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是是非非果

一夜,繁天星辰,隻是那幽暗星黯淡下去了,與之相極星也無那樣明亮,兩雄對峙的時代結束,又開始了百家爭鳴之時,群星齊發光芒,引動天地殺劫。

接天樓實乃是紫微皇城當中的第一高樓,莊萬古盤膝坐在接天樓之上,這一刻,似乎與天地相挨得極近極近,呼、吸,呼、吸,運轉周身法力,凝煉那大周天。

便在神念周遊三界之時,感覺到幽冥界中傳來一股強大無匹的能量,這股能量相當的熟悉,赫然是幽冥教主的能量,難不成幽冥教主還沒有死,莊萬古微驚,當下掐指一算,已知其因,原來那是幽冥教主死前存餘下來的能量。這股能量感覺到莊萬古的神念,飛快的向莊萬古靠來。

能量近身,如同河流歸海一般,被莊萬古吸收進身體去。

“莊萬古,我在看著你,在三界的各個角落注視著你,看你的理念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幽冥教主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是他附於神念當中的最後聲音:“你還未凝煉大周天,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把神魔界的輪回之力都傳給你。”

“原因隻有兩個,一、看你相當的順眼,你配接受我凝煉了這麽多萬年的輪回之力,而無論是奈落還是蚊道人都不配,他們沒有那個資格。”

“第二,我想看一看,你還能在這條道路上走多遠。你還能立在金字塔頂峰多久。”幽冥教主地聲音終絕,而幽冥教主不知凝煉了多少萬年的輪回之力,也被莊萬古吸入體內。

輪回之力是一種相當強大的力量,可以把敵人硬生生的拉入百千世的輪回當中,以一次又一次的輪回,削弱其法力。有輪回之力入體,隻覺本身法力一時增加了相當多,但覺體內法力如同洶湧的海水一般。

“多謝了。幽冥。”莊萬古虛空一按,大夢劍驀然出現,大夢今日方覺曉這一招,已經學會運用了,隻可惜石鍾山被毀,不然可運用大夢千年方覺曉。那便更加的強大,大夢千年方覺曉,可是暫時變成聖人地法門。此時莊萬古隻覺法力雄渾到極點,而此時,天已破曉,黑暗已過,這回吸收幽冥教主最後特意留下的輪回之力,並未花上太久時間。

天既然以破曉,那便不再打坐,而往人教的中軍大帳而去。時間拖得差不多了,三教首腦商議。今日便是大軍並發,攻往菩提國的日子。菩提國有四十九城聯防之說,若有玉皇大帝、燃燈佛、九葉教主三人坐鎮,也相當難攻,隻是……

三教大軍同時進發,同時攻擊三座城池,逼得玉皇大帝、燃燈佛、九葉教主分派三城,而並不是在一城當中,莊萬古這路人教大軍。而對的就是九葉教主守的破碎城。

莊萬古在城下往城上看去,赫然見到了九葉教主。九葉教主亦相當幹脆:“你來了,既然你來了,我便走。”九葉教主身子往天上提,瞬間消失在冥冥地青空當中,破碎城已經無主,須菩提祖師可以舍棄紫微大帝這個棋子,九葉教主便可以背叛須菩提祖師,正是一報還一報,在背叛之前九葉教主還陰了須菩提一記,在大戰前走人,讓破碎城無防守大將。

如此機會,莊萬古又豈會放過,自悠然負手往城牆上空走去,那城牆中縱是有不少佛兵、羅漢、菩薩,但如何可以擋得了莊萬古半步,所有出招攻擊的,被莊萬古輕輕一揮袖,俱成粉碎,無有活命。站在城牆上,又往那城頭駐大旗的地方殺去,再多羅漢、菩薩、金剛,在莊萬古看來,亦不過是螻蟻而已,連鎖天級也沒有半個,這樣的陣容,如何敵得住莊萬古。

一路殺過,莊萬古隻是輕揮大袖,這一次,終於出手,伸出白晰的右手,拍在刻有菩提二字的大旗上,這一刻,大旗化為飛灰,此城已下。相差級數太大,就不再是數量能夠彌補的了,擊殺眾多菩薩、羅漢,便和擊殺螻蟻沒有什麽不同。至些,再無菩薩、羅漢敢動手,立即往其它城逃竄而去。

人教大軍閃電一般的攻下了破碎城。而菩提國是四十九城聯防之法,一城破,而其它城也不再安全,再加上其它城也沒有得力的高手,被人教大軍順勢攻下,也不知占了多少城,破了多少城。當然,之後莊萬古便沒有再度出手,再度出手的事情就交給諸多弟子去做吧,有紅孩兒這十三弟子中最強地壓陣,想來定是無事。

九葉教主的臨陣背叛,使得菩提國經營良久地四十九城聯防之法,成為空談,一下子便破掉,九葉教主這一招到是弄得夠狠,消息傳到玉皇大帝與燃燈佛處,這兩人顯然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玉皇大帝守的城池為模糊城,燃燈佛守地城池為光明城,這兩城相隔極近,當時闡、截二教選擇這兩座相當靠近的城池攻擊,便是因為闡教沒有準聖坐鎮,雖然吞天級眾多,趙公明也勉強坐鎮兩大教。

“九葉教主這一招夠狠的。”玉皇大帝有些無奈的苦笑,九葉教主此人出來未久,所以眾人都不知他的行事風格,結果……,不過玉皇大帝轉念一想,也沒什麽,反正這次是幫須菩提祖師,幫不了的,自然不幫便是,以自己的修為,若是刻意要走,還沒有人能留得下自己。準聖交手或者可分高下,可是一意不分高下,專門逃走,除非差距過大,不然也無法分個勝負。

便在玉皇大帝這樣想的時候,他已經在模糊城下看到了人教地旗幟,人教的旗幟上麵大大地刻著一個人字,其下才是小小的莊字,這些兵馬,全是北嶽山的兵馬。

模糊城之所以稱模糊城,但是在建城之初布下幻相,這幻相便可以攔截住一般的士兵,但無疑,對於強者這些幻術之類的,是沒有絲毫作用的,論起幻術

個比得上此時吸收了幽冥教主輪回之力的莊萬古。

模糊城這方便頓時相當的尷尬,一邊是人教大軍,一邊是闡教大軍,闡教大軍吞天級便有四位,也是相當的難惹。玉皇大帝不再認為自己能守住此城,已經有了決斷。

人教大軍那方,緩緩的踱出了銀發鶴氅白眉的滄桑男子,玉皇大帝與北嶽天帝,早就識得,自然不用過多的介紹,莊萬古立在人教陣前言道:“闡教之人,這模糊城歸我人教應付,爾等去助趙道友攻那光明城。”

莊萬古既然這樣說,闡教之人自然從命,更主要的是,對於攻打燃燈佛的城池,闡教之人相當有動力,要知那燃燈佛,是闡教的最大叛徒,以副教主之尊而叛亂,這種以副教主的高位而叛的事跡,也隻有燃燈做得出來,故而莊萬古一說,闡教四大吞天級,自然是欣然受命,率領大軍,往光明城去了。

莊萬古看向玉皇大帝:“你我再相見了。”

玉皇大帝微微一歎,雖然心中隻有挑戰元始天尊一個目標,但是也是心高氣傲之輩,又豈料得到,會在這等處於劣勢的情況下與莊萬古見麵,想及此,亦不由不歎上一聲。

莊萬古緩步向玉皇大帝所立的城頭踏來,並不含一絲殺氣,莊萬古和玉皇大帝不是對手,從來不是,自從瑤池那次相會之後。玉皇大帝立在城頭。他等著莊萬古步上城頭。

“你地目標非是我,我的目標也不是你,而此時交手,也全因為菩提教立教之事,這番菩提教敗亡在即,玉皇大帝你識時務者為俊傑,自然不會再為菩提教賣命,所以。我們沒有交手的必要。”莊萬古侃侃而談。

玉皇大帝失笑,待失笑完才道:“本來我的打算,是立即遠走高飛,我的命隻歸屬於我自己,不會替任何人賣命。不過聽你的口氣,似乎我們不用打。可以坐在一起喝上一杯。”

模糊城的城上方,天空雲中,那雲上不好放桌椅,莊萬古隨手一攝,攝來一顆天外隕石,還冒著燃燃的火焰,莊萬古與玉皇大帝把椅子、桌子都攝到天外隕石之上,桌上有好兩壺酒。

玉皇大帝絕對沒有試過粗豪地飲法,昔時的三界第一天帝,自然是養尊處優。莊萬古亦客隨主便,以精致的瓷杯裝酒。也不豪飲,隻是小口小口的飲著:“幹杯。”

小口的飲完佳釀。莊萬古與玉皇大帝對視著,啞然一笑,在諸位天帝當中,莊萬古識得最久的便是玉皇大帝,待得其它諸位天帝盡亡,除了那從不管事地後土娘娘,認識的六禦當中,真正存在的也隻有玉皇大帝一人了。身為三界第一天帝。還能活得這樣久,便是真有本事之人。莊萬古亦有些佩服玉皇大帝。

“說起來。這模糊城的戰役,沒有必要打下去,一定是我勝,玉皇你認為正確否?”莊萬古凝視著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微微一笑:“對,這一戰確實沒必要再打下去的必要了,無論如何,也是我輸,輸了便是輸了,沒必要不承認。”

“能夠坦然麵對失敗,坦然說輸的人,便更有可能會成功。”莊萬古手中撫摩、把玩著精致、光滑、潔白的酒杯:“隻是光明城那一戰則有得打,燃燈佛或許不想打,但是趙公明對於順手了結一下舊怨,隻怕相當的感興趣。”

“依照趙道兄的本來話說,雖然對殷商之際的那樁舊怨,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是,如果可以順手了結到一樁舊怨,又何樂而不為呢。”

聽得莊萬古此言,玉皇大帝失笑道:“簡單地來說,你要說的,便是我們坐在這兒喝酒,看戲,看一看趙公明與燃燈佛那一戰,到底打得如何?精彩到何等層次。”

“然也。”莊萬古點頭。

水鏡術已經撐起,以此時地法力,撐起的水鏡術,寬足足百丈,長亦有二百丈,可以相當清晰地看清光明城發生的戰鬥。光明城中,已經是闡教、截教圍在城外。

趙公明穿著厚厚的皮裘,輕輕的咳嗽著,便是一個病鬼,而趙公明背後,其手下的四大仙官,招寶天尊蕭升,納珍天尊曹寶,招財使者鄧九公,利市仙官姚司君,則在遍地撒錢,不停的撒向仙界、地府、人間,無限光明也被錢阻。這樣的病鬼身後漫天是錢,趙公明的神色依舊有些疲倦地模樣,淡淡的看著城頭地燃燈佛。

“燃燈,我上番下戰書給你,結果你連應戰的勇氣也沒有。”趙公明輕輕的咳嗽著:“既然如此,殷商之際,你為何還敢招惹我。若無勇氣,便夾著頭活一輩子好了。”

“原來以為你隻是偽君子,現在看來還是無膽的偽君子,原來我還是高看了你。”趙公明微微的一歎,燃燈佛立在城頭:“趙道友,殷商之際那樁舊怨,乃是順應天數,我亦是不得不為,趙道友修的是道門大道,為何還放不開。”

趙公明不再言語,隻是輕輕的一歎,趙公明不喜言語,很多事情都是說不通的,但是一打架就可以得通,或許有時候,勝者是正確的,敗者是錯誤的,有時候也管用。

見到趙公明微微歎氣,燃燈佛亦知,今天隻有打了,真是無奈啊,燃燈佛到是不懼別的準教主,隻要不碰到準聖當中的四大高手,二十四定海珠又豈有假,隻是最怕碰到的無疑便是趙公明,落寶金錢在手,二十四定海珠自然要被落掉,燃燈佛的一身法門,到有大半在這二十四定海珠上,殷商之際自己借落寶金錢落趙公明的二十四定海珠。

豈料現在反了一翻,趙公明落寶金錢在手,自己則二十四定海珠在手。微皇城當中,三教共存,莊萬古立在中軍大帳之中,直飛而來,順手取出仙鶴身上的情報,有人約自己見麵,地點不在其它處,而是在幽冥界第三十一城。掐指一算,已知其因,大約的估計到是哪位,當下便把事情略略的交待,爾後便坐上白蝙蝠,直往幽冥界趕去。

地府之下有五山後宮,五山後宮之下方才是幽冥界,而那幽冥第三十一城,又有幽冥界的最下方,實乃是天地的最低處,天地之極也。再度重返幽冥界,隻見幽冥界早就亂了,失去了幽冥教主鎮壓的幽冥界,又被莊萬古劫殺過一次,沒有超級高手,均是一般高手,各踞一方,一座城中,便有幾股勢力,打得不亦樂乎。

莊萬古深深的歎息了一聲,此時也頗有些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之歎。三十一座城池,不知存在多少股勢力,但是看到莊萬古,無有不閃避的,前不久在這幽冥界殺出來的威名還是相當好用的。

轉眼便到達第三十一城,第三十一城在天與地的盡頭,一片紫火,莊萬古孤立、閉目、養神,一點也不急,他知道約他來的人,就快要出現了,一柱香的功夫之後,相當有磁性的聲音傳來:“一切是是非非因,引無窮是是非非果,故而有因在前,有果在後,天之道也,天理循環,因果循環,天道即地道,地道即人道。”

莊萬古睜開了雙眼,早就估計到了,果然是他——九葉教主。九葉教主不知由何處,得了一串晶瑩微微發金光的佛珠,手中捏著佛珠,仿佛大德高僧一般。

“說起來,我們不算朋友吧。在紫微皇城之戰,若不是你引走了墨非,隻怕那一戰好打得多。”莊萬古唇角微上揚,帶著些許譏誚的聲音。

九葉教主言道:“沒錯,前不久,我們是敵人,所以我會引走墨非,隻是一句話說得好,在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以前是敵人,為什麽現在不能當朋友呢。”

“哦。”莊萬古的雙眉一挑:“願聞其詳。”

九葉教主微笑著言道:“之前會引走墨非,隻是因為我打算向須菩提投誠,但是紫微皇城之戰,在我引走墨非之後還敗了,不得不說,菩提教這回要成為天下第五教派,很難很難,基本不太可能會成功。我原來以為菩提教可能成功才出手的,現在成功的概率太小,我自然要隱退,反正我也是秘密向須菩提祖師投誠,知道的人並不多。”

“原來須菩提會舍棄紫微大帝,最後紫微大帝逝在天宮,便知須菩提此人無情無義,所以在這種時候,我也可以叛須菩提祖師,君不以國士之禮待我,我何用國士報君。”

聽到這句話,莊萬古心中暗自冷笑,便算是須菩提祖師以國士之禮待你,要背叛時,隻怕你也會毫不猶豫的背叛,忠、義、廉、恥在九葉教主看來本來就不值一提,九葉教主此人,隻怕會隻對自己忠誠。

“哦,那你這次找我來?”

“給你說一聲,屬於我的防區我將不會去,你到時候可以率軍直踏而過,趁機攻下菩提國。”九葉教主說出了這樣有用的情報,不過並不圖什麽,瀟灑轉身便走。

對於九葉教主,莊萬古的定義是詭異的人,他現在還看不清九葉教主的麵具之下,到底是什麽?他的野心有多大?他的實力有多強?種種種種,都是一個謎團,不過九葉的防區就最容易突破,這到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不過並不在乎,順手以神念傳了個消息給百眼魔君,叫他查探關於九葉教主的任何情報,爾後也無什麽動作,天地間詭異的人多了去了,九葉、陸壓,一個個莫不如是,哪裏一個個了得清楚,講得明白,做好萬全的準備便是,如果一定要動手,莊萬古唇角揚起了笑容,莊萬古至今還不懼於任何人。

說來九葉教主也真會選地方,為了躲過須菩提祖師的神念搜索,居然選到幽冥界的第三十一城來了。莊萬古坐在白蝙蝠上,一拍白蝙蝠,往紫微皇城而去,坐在白蝙蝠上,隻見不到千丈處,一道黑光滑過,到是感覺熟悉的樣子,莊萬古立即就認出了是小黑星君飛行時的模樣,說起來,亦不知小黑星君等三個賤人,在幽冥教主逝後,投往何方去了。

將近紫微皇城之際,突然見到前方雲端中,站著一個紅唇齒白的俊逸年輕公子,手中揚著一把可以遮掉小半個人的大扇子,素白的扇麵之上書著:“以德服人”四個大字。

並不是第一次見麵,故而自然識得,赫然正是陸壓,見到陸壓,莊萬古就徹底的懂得了,越是美麗、鮮豔的便越是危險,想這陸壓,法術、法寶皆以陰損出名,但是人卻如此的俊美。

“見過北嶽天帝。”陸壓一合攏自己的大扇子,微微一收,便得正常大小,他這扇子,可大可小,神妙無方,陸壓也不廢話,開山見山道:“在下此番來,是請北嶽天帝一起品茶。”

對於陸壓,莊萬古相當感興趣,故而欣然接受其邀請。

“上窮碧落下黃泉,=:無縹渺間。”天地之中,有一處名為碧落之所,碧落之所並無凡人,隻有一些得道仙人,而碧落深處,更是連仙人的痕跡也沒有。

陸壓請莊萬古喝茶的,便是在碧落的深處,那碧落深處,仙山之上,有成群的閣樓,陸壓微微一笑:“這是我的一處宮殿,我不多不少,天地之間正好有七十二處宮殿。”

入得如雲的樓閣當中一處,這到是個精致的所在,閣樓當中的每一樣,都精致無比,梁上雕龍刻鳳,細微到極點,而處身閣樓當中,望外而觀,隻見碧落當中,碧色之水直落而下,似乎有點像雨又似乎有點像瀑布,頗有些新奇的感受。

“這便是碧水閣。”陸壓介紹道,這處地麵幹淨無塵,陸壓席地而坐,瀟灑亦常,既然如此,莊萬古也放得開,相當隨意的坐著,倚樓聽風雨,且看碧落間。

叮叮的琴聲悅耳之極,仿如天籟一般,莊萬古以前到是沒有聽過這樣好聽的琴聲,陸壓拍手而合琴聲:“此間好,此間好,有得琴族女撫琴聲,猶勝神仙三分也。”琴族乃是上古洪荒宇宙特有的民族,幾乎要滅絕,這一族對琴有天生的樂感,彈出來的琴聲非是其它族可比的。沒想到陸壓這裏,居然還收有琴族之女,其實豈止是琴族之女,乃是琴族公主,又是一個墮入陸壓魔力當中的可憐女子。

“常言揚子江中水,蒙山頂上茶,乃是品茶的兩絕,別的不言,那揚子江中水,確實一絕。”陸壓微微笑道:“其它的江西廬山穀簾水、雲南安寧碧玉泉、濟南突泉、峨嵋山玉液泉,也各有妙處,隻是比我這碧落之中的碧水卻差了一些。茶之用水一道,差上一些,那味道、口感便要差上許多。”

碧水在閣樓前衝涮而下,濺起的水珠沁人心脾,俊秀如陸壓,在閣樓上架起紅泥小爐,爐下的杯子亦是極講究,在碧色映下,仍然是潔白到極點,未有絲毫碧色,一隻三鼎香爐嫋嫋的冒著青煙,陸壓跪坐著,以專門用來煮茶的小扇子,輕輕的扇動著。

這碧水、樓閣、斯人,無疑組成了最美的畫卷,此時莊萬古都有些疑是在畫中:“且不知陸道兄今次叫在下來,卻有何事要說。”

陸壓不回答,隻是道:“如今先品茶,再言其它。若不先品茶,隻怕我也沒有精神言其它了。”

莊萬古失笑,反正時間也不緊,便在這做一回雅人,做一回名士,此時在冉冉青煙當中,在碧水之間,莊萬古突然的憶起一首詩來,當下緩緩念來:“至若茶之為物,擅甌閩之秀氣,鍾山川之靈稟,袪襟滌滯,致清導和,則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中澹閑潔,韻高致靜......”

“此詞絕讚。”陸壓讚道:“卻不知此詞出自何人之手。”

這一刻,碧水之間,朱紅閣樓之上,一個是俊逸到極點的年青男子,一位是俊朗卻自有滄桑感與成熟感的銀發男子,兩人隔著那煮茶之爐,相視跪坐,這一刻,便是一幅絕美的畫卷。

隻可惜俗人永遠是俗人,當不了太久的雅士,莊萬古是諸多俗務纏身之人,陸壓也非真雅士,若是真雅士,也不會多次卷入三界爭端,會卷入三界爭端的,皆有自己的目的。

“閑人非閑人,三界爭端中沒有閑人,高人非高人,便如古來稀,雅士非雅士,便如陸壓你。”莊萬古第一個撕破了這層雅士的麵紗,破壞掉絕美的畫卷,隻聽得陸壓一楞,爾後哈哈大笑:“莊道兄說得卻有道理,什麽高人,什麽雅士,都是假的、表麵的。”

“然也,其實我們都是俗人,最俗的人。”莊萬古微微一歎:“茶出品了,便說吧,這次你找我來,有什麽目的?”

“如果我說沒有目的,你信不信。”陸壓看向莊萬古。

莊萬古微微沉吟:“也相信。”

“對,我這次找你來,沒有確確實實的目的,隻是我最近一直聽到你的名字,看到你的戰績,有些好奇,有些仰幕,就這樣,所以決定請你一起喝一次茶,如果再往後,隻怕沒有機會了,因為,差不多時間了,我也要卷進三界之爭中,而一旦卷進三界之爭當中,與莊道友是敵是友,那還真說不清,以後便未必有一起喝茶的機會了。”

聽完那琴族公主再彈完一曲,莊萬古登時起身告辭:“那麽,以後再見

望再相見時,不會是敵人。”

“希望如此。”陸壓起身相送。

莊萬古與陸壓在碧落與外界交接處拜別的:“送了這樣一段長路了,不必再相送了。”

“那麽,再見。”陸壓要參進三界之爭了,陸壓的法術或許正麵交手不請,但如果是陰人絕對可怕,斬仙飛刀、釘頭七箭書,一樣一樣都厲害、陰損到極點,莊萬古亦不想有這種對手,但是如果真正的麵對,莊萬古亦會全力以赴,絕不留手。越是美麗、越是鮮豔的越是危險,莊萬古等待著。

由碧落間返紫微皇城而去,紫微皇城已經開始大軍集結,準備攻擊菩提國,九葉教主叛了須菩提祖師,那麽現在在菩提國,可以稱為對手的並不多,玉皇與燃燈古佛兩人耳。

“燃燈嗎。”在三教或者說莊萬古、道德真君、趙公明三人的會議上,趙公明微微的歎了一聲,喊了一聲燃燈的名字:“說起來,殷商那一戰,我與燃燈還有些舊怨。”輕輕的咳嗽著,趙公明繼續言道:“那一次舊怨,雖然並沒有真正的在意過,隻是,碰上了,也不介意把那次舊怨一起報的。”

“傳我之言。”趙公明隨口吩咐著身旁的趙天君:“……咳……便說,我趙公明打算和燃燈佛以一戰一,單挑解決一次上番殷商之際留下的舊怨,這一戰,看燃燈到底打不打。”

趙天君傳戰書過去,燃燈到底會不會打,雖然大多數人心中有了答案,但是燃燈畢竟是準教主,其的意向完全無誤的猜出來,所以都在等待著真正的答案。

果然,燃燈不敢應戰,打別的準教主燃燈到是不懼,隻是趙公明,免了吧,那二十四顆定海珠,雖然掌握了,但是其特點趙公明知道十成十,法寶威力對方全知道,其效用自然要下降些,更何況,趙公明手上有落寶金錢,二十四顆定海珠雖然強,但是碰到落寶金錢,也隻有落的份,這在殷商之際已經試驗過一次了。

燃燈堅決不應戰,回答的話語很正氣,很氣勢十足:“這次是大軍作戰,又不是私人比試,此間事情,關乎著菩提國的未來,又豈可馬虎應之,雖然我本人很想和趙公明戰上一場,更何況,掐指一算,若應此戰,天數將變,對菩提國不利,我又豈能因為私人恩怨,而壞了這天數。”

“此戰非我不想戰,而是為了大勢,我不能戰。”燃燈佛的形象,還是那樣的正麵,那樣的正義:“想那幽冥教主,便因為要把大軍戰場,當成各人比試,結果才使紫微皇城攻破,前車之鑒,我又豈能再踏之。”

“天數啊。”燃燈佛長歎不已。

幽冥教主戰敗,最後敗得身死,但是他雖敗但是仍讓人記得他,而對於燃燈佛這種表現,知道內情的都心中冷笑,趙公明搖頭:“原來連接受戰鬥的勇氣也沒有,燃燈佛,我原來到是高看了你。”譏諷與不屑。

“不過戰陣上,仍然是要交手的,燃燈佛,到時候我看你如何閃,如何避。”趙公明咳嗽著,雙眉微揚,身上的厚裘厚厚的裹著,縱是已然重病,縱是不停咳嗽,但是趙公明仍然有絕世殺威,可殺敗燃燈佛,戰陣上就是燃燈佛與趙公明的再度相見之時。

莊萬古看戲,與幽冥教主的戰鬥完了,攻打菩提國自己是還要出力,隻是不用再出大力氣了,自己的對手幽冥教主,自己已經解決掉了,那麽接下來就看趙公明以及其它人的手段了。

有時候不要太出頭,記得把戰鬥也留給別人,把戰績留給別人,如此方能清淨而無為。莊萬古回到人教的中軍大帳當中,隻令手下操練兵馬,到時候好應戰,對於新加入的慈航真人,到也沒喚她做什麽,隻讓她與西王母同時輔助武則天,這樣的兩位輔助武則天,等武則天真正起來之時,隻怕就是強極之時。

對於自己的弟子武則天未來的成就,莊萬古期待著,便如同現在期待趙公明戰燃燈古佛一般的期待。在等待當中,莊萬古翻開了道德經,道德經是老君昔年以化身李耳傳下的經書,其中包含了人教的許多思想,雖然寫得極是大略,但是卻無疑是人教的經典,“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之治也,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莊萬古慢慢的研讀著。

此時莊萬古亦不得不歎,自己昔時會投入老君門下,看來果然是天數注定,自己的思想與老君的思想,居然如此的相同。這正是:種種事情,非是無因,是是非非因,是是非非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