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青峰按照跟白石的約定每天都有晨跑，老實安分的讓白石有些詫異。
說來也巧了，白石問到青峰的住址後想幫他製定一個跑步路線。可拿到那個地址時，他驚喜的發現，青峰家離自己家雖說不算近，但是有一段上學要走的共同的道路。
這個發現讓他喜出望外，這樣他們早上不是就可以一起晨跑然後一起上學了嗎？
白石果斷向教練提出了早上部活請假的申請，打算早訓都用來練習跑步再慢悠悠的去上學。
青峰在那次輸給白石之後，那副對一切都充滿蔑視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可是那張緊繃的麵容下卻是怎麽也隱藏不下的日益加劇的渴望。
那是曾經被鎖在內心之中，隱於黑暗的對籃球的喜愛，對強大的追逐和對勝利的渴望。
青峰依舊漫不經心的在訓練時走神，對他來說，能讓他刮目相看，能讓他改變態度的人隻有白石硯一個人而已。其他人就隻是渣滓，當然火神大我的話，勉強算是一個有趣的渣滓。
“青峰君，過幾天的比賽是跟海常打吧？”像往常一樣，白石在街角處看見了青峰，於是跑上去跟在他身邊。
在那個他們匯合的街角有一個精致的早餐店，白石總是喜歡在那裏吃早餐，所以和那裏的和藹可親上了年紀的老板比較熟悉。
每天，他們倆先是把書包寄放在早餐店，然後在一起去跑步。跑完了就到那裏去吃早餐，再慢慢走路去上學。
兩個人並肩有節奏的跑著，青峰隻是簡短的回了一句“恩。”
“我聽經理說教練似乎在考慮讓我們一起上場。”白石的聲音沒有因為跑步改變，依舊平和冷靜。
“不，不需要。我會跟他說的。”
“難得遇見強手，我們就來配合一次看看不行嗎？”白石不太滿意青峰的回答“不是說要一起打球嗎？”
青峰稍稍慢下了腳步，對著白石認真地說道“這一次我一個人就足夠了，那裏有個家夥我想自己對付。”
“黃瀨涼太？那個奇跡的世代？”白石的回答就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似的脫口而出。
“嗬，不錯嘛你這家夥，現在都知道了奇跡的世代有哪些人了，我還以為你對這個事情不在意。”青峰笑著用手在白石的腦袋上按了按，雖然這樣看上去像是在鄙視白石的身高，但是很無奈的，那僅僅是青峰表達友好的詭異方式之一。
白石像是做過無數次一樣很流暢的拍開青峰在他腦袋上肆掠的手，淡淡的語氣裏帶著些抱怨“了解我現任搭檔的前隊友，有助於我們更加友好的相處。”
“我對你已經是友好的不能再友好了。”
“我對你也是友好的不能再友好了，青峰君，你可要好好珍惜。”
“啊……”青峰拖長了聲音，敷衍性的回答了一句。
“我還是希望我們可以一起上場。”白石和青峰並肩跑著過了好一會兒，他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然後他看了看青峰的表情，似乎是沒有聽見。這讓他有點失望。
白石歎了一口氣，隻能寄希望於原澤教練了，希望教練能把他們倆都排進首發名單。
然而，白石那微小並隻有淡淡光芒的希望還是在賽前公布首發名單的時候破滅了。
“為什麽我又不上場？”原澤一公布完名單，白石就急急忙忙的跑到原澤麵前質問道。
那是其他人第一次看見白石這麽重視一次比賽，甚至於他的臉上都流露出了近似於慌張的神情。
“海常不是很強嗎，我跟青峰一起上場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吧。”
“白石，不是我不想保證萬無一失。”原澤把名單遞給了桃井之後，嚴肅的看著白石硯。盡管他的表情嚴肅，但是他還是習慣性的用手弄著他耳邊的頭發，這讓他看起來有點吊兒郎當。
“你知道的吧。”原澤沉著聲音說道。
“知道什麽？”白石被原澤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你跟青峰的配合初看一下還算是強強聯手。可你們就像是地基不穩的大廈，隻要輕輕用力，就會全麵崩塌。你們個人意識太強，或者說青峰的個人意識太強。在關鍵的時候不可能有像樣的配合。”
“像這樣的配合連你們各自實力的一半都發揮不出來。甚至會因為彼此的實力過強，互相之間下意識的較量而造成不必要的失誤。這樣的話，你們一起上場還有意義嗎？”
“等你們配合練好了我會再考慮的。這是為了桐皇的勝利，你不要任性。”
“我不是任性。我……”白石想反駁，可事實擺在他們麵前。這是毋庸置疑的，他和青峰雖然都是強大的，但是強大的人聯合在一起並不一定能發揮更加強大的力量。
這一點讓白石想要狡辯都沒有辦法做到。
“好了，白石，教練有他的考慮。”青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白石的身邊，他像是在安撫一隻小貓一樣的拍了拍白石的腦袋“我又不會輸，你擔心個什麽勁兒？在旁邊看著就行了。”
“看著就行了？”本來就因為不能比賽而鬱悶的白石此時像是被青峰的話引燃了最後的理智，他就像是被點燃了的爆竹，瞬間燃起熊熊的憤怒之火。他是想和青峰一起，在球場上奔跑，在比賽時重創對手，在最後獲得勝利的啊！！他可不想就這麽一直看下去！
為什麽他和青峰非得要分開上場不可啊！！
白石硯猛地一下拍開青峰的手，不像之前玩鬧般的氣氛，他打到青峰手背的時候甚至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那一刻，整個籃球場都寂靜下來了。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青峰和白石身上。
“喂！好痛啊，你做什麽？！”青峰收回手，皺著眉頭看著白石。
白石自然也是毫不相讓的盯著青峰，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誰也不說話，可是周圍的人都感受到了兩人爭鋒相對時那種緊張的氣氛。
“我又不是為了勝利才來這裏比賽的！要贏比賽你一個人慢慢玩好了！”沉寂了幾分鍾之後，白石留下這句話揚長而去。連教練在後邊呼喊的聲音也不聞不問。
又是第一次，籃球部的人看見了白石除了平淡語氣和奇怪腔調之外的新麵貌。扯著嗓子衝青峰大輝大吼的白石比起平時冷麵的樣子要恐怖上幾倍。
“啊，我這個教練是不是太沒威信了。”原澤看了看白石對著桃井無奈的說道。
青峰無語的撓了撓後腦勺，看著白石漸漸遠去的身影，心中一陣煩躁：不為勝利還比賽個屁啊！這家夥腦子到底是怎麽想的，外星來的吧？
怎麽也想不明白白石為什麽發火的青峰愣愣的在原地杵著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最後隻得求助於不遠處的桃井“五月，你知道白石那家夥又鬧什麽別扭嗎？”
“阿大，你真的是太愚蠢了。”桃井很不客氣的說道。
自從跟白石談過青峰和黑子的事情之後，桃井跟白石越發的向著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發展了起來。
雖然白石不管聽什麽都是麵無表情，但是白石硯聽人說話的時候很專注，而且還會誠懇地給出意見，最關鍵的是，他絕對不可能泄露秘密。這一切都讓桃井對白石的好感急升，當然她也通過原澤了解到了一些白石的事情。
“白石一直都不喜歡正式比賽的，你不知道嗎？他之所以會同意成為正選就是為了能和你打球。”桃井頓了頓“他希望和你並肩作戰，就像當初你和哲也那樣。不是每天oneone而是作為一個搭檔。”
說到這裏桃井揉了揉太陽穴，無奈的說著“大輝，你的性太強了，就算你們練習配合的時候白石已經很遷就你，可是效果還是不夠理想。就因為這樣，教練才認為這個時候你們還不能一起出現在比賽中。”
“阿大，算我拜托你，多為白石想想吧。那麽隨性而活的他肯為你留在籃球部當正選，我看得出他真的是很喜歡和你打球的。好搭檔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桃井最後的話一直在青峰的腦海裏回**。
自從和黑子分道揚鑣之後，青峰就一直是一個人，打球的時候根本無視配合，隻顧著往前衝，隻顧著進球。
習慣本來就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以前習慣和黑子的配合，後來一個人了就漸漸的改變。開始習慣孤立的籃球。身體上的強大漸漸的也會把內心磨礪的強大。然而越是強大，那種在球場上孤獨的感覺就越深入內心。
時間流逝的痕跡在心中早已刻下不可磨滅的印記，早在很久之前，心裏就已經舍棄了合作而隻關心自己的人，想要突然改變，還是不容易的。
想起總是叫自己練習，總是想盡辦法讓自己重燃對籃球的愛的白石，即便那家夥性格詭異的有點讓人難以招架，可是總的來說還真的是個很好的朋友了。或者說，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搭檔了。
自己好像真的有點混蛋啊，青峰想起白石那雙深邃的祖母綠的眸子，那漂亮的綠色就好像白石一樣，給他依然枯燥無味的籃球生活帶來了新鮮的味道。
為了尋找跑掉的白石，青峰先是回到班上看了看，發現沒人後，他又開始漫無目標的開始在走廊上遊**。
突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副藍天白雲的景象，那像是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白雲帶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天台！！青峰一想到這個地方，立馬就邁開步子開始往天台跑去。
“啪”的一聲打開門，正躺著閉目養神的白石被那一聲巨響嚇了一跳。他坐起身子往門的方向看去：青峰微微喘著粗氣，手握門把手，視線與白石相接。
“你果然在這裏。”青峰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下意識的勾起嘴角，連自己臉上帶著笑容也沒有意識到。他反手關上門，幾步來到白石的麵前，然後在白石旁邊坐了下來。
白石一如當初青峰第一次在天台見他那副模樣，淡然的氣息圍繞在他的身邊，似乎與他身後這片蔚藍清爽的天空合為一體。
兩個人就這麽坐著，好一會兒都沒有人說話，隻聽見微風拂過臉頰的淺淺的聲響。
“喂，那個……”青峰先是“喂”了一聲，後來又想是覺得自己這樣顯得有點太粗魯一樣，他難得說話有點吞吞吐吐“我以後會盡量和你配合好一點的。”
“？”白石被青峰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有不解。他略顯飄忽的目光讓青峰明白他並沒有理解自己在說些什麽。
“這次沒機會了，下次……”青峰盯著白石的眼睛，堅定地說道“下次，我們一定可以一起上場去幹掉那些渣滓。我會收斂自己的，放心，下次教練那裏一定能通過。”
青峰那雙總是對一切事物的藐視的眼睛，此刻截然不同。白石第一次從那目光裏看到了除了鋒利和狂妄以外的東西，那種東西很難形容。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收起鋒芒之後的帶著絲絲柔和的感覺吧。
“先把海常贏了再說吧，青峰君。”白石微微往後靠了靠，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他望著天空愣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今天的天氣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