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墓下墓 上+中

溫白羽的陽氣足,所以粽子請他來挖墳。

溫白羽隻想罵娘,這他/媽是哪門子的理由啊!一點也沒有說服力好嗎!

溫白羽坐在車上,把窗戶打開到最大,深深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但是這樣也不能阻止他想吐,溫白羽一路幾乎把內髒都吐出來了。

雨渭陽回頭看著他,說:“你至於嗎,還有三百公裏就到了,你忍忍吧。”

三百公裏……

溫白羽真是日了狗了,才會被說動,他現在非常後悔。

那粽子一直嚎哭著哀求溫白羽幫忙,不然真的隻能離/婚了,他一直說自己多喜歡多喜歡自己老婆,絕對不能離/婚啊。

人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對姻緣,溫白羽覺得他真是挺可憐的,但是那也不能讓他去挖墳啊,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可粽子還有絕招,就是天天過來抱著他的腿哭,鄰居還以為平時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小老板放高利貸呢,已經報警了!警/察過來粽子又拿不出身/份/證來,溫白羽還以為警/察把粽子請走世界就安靜了。

這下好了,這他/媽一飯館的人,隻有溫白羽和雨渭陽有身/份/證,其他的人都是黑戶口!

嗬嗬,日子沒法過了。

溫白羽為了不讓自己苦心經營的小飯館就此歇業整頓,隻好答應了粽子的請求,去山西走一趟。

粽子說了,來回的費用他全包,而且他墓裏的陪/葬隨便挑!

雖然那都是古董,而且是很多很多很多年的古董,但是萬一被人發現他拿了古董,難道要和警/察叔叔說,這是墓主送給我的!

那警/察一定會抓/住他之後,先把他送到精神病醫院去……

因為他們是去挖墳,要帶很多工具,所以根本不能做火車和飛機,通不過安檢,而且溫白羽發現,他身邊的這些黑戶根本沒有身/份/證,那是怎麽買的車票?!

最後溫白羽終於妥協了一個最安全的方法,那就是開車。

唐子和雨渭陽也跟著來,這兩人會開車,溫白羽隻管坐車就行,但他吐得撕心裂肺,慘絕人寰。

九百公裏,山西偏僻的小村,據說還有一片天然濕地,風土民情也很好,有山有水,風水極好。

雨渭陽看著溫白羽吐成這樣,說:“要不咱們靠邊歇會兒吧。”

溫白羽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說:“算了吧,還是早點開到,我睡會兒就行了,睡著了就不想吐了。”

萬俟景侯扶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說:“靠著睡。”

溫白羽立刻靠下去,還調換了幾次姿/勢,最後變成趴在萬俟景侯的腿上睡,這才感覺胃裏好一點,但是仍然發堵。

雨渭陽看溫白羽乖得跟一隻貓似的趴在萬俟景侯腿上,萬俟景侯則是輕輕給他拍著背,不禁笑了笑。

九百公裏,他們開車到的時候是下午,太陽已經要下山了,天色很昏黃。

溫白羽從車上下來,雙/腿一軟,差點跪地上,幸好萬俟景侯手疾眼快,伸手一撈,將他背在背上。

溫白羽有氣無力的看著天邊的火燒雲,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這空氣果然不一樣。”

雖然地區很偏遠,但是這裏有一篇山林,而且有天然的野濕地,雖然濕地不是很大,但勝在天然,所以很多人都喜歡到這來旅遊,感受一下大自然。

雖然是個小村子,但是建設的還不錯,農家樂的規模還挺大,溫白羽他們找了一家住下來。

溫白羽他們放下行李之後,就到外麵吃晚飯,屋子裏已經坐滿了人,桌子其實不多,隻剩下露天的桌子,溫白羽他們就到外麵去坐,老板非常熱情,很快就上了菜,都是一些野味。

溫白羽吃著飯,頓時就活過來了,剛才還一副頻臨垂死的模樣,現在已經活蹦亂跳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啊啊啊啊”的大叫,然後一把推開農家樂的大門,“嘭”的就衝進來,他應該是村/民,不過很狼狽的樣子,全身都是泥,就好像去泥塘裏打了滾兒一樣,而且臉色煞白,似乎被什麽嚇到了。

他衝進來,見人就喊,“鬼啊!!有鬼啊啊啊啊!!太嚇人了!”

農家樂裏的人不少,看見他都停了筷子,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盯著他。

很快老板就過來了,看見男人立刻臉色很差,上前揪著他耳朵,說:“你這臭小子,成天到晚不幹好事兒,別瞎吵吵,給我滾進去。”

那男人抓/住老板的衣服,說:“哎二叔!真的有鬼啊!!就在山上!我看見了!一個穿著大紅衣裳的新娘,她就坐在山裏頭哭呢!我……我問她為啥一個人哭,她……她的腦袋一下就變沒了,雙手掐我,要掐死我啊!太可怕了二叔!真的有鬼!你看,我脖子這塊都紫了!”

男人說著,揪自己的領子,溫白羽抻頭看了一眼,果然好大一片紫,看著都瘮人。

老板眼神變了變,但是為了這麽多客人,還是說他瞎掰,把他哄了進去。

溫白羽一邊夾菜,一邊小聲說:“哎,你們說,這男的在山裏碰見的鬼,會不會就是冥婚的新娘子啊?”

萬俟景侯搖搖頭,說:“不知道,但是能肯定的是,他遇到的不是鬼,是粽子。”

溫白羽詫異的說:“真的是粽子?”

萬俟景侯說:“他脖子上的瘀傷,是屍毒烙上去的,並不是簡單的瘀傷。”

溫白羽說:“那會不會有事啊?”

萬俟景侯說:“應該沒事,體弱的最多病一陣子,並不是什麽厲害的粽子。”

有些膽大的客人追問老板到底是怎麽回事,老板隻是笑著說:“沒事,沒事,那小子整天不務正業,隻是道吃喝,我看他是喝高了,說些瞎話來引起注意呢,像耍猴一樣。”

溫白羽咂咂嘴,說:“這個老板一定說/謊,肯定是有什麽事的,不是說他們村子裏鬧鬼,還找了姑娘去冥婚嗎。”

他們吃過飯,已經天黑了,就看見剛才那個大嚷大叫的男人正在後院裏,準備往房間走。

溫白羽眼珠子一轉,趕上兩步,笑著說:“哎,我向您打聽打聽,這後山的濕地怎麽走?”

男人想看怪物一樣看溫白羽,說:“你還敢去後山的濕地?那裏鬧鬼啊?”

溫白羽說:“鬧鬼?我可不信。”

男人一聽,又揪著領子給溫白羽看,說:“你看看,這就是無頭女鬼給我掐的!”

溫白羽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剛才也隻聽了一耳朵。”

男人見溫白羽信自己的話,幹脆在院子裏坐下來,說:“我跟你說,真是太可怕了……這山裏頭鬧鬼啊!這住的人都知道鬧鬼,我們還搞過祭祀呢,嚇走了許多客人,所以他們現在隻字不提了。就一個多月前……我的發小,是個痞子,他沒有活兒做,但是又學人家去賭,欠了一屁/股債,最後沒有辦法,聽說咱這後山上有許多墳頭,墳頭都是有陪/葬的,竟然開始打死人注意!那痞子就拉上我,扛著鋤頭,說去大幹一票,我當時哪知道他要幹啥,就跟著上山了。一到晚上,後山陰森森的,還有淺水,走不好就陷裏麵了,我們一邊走一邊挖。好家夥!真的讓他給挖倒了!當時我們挖了一個大坑,看到了一角紅衣服,像是新娘子的喜袍,我們繼續挖,真的是一個新娘子,挖出來以後嚇得我們肝都破了!你猜是什麽!”

男人的表情特別豐富,而且說話很激動,溫白羽聽得後背發涼,他還賣關子,說:“是什麽?”

男人壓低了聲音,說:“是一具女屍,沒有頭!!”

溫白羽咽了一口唾沫。

男人繼續說:“而且最嚇人的是,這具女屍,她穿著大紅的衣裳,雖然沒有頭,但是身材婀娜,露/出來的小手兒特別白,還帶著彈/性,這他/媽簡直就是活見鬼,嚇得我掉頭就跑,那痞子是個賊大膽兒,雖然也被嚇到了,但是愣是生生扒下了女屍的手鐲和金飾,才掉頭跑了。”

溫白羽想著,這膽子確實挺大的。

後來村子裏就連連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和粽子說的差不多。

痞子把陪/葬的手鐲和金飾品賣了,換了不少錢又去賭。村子裏一到晚上,就能聽見有女人的哭聲,嗚嗚咽咽的,別提多嚇人了。隻要太陽一落山,那哭聲就從後山傳來,有人從山上回來的晚,也像男人一樣,看見過一個穿著大紅衣裳的女人坐在地上哭,隻要有人過去問她怎麽了,要不要幫忙,那女人的頭一瞬間就沒了,隻剩下一個突兀的血脖子,然後伸手就掐,其實好些村/民都遇見過。

從此以後就沒人敢上山了,但是有旅遊的外地人根本不知道情況,打那天開始,就天天都有外鄉人失蹤。

村/民們開始覺得不同尋常了,痞子也被嚇怕了,才如實告訴了村/民。

村/民們一致認為是鬼魂作祟,於是眾人一起上山,找到了那個曝露在外的無頭女屍,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本身白/嫩/嫩的小手兒變得枯槁,就像骷髏一樣。

村/民們把女屍重新埋了,還燒了好多紙人祭祀。

但是就這樣,怪事仍然不斷,村裏許多男人都失蹤了,找也找不回來。

男人說:“我告訴你吧,其實咱們這村子,邪乎的事情不止這一件!還有許多事情!我還是聽我老/子說的呢……算起來,也有小三十年了,我當時還穿開襠褲呢!我老/子去山裏砍柴,那天大晚上的,山裏下了雨,那地方又很多沼澤和淺水,路不好走,就算是村/民,也經常一不小心就陷進去,我老/子就想等一等,等雨停了再走。結果天黑下來,你猜他看到了什麽!”

溫白羽咽了口唾沫,搖搖頭。

男人感歎了一聲“太可怕了!”,然後繼續說:“他說,他看的很真切,是一個男人,從土裏鑽出來!真的是從地底下鑽出來!而且男人的臉色特別白,好像鬼一樣!他身上還都是傷,我老/子說,就算離得遠,也能感覺到一股冰窖一樣的冷氣,大老遠就凍得他不行!我老/子都沒敢看男人的臉!真是太可怕了!”

溫白羽聽完,覺得和粽子說的有些出入,原來這些人並不是把女屍送去給粽子冥婚,隻不過是重新入土而已,而這個女屍,本身就是穿著大紅喜袍的。

溫白羽回了房間,說:“這事情很邪乎啊,後山竟然能挖出無頭女屍,而且還穿著喜袍。”

萬俟景侯說:“這應該是個陪/葬,因為聽他這麽說,挖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棺槨。”

溫白羽點了點頭,雨渭陽說:“已經天黑了,不如咱們上山看看?”

溫白羽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麽這麽賊大膽啊。”

雨渭陽說:“這有什麽,再說了,山上有鬥,沒準還能找到襄王墓呢。”

他說著就開始準備行李,把下鬥需要用的東西全都往裏裝,還帶上了水和食物。

溫白羽說:“看著怎麽像是逃難。”

眾人收拾了東西,簡單的帶了一些,畢竟隻是去看一看,應付突發/情況用的。

於是四個人就出了門,因為大家都聽說了鬧鬼,所以晚上沒人敢出門,都是房門緊閉的。

他們出了農家樂,往後山走,一進後山就能感覺的一股涼氣。

唐子拉住雨渭陽的手,說:“雨老板小心,這邊有濕地,別陷進去。”

雨渭陽點點頭,拿出手電仔細照著地麵。

溫白羽也拿著手電,走著走著,突然“噗”的一聲,一抹藍火/乍亮了一下,瞬間就滅了,嚇得溫白羽“啊!”的大叫出來,然後一下手腳並用的竄到萬俟景侯身上。

雨渭陽:“……”

溫白羽哆嗦著說:“那那那……那邊有鬼火!真的!藍色的!”

萬俟景侯看他吊在自己身上,不禁笑了一聲,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弄得溫白羽非常尷尬,瞪眼看他。

萬俟景侯說:“是磷火,這後山應該是村/民用來埋屍骨的,說白了就是墳場,有磷火也不足為奇。”

溫白羽更是哆嗦,說:“墳……墳、墳場……”

“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忽然一陣風刮起,溫白羽哆嗦了一下,有什麽聲音夾雜在風聲中,幽幽的傳來。

溫白羽突然就很後悔上山了!

雨渭陽也嚇了一跳,說:“是……是哭聲?”

唐子攥緊他的手,說:“沒關係雨老板,有我在呢。”

溫白羽被他倆弄得一身雞皮疙瘩,這個時候哭聲越來越清晰了。

“嗚嗚……嗚嗚嗚……”

好像是一個女人在哭泣,哭的聲音很低,很委屈。

“噓——”

萬俟景侯突然滅掉手電,捂住溫白羽的嘴巴,然後把他拽到一棵大樹後麵,唐子也拽著雨渭陽過去,四個人蹲下來,伏地身/體躲在樹後。

他們躲過去,就聽“嗚嗚”的哭聲夾雜著“沙沙”的腳步聲,然後黑/暗之中,出現了一抹紅色,紅色越來越近,溫白羽睜大眼睛,還真的是一個穿著大紅喜袍的女人!

女人穿著大紅喜袍,看起來年輕漂亮,臉上上的妝有點濃,打得粉太白了,但是仍然不難看出,是個美/人。

女人的頭上戴著金子做的鳳冠,手上戴著手鐲,胸前還有金飾,整個人看起來熠熠生輝,一定是有錢人家的新娘子。

女人一邊哭,一邊慢慢的走,走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竟然停住了,然後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繼續哭。

溫白羽:“……”

溫白羽被萬俟景侯攬在懷裏,捂住口鼻,幾乎就喘不過氣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女人。

女人“嗚嗚”的哭了一會兒,很淒慘的樣子,又長得好看,也難怪路過的男人會去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女人就一直哭,抽抽噎噎的,溫白羽看了半天,起初害怕,後來竟然放鬆/下來,感覺這個女人也沒什麽威脅。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隻大蟲子從旁邊爬過來,溫白羽沒見過這種蟲子,也叫不上名字,因為山上有一片野濕地,濕地裏想來物種很多,昆蟲也很多,所以不足為奇。

隻不過溫白羽的臉色一下就慘白了,被萬俟景侯捂住口鼻,喉/嚨快速的滑/動,差一點就吐出來。

隻見那女人坐在石頭上,一隻大蟲子爬過來,從女人的身邊爬過去,女人突然彎下腰,伸出手,一把抓/住大蟲子,然後塞/進嘴裏。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咕嘟!”

女人嘴巴開合,不斷的用牙齒咀嚼著大蟲子,發出嘎嘣脆的響聲,最後咕嘟一聲咽了進去,嘴角上還留著大蟲子的黃白色粘/稠的組/織液!

溫白羽胃裏惡心的,幾乎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實在忍不住了,幹脆轉過頭來,窩在萬俟景侯的肩窩上,不去看了還不行嗎!

“沙沙……沙沙……”

女人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往大樹的方向走來,一邊走一邊哭。

萬俟景侯無聲的拍了拍溫白羽的肩膀,溫白羽抬起頭來,萬俟景侯就抓著他的手腕子,眼睛往旁邊看了看,示意他跟著自己動。

唐子也抓著雨渭陽,四個人開始圍著樹,慢慢的移動,正好和女人始終保持一定距離。

女人越過樹,似乎沒有發現他們,然後就哭哭啼啼的往前走去,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感覺到身後有涼氣。

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頓時“啊啊啊啊!!”的慘叫出來。

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自己後麵,白/粉打得太足了,兩腮又塗成桃紅色,就跟高原紅似的,頭上戴著金飾品,看起來很重,穿著一件大紅喜服,好像出嫁的新娘子。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成功的把走過去的女人也吸引了過來,她轉過頭來,慘白的臉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然後“嘭”的一下,頭就沒了!

頭就沒了!

隻剩下一個流/血的脖子,然後伸著手向他們走來。

溫白羽覺得這也不能怪自己,誰他/媽知道不止一個女粽子啊!好端端的自己後背還跑出來一個。

後背的女粽子也是“嘭”的一下,頭沒了,伸手就抓溫白羽。

溫白羽喊了一聲,萬俟景侯一把將他拽起來,說:“走。”

唐子抓/住雨渭陽,跟在他們後麵跑,最後是兩隻沒頭的女粽子追趕他們。

溫白羽一邊跑,一邊說:“太……太嚇人了……”

溫白羽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兩隻粽子對他們緊追不舍,脖子上的血一股一股的冒出來,灑在地上,別提多惡心了。

溫白羽說:“她們都沒有頭了,為什麽還能看見咱們?”

萬俟景侯說:“我終於想明白為什麽出事的村/民都是男人了。”

溫白羽說:“為什麽?”

萬俟景侯說:“因為陽氣,這些粽子陪/葬的時候根本沒有頭,判別獵物的時候靠的是陽氣。”

溫白羽突然想起來了,這倒黴催的,剛才蹲在樹下的時候,明明雨老板距離那女粽子最近,結果女粽子卻來拍自己的肩膀,按照萬俟景侯說的話,雨老板身/體裏囤積著屍氣,怎麽能跟自己這個正常人比,所以女粽子就無視了雨渭陽,來拍他的肩膀。

溫白羽四個人一直往前跑,溫白羽跑的氣喘籲籲,喊著:“這……這麽跑也不是辦法……我要累死了……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腳下一沉,一下陷進了什麽裏麵。

溫白羽低頭一看,竟然是沼澤!天太黑,他們也沒打/手電,幸好萬俟景侯抓著他,才沒有全部陷進去。

雨渭陽看見溫白羽陷進去,說:“怎麽辦,粽子來了!”

溫白羽心想著,我知道粽子來了!

兩個無頭的女粽子跑過來,很奇怪的是,明明獵物就在眼前了,這兩個粽子卻不再上前,而是圍著他們走了好幾圈,然後就轉身紮進了草叢裏。

溫白羽說:“這又是鬧哪出啊?”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沙沙、沙、沙沙沙……”

奇怪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急速的逼近他們。

萬俟景侯臉色一沉,說:“來了。”

溫白羽嚇得不行,死死抓著萬俟景侯的手,就看見草叢裏突然伸出一張人臉。

是個女人的臉,彎彎的柳葉眉,長長的眼睛帶著嫵媚,櫻桃小/嘴……露著尖牙。

“簌簌、沙沙沙……”

隨著聲音的逼近,那女人的身/體從草叢裏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個碗口粗的蛇身!

溫白羽大喊一聲:“我的媽!白素貞都出來了!”

喊完了覺得不對,這是青蛇,原來是白娘子的丫鬟小青嗎!

萬俟景侯說:“抓緊我。”

溫白羽立刻雙手死死抓/住萬俟景侯,萬俟景侯突然用/力。

“嗖!”

就在人麵青蛇突然探頭去咬溫白羽的時候,萬俟景侯一下將溫白羽拉了出來,人麵青蛇咬了一口,反倒啃了一嘴泥。

溫白羽大難不死,爬上來也顧不得身上全是泥,喊著:“快跑吧!”

他們一直往裏跑,後背一直傳出“簌簌”的聲音。

雨渭陽說:“不能製住那條蛇嗎,這麽跑下去不是辦法啊!”

唐子說:“這種人麵青蛇一旦死亡,會分/泌/出大量的毒液,不但能和獵物同歸於盡,還能惹來同伴。貿然下手的話不合算。”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沙沙、沙沙……”

溫白羽覺得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怎麽好像追趕他們的東西變多了。

溫白羽回頭一看,頓時要暈過去,喊著:“臥/槽!你們看,你們看!好多蛇,還有蠍子!”

雨渭陽也回頭去看,後麵追著他們的人麵青蛇赫然變成了五六條,竟然還有女人臉的巨型蠍子跟在一起爬。

溫白羽說:“這都是什麽怪物!?”

萬俟景侯說:“是一些含恨而死的女屍化成的,她們的屍體因為積攢了怨氣,變成了蛇和蠍子。”

溫白羽一邊跑一邊想,這也太詭異了!

他跑著,突然腳下一絆,“啊”的一聲就要往地上栽,萬俟景侯伸手攬住他的腰,將他拉起來。

溫白羽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隻鞋!

紅色的繡花鞋……

還是古時候小腳的那種鞋……

溫白羽哆嗦了一聲,說:“這太嚇人了。”

他說著,就看萬俟景侯認真的看著前麵不遠處,也不跑了。

溫白羽說:“怎麽了?”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你看。”

溫白羽順著萬俟景侯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腿一軟,就要跪在地上。

前麵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深坑,坑裏長著一顆參天大樹,樹枝茂/密繁盛,樹上還開著許多白色的小花,一團團,一簇簇的,好像櫻花一樣,但是這樹太粗/壯了,又不像櫻花樹。

溫白羽仔細一看,登時頭皮發/麻,後背發/癢。

原來這茂/密的大樹上,每一棵樹枝都掛著許許多多的屍體!

而且全都是男屍,放眼望去,竟然數不過來有多少屍體。

有的屍體已經腐爛了,有的已經變成了白骨,有的竟然還很新鮮。屍體掛在樹枝上,那些看起來很漂亮的白色小花,就是從這些屍體中長出來的……

他們停留的時候,後麵的人麵青蛇和人麵蠍子已經趕上來了,發出“嘶嘶”的聲音,塗著信子,向他們衝來。

溫白羽說:“怎麽辦!”

萬俟景侯拽住他的手,說:“下坑裏。”

溫白羽結巴的說:“坑?!那坑裏都是屍體啊!”

他說著,就被萬俟景侯拽走了,直奔長滿屍體的大樹跑過去,溫白羽幹脆一咬牙,跟著萬俟景侯使勁跑。

坑很深,但是兩邊的土坡並不陡峭,四個人順著土坡跑下去,大樹散發著腐爛的氣味,風一吹,白色的花瓣飄落下來,竟然散發著一股花香。

溫白羽捂住口鼻,可不敢吸氣,害怕花粉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們一路往下跑,奇怪的是,那些人麵青蛇和人麵蠍子看他們跳下了深坑,就不再追了,而是盤踞在坑上麵,對下麵嘶嘶的吐信子,眼看著他們深入進去,就掉頭走了。

溫白羽震/驚的說:“真走了?”

萬俟景侯圍著大樹繞了一圈,突然說:“果然是這樣。”

溫白羽說:“你發現了什麽?”

萬俟景侯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蹲下來,似乎在樹根的地方仔細的找著什麽,樹下積攢了厚厚一層的白色小花,雖然這些小花非常可愛,但是想到它們是從哪裏長出來的,溫白羽就覺得不寒而栗,全身都是雞皮疙瘩。

溫白羽說:“你在找什麽?”

萬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樹根,說:“這下麵有墓室。”

溫白羽驚訝的說:“墓室?”

萬俟景侯點了點頭,說:“剛才那些蛇和蠍子,應該就是為了把看中的獵物驅趕到這裏,這棵樹其實是一個管道,把屍體上的陰氣和屍氣輸送到土下,來滋養墓道裏的屍體。”

溫白羽說:“這也太變/態了吧!”

萬俟景侯踩了踩樹根的位置,說:“這下麵是空的,挖開這裏可以下洞。”

他說著把背包放下來,從裏麵開始拿工具,唐子也要過來幫忙,兩個人手法都很專/業,挖了一會兒就看到裏麵有光。

雨渭陽詫異的說:“有光?鬥裏不都是黑的嗎?”

唐子說:“下麵應該有長明燈。”

他們很快就挖出一條洞來,萬俟景侯把繩子一頭捆在樹上,另一頭捆在腰上,然後伸手抱住溫白羽,另一手抓著繩子,順著繩子下了洞。

他們一下洞,是一條甬道,很深,非常詭異,甬道兩邊點著無數長明燈,而且甬道的石壁上,掛著好多紅色的綢子,就像布置喜房一樣!

因為年月已久,這些紅綢都老化了,有的已經變脆破碎,有的也退色了,但是仍然給人詭異的感覺。

溫白羽說:“這墓主夠有個性的。”

唐子和雨渭陽也從洞/口下來,四個人就往前走去,沒走多遠,他們進入了第一個石室,長方矩形的石室,看起來像是個儲物室。

裏麵堆放著各種紅漆箱子,箱子的朱漆刷的非常考究,似乎上了十八道,看起來不但光亮,而且顏色沉穩厚重,紅漆箱子上繪製著龍鳳呈祥的花紋,一看就是結婚用到的。

一個一個箱子,都用扁擔穿起來,整齊的排放在石室的角落裏,數一數怎麽也有二十幾箱,旁邊堆放著許多器皿,看起來都十分名貴,應該是陪嫁的東西。

溫白羽說:“看起來好有錢啊。”

溫白羽雖然好奇紅漆的箱子裏裝的是什麽珠寶,不過為了不作死,他還是不去看了。

他們通/過石室,再往裏走,又是一間石室,和之前的石室是對稱的,這回裏麵沒有珠寶了,而是一堆堆七橫八錯的……屍體。

全都是女人的屍體,這些屍體竟然沒有腐爛,一個個穿著大紅色的喜袍,交疊的躺在地上。

他們身上就像村/民說的,戴著金銀首飾,最重要的是,都沒有腦袋!

溫白羽“啊”的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說:“造孽啊,這麽多屍體!還都砍了腦袋?”

他說著,就聽“咯”的一聲,神情緊張起來,向四周看了看,石室裏除了眼前這些女人的屍體,並沒有其他詭異的東西了。

那一聲輕響,好像是幻聽一樣。

溫白羽指著邊角擺放的罐子,看起來並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隻是一些毛坡罐子,連上釉都沒有上,一點兒花紋也沒有,造型也很難看,一個個大肚子,大敞口。

溫白羽說:“這些罐子做什麽的?”

唐子搖頭,說:“我以前也沒見過這種陪/葬的方法。”

雨渭陽感受到了冰涼的屍氣,下意識的搓了搓胳膊,說:“墓主是不是和這些人有深仇大恨?不過為什麽要砍掉腦袋,而且這些屍體擺放的並不整齊,看起來就是隨便一堆。”

溫白羽說:“可是她們穿的戴的都很好。”

他們說著,就看萬俟景侯一直皺眉盯著牆角的幾個陶瓷罐子,溫白羽看他臉色不好,說:“怎麽了?這些罐子有問題?”

萬俟景侯隻是皺眉,說:“這些罐子的大小和數量,有問題。”

他這麽一說,溫白羽反應很快,突然“啊”了一聲,說:“和……和屍體的數量是一樣的,這……這個大小,裏麵裝的不會是腦袋吧?!”

他的話音一落,突聽“咯!”的一響。

溫白羽下了一跳,這回他絕對沒有聽錯,隻見牆角的陶瓷罐子突然動了一下,“嘭”的倒在地上,然後“嘎拉拉”的開始滾動起來。

溫白羽嚇得後退好幾步,隱約從罐子口裏往裏看,裏麵黑乎乎的,一團黑色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

“當心!”

雨渭陽大喊了一聲,與此同時,罐子裏那黑乎乎的東西衝了出來,“嗖——”的一聲,一下纏住溫白羽的雙手。

溫白羽低頭一看,竟然是頭發!

黑色的長發從罐子口裏伸出來,纏住自己的雙手手腕,越纏越緊。

溫白羽“啊”的喊了一聲,萬俟景侯反應很快,唰的一下將纏住溫白羽的頭發砍斷。

“喀啦啦……”

“喀啦……”

“喀、喀啦……”

立在牆角的罐子突然都動了起來,在地上滾動著,就像保齡球一樣,咕嚕嚕的滾過來。

“唰唰唰……”

一時間都是風聲,無數黑發從裏麵伸出來,像觸角一樣去抓他們。

溫白羽一邊掉頭就跑,一邊大喊著:“為什麽隻抓我和唐子啊!”

他一喊完了就想起來了,之前萬俟景侯說這些粽子好像隻抓陽氣足的,這樣說起來確實如此,自己是正常人,陽氣當然足,唐子是墳,陽氣也很足。

而雨渭陽身/體裏除了陰氣就是屍氣,萬俟景侯就更別說了,神神秘秘的,整個人都涼冰冰。

萬俟景侯在溫白羽後麵,他的反應很快,手法也很準,每次黑發將要纏住溫白羽的時候都被他一下切斷。

溫白羽一邊跑,一邊突然大喊,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咱們這裏麵,隻有我和唐子是男人!所以這些粽子隻抓我們!”

雨渭陽:“……”

萬俟景侯:“……”

他們從石室跑出來,後麵的罐子還咕嚕嚕的滾著,似乎因為裝在罐子裏看不到路,竟然不會拐彎,“啪”的一聲撞在石壁上,頓時陶瓷罐子就粉碎了。

溫白羽一陣興/奮,這些粽子頭“自/殺”了!結果就看見罐子碎裂,從裏麵裂出一個個女人頭。

這些女人頭披頭散發的,長長的黑發遮住了臉,擺脫了罐子,開始在地上瘋狂的滾動,繼續伸出頭發去抓他們。

溫白羽回頭一看,黑發滾動的時候,那些女人的臉露/出來,他頓時“媽呀”的大喊了一聲,說:“這些……這些粽子都毀容了!”

雨渭陽也抵不住好奇回頭看了一眼,竟然是真的,這些女人的臉上大大小小都是傷疤,看起來是用刀子切的,還有烙鐵的痕跡。

溫白羽跑著,就看到前麵有一個開著門的墓室,說:“有門!快進去關門!”

他說著第一個衝進墓室,其他三人也衝進來,萬俟景侯走在最後,進來的一瞬間,粽子的黑發突然纏住,一下纏在萬俟景侯的手腕上。

溫白羽都沒有多想,往兜裏一掏,摸/到了什麽東西,衝過去一下割在頭發上,然後伸手抓/住萬俟景侯,把他抓進墓室裏,喊著:“快關門!”

四個人合力推著墓門,墓門非常沉重,不斷有黑發纏進來,他們一邊削,一邊將墓門合上。

“轟——”的一響,墓門終於合上了。

溫白羽低頭一看,地上也一堆的黑頭發,斷成一截一截的,就跟理發店剛剪完頭發似的。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說:“終於沒事了。”

唐子低頭看著他,說:“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

溫白羽納悶的低頭看自己的手,是剛才情急之下從兜裏掏出來的,用來割/頭發的,竟然是一個細細長長的匕/首。

是從成都的水底墓帶出來的。

溫白羽拿起來看了看,細細長長的匕/首,不像金屬,但是散發著瑩潤的光澤,鋒利卻不脆。

溫白羽說:“萬俟景侯說這是鳳骨。”

唐子先是詫異,隨即感歎的說:“果然是鳳骨,這就是當年鴻鵠剔下來的翅骨。”

雨渭陽也好奇的湊過來看,還伸手摸了摸,說:“這是匕/首嗎?用骨頭做匕/首,夠堅/硬嗎?”

唐子笑著說:“堅/硬倒還是其次,鳳骨是帶有靈性的,據說可以招天兵,不過這也有古人的神話色彩。”

他們說著,萬俟景侯突然說:“你們看。”

溫白羽被他說的一激靈,抬頭去看,隻見這個墓室裏掛著無數鏡子,牆壁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銅鏡。

溫白羽說:“這些不會又是鏡像吧?”

萬俟景侯搖頭說:“應該隻是普通的銅鏡。”

溫白羽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自己這一身衣服可真是絕了,又是泥又是土的,沒有幹淨的地方。

墓室連通著兩個耳室,左右各一件,也是對稱的設計,所有的石室都是長方矩形,很規矩。

墓室裏隻有鏡子,他們就先進入了左邊的耳室,左邊的耳室裏麵竟然放著一口看起來很昂貴的棺/材,上麵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溫白羽詫異的說:“這麽大的石頭幹什麽用的,難道是怕裏麵的粽子跑出來?”

萬俟景侯搖搖頭,似乎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耳室裏隻有一個棺/材,其他什麽也沒有,光禿禿的,四周的牆上刻著壁畫,但是都是掏心挖肺的畫麵,像地獄的詛咒一樣,看起來非常可怕。

溫白羽好奇的說:“怎麽會有人把棺/材放在耳室裏?”

萬俟景侯說:“是一種陪/葬,對麵的耳室應該還有一個棺/材。”

唐子說指了指壁畫,說:“看起來墓主不是喜歡這個人才會讓他陪/葬的。”

他說著,就要去搬動巨石,溫白羽攔著他,說:“別動,別動!你要開棺嗎?”

唐子說:“當然了。”

雨渭陽也說:“別開啊,萬一裏麵的粽子起屍了怎麽辦?”

唐子說:“可是這間墓室是封閉的,隻有兩個耳室,咱們沒有路走,外麵又都是粽子,打開棺/材看看,沒準還能找到出路。”

溫白羽覺得有一些道理,因為他的確見過棺/材底下有墓道的。

萬俟景侯也點點頭,兩個人合力將棺/材上的石頭搬了下去,“轟!”的一聲石頭砸在地上,聽聲音相當沉重。

棺/材的蓋子是用長釘釘死的,看起來非常嚴實,萬俟景侯和唐子拿了工具慢慢的撬開釘子。

釘子全都撬開,但是棺/材蓋子仍然打不開,萬俟景侯看了一會兒,說:“裏麵還有卡頭和鉤子。”

他說著,讓唐子把棺/材蓋子撬起來一點,然後從背包裏拿出鉤子,把鉤子伸進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麽,就聽“哢”的一聲,棺/材蓋子一下失去了拉力,被唐子撬了起來。

隨著蓋子完全打開,溫白羽探頭去看,裏麵竟然躺著的是一個男人!

這太不可意思了,整座墓裏除了女鬼女粽子就是女人頭,外麵的怪物也是女人臉的蛇和女人臉的蠍子,這裏竟然躺著一個男人!

男人的屍體保存的也非常完好,躺在棺/材裏,他竟然穿著一身紅色的新郎服,不過衣服上全是血,因為年久,血跡已經斑駁成黑色的了。

男人的臉上錯綜複雜全是刀疤,本身應該是個帥哥,不過現在怎麽看也帥不起來了,他的胸腔凹下去一個大洞。

溫白羽說:“他的身/體怎麽那麽奇怪?”

萬俟景侯把探杆伸進去,掀起男人的衣服看了看,說:“他的內髒被掏出去了。”

溫白羽幹咽了一口唾沫,說:“這男的也太慘了,屍體被破/壞成這樣?他是不是和人有仇啊?”

萬俟景侯又用探杆把男人的屍體反側過去,看了看棺/材的底部,敲了敲,說:“沒有路可走,是實心的。”

溫白羽有些失望,說:“那快關上吧,這太可怕了,萬一起屍了怎麽辦。”

唐子說:“已經破/壞成這樣了,還能起屍的話,我倒是挺佩服他。”

溫白羽說:“為什麽?”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身殘誌堅。”

溫白羽:“……”

他怎麽發現萬俟景侯越來越喜歡講冷笑話了,而且總是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臉不變色的講一些又暗黑又能凍死人的笑話!

溫白羽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中,其實萬俟景侯性格很不好,冷淡、悶騷,有的時候心眼還特別壞,喜歡戲耍別人,這個別人特指溫白羽一個人。

而且打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經常喜歡對溫白羽動手動腳,而且來曆不明,是黑戶口,光棍一個,連親戚都沒有,實在非常可疑。

如果說萬俟景侯有什麽優點,那就是長得帥,而且特別蘇。

溫白羽:“……”

溫白羽心想,隻有這一條優點,竟然能把自己這個直男掰彎了,自己真的這麽膚淺嗎!

溫白羽垂頭喪氣的跟著萬俟景侯往對麵的耳室走去。

對麵的耳室果然是對稱的,牆壁上也雕刻著各種各樣的掏心挖肺圖,什麽上刀山下油鍋,總是怎麽惡心怎麽恐怖怎麽有。

同樣擺放著一個棺/材,棺/材上也壓著一塊石頭。

萬俟景侯和唐子照著剛才的樣子,把石頭搬下去,然後打開了棺/材,棺/材一打開,裏麵躺著一個女人。

一個眼睛圓睜的女人,她仰躺在棺/材裏,眼珠子幾乎爆裂出來,瞪著向上,溫白羽一探頭差點嚇死,還以為女人在瞪自己!

這回不是穿著鳳冠霞帔了,看起來像是古時候丫鬟的打扮,這女人看起來特別的淒慘,她的臉同樣被劃花了,簡直沒有一塊好皮膚,連嘴唇都給剁爛了,露/出來的手背也都是劃傷,而且棺/材裏竟然有蜈蚣和蠍子!

“簌簌簌……”

這些蟲子不斷的爬著,在屍體上啃/咬著,女屍的臉上露/出一塊白骨,顯然是被蟲子啃的。

而且女屍的身/體上戳著五根大釘子,釘子非常粗,釘住女屍的四肢和心髒的位置。

溫白羽看的毛/骨/悚/然,雨渭陽能感覺到一股極陰的氣息撲過來,不禁往後縮了縮,唐子趕緊伸手抱住雨渭陽,說:“雨老板身/體受不了,我先帶他去外麵等。”

萬俟景侯點點頭,唐子就帶著雨渭陽出去了。

耳室裏隻剩下溫白羽和萬俟景侯。

溫白羽小心翼翼的說:“這女人死的太可怕了!”

萬俟景侯說:“她臉上雖然有傷,但並不是致命傷,從衣服上的血/印來看,這個女人應該是被放在棺/材裏,釘住四肢,然後被蟲子活活咬死,才釘了心髒。”

溫白羽搓了搓胳膊,說:“太惡心了,這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萬俟景侯搖搖頭,說:“女屍身上的陰氣很足。”

溫白羽說:“她下麵會不會有墓道?”

萬俟景侯說:“我翻開看看。”

他說著,用探杆勾住女屍的身/體,翻起來看,不過這個女屍不比剛才的男屍,男屍雖然可怕,但是沒有釘在棺/材裏,一翻就動了,這具女屍釘的很牢固。

萬俟景侯翻屍體的時候,就聽溫白羽“啊”的大喊一聲,抓/住萬俟景侯的胳膊,指著屍體說:“萬、萬俟景侯,動了!”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我一直在動。”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打了他一下,說:“我說真的呢!”

他話音剛落,就聽“簌簌的聲音”,原本啃/咬屍體的蟲子竟然一下全都散開了,從屍體上退下去,好像在逃命。

溫白羽指著女屍,說:“你看!女屍真的動了!”

他說著,女屍真的在顫/動,不過因為手腳都釘在棺/材裏,隻有肚皮在不斷的抖動著。

女屍圓睜著雙眼,肚子的位置不停抖動,看的溫白羽手腳冰涼,好像女屍隨時都會坐起來似的。

溫白羽顫聲說:“是……是不是要起屍了?”

萬俟景侯皺眉說:“她肚子裏有東西。”

溫白羽剛想問,是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噗”的一聲,女屍的肚子竟然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裏麵湧/出無數蟲子,然後一隻手伸了出來。

“啊!”

溫白羽立刻一聲大喊,萬俟景侯伸手將他攔在身後。

就見一隻慘白的胳膊從女屍的肚子裏伸了出來,然後是腦袋……

竟然是一個嬰兒從女屍的肚子裏爬了出來。

萬俟景侯沉聲說:“是鬼胎,快走。”

溫白羽早就想跑了,立刻衝向門外,外麵的唐子和雨渭陽看到他沒命的跑出來,雨渭陽剛想問怎麽了,就聽見“哇——”的一聲尖/叫,像是啼哭,也像是小孩的尖/叫。

然後萬俟景侯從棺/材裏退了出來,緊跟著一個蒼白的嬰兒在地上爬了出來,他身上還窸窸窣窣的爬著許多蟲子,看起來非常可怕。

溫白羽說:“肚……肚子……女屍的肚子裏爬出來的!”

唐子說:“竟然是鬼胎。”

嬰兒爬的並不快,他們一邊往後退,溫白羽一邊問:“鬼胎到底是什麽?”

萬俟景侯說:“女屍死之前留在肚子裏的胎兒,死後吸收女屍的陰氣,慢慢長大,變成粽子。”

溫白羽小聲說:“很厲害嗎?”

唐子笑了一聲,說:“粽子其實並不是越老越厲害,小粽子才是最厲害的。”

溫白羽很快退到了墓門邊,說:“怎麽辦?不知道那些女屍的頭走了沒有,咱們現在被前後夾擊了。”

他說著,突然見萬俟景侯不動了,目光看著前麵,忍不住拽了一把萬俟景侯,說:“小粽子過來了,你愣什麽神!”

萬俟景侯說:“那鏡子很奇怪。”

他說著,突然往前走,小粽子看見萬俟景侯過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嘴裏“嘎嘎”的發笑,然後突然撲過來。

“萬……”

溫白羽還沒喊完,萬俟景侯身手非常利索,就聽“啊——”的一身尖/叫,小粽子突然滾在地上,似乎已經被萬俟景侯劃傷了,趴在地上,戒備的看著萬俟景侯。

萬俟景侯從旁邊走過去,走到了墓室正中間的位置,皺眉盯著牆壁上的銅鏡看,然後突然伸手,在銅鏡上按了一下。

那銅鏡竟然是鬆動的機/關,一按之下竟然凹下去,就聽“轟隆”一響,平坦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暗門,暗門下麵有石階,台階層層而下,不知道通向什麽地方。

溫白羽說:“有路了?!”

唐子抓/住雨渭陽,說:“雨老板,快走。”

他們衝向石階,那小粽子突然高喊一聲,從後背竄過來,直撲雨渭陽的後背,唐子回身一躲,隨即臉上變色,眼睛忽然變成了血紅色,他的手指甲瞬間變長,就像鷹爪一樣,帶著長長的鉤刺,唰的一下將小粽子甩飛出去。

雨渭陽聽到動靜,回頭的時候,唐子的手已經回/複了原樣,隻是指尖還有些血跡。

雨渭陽大驚,握住唐子的手,說:“你受傷了?!”

唐子趕緊笑著說:“沒有,不是我的血,快走。”

他們說著,依次走進墓道裏,那小粽子連續兩次都被傷了,有所顧慮,在墓道邊徘徊了良久,一直沒有敢下去。

他們走進墓道,順著台階往下走,甬道兩邊仍然掛著紅色的綢子,越往下走,墓道顯得越來越講究。

墓道直走下去,前麵一扇大墓門,奇怪的是,墓門被打開了,而且門上竟然有撬過的痕跡。

萬俟景侯伸手摸了摸那個痕跡,說:“這裏有人來過。”

溫白羽嚇了一激靈,說:“粽子?”

萬俟景侯搖頭說:“不是粽子,是倒鬥的。”

他說完,就走進去,溫白羽也跟著進去,忽然就明白萬俟景侯說的話了,這應該就是主墓室,墓室裏麵被翻得很雜亂,看墓道的考究,墓室裏應該有很多值錢的陪/葬,但是這個墓室裏,但凡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應該是已經被席卷一空了。

墓室的設計竟然是喜堂,四周掛著紅綢,棺/材後麵的供桌上放著龍鳳蠟燭,蠟燭的火苗還燃/燒著,不過有一隻已經倒在了桌子上。

這墓室裏唯一沒有被翻的,應該就是棺/材了,隻有這個棺/材還是完好的。

溫白羽走過去看了看,棺/材上也有撬過的痕跡,但是很顯然沒有撬開,估計是盜墓賊打不開,所以放棄了。

溫白羽看了一圈,說:“咦,這是什麽?”

溫白羽指著地上的一個窟窿。

萬俟景侯走過來看了看,說:“是盜洞。”

溫白羽詫異的說:“那些盜墓賊把洞直接打到了主墓室裏?”

雨渭陽說:“棺/材上有銘文。”

溫白羽湊過去看,這回不是篆書了,隻是繁體,溫白羽能看一個大概。

溫白羽很嘚瑟的說:“這回我看懂了!”

原來是一個明墓,墓主人生在一個富可敵國的家裏,是家中唯一的血脈,不過是個女兒家,於是就想座山招贅。

女子在廟裏祈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書生,這書生文采斐然,而且相貌堂堂,說起話來還風趣非常,於是女子就對這個書生念念不忘。

女子打聽到了書生,原來是個窮小子,好像很有文采,但是沒有錢去參加科舉,一直還是個白丁。

女子家裏最多的就是錢,窮小子也沒關係,於是女子就想招贅這個書生。女子怕羞,就讓自己的丫鬟,拿著信物去找這個書生,問他願不願意。

丫鬟去了好幾次,書生起初說不行,畢竟他可是堂堂七尺男兒,怎麽可以招贅入府,這太丟人,死後都不能見列祖列宗,不過後來書生被這個女子感動了,就答應了婚事。

女子非常高興,婚事準備的非常盛大,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不過就在結婚的前一天,女子竟然發現了書生和自己的丫鬟苟合,而且這兩個人還在密謀,等成婚之後給自己下毒,女子死後書生就能擁有所有的家產。

丫鬟說小/姐對下人很刻薄,仗著自己有錢,就飛揚跋扈,動不動就打罵下人,等他們得到了家產,還要劃花女子的臉,讓她死都死不安生。

女子非常氣憤,讓人抓/住了書生和丫鬟,毒/打兩人,這個時候丫鬟突然暈倒了,大夫說丫鬟有了身孕,那隻能是書生的。

女子被氣得一病/不/起,這個時候有一個神秘的道/人出現了,道/人告訴小/姐,如果殺了書生和丫鬟,他們在陰曹地府還能相見,這樣豈不是成全了他們?

道/人給小/姐出了主意,讓她造一個墓,按照他的辦法把書生和丫鬟葬在墓裏,這樣這兩個人就算死了也會不得安寧。

溫白羽打了一個哆嗦,說:“這道/人出的什麽主意。”

溫白羽繼續看下去,道/人出了主意,但是有條件,就是要女子把一樣東西同時下葬,放在主棺的棺/材下麵。

萬俟景侯沉默了一陣,說:“這個女人顯然被騙了。”

溫白羽說:“怎麽被騙了?”

萬俟景侯說:“這個墓上有屍樹,源源不斷的提/供養料和陰氣,又有許多女屍陪/葬,種種跡象都說明墓主在養屍,而這上麵記載的墓主隻是為了讓書生和丫鬟不/得/好/死,說明她根本不清楚這個地/下墓的原理。”

溫白羽好奇的說:“那道/人讓放在棺/材底部的東西,到底是什麽?這也沒有記載啊。”

萬俟景侯說:“或許連墓主都不知道。”

唐子說:“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棺/材封的很嚴實,但是這難不倒萬俟景侯和唐子,兩個人把棺/材蓋子打開,裏麵赫然躺著一個女人的屍體。

女人也穿著大紅喜服,麵目如生,一看就是個美/女,隻不過刻薄有些掛相,不過這也難怪,生在一個富可敵國的家裏,而且還是獨/生/女,一定被嬌慣壞了。

女人頭上戴著鳳冠,點綴著金銀珠寶,身上穿著喜服,用金線銀線牽邊兒,棺/材裏都是陪/葬的寶貝。

溫白羽都看愣了,隻覺得棺/材蓋子打開的一霎那,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溫白羽咂咂嘴,說:“這姑娘是個標準的大美/人兒啊,書生是不是瞎了眼睛?”

萬俟景侯挑挑眉,笑了一聲,溫白羽立刻咳嗽了兩聲,岔開話題,說:“啊……那個什麽,她的喉/嚨怎麽鼓鼓的,像是有喉結似的?”

萬俟景侯伸手在她喉/嚨上摸了一下,又在她腋下的地方順著往下摸。

溫白羽瞪大眼睛,拽著他的手,說:“幹什麽啊,你怎麽這麽流氓,連屍體都不放過!”

雨渭陽“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萬俟景侯則是淡淡的說:“她喉/嚨裏塞著寶珠,應該是防/腐用的,肚子裏有機/關,方盒子,不知道是□□還是炸/藥,如果貿然移動彎曲身/體,或者拿出女屍喉/嚨裏的防/腐珠,肚子裏的方盒子很可能引動機/關。”

溫白羽說:“那怎麽辦?”

萬俟景侯想了想,又說:“應該不是炸/藥,畢竟道/人想要養的東西就在屍體的身下,如果是炸/藥會貿然毀壞這個東西。”

他說著,伸手讓溫白羽站在身後,唐子也讓雨渭陽站在遠一點的地方。

就見萬俟景侯托著女屍的後頸,將他推了起來。

“嗖嗖嗖!”

女屍的身/體一彎,立刻觸/碰了肚子裏的機/關,三隻弩/箭從女屍的肚子裏飛出,一下釘在對麵的牆壁上。

溫白羽拍了拍胸口,說:“幸好幸好。”

萬俟景侯說:“現在可以了。”

他說完,伸手托住女屍,溫白羽也過來幫忙,說:“我幫你。”

溫白羽剛說完,就見女屍的喉/嚨一動,裏麵的防/腐珠竟然順著喉/嚨咽了進去。

萬俟景侯的臉色一變,突然伸手掐住女屍的脖子。

溫白羽嚇了一跳,說:“起……起屍了嗎!”

萬俟景侯搖頭,卻仍然保持著掐住女屍脖子的動作,說:“原來這顆珠子是個瓶塞。”

溫白羽詫異的說:“瓶塞?”

萬俟景侯沒有立刻解釋,而是朝唐子說:“來搭把手。”

溫白羽就老實的退到了一邊。

萬俟景侯仍然掐住女屍的脖子,正好卡住那個防/腐珠,讓珠子不會順著喉/嚨掉下去。

兩個人把女屍抬出棺/材,然後倒扣在地上,萬俟景侯突然一鬆手,就聽“呲——”的一聲,一股惡臭的味道慢慢散發出來。

溫白羽探頭一看,有一股綠色的液/體順著女屍的嘴巴流/出來,噴在地麵上,地麵上立刻被燒出兩個大窟窿!

溫白羽瞪大了眼睛說:“我的天呢,她死前吃了什麽?胃裏的東西都能把地燒穿了!?”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說:“這是灌入屍體/內,防/腐和防盜的毒水,如果有人貿然搬動屍體,毒水會從屍體口/中噴/出。金朝末年曾有個盜墓賊,別人叫他朱漆臉,就是因為在盜趙祖山陵的時候,想要解下趙匡胤腰上的玉帶,被屍體口/中噴/出的毒水濺在臉上,燒成了傷疤,別人就管他叫朱漆臉。”

溫白羽受教的點點頭,說:“屍體搬開了,應該可以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了吧?”

他說著,探頭去看棺/材裏,裏麵並沒有夾層,隻有一個很薄的盒子,隻比棺/材小一圈,靜靜的放在棺/材裏麵,上麵畫著一朵燃/燒的火焰。

溫白羽瞪大眼睛,說:“這……又是這個標記?看來那個道/人八成也是邪/教/組/織了。”

他說著,伸手進去,盒子的鎖是開著的,虛掛在上麵,因為年代太久,一撥就碎了,掉在一邊。

溫白羽打開盒子,裏麵立刻發出“噗”的一聲,到不死機/關,而是噴/出一股氣來。

溫白羽捂住鼻子,後退好幾步,說:“是什麽東西,一股腥臭!”

雨渭陽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意,說:“這裏到底是什麽,這麽涼?”

他說完,就看見因為溫白羽鬆手,已經合上的盒子突然震動起來。

唐子說:“小心,別往前靠。”

雨渭陽趕緊縮回來。

躺在棺/材裏的盒子震動的很厲害,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衝出來。

溫白羽打開的時候隻看到一股氣,帶著腥臭的味道,根本沒看清楚是什麽。

“嘭!”的一聲。

萬俟景侯拉住溫白羽,後退了兩步,將溫白羽護在懷裏,就見棺/材裏突然衝出一樣東西,像薄薄的紙,但又不是紙,很有彈/性。

那東西是淡黃/色的,上麵還畫著火焰的標誌,溫白羽隻能看見這麽一眼,那東西鼓/起來,像被吹了氣一樣,突然像墓道衝去。

萬俟景侯喝了一聲,“追。”

然後鬆開溫白羽,和唐子一起追了出去,溫白羽和雨渭陽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也跟著往外跑。

萬俟景侯和唐子跑得很快,兩個人在後麵追,溫白羽說:“這墓道……怎麽好像比來的時候變窄了?”

雨渭陽也這麽覺得,而且越來越窄,他們下來的時候,明明三個人並排走都行。

眼看著眼前馬上都不容一人了,萬俟景侯和唐子卻又折返了回來,他們抓/住溫白羽和雨渭陽,又往墓室裏跑。

溫白羽說:“怎麽又回來了!?”

萬俟景侯說:“墓道夾起來了。”

唐子說:“再不跑就被夾成餅了。”

溫白羽這才醒/悟,原來不是自己的錯覺,墓道兩邊的牆壁竟然越來越窄,似乎想要把他們夾死在這裏似的。

溫白羽隻能慶幸自己並不胖,四個人往墓室裏衝,在衝進去的最後一刻,溫白羽都覺得石牆夾/著自己的肩膀生疼,是奮力擠進來了。

他們進入墓室的一霎那,“嘭!”的一聲,兩邊的石壁終於合在了一起,墓室變成了一個長方的密封墓穴。

溫白羽:“……”

溫白羽已經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萬俟景侯說:“剛才飄出去的東西,是一張人皮。”

溫白羽瞪大了眼睛,詫異的說:“人皮!?”

萬俟景侯點頭,說:“應該是火魔的皮,為了不讓皮腐/敗,用陰氣供奉起來。”

溫白羽說:“那現在怎麽辦,他的皮跑了。”

萬俟景侯搖搖頭,沒有說話。

雨渭陽說:“咱們現在應該關注的是,怎麽出去才對,墓道封死了,墓室裏隻有一個女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溫白羽笑起來,然後伸手指著牆根,說:“你們忘了那有個盜洞嗎?”

雨渭陽拍了拍胸口,說:“嚇得我早就忘了,幸好還有盜洞,咱們快出去吧。”

萬俟景侯率先走過去,鑽進盜洞裏,說:“跟緊我。”

溫白羽和雨渭陽拿著手電照明,盜洞很窄,隻能一個人一個人的爬著往裏走,根本沒法抬頭,一抬頭就磕腦袋。

他們先是往上爬然,然後向上的趨勢突然沒了,前麵竟然開始往下走。

溫白羽說:“這盜洞怎麽回事,拐著麽大的彎兒?他向下挖怎麽走出去?”

萬俟景侯貓著腰,抬起頭來往上看了看,伸手摸了摸盜洞的頂子,上麵有細小的窟窿。

萬俟景侯皺眉說:“上麵是流沙層,是防盜用的,這些盜墓賊很聰明,而且也很專/業,一旦打破流沙層,流沙就會湧下來,這麽窄的盜洞,絕對活/埋了,都沒有逃生的機會。”

溫白羽打了一個哆嗦,萬俟景侯又開始往前慢慢爬,大家跟在後麵。

流沙層很長,盜洞一直下走,盜洞很長很長,又窄小,溫白羽貓著腰爬了很長時間,感覺脖子都酸了,前麵的人忽然停下來。

“嘭”的一聲輕響,溫白羽撞到了萬俟景侯的背上。

溫白羽說:“怎麽了?發現了什麽?”

隻見萬俟景侯伸手摸/著盜洞的兩壁,說:“這是五花土。”

溫白羽說:“我隻聽過五花肉。”

唐子說:“五花土是發現墓葬的標誌。”

溫白羽奇怪的說:“等等……發現墓葬的標誌?”

唐子解釋說:“因為在挖土坑的時候,各種不同顏色的熟土和生土都會被挖出來,下葬後又把這些土混合填回去,就形成了五花土,這種土因為經過混合二次填入,所以界限鮮明,即使年代久遠也會非常鮮明。一般人們發現了五花土,多半下麵會有墓葬。”

溫白羽更加奇怪,說:“盜洞雖然之前是向上走的,但是很快就向下挖了,而且咱們爬了這麽長時間,顯然向下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剛才的主墓室,難道這下麵還有墓室?”

他們說著,萬俟景侯又停下來,說:“應該不是同一個墓葬。”

他說著,溫白羽探頭過去看,竟然發現盜洞到了盡頭,前麵是一片墓牆,墓牆是用方形的巨石累建而成,看起來非常堅固,比一般的金剛牆還要宏偉。

墓牆的中間開了一個口子,可以讓一個人鑽進去。

萬俟景侯第一個鑽進去,溫白羽他們也跟上,進入之後,是長長的墓道。

萬俟景侯看了看四周,說:“剛才那是典型的明墓,而這個墓看起來,要比明朝早得多。”

溫白羽詫異的說:“墓底下還有墓?這個墓也挖的太深了吧?”

雨渭陽說:“這個墓的深度,已經超過了旁邊的河水,墓主為什麽會選擇這麽深的距離,就不怕河水倒灌進來把墓淹了?”

他們一直往裏走,墓道非常高,非常宏偉,一塊塊大石頭壘出墓道,墓道頂部是圓的,下麵是方的,頭頂上還刻有圖案,是日月星城,而腳下的石板上也有圖案,是山川河流。

墓道往前延伸了很久,然後出現一個直角,突然往左拐,又延伸了很久,繼續往左拐。

溫白羽好奇的說:“一直左拐,像是迷宮一樣,咱們會不會其實一直在原地打轉?”

雨渭陽說:“這個簡單,在牆上做一個記號。”

他說著,想要從背包裏掏東西,就聽腳邊“哐啷”一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隻探杆。

雨渭陽皺眉說:“是挖盜洞的盜墓賊留下的吧。”

唐子蹲下來看,說:“看這探杆,也有些年頭了,像是二十多年/前才用的。”

他們在牆上做了標記,然後繼續往前走,墓道很有規律,一直往左拐,全都是直角,但是一直沒有看到牆上的標記,如果不是鬼打牆,那麽他們一定沒有在原地打轉。

萬俟景侯說:“應該是“回”字迷宮,我也隻是聽說過,並沒有見過。”

他們一直往前走,走的都要吐了,也不知道饒了多少個回字,前麵忽然出現亮光。

溫白羽眼睛一亮,拿手電照過去,隻見前麵終於不拐彎了,而是出現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起碼高五米,緊緊的閉合著,石門的正中間,雕刻著一直昂首振翅的鳳凰!

鳳凰六尾舒展,雙翅展開,頭像上岸昂起,一雙火目用巨大的紅色寶石鑲嵌,鳳凰站在樹枝上,似乎馬上就要竄上天際。

溫白羽說:“是鳳凰!”

他們走過去,石門的兩側有兩盞石燈,正不斷的燃/燒著火焰,跳動的火焰映襯在鳳凰的火目上,紅寶石的顏色鮮豔欲滴,火目熠熠生輝,鳳凰好像要活了!

雨渭陽興/奮的說:“是鳳凰!難道是襄王墓?”

唐子看他那麽興/奮的樣子,不禁笑了笑,他自然是知道的,雨老板一直想找襄王墓,想要給自己續命,已經是秋天了,還有幾個月,他就要和雨老板告別了,這是墳的命,三十年都沒有不舍,如今卻有些戀戀不舍了。

溫白羽說:“這麽大的石門,中間扣的這麽死,也沒有縫隙,不知道後麵有沒有自來石,到底要怎麽打開?”

他說著,就轉頭去看萬俟景侯。

而萬俟景侯則是仰頭看著石門,眼神很專注,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什麽,似乎在挖掘很遙遠的記憶。

溫白羽說:“怎麽了?有什麽發現?”

萬俟景侯又看了良久,眼睛在石門的鳳凰上掃了很久,溫白羽還以為他在走神。

萬俟景侯突然開口了,聲音淡淡的,說:“我好像見過這個……”

溫白羽心說,自己也見過,這種鳳凰的圖案,確實見過了很多次。

萬俟景侯頓了頓,繼續說:“很熟悉的感覺……我好像,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