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百七十章 滄海若夢
亦不知道過去多久，子欽終於醒來。
這山洞卻已經好似被烈性炸藥炸過一般狼藉，子欽艱難從地上爬起，渾身的骨骼傳來陣陣隱痛。
雲笈七簽的內力流轉開來，陰陽互相輪轉，好半天方才覺得痛楚消去，亦無暇仔細的盤查自己的傷勢，子欽三步並作兩步朝無崖子跑去。
這老人卻是北冥在世間唯一的載體，若是無崖子死，那子欽的逍遙任務顯然亦是絕無可能完成，那樣，等待子欽的也隻有死路一條。
此刻的無崖子癱瘓的躺在地上，看上去和死人全無兩樣，子欽小心的將內力探入這老人體內，沿著心脈一路而上，終於在無崖子心脈深處感覺到一絲微不可查的脈搏。
雲笈七簽的內力化為兩股，分別進入無崖子體內。
陰陽本是天地之初的氣息，亦是天地之間一切的本源，得到這一絲本源，無崖子的心跳開始慢慢複蘇，隨即，一股磅礴的內力從無崖子體內出現。
這一絲力量初時極為渺小，然而，一出現便開始若萬元歸海般不斷擴大。
子欽眉頭深鎖，猛然間將陰陽兩股內力分別探向無崖子體內所有經脈。
那內力在無崖子體內開始流動，按照某種讓人怪異的軌跡，雲笈七簽的內力已經和普通內力決然不同，但是這無崖子體內的內力竟是更加的詭異。
這種軌跡若是以正常人的目光來看根本就不可能運轉內力，若是有人非得如此運轉內力。那唯一的下場隻能是死路一條。
然而，偏生這內力在無崖子的體內運轉的極為流暢，而且，內力增加的速度竟似乎膨脹一般的快捷。
這是北冥神功特有的內力運轉法門。
子欽眼中閃過精芒，越發小心的查探無崖子體內內力的運轉，他清楚的知道，這無崖子和劍神一脈怕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他想要從無崖子這裏得到北冥卻是相當困難。
而且，就算得到他亦是不能深信，卻需要自己去辨別其中的真偽。所以。這會兒趁著無崖子昏迷查探北冥的運轉情況卻是十分有必要。
半盞茶的世間，子欽猛然間感覺無崖子體內內力運轉方式一變，驀然間，一股強悍的吸力從無崖子體內產生。
那股吸力極強。子欽幾乎感覺自己探進去的內力還不及反應就被斷掉。
好在。雲笈七簽亦非普通內功。兩股內力在子欽體內猛然間碰撞，驀然間產生爆炸般的內息，子欽的雙手一震。從無崖子身上脫離。
他緩緩從無崖子身邊起身，目光卻突然見到無崖子身邊一頁古籍的殘片。
那上麵卻是標誌著一些八卦的圖案。
奇門盾擊，八陣圖？
子欽腦海內冒出一絲疑惑，手上卻是直接撿起那頁古籍的殘片，上麵果真卻是一種陣法。
他來這裏之前已經從薛慕華那裏學過一些逍遙派的基本陣法，這是他進入這裏的原因，而眼前的這頁古籍殘片之上所標注的陣法固然比外麵的高深，卻亦是萬變不離其宗。
子欽緩緩看去，卻慢慢看懂這頁古籍殘片上的陣法。
這卻非八陣圖，而僅僅是八陣圖的一些殘餘，加入了其他的東西形成的陣圖，而且，這個陣法要想布置亦是極為困難，似乎涉及到地理，和天勢之類的東西。
陣法一道，本是華夏遠古最強的所在，子欽亦是極為興趣，當下很是仔細的將其記入心中。
甚至在腦海內不由自主的開始思索如何布置這個陣勢，又在上麵地方最適合布置這個陣勢。
一個模糊的地方緩緩出現在子欽的腦海內，慢慢的，那個地方清晰起來，似乎極為熟悉，子欽亦沒有理會，而是按照殘片上的陣法開始布置。
一草一木，一塊石頭都開始按照自己的設想布置。
那景象逐漸清晰，其陣法的威力亦是清楚的出現在子欽腦海，然而，便在此時，子欽突然間覺得這個地方眼熟到極點，他不是可能去過，而是肯定去過。
有人布過這個陣勢。
子欽猛然間一愣，隨即，那記憶清晰起來，他的臉上現出一絲驚容。
他想到那個地方的所在，峨眉山，那個山坳，那個他察覺到有陣勢所在的山坳，那個他遇到白眉道人之前經過的山坳。
這殘片難道不是逍遙派的，而是劍神一脈的，但是，劍神一脈似乎並不懂得陣法之道。
便在子欽震驚之時，一陣微弱的咳嗽聲響起，子欽豁然看去，卻隻見無崖子有氣無力的張開眼。
此老的內力果斷強悍，但是畢竟是一個癱瘓的人，而且還是癱瘓數十年，他的體內和精力卻已經衰弱到極點。
之前那爆炸雖然沒能夠幹掉他，但是，卻實實在在的傷到了他，就算北冥神功天下無雙，但是那傷勢卻已經足以讓這個老人衰弱到極點。
“你贏了，殺掉我吧。”
無崖子冷眼看著子欽，語氣極為虛弱的開口，說話的時候老人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和無奈。
“真不知道劍神一脈和你有什麽仇恨，你何必如此，實際上我不過是學過劍神一脈的劍法而已。你需要這般絕然嗎。”
子欽無奈的歎息一聲，隨手將那殘片折好塞入懷內。
“放下那東西。”
無崖子神色突然間緊張起來，他的眼睛瞪大，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
一頁殘片，竟讓無崖子如此失態。
子欽驀然間一愣，突然，嘴角露出冷笑，他緩緩取出那殘片，將之展示在無崖子看的見的地方。
“這東西對你似乎很重要。”
淡然的話語，子欽的眼中閃過趣味的眼神，目光卻是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無崖子。
“我用北冥神功和你交換，將這頁殘片還給我。”
無崖子的聲音突然間低沉下去，子欽身軀一顫，他忍不住看了眼手上的殘片，心中卻是疑惑這玩意難道懷有什麽天大的秘密，或者如一般小說中所寫，關係到什麽絕世寶藏，所以無崖子才會如此重視。
隻是，這玩意說到底不過是一頁殘片，而且，紙張也不過是普通的宣紙而已，顯然不可能關係到什麽絕世寶藏。
“這陣法我曾經見過，而且，那布置的陣法比這上麵完善得多。”
子欽緩緩開口，他目光依舊平靜的看著無崖子，卻是將後者的表情一絲不漏的看在眼中。
而在說出見過的時候，子欽終於見到無崖子的神色一變，眼神中露出期待和恐懼的表情。
“你見過，你當真見過，是了，你既是劍神一脈的弟子，又怎麽可能沒見過這陣法。”
無崖子的眼中頃刻間閃過無數的表情，隨即卻是無奈的歎息一聲，一時間似乎失去所有的性質。
這倒是讓子欽心中一急，這可不行，若是無崖子失去所有的性質，那北冥不交出來該咋辦。
“這和劍神一脈無關，我見到這陣法的時候還沒有學過劍神一脈的劍法。”
子欽極為誠摯的開口，這句話終於讓無崖子身體一震，他抬頭，難以置信的看向子欽，眼中滿是懷疑，卻又帶著幾分期待。
“你莫要欺騙我。”
艱難的話語從無崖子口中吐出，似乎是極為懷疑子欽這話，卻又極力的想要自己相信這話。
子欽神色一正。
“我沒有必要欺騙於你，實際上，之前若非我施展猿公劍法，你早已經將北冥神功傳授於我。”
子欽聲音平靜，無崖子的神色終於變化，那絲期待的神色開始無限擴大。
“你告訴我，你在何處見到的這陣法，你告訴我，我知道你想學北冥神功，我教你，我不僅教你北冥神功，還可以教你淩波微步，甚至無相功，天山六陽掌，白虹掌法，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逍遙派的頂級武功我都可以教給你，隻要你告訴我你在何處見到的這陣法。”
無崖子的聲音急促起來，他整個人甚至微微在地上彈動了一下，一個癱瘓竟彈動起來，可見此時無崖子的心境是何等激動。
子欽心中閃過無數疑惑，然後卻飛速抹去，好奇心可以有，但是得看情況，此時顯然好奇心有不得。
“你先將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的完整秘籍告訴我，我再帶你去那處地方，那地方極為隱秘，沒有我帶領，哪怕告訴你，恐怕你也找不到。”
子欽沉聲開口，語氣中不帶一絲一毫的異樣情感。
無崖子微微一愣，似乎是在考慮，子欽心猛然間一提，這北冥已經一波三折，可別在波折，可未免要讓人忍不住罵娘。
“是了，是了，那地方斷然隱秘非常，否則當年我也不可能找那麽久都找不到。”
無崖子低聲的自言自語道，似乎是陷入某種回憶中。
子欽暗自呼出口氣，好在和他的擔憂並不一樣。
隻是，那殘片是否關於什麽絕世寶藏的想法卻再次出現，不過，不等子欽多想，無崖子卻已經開始背誦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的秘籍。
當下子欽亦不敢多想，趕忙凝神傾聽無崖子所誦的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