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水下孤城4

方清說完,想要縮回腿來,但是小五抓得緊,較勁的話隻是自己疼,就沒有動。

不過小五很快也鬆開了手,掌心從他的腳踝移上去,移到方清的腰部,輕輕壓在傷口上。

“嘶——真的疼,你幹什麽……”

方清疼的打了一個哆嗦,小五的手掌卻沒有拿開,隻是另外一隻手拽住方清的手腕,說:“噓——”

方清看著他的眼睛,差點又陷進去,他感覺對方的眼睛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隻要一對上就能把人吸進去,溫柔的眼神似乎非常可怕,總是在溫柔之下掩藏著巨大的波瀾。

方清忍著疼,感覺到小五的掌心慢慢傳出一股溫暖,從溫暖又變成了滾/燙,疼的方清冷汗直流,咬著嘴皮,牙齒發出“得得得”的撞擊聲,但是很快的,一直疼痛的傷口卻突然不疼了。

小五的掌心發出光芒,紅色的光芒下,腐爛的傷口竟然慢慢在愈合,愈合的速度非常快,就像一種幻覺一樣。

方清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傷口,然後又抬頭看著小五,小五眯著眼睛笑,那眼神特別溫柔。

方清一頭都是汗,傷口一點點愈合了,除了傷口上還有一些漆黑之外,已經不流/血了。

方清驚訝的睜大眼睛,剛想說點什麽,小五的手掌已經從按變成了握,一把握住了他的腰。

“嗬——”

方清嚇了一跳,畢竟對方是條燭龍,而且燭龍的性格並不是那麽平易近人的,方清多少有些忌憚,況且之前方清還想要小五的血。

小五握住他的腰,沒有說話,或許也不知道怎麽說話,隻是突然把頭往前傾,用額頭一下靠住了方清的額頭。

方清身上是冰涼的,一點溫度也沒有,還透露著被雨水衝刷的冰冷感,而小五身上則是溫暖的,溫暖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讓方清渾身抖了抖,張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

小五沒有說話,隻是挑著嘴角,然後突然張/開了嘴,方清看到了他的口腔,甚至能感受到他口腔裏噴/出氣息的炙熱感。

方清眨了眨眼睛,心跳莫名加快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瞪著那個人,一點點的湊過來,他們之間本身就沒什麽距離,現在距離一點點縮短,越來越親/密,越來越親/密。

小五的眼睛火紅色的,緊緊盯著方清的嘴唇,張著嘴,似乎隨時要含/住他蒼白的嘴唇一樣。

方清眼睫開始快速的顫/抖,心跳飆得太快了,他耳朵裏“嗡嗡”作響,感覺腦袋發/熱,好像生病了一樣,臉頰燙的直疼,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

距離在慢慢的縮短,縮短……

就在兩個人的嘴唇要碰到一起的時候,突聽“嘭”的一聲,握著方清腰上的力氣突然消失了,方清就看到眼前那個高大的男人一下消失,變成了一股煙,就好像巫術一樣,一下縮小成了一手就能抱過來的小寶寶!

“嘭……”

小寶寶一下掉在了方清身上,方清怔愣的都不知道怎麽好了!

那個小寶寶一雙紅色的眼睛,笑起來特別可愛,縱使是個小寶寶,笑容裏也全都是關切和溫柔。

是小五……

瞬間縮水了!

小五掉在方清懷裏,還踢了踢腿,萬俟景侯的衣服太大了,一下蓋在他腦袋上,小五伸手扒著衣服,從裏麵探出頭來,無聲的微笑了一下。

方清:“……”

溫白羽眼睛看不清楚,他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但是一個大活人突然消失了,他還是能感覺到的。

溫白羽正大眼睛仔細瞧,說:“怎麽了?”

方清還有些怔愣,懷裏抱著踢著腿的,正努力穿著寬大衣服的小五,愣愣的說:“那個……你……你兒子又變小了?”

溫白羽:“……”

溫白羽也一時無語,說實話,他雖然已經有四個兒子了,小五是第五個,但是前四個兒子每個都不一樣,這讓溫白羽實在沒有什麽經驗可談,一切的經驗理論在小五身上都是無效的……

小五似乎覺得挺有/意思,笑了起來,但是並不像小寶寶那樣咯咯的笑,而是微笑,笑的特別有氣勢。

小五自己穿好了衣服,伸著肉肉的小胳膊,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方清眨眼說:“他……他是不是餓了?”

這荒郊野嶺的,什麽也沒有,連個野獸都沒有,哪裏去找吃的給小五吃,而且現在小五瞬間縮水了,不知道是不是餓憋了,這麽小的寶寶可能什麽也吃不了。

方清把小五放在溫白羽懷裏,從地上站起來,說:“我去附近找找,應該有種果子可以吃。”

他說著,毫不猶豫的往遠處走。

溫白羽眼睛看不清楚,就選擇不亂動了,坐在原地,手指被小五握住了,小五肉肉的小手一包,整個才能抓/住溫白羽的一根手指頭,抓/住之後嘴裏“啊啊”了兩聲,然後說:“爸爸!”

小五縮小時候的聲音奶聲奶氣的,頗為可愛,帶著一絲糯糯的腔調,可愛的溫白羽差點/化了。

溫白羽摸/著小五的臉蛋,輕輕捏了捏,笑著說:“你是餓憋了嗎?”

小五歪著頭看了看溫白羽,似乎想說什麽,張了張嘴,不過隻會說:“爸爸!”

方清很快就回來了,因為已經不失血了,他的臉色沒有再惡化,懷裏捧著一堆果子走了過來,把幾個果子遞給溫白羽。

他們沒有水,也沒辦法洗果子,就算想要削皮都沒有幹淨的匕/首,方清幹脆把果子“啪!”的一聲掰/開,然後遞給了溫白羽,說:“反正他已經長牙了,讓他啃裏麵的瓤吧。”

溫白羽抱著小五,讓小五稍微坐起來一點,小五肉肉的小手立刻去抱掰/開的果子,果子掰/開之後比他的臉還大,裏麵的瓤是淡黃/色的,不知道是什麽果子。

小五立刻把頭埋在果子裏,尖尖的牙齒開始“哢吃哢吃”的咬著果子的瓤,啃的飛快,小屁/股還一扭一扭的,看起來特別可愛。

方清聽著“哢嚓哢嚓”的聲音,總感覺後背發/麻,這麽小一個孩子竟然能啃果子,還肯的“哢哢”有聲,就跟啃骨頭似的。

方清又掰/開了一個,一半給溫白羽,另外一半自己留著吃,他剛要往嘴裏送,就見小五突然抬起頭來,他手裏的果子已經空了,瓤都被掏幹淨了,留著外麵一層青色的皮,就跟西瓜船一樣。

小五的臉上全是黃/色的果汁,圓/鼓/鼓的兩頰和圓溜溜的下巴上蹭了好多果肉。

方清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小五睜著一雙紅色的眼睛,盯著方清手裏的果子,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沒吃飽。

方清翻了個白眼,說:“幹什麽管我要,他手裏也有一個掰/開的。”

小五“嚴肅”的搖了搖頭,溫白羽雖然看不清楚,但是聽見了方清的話,低頭說:“小五?沒吃飽嗎,這還有。”

溫白羽說著要把自己手裏的果子遞給小五,小五則是推著果子,搖了搖頭,把果子又推回溫白羽手裏,然後奶聲奶氣的說:“爸爸……爸爸吃!”

溫白羽感覺實在不適應,剛才小五變大的時候,說出來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股濃濃的成熟感,而現在的小五,同樣是叫“爸爸”,叫的又軟又萌。

小五說完“爸爸吃”,轉頭又看向方清,方清氣的又翻了一個白眼,小五真是孝順,讓溫白羽吃果子,結果卻搶自己的。

方清看著小五認真的眼神,認命的把自己手裏的果子遞給小五,小五揚起一個微笑,好像滿含讚揚,方清自動忽略了這種微笑,總覺得笑得他後背發/麻。

方清聽著“哢嚓哢嚓”的聲音,又掰/開一個果子,剛掰/開要往嘴裏送,就聽到奶聲奶氣的“吃!吃!”的聲音。

方清一抬頭,小五又在看著他,手裏捧著一個隻剩皮的果皮船,然後一丟,就丟到了方清身上。

方清:“……”

小五伸著滿是果汁的小肉手,對著方清微笑,手掌一張一張的,示意管方清要他手裏掰好的果子。

方清:“……”

小五笑著說:“吃!”

他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方清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粗喘著氣把手裏的果子遞給了小五,小五接過來之後,“哢嚓哢嚓”兩口又吃光了,然後又看向方清,說:“吃!吃!”

方清氣的眼睛翻白,說:“你有完沒完!?”

小五則是露/出一個純潔的微笑,拍著自己的肚子,小眉毛吧嗒下來,頗為委屈的說:“肚肚餓……”

方清:“……”

好像在欺負小寶寶一樣,可是被欺負的明明是自己。

方清剛才找到了三個果子,一共六瓣,每個果子都比小五的腦袋還要大,溫白羽吃了一瓣,方清一口還沒吃呢,小五已經把剩下的五瓣都吃了,還笑眯眯的擦了擦自己的小/嘴巴,嘴角挑/起來,衝著方清露/出一個微笑。

方清/真的想收回之前的想法,一點也不溫柔……

小五的肚子明顯比之前要鼓了很多,不鼓才怪呢,這麽多果子吃下去,小五現在才那麽一丁點,比普通的小寶寶體型還小,方清都怕他把肚皮撐/爆了。

方清看著滿地都是果皮,認命的說:“我再去摘一點……”

溫白羽趁方清去的時候,給小五擦了擦嘴,摸/著小五渾/圓的小肚子,有點擔心的說:“兒子,你不會把肚子撐/爆吧?”

小五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看起來他家兒子的飯量都挺大的……

可能是因為在長身/體的緣故。

方清很快回來了,這回他懷裏抱著,胳膊下麵夾/著,就差頭頂上頂著,抱回來好幾個果子,一臉“我看你能吃多少”的表情。

方清掰/開一個果子,遞給小五,小五看他主動遞給自己,笑眯眯的伸手就接過去了。

方清:“……”還能吃!?

小五的飯量像無底洞,實在太可怕了。

方清終於逮著機會,自己吃了半個果子。

溫白羽說:“你怎麽知道這地方有果子?你以前來過?”

方清正在吃果子,果子也不是很甜,就跟喝白水一樣,沒什麽好吃的,剛才看小五吃的那麽開心,還以為很好吃,結果有些失望。

突聽溫白羽這麽說,愣了一下,說:“沒有,我沒來過,第一次來這裏。”

他說著看向前麵,剛才采果子的地方,有些迷惑的看了看,說:“可能是剛才逃命的時候看到的。”

溫白羽說:“你為什麽要搶小五?”

方清又愣了一下,看向捧著果子正在啃的小五,小五這個時候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果汁,但是眼神很鄭重的看著方清。

方清別開眼神,說:“我以為你知道,當然是為了我師父,師父是待我最好的人,是最好的好人,隻要能讓他複活,我什麽都肯做。”

方清說著,眼神有些迷茫,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回憶。

溫白羽想到在之前的墓葬裏,那石棺裏的族長應該就是方清的師父,但是開棺之後,那具幹屍已經變成了灰分,徹底灰飛煙滅了。

溫白羽隻能看到方清的一個輪廓,方清喃喃的說:“不管你們怎麽看我,都無所謂……”

溫白羽眯著眼睛打量方清,仍然隻是能看到一個輪廓,但是他能看到對方蜷縮在靠著樹,那種感覺似乎有些蕭條。

溫白羽說:“你的態度就有問題。”

方清笑著說:“你要對我說教嗎?”

溫白羽聳了聳肩膀,說:“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最在意的人為了他,被挫骨揚灰了,我的朋友找了那個人兩千年,找到了那個人幾十回,但是都沒有用旁門左道複活那個人。我記得他說過一句話,他說那個人是極其迂腐的,若是他用了旁門左道複活,恐怕活過來也會恨不得立刻去死。”

方清狐疑的看向溫白羽,溫白羽說:“你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不清楚,但是你肯為了他什麽都做,甚至不惜做壞事,想必他為人處世的魅力已經足夠了……方清,別讓他對你失望。”

方清愣了一下,身/體開始打顫,搖頭說:“或許已經失望了。”

小五一手捧著果子,果子還沒有吃完,看起來挺重的,但是小五肉肉的小胳膊竟然一手能托起來,另外一手使勁伸過去,拍了拍方清的小/腿,似乎在安慰一樣。

不過方清眼皮直跳,因為小五手上全是果汁,那根本不是安慰,全都蹭在了自己衣服上……

方清和溫白羽都沉默了一陣,沉默的這一陣裏,小五把其他的果子也都給啃掉了。

溫白羽摸/著小五圓/鼓/鼓的肚皮,感覺自己太陽穴都在抽/搐,說:“小五,別吃了,你會不會消化不良啊……”

他們正說著話,躺在溫白羽懷裏,拍著自己小肚皮的小五突然翻身坐了起來,那動作非常快,怎麽看也不是個小寶寶的樣子。

小五坐起來之後,身上猛的閃過一片紅光,瞬間從小寶寶變成了成年男人,溫白羽嚇了一跳,差點磕到腦門。

小五快速的站起來,把萬俟景侯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拽起溫白羽,言簡意賅的說:“走。”

方清詫異的說:“等等,走哪去?”

他說著,也被小五拽了起來,小五的眼神非常銳利,那種溫柔**然無存,紅色的眼睛轉了一下,看向樹林深處的黑/暗,猛地一眯,突然矮身橫掃了一下,地上的火堆“嘭!!”的一聲巨響,一下散開了。

燃/燒著的樹枝被小五一下踹了起來,帶著劇烈的風聲,在狂風中,火精的火焰越燒越烈,一下衝出去,打入黑/暗之中。

就聽“咯咯咯咯咯”的聲音,那潛伏/在黑/暗中的東西一下躁動起來,紛紛躲避著火焰,從黑/暗中衝出來。

方清大喊了一聲:“是那些血屍!?”

溫白羽眼前一片模糊,什麽也看不清楚,他隻能看到一個一個的影子來回來去得晃,包圍在他們身邊,數量非常可觀。

小五將方清一推,推到溫白羽身邊,又是言簡意賅的說:“扶著爸爸。”

方清下意識的去扶溫白羽,畢竟溫白羽眼睛看不清楚,後麵的血屍衝過來,方清按住溫白羽的頭,兩個人往前一撲,立刻過了過去。

方清這才反應過來,回頭大喊著:“他是你爸,不是我爸!”

血屍蜂擁而至,瞬間將小五包圍起來,小五透過瘋狂大叫的血屍,聽到方清的喊聲,隻是回頭對方清笑了一下,紅色的眼神一下溫柔了起來,幾乎晃花了方清的眼睛。

方清愣神的時候,就聽耳邊的溫白羽突然大喊一聲:“當心!”

他說著,手中的鳳骨匕/首一轉,就聽“嗤——”一聲,一下挑中迎麵撲過來的血屍,攔著方清後退了兩步。

小五猛地一踢地上的火堆,帶火的樹枝一下飛起來,“啪”一聲落在小五手中,小五右手拿著樹枝,樹枝尖端的火苗點了一下,似乎想用這個做兵刃。

那些血屍發出“咯咯咯”的大吼聲,衝著小五就撲過去,小五手中的樹枝抖了一下,在昏暗中,尖端的火苗就像一隻燃/燒的野獸,快速的舞動起來,在黑/暗中張牙舞爪。

就聽到“啪!啪——”的聲音,樹枝並不堅韌,也不柔/軟,反而非常脆,但是在小五的手裏,竟然變成了一把寶韌一樣。

方清看的眼花繚亂,感覺後背發涼,他當時選擇這顆燭龍蛋,到底是多和自己過不去?

方清扶著溫白羽,說:“走,這邊走,放心吧,你兒子對付這些血屍綽綽有餘。”

溫白羽還是有些擔心,但是自己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圍在旁邊也是搗亂,方清扶著溫白羽回頭看了一眼,小五還在血屍群中,不過回頭也看了他一眼,朝他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先走。

方清戴著溫白羽竄進樹林裏,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在樹上刻下痕跡,往前走了一會兒,方清體力有些不支,畢竟然一直在失血,雖然現在並不流/血了,但是失去的血不是吃兩個果子就能補上來的。

方清“嘭”的一聲栽倒在地上,感覺累的已經不行了,眼前一陣陣發黑,金星亂轉。

方清喘著粗氣,使勁晃了晃腦袋,說:“我不行了。”

溫白羽把他扶起來,讓他靠著樹坐下來,說:“咱們就在這裏等吧,別再走遠了,我怕小五跟不上來。”

方清點了兩下頭,失血的無力感讓他渾身鬆散,沒勁,惡心想吐,巨大的疲倦席卷著他,感覺要死了一樣。

方清從來沒有這麽無力過,他靠在樹上喘了兩口,突然聽到“沙沙”的聲音,猛地警覺起來,感覺溫白羽扶著自己的手也抓緊了,對方也聽到了聲音。

溫白羽說:“不是小五的腳步聲。”

方清也聽出來了,那腳步聲很沉重,應該不是小五的,就看到一個黑影從前方的樹林裏慢慢走出來。

方清知道溫白羽看不見,趕緊拉著他躲在樹後麵,溫白羽的白袍都已經灰了,但是還是非常紮眼,方清把他的白袍子拉緊,兩個人緊緊/貼在樹後麵,幸好體型都不是很大,躲在樹後麵嚴嚴實實的。

那個人影沒有發現他們,朝著前麵走去,很快在一處石岩前消失了。

方清疑惑的看著那個人影,說:“嗯?好奇怪。”

溫白羽輕聲說:“怎麽了?是認識的人?”

方清說:“我不認識,但是你應該認識,是你們隊裏那個人,長相尖嘴猴腮的,穿的金閃閃那個。”

溫白羽雖然看不見,但是一聽頓時就想到了一個人,唐六爺的兒子,唐名祿!

唐名祿不是被血屍抓/走了嗎?

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而且唐名祿是孤身一個人,看起來腳步很輕/鬆,也沒有被脅迫的意思。

溫白羽臉上全是疑問,方清看他的樣子,輕聲說:“前麵好像有個山洞,他進去了,咱們要不要跟上看看?”

溫白羽擔心後麵的小五找不到他們,方清知道他的意思,說:“等著,我留個記號。”

方清說著,用自己的長指甲在樹幹上刻了一個記號,然後拍了拍溫白羽,兩個人悄悄的往前走。

前麵的岩石上果然有個洞/口,看起來是天然的,隱藏在濃/密的枯樹之中,看起來非常隱蔽。

洞/口裏散發出大量的血/腥味!

還有陰氣……

溫白羽一凜,那是血屍的味道,而且是大量的血屍,不過味道不會這麽濃重。

兩個人藏在山洞外麵,並沒有貿然進去,溫白羽比劃了一下,讓方清屏住呼吸。

方清皺了皺眉,他也想要屏住呼吸,可是他現在呼吸困難,腦袋裏都是眩暈的,越是眩暈就越想呼吸,越是呼吸不上來就越是眩暈,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方清努力的屏住呼吸,溫白羽把耳朵貼在石壁上,裏麵的洞似乎並不太深,能清晰的聽到裏麵的聲音。

一個陌生的聲音說:“為什麽不按計劃走?”

這個聲音很陌生,他似乎有/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詭異,非常奇怪。

另外一個聲音說:“因為我有更好的計劃了。”

那個聲音是唐名祿的聲音,絕對沒錯,果然是唐名祿。

那陌生的聲音說:“更好的計劃?你的計劃就是破/壞我的大事,我們之前說好了,我幫你當上唐家門主,你幫我完成計劃,但是現在呢,為何把唐伯殺掉?”

溫白羽更加震/驚了,唐伯?這麽聽起來,唐伯竟然是唐名祿殺的?

唐名祿的聲音笑著說:“你誤會了,唐伯不是我殺的。”

那陌生的聲音說:“你現在還想狡辯?”

唐名祿的聲音說:“可確實不是我殺的,我前些日子,結識了一個人,他也想要祝我奪得唐家的門主,所以我做了一個考量。”

那陌生的聲音陡然壓低了很多,冷笑著說:“你想要反悔了?唐名祿,你果然是個小人。”

唐名祿的聲音笑著說:“並不是反悔了,而是做一番衡量,你和那個人的目的很相似,都是希望唐無庸死,既然咱們三個目的一致,那完全可以一起成大事。”

唐名祿的聲音聽了一會兒,又說:“很不幸的是,那個人好像和唐伯有些淵源,唐伯把他認出來了,所以他才殺了唐伯,我就說了,唐伯不是我殺的。”

那個陌生的聲音沒有說話,唐名祿笑著說:“你有唐無庸的信任,我有唐家內部的消息,而那個人,有大量的血屍將,咱們合作不好嗎?反正目的是一致的……哦對了,我們剛剛把這次的目的又擴大了一點,就是鴻鵠血,你也發現了把,那個叫溫白羽的竟然有鴻鵠血,殺唐無庸的時候把他也順道解決了,咱們大可以一起永生,不好嗎?”

那個陌生的聲音冷笑著說:“我對鴻鵠血,沒有興趣。”

溫白羽腦子裏飛快的轉著,其中一個是唐名祿,他是唐六爺的兒子,的確擁有唐家內部的消息,雖然他是個紈絝子弟,但是消息肯定非常靈通。

而另外的兩個人是誰,那個陌生的聲音竟然是唐無庸最信任的人,能是誰?

還有那個一直沒有出現的神秘人,擁有大量的血屍,這種被控/製的血屍到底是怎麽練出來的,好像傀儡一樣。

而且他們的話題竟然還扯上了自己。

溫白羽腦子裏飛快的轉,正在思考這些問題,就聽到“咚!”一聲,後知後覺的暗叫一聲不好!

溫白羽聽得太專注了,一不留神,竟然沒有發現旁邊的方清有些不對勁,方清的臉色越來越差,嘴唇也慘白了,眼睛不斷的翻白,終於支持不住,一下栽倒在地上。

外麵傳出了聲音,裏麵的唐名祿立刻大喊一聲:“有人!”

說著,就聽到“咯咯咯!!!”的聲音從洞裏衝出來。

溫白羽心裏全是完蛋了,一把抄起暈倒的方清,轉身要跑,不過這個時候後背生風,腦後都是涼風,血屍的爪子已經飛快的抓了過來。

溫白羽身/體後仰,猛地躲過去,手中的鳳骨匕/首“唰——”的一削,後麵的血屍繼續前撲後繼的跟上,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從山洞裏竄了出來,溫白羽雖然看不清楚是誰,但是那花裏胡哨的衣服顏色很明顯,在溫白羽眼前一片花斑,明顯是唐名祿的穿著!

那人影趁機飛竄出去,也不和溫白羽糾纏,猛地竄出去不見了。

溫白羽來不及追他,源源不斷的血屍從洞/口裏冒出來,這個時候就聽到“錚————!!!”的一聲。

一刀黑色的寒光撕/破黑/暗,猛地席卷過來,一把長刀一下打過來,“嘭!!”的巨響,砸碎了洞/口的石壁,一下將撲過來的血屍腦袋直接削下去,插/進了洞/口的石壁中。

吳刀!

溫白羽驚喜的轉過頭來,但是他仍然看不清楚,一團黑影從遠處快速的掠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來,翻身躍起,一把拔下石壁上的吳刀。

吳刀發出“嗡嗡——”的共鳴聲,強烈的氣息席卷而來,果然是萬俟景侯。

萬俟景侯躍過來,劃開吳刀,手腕一翻,就聽“哢!”一聲,吳刀快速的伸長,變成了一把長刀,與此同時,又有人卷入了戰圈,一下躍了起來,也是黑漆漆的袍子,但是那種炙熱的感覺沒有第二個人了。

小五從遠處躍過來,猛地躍進血屍群裏,和萬俟景侯肩並肩站著,手中燃/燒著火焰的樹枝已經熄滅了。

小五的目光陰沉,手腕一抖,就聽“呼——”的一聲,巨大的火焰從手心冒出,順著樹枝一下燃/燒起來,猛地衝到樹枝的頂端,就好像一把燃/燒的利刃一樣。

血屍的數量很多,溫白羽托著方清,眼前模糊一片,也看不清楚,但是感覺的出來,他們好像被包圍了,情況有點不妙。

萬俟景侯似乎看出他的意思,說:“別擔心,他們來了。”

他說著,就聽到“簌簌簌”的聲音,首先衝過來的是黑羽毛和小七篤,小七篤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亮,發出“呋——呋——”的大吼聲,猛地躍過來,瘋狂的撕咬血屍,後麵還有聲音,唐家的人也追過來了,雖然看起來狼狽的不行,但是人頭是齊全的。

唐無庸身上全是血,臉上一片肅殺,鐵爪子上正“滴答滴答”的滴著血,他眯著眼睛,眼神有些朦朧,在人群裏掃了一下,但是沒有焦距。

唐無庸的眼睛估計也和溫白羽一樣,也中了蟲玉的毒,似乎現在看不清楚東西。

人頭全都到齊了,這樣看來血屍也不算太多,況且他們裏麵還有以一當百的人。

就聽到“叮鈴——叮鈴——”的聲音,似乎是鈴鐺在響,這種聲音和方清之前用的叮鐺很相似,但是方清現在昏迷著,鈴鐺還在收繳在萬俟景侯那裏,不可能是方清的聲音。

那些血屍聽到鈴鐺的聲音,快速的向後衝去,好像受到了支配,一下衝進樹林裏,竟然逃跑了。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那群紅色的身影快速的逃跑,難道這個鈴/聲,就是那神秘人發出來的?

他一直沒有露麵,殺了唐伯,隱藏在暗中。

血屍全都逃跑了,唐家的人要追,唐無庸把他們攔了下來,說:“不要追,這裏地形咱們不熟悉,不能貿然去追。”

他說著,又看了一遍周圍,似乎看不清楚讓他很焦躁,說:“慕秋呢?”

慕秋?

人群裏似乎真的沒有慕秋,缺少的就是慕秋和唐名祿,其他人全在這裏了,還多了一個方清。

小五從溫白羽懷裏把方清接下來,突然抬了抬一下巴,示意眾人看向山洞裏,眯著一雙眼睛,說:“血。”

眾人不明所以,衝進山洞裏看,果然山洞裏有很多血,一個人影倒在地上,他的胸口插著一把短刀,血流不止的暈了過去。

是慕秋!

慕秋倒在地上,臉上一片慘白,胸口上那把斷刀,刀背上鑲嵌著一個血紅色的月牙,竟然是之前殺死唐伯的那把短刀!

地上一片鮮血,慕秋進氣很微弱,單薄的身/體癱在地上,已經沒了知覺。

唐無庸的眼睛看不清楚,但是能感覺得到,那是慕秋,他快速的衝過去,抱起已經昏死過去的慕秋,說:“慕秋!慕秋?”

慕秋完全沒有知覺,四肢鬆散,短刀正好插在他心口的位置,唐無庸感覺自己的手都在打顫,他能摸/到慕秋滾/燙的血液。

萬俟景侯眯著眼睛看著慕秋身上插著的短刀,說:“沒有插中要害,先拔刀。”

唐無庸第一次感覺到手抖,他一直自負自己的手,唐家任何的機/關都不在話下,即使他隻有一隻手,另外一隻是假的。

但是現在他的手抖得厲害,根本沒辦法拔刀。

方清此時已經醒了過來,小五將方清放在的地上,然後走過去,說:“我來。”

他說著蹲下來,左手握住短刀,右手按住慕秋的心口,一手提一手按,猛地一下將短刀拔了出來。

“嗬——!!”

昏死中的慕秋猛地張大嘴巴,血一下湧了出來,發出痛苦的呻/吟聲,眼睛一下睜開了,眼睛裏全是血絲,瞪著抱著他的唐無庸,但是很快一撇頭,又昏死了過去。

小五將刀拔/出來,同時右手散發出一陣紅色的光芒,意外的是胸口的血竟然沒有噴/湧/出來,傷口在肉/眼下慢慢愈合了,把血也給凝重了。

傷口完全愈合的時候,小五吐出一口氣,把手收了回來,與此同時就聽到“當啷——”一聲,小五握著的短刀一下掉在了地上,小五一個大活人突然就消失了,黑色的衣服瞬間“噗”的一聲掉在地上。

萬俟景侯手疾眼快,一把接住掉下來的小五,小五瞬間又縮水了,變成了一個小寶寶,被寬的黑袍蓋住了腦袋。

溫白羽也嚇了一跳,說:“小五,沒事吧?”

小五從黑袍中探出頭來,眯著眼睛笑,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他意思好像是……他又餓了?

溫白羽發現,好像小五每次用過治愈的能力之後,就會縮水,或許對小五來說,治愈消耗的能量太多了,所以他吃得才這麽多……

慕秋暫時沒有危險了,隻不過也失血太多,他們這群人裏,雖然沒有死的,但是損傷倒是慘重,除了溫白羽還有唐無庸,還有幾個唐家的人也暫時眼盲了,看不清東西。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摸索著想要坐下來,萬俟景侯伸手扶住他,說:“你的眼睛是染上了蟲玉?”

溫白羽點了點頭,伸手想要揉眼睛,不過被萬俟景侯攔住下來了,把他的手給握住了。

溫白羽說:“我已經洗過了,能看見東西,但是看的不清楚。”

他說著,把臉湊過去,雙手捧著萬俟景侯的臉,和萬俟景侯離得特別特別近,眯著眼睛使勁看,說:“還是看不清楚,一團模糊。”

萬俟景侯伸手摟著他,讓他靠著自己坐下來,說:“別擔心,過兩天就好了。”

萬俟景侯說著,捏著他下巴,讓他把臉抬起來,盯著溫白羽的眼睛,很專注的說:“親一親就不疼了。”

說著低頭親了親溫白羽的眼睛。

溫白羽感覺老臉發紅,說:“早就不疼了!”

萬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說:“那親一親好得快。”

溫白羽:“……”

萬俟景侯真是一如既往的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