱馬離開華山的地界，徑直朝著福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