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廣川王墓2

溫白羽不敢貿然去動,那東西就挨著他腳邊,溫白羽立刻往後退了兩步,東西倒沒有再動,而是呆在原地。

溫白羽拿手電照了一下,滾過來的竟然是一隻空壇子?裏麵確實是空的,不知道怎麽突然滾了過來。

溫白羽拿著手電往前照,前麵一片黑暗,但是看得出來,絕對沒有上坡,一隻空壇子怎麽會突然滾了過來。

萬俟景侯用手電照了一下空壇子,說:“身後的人甬不敢貿然追過來,估計就是因為這個。”

鄒成一已經包紮了傷口,渾身濕淋淋的,看起來有些狼狽,被洞穴深處的陰風一吹,頓時渾身發抖,說:“這東西是什麽?”

萬俟景侯晃了晃手電,溫白羽就看見壇子裏雖然是空的,但是似乎鍍著一層什麽,說鍍著也不合適,因為那層東西很不均勻,就像裏麵裝過什麽**,但是沒有洗幹淨一樣。

萬俟景侯說:“這個應該就是你們剛才說的,用來熬煮泥漿的器皿。”

鄒成一嚇了一跳,但隻是張了張嘴。

噫風將他抱起來,說:“少爺受了不輕的傷,而且這裏看起來不簡單,咱們應該趕緊出去。”

他說著,溫磊和溫九慕也同意,這裏邪乎的厲害,絕對不能久留。

眾人用手電往前照,他們剛才雖然有些狼狽,棄了船,但是總歸沒有損失行李。

大家身上都濕乎乎的,洞穴裏還總是有陰風吹過來,溫白羽一陣雞皮疙瘩。

就在眾人往前走的時候,突聽“嗚嗚嗚嗚……”的聲音,溫白羽腳步一頓,說:“哭聲?”

溫九慕說:“是村民說的哭聲?我也聽見了。”

眾人停了腳步,戒備的看著四周,溫白羽的手電從洞穴的一邊往裏掃著照射,忽然就看到正前方不遠的位置,洞頂上竟然吊著一隻巨大的鑊。

鑊是古時候煮牲肉的大型烹飪銅器,這隻鑊非常巨大,左右各有一個耳,兩根黑色的繩子從耳中穿過,吊在空中。

大鑊中發出“嗚嗚嗚”的哭聲,竟然還是個女人的哭聲。

更奇怪的是,在大鑊的下方,也就是洞中的地上,竟然還擺著一個棺材,棺材是水晶做的,有些透明度,上麵的蓋子虛掩著,從外麵就能看出來,裏麵根本沒有東西。

溫白羽照了一下那大鑊,大鑊震動起來,“嗚嗚嗚”的哭聲越來越淒慘,聲音慢慢尖銳,就像是淒厲的吼聲。

溫白羽耳朵裏一陣尖銳的鳴聲,眼前頓時發花,搖了搖頭,說:“不好,這個聲音能模糊人的意識。”

就在他說完的一霎那,溫磊突然倒在了地上,眾人還以為他暈過去了,溫九慕趕緊去扶他,卻看見溫磊蜷縮在地上,不斷的打著抖,在漆黑的洞穴裏,眾人明顯看見溫磊的胳膊在發光。

那種光芒似乎從皮肉裏麵透出來,帶著一股隱約,朦朦朧朧的,藍幽幽的光,就像鬼火一樣。

溫磊蜷縮在地上,嗓子裏發出壓抑的吼聲,冷汗一下就落了下來。

溫九慕著急的厲害,他第一次看見溫磊發病,但是他們對這種怪病根本就算是一無所知,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唯一有希望克製這種怪病的丹藥他們還沒有找到。

溫磊痛苦的打著抖,就聽旁邊的噫風喊了一聲“少爺”。

鄒成一本身被噫風抱在懷裏,此時也蜷縮起來,死死抓住噫風的胳膊,疼的嘴裏發出“嘶——”的聲音,鄒成一單薄的褲腿裏竟然也發出那種淡藍色的光芒。

萬俟景侯說:“不好,是這個哭聲。”

眾人也覺得奇怪,鄒成一發病是在進洞之前,他們進洞最多半個小時,鄒成一現在病發也太過頻繁了一些,這樣一想,果然是這個哭聲有問題。

奚遲看了一眼在頭頂不斷震動的大鑊,說:“這個鑊應該是廣川王烹煮人肉用的,裏麵有哭聲,應該有屍體,掛在空中的兩條皮筋經過兩千多年還沒有腐敗,並不是簡單的皮筋。而且正下方這個棺材,明顯是讓屍體死不瞑目。這個大鑊陰氣太重,不知道煮過多少人,咱們不宜動它,還是繞著走,把他們扶起來,咱們快些走過去。”

溫白羽和萬俟景侯也同意奚遲的看法,這隻大鑊已經變成了黑色,上麵陰氣非常重,廣川王生性暴戾,不知道用他煮過多少人,被活活燙死在鍋裏煮成肉泥,每個人的怨氣陰氣加起來能不重嗎。

溫九慕把溫磊從地上扶起來,說:“我背你。”

溫磊疼的說不出話來,隻能看了溫九慕一眼,溫九慕將他負在背上,說:“走。”

萬俟景侯和溫白羽走在前麵開路,把受傷的溫磊和鄒成一夾在中間,最後是奚遲和鍾簡墊後。

他們往前走了五分鍾,哭聲漸漸消失了,眾人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又走了五分鍾,路不是很長,溫白羽突然“嗯?”了一聲,然後把手電往上照,說:“是鑊。”

眾人都震驚的抬頭一看,第一反應都是,這洞穴裏到底有多少鑊,煮過多少死人。

奚遲說:“這洞穴裏的死人,怕比咱們一輩子見過的還多。”

頭頂上的大鑊跟剛才一樣,兩隻耳掛著皮筋,掉在空中,下麵放著一口棺材。

相傳廣川王殺死王昭平和王地餘之後,做過噩夢,覺得是兩個人要向自己索命,所以倍感害怕,陽成昭信給他想過辦法,自然就是破壞屍體,讓他們死了都沒辦法回來索命,棺材上懸鑊,生生世世不能入土為安,估計也是其中的一種辦法。

這個時候,大鑊突然震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的發出“嗚嗚嗚嗚”的哭聲。

他一開始哭,溫磊和鄒成一剛好一點兒,頓時就像得到了信號,又是渾身一震,立刻疼痛起來,而且身上的骨頭也開始發光。

眾人加快腳步,往前繼續走,也不知道這洞穴到底有多長,希望前麵千萬不要遇到水,如果遇到水,他們根本就沒有船隻了。

快步往前走了四五分鍾,哭聲漸漸熄滅了,這麽一會兒的時間,溫磊和鄒成一疼了兩次,溫磊的體力很好,隻是稍微有些出汗,覺得手腳冰涼,而鄒成一本身體質就差,再加上他這幾次病發的太過頻繁,已經有些脫力了,看起來情況不太妙。

就在他們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準備走出洞穴的時候,溫白羽突然說:“不對,你們看。”

眾人往前看去,隻見他們不遠處,頭頂上又懸著一個大鑊,用皮筋掛住雙耳,下方是一口棺材。

眾人都是“嗬——”的一聲,如果剛才是覺得這洞穴裏的大鑊多了點,那麽現在就覺得很不對勁了。

溫白羽照著那口棺材,說:“我之前走的時候注意了一下,這口棺材的蓋子是斜著放的,而且棺材身上有一塊黑色的雜質,連地方都沒有變……”

溫九慕本身心思細,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說:“鬼打牆?”

奚遲照著上方的大鑊,說:“應該就是它了。本來不想驚擾陰氣太重的東西,但是現在看來,如果這個東西掛在這裏,咱們就一輩子要在洞穴裏打轉。”

頭頂上的大鑊開始嗡嗡的震動起來,隨即發出“嗚嗚嗚”的哭聲,溫九慕趕緊給溫磊堵住耳朵,溫磊搖頭,艱難的說:“沒用的。”

鄒成一臉色煞白,這次大鑊中的哭聲響起,鄒成一已經疼的沒有了力氣,直接昏迷在了噫風懷裏,隻不過昏迷的時候仍然死咬著牙關,皺著眉。

溫白羽說:“咱們把大鑊放下來。”

萬俟景侯點點頭,奚遲則是從背包裏拿出自己的金爪子,戴在手上,活動了一下手腕。

萬俟景侯端起槍,瞄準了穿過雙耳的一根皮筋,然後扣動扳機,就聽“嘭”的應聲響,頭頂上的大鑊一下傾瀉往下,因為隻有一根皮筋拽著這麽大的鑊,眾人還以為大鑊就要摔下來砸中棺材。

但是預期的巨大響聲並沒有發生,那皮筋竟然異常的結實,大鑊隻是坍塌了一邊,另一邊仍然被皮筋拽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在空中不停的**著。

因為大鑊的一邊皮筋已經被打斷了,鑊口朝著側下麵,眾人一抬頭就看到了大鑊裏的東西,竟然是一叢黑乎乎的東西。

溫白羽第一個念頭是,已經煮爛了。

但是很快的,“嗚嗚嗚”的聲音更加刺耳了,那叢黑乎乎的東西在大鑊中竟然動了動,是女人的長發!

“躲開!”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就見那叢頭發突然動了一下,似乎要從大鑊中滑出來,立刻大喊讓眾人小心。

眾人立刻向四周散去,就聽“嘭——!”的一聲巨響,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大鑊中掉了出來,直接砸在棺材的蓋子上,將蓋子“啪”的一聲砸了出去。

幸虧棺材蓋子比較結實,砸出去之後撞到了洞穴的石壁,上麵裂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但是沒有徹底斷掉。

棺材被大鑊中掉出來的東西砸的轟然歪倒。

一股陰邪的氣息撲麵而來,“嗚嗚嗚”的哭聲帶起一股陰風,直吹眾人麵門。

溫白羽散開之後,才看清楚,原來從大鑊中掉到棺材裏的,竟然是一個女人,女人的長發淩亂的披散下來,有的披在腦前,有的披在腦後,一團的亂糟糟,她露出來的手黝黑腫脹,似乎是煮發了的感覺。

女人的衣服已經破敗不堪,隨著她墜入棺材裏,衣服一碰全都碎了,露出赤/裸的身體,然而並不是什麽曼妙女人的身體,也如同她的手一樣黝黑腫脹,滿處都是浮腫,身上還起了大量的腫塊,皮膚的腫塊似乎有毒,隨著女人的動作,腫塊不斷的晃**著,能聽見裏麵毒液搖晃的聲音。

溫白羽感覺到一陣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立刻捂住口鼻,這女人在大鑊中的時間太長,估計身上還帶著毒氣。

其他人也都是很有經驗的人,立刻捂住口鼻,噫風趕緊從背包裏把他們準備的防毒麵具掏出來,給昏迷過去的鄒成一戴上。

棺材“哄——”的一聲,整體傾斜在地上,黝黑的粽子從裏麵爬出來,嘴裏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披散著頭發的粽子頭在眾人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就盯向背著溫磊的溫九慕。

溫白羽心裏騰騰一跳,感覺不好,溫九慕其實已經死了,他現在就是個粽子,恐怕是女人感覺到了溫九慕身上的陰氣。

溫白羽朝溫九慕招手,溫九慕也發現粽子的朝向是自己,立刻彎曲膝蓋,做出戒備的動作,然後慢慢的向溫白羽和萬俟景侯的方向移過去。

粽子見溫九慕一動,立刻發出“咯咯”的一聲大吼,然後猛的撲過來,溫九慕背著溫磊行動不方便,猛地往前一撲,粽子撲了空,黑色的長發一卷,就像一頭的毒蛇,立刻卷住了溫九慕的腳腕。

溫九慕摔在地上,奚遲從後麵一下竄過來,雙手的金爪子“刷刷”兩聲,一下將粽子的頭發隔斷,粽子發出“咯咯咯”的大吼,隨即就向奚遲撲過去。

奚遲的動作非常利索,而且身量很小,那粽子凶惡的撲過去,奚遲已經就地一滾,滾到了另一邊去。

溫白羽將溫九慕扶起來,溫磊也摔在地上,艱難的爬起來,爬起來這一個動作已經讓他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滿頭都是汗,粗重的喘著氣。

奚遲和粽子纏鬥在一起,他動作雖然靈敏,但是那粽子非常凶惡,而且陰氣極重,鍾簡想上去幫忙,但是怕給奚遲幫了倒忙。

就聽“嘶——”的一聲,奚遲的臉上多了一道血道子,血印有些發黑,一看就是中了毒。

鍾簡接住後退過來的奚遲,說:“怎麽樣?你的傷口好像有毒。”

奚遲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說:“真是難纏,本身也是個可憐的人,卻在這裏害人。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說著,溫白羽眼睛一亮,說:“我有辦法了。”

溫白羽對萬俟景侯說:“去把棺材蓋子撿回來。”

萬俟景侯點了一下頭,立刻衝過去,棺材蓋子被砸到了洞穴石壁的地方,砸的很遠,萬俟景侯低頭避過粽子席卷過來的長發。

溫白羽要掩護萬俟景侯,立刻五指一張,粽子的長發上立刻“呼——”的一聲著起火來。

大火很凶猛,粽子發出“咯咯!”的驚叫聲,倒在地上不斷的打挺,似乎是想撲滅頭上的大火。

奚遲看見粽子頭上著了火,雖然能克製粽子,但是粽子身上全是膿包,裏麵都是毒水,毒水被火一燒就揮發了,這洞穴又比較密閉,還有許多大活人,豈不是要被毒死。

奚遲衝溫白羽喊:“你這是什麽辦法,快滅火!”

溫白羽不急不緩的,看起來十拿九穩,這個時候萬俟景侯已經成功的過去了。

溫白羽手指一收,就聽“呼——”的一聲,粽子頭上的大火一下熄滅了,粽子的長發被燒的七零八落,但是身上的膿包倒是沒有破。

粽子被溫白羽激怒了,嗓子裏發出“咯咯”的吼聲,衝著溫白羽就衝過去,

溫九慕見那粽子發狠的撲過來,立刻喊著:“白羽!”

溫白羽就地一滾,向後撤去。

他一下滾到水晶棺材旁邊,伸手一拽,就聽“哄——”的一聲巨響,水晶棺材被他一把扶正,這電光火石之間,粽子已經撲了過來。

他的一頭長發從黝黑的頭皮裏慢慢的長出來,就像一根根毒蛇,“嗖——”的一聲席卷過去,一下將溫白羽包了起來。

溫九慕嗓子裏發出一聲輕呼,溫磊立刻從地上站起來,下一刻他卻重重的摔在地上,多餘一點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去幫溫白羽了。

粽子的長發將溫白羽卷的密不透風,但是奇怪的是,粽子的嗓子裏突然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似乎是害怕的哆嗦。

因為長發卷住的緣故,眾人都看不見溫白羽的動作,溫白羽此時一隻手掐在粽子的脖子上,手心裏發出金紅色的光芒,眼睛也紅寶石一樣的顏色。

粽子注目著溫白羽,長滿膿包的嗓子發出“咯咯”的顫抖聲音。

萬俟景侯一提地上的棺材蓋子,說:“白羽。”

溫白羽聽見棺材蓋子“呼——”的一聲飛過來的聲音,立刻五指一縮,抓緊粽子的脖頸,隨即手臂用力一甩,嘴裏低喝一聲“去。”

粽子發出“咯”的一聲大吼,長發突然間“嗖——”的收縮回來,整個身體被溫白羽一甩,立刻摔進棺材裏,與此同時棺材蓋子“嘭”的一聲飛過來,正好砸在棺材上麵。

裏麵的粽子掙紮著,還想要從底下爬上來,溫白羽已經右手拍在棺材蓋子上,將粽子頂起來的蓋子一把壓下去。

眾人立刻鬆了一口氣,就聽“哢嚓……”一聲,奚遲睜大了眼睛,說:“完了,用力太大,棺材板子裂開了。”

溫白羽沒好氣的瞪了奚遲一眼,右手一壓,壓住棺材斷裂的地方,不讓棺材板子裂開,左手順著裂縫輕輕一劃,裂縫立馬發出一陣金紅色的淡光。

隨即溫白羽又使勁往下一壓,“轟!”的一聲響動,整個棺材突然就不再動了。

粽子被老實的關在棺材裏麵。

溫白羽看著不動的棺材,鬆了一口氣,說:“入土為安,快抄鏟子,挖塊地把她埋了。”

眾人趕緊從背包裏把挖土的鏟子拿出來,幹脆利索的在洞裏挖了一個大坑,然後把水晶棺材抬起來,放在裏麵,重新埋上土。

眾人都做完了,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嗚嗚”的哭聲已經消失了,眾人不敢再這個地方在停留下去,立刻都背上行李,趕緊往前走。

大約走了十分鍾,這回洞穴裏的景象和剛才已經有所不同了,洞穴的石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刑具,那些刑具都非常黝黑,似乎帶著古老的血,地上還擺著大大小小的壇子,鑊和鼎。

溫白羽“嘖嘖”一聲,說:“廣川王真是個變/態。”

萬俟景侯靠近他,說:“幸好我還沒這麽暴戾。”

溫白羽送了他一副白眼,說:“你要是這麽暴戾,我就不瞎眼喜歡你了。”

他一說完,萬俟景侯就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就是你現在也很喜歡我。”

溫白羽一頓,隨即臉上一紅,說:“什麽叫‘很’?那個‘很’不是我說的。”

萬俟景侯則伸手摟住他的腰,淡淡的說:“沒關係,我也喜歡你,很喜歡你。”

溫白羽臉上一片燒紅,這個洞穴非常安靜,大家走路的時候隻能聽見腳下沙沙的聲音,萬俟景侯的聲音雖然輕,但是溫白羽覺得,前後左右,就連剛才埋起來的粽子估計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現在隻能慶幸噫風看起來就不是管閑事的人,而鄒成一還在昏迷,其他人早就心照不宣了,奚遲更是領教過萬俟景侯的厚臉皮,已經完全免疫了。

溫九慕臉皮比較薄,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說:“前麵沒路了。”

他一說話,眾人都停下來了,果然前麵沒路了,這是一個噩耗,這邊已經走到了盡頭,難道他們要往後退?

萬俟景侯搖頭,說:“有路,在水裏。”

他說著,一指前麵的水潭。

洞穴已經到了盡頭,前麵是一麵黑色的岩壁,盡頭有一窪水,水潭不是太大,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到底多深。

萬俟景侯蹲在水潭旁邊,指著水潭說:“下麵有光,應該能通向外麵,而且距離應該不深。”

他一說不深,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因為淺水的設備很重,船隻根本受不了那麽重,所以他們在進洞之前,已經把淺水的設備給扔下了,如果這個時候告訴他們要潛水,還不如往後退容易。

溫白羽本身是旱鴨子,就算肉身歸位,也是個火鳥,最怕的就是水,他雖然跟著萬俟景侯學了遊泳,但是那也是在遊泳池裏,淺水區,和這種天然的水潭根本不是一個概念,起碼心態就不一樣。

溫白羽看著水潭發怵,說:“水有折射的,不一定多深,還是先測量一下好。”

溫九慕測量了一下水深,不到十米,這個數字對眾人來說,還是非常幸運的,但是對溫白羽來說,簡直讓他臉白。

十米,三層半樓那麽高,爬樓還要半分鍾呢,更別說往下潛水了。

在水潭的深處,有一絲絲的光亮傳出來,那地方應該連接著外麵,而且不遠,不然也不會有光亮了。

萬俟景侯說:“我先下去看看,萬一不是日光,是什麽東西也好有準備。”

溫白羽拽了拽他,說:“小心點。”

萬俟景侯笑了一下,突然側過頭來,親在溫白羽的嘴角上,這動作太快了,溫白羽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噗通”一聲,萬俟景侯已經下了水潭。

水潭上一片漣漪,水很清澈,能看到萬俟景侯快速的向水下潛去。

萬俟景侯的身量很高,再加上大長腿,淺水的動作非常舒展,看的溫白羽羨慕不已,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潛到水底,然後身體一晃,進入了亮光的地方,一下看不見了。

溫白羽頓時緊張起來,伸手摸著潭水,潭水很冰,畢竟已經是秋天了,再加上這個洞穴的陰氣太盛,潭水不冰手才怪呢。

等了約莫三分鍾,溫白羽有些坐不住了,一般人不可能潛水三分鍾,雖然萬俟景侯不是一般人。

溫九慕讓溫白羽別再轉了,說:“你放心好了,他潛出去,總要換口氣再休息一下,再等一下,你別著急……”

他說著,就聽奚遲說:“來了。”

果然一個人影從光亮的水底洞口潛了出來,然後飛快的衝出水麵,“嘩啦——”一聲水響,萬俟景侯雙手抓住水潭邊緣,用力往上一躥,一下躍上了岸。

溫白羽著急的說:“怎麽樣?”

他說著,拿出背包裏的毛巾給他,萬俟景侯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擦,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說:“水不深,過了水底就能出去,隻有一層洞壁隔著,但是需要直上直下,越過水底的洞口直接往上,一潛一浮,大約二十米。”

溫白羽心裏說了一聲很好,說:“一下變成七層樓了。”

萬俟景侯笑著說:“別擔心,你憋好了氣,我帶著你潛下去。”

眾人聽了都覺得可以試一試,如果向後走,指不定遇到人甬或者什麽其他粽子,前麵就有路,隻需要潛水就行。

眾人做了一下準備工作,其實潛水還好,雖然一共不到二十米,但是大家也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還是能辦到的,唯一要命的地方就是水太冷了,怕一進去抽筋,大動作是非常消耗氧氣的。

鄒成一還沒有醒來,眾人就稍等了一會兒,正好做一些準備工作。

過了一會兒鄒成一才醒過來,眾人見他沒事都鬆了一口氣,他們才到了水洞,已經遇到這麽多危險,再往上走的話,不知道會遇到什麽,鄒成一的體力太差了,也不知道禁不禁得住。

眾人把事情和鄒成一說了一遍,鄒成一的臉色也不是太好,溫白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看來你也不會遊泳。”

噫風笑了一聲,說:“沒關係少爺,我可以帶您潛下去。”

鄒成一很難得的白了噫風一眼,他確實不懂水性,而且腿有殘疾,根本沒辦法潛水。

大家先做準備的時候,萬俟景侯和鍾簡奚遲,這些隨性比較好的人,就打算先把行李拖出去。

他們從背包裏拿出了防水布,裹在行李外麵,然後萬俟景侯奚遲和鍾簡一個人拿了兩個背包,就潛進水裏,負重的話潛水容易一些,但是出水的時候就不太容易了,幸虧他們三個水性不錯。

奚遲回來的時候略顯可憐,頭發衣服全都貼在身上,濕漉漉的,顯得身材更是瘦小。

溫白羽突然抓著奚遲的手腕,說:“我突然記起來了。”

奚遲被他沒頭沒腦的一說,有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說:“什麽?”

溫白羽眯眼盯著他,說:“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大家掉在水裏,你還裝作不懂水性,結果你水性這麽好?”

奚遲幹笑了一聲,當時他的確是裝的,不然墓道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孩,然後小孩又恰巧碰到了機關,這麽多巧合誰會信,當然要分散一下注意力。

奚遲笑著說:“過去的事情了嗎,就不要再提了,再說了,我是新學的遊泳。”

溫白羽:“……”

他們三個人把行李堆放在岸邊的地上,岸邊是一片樹林,然後又生了篝火,奚遲用金爪子“唰唰唰”幾下就砍了一堆的樹,填在火裏,讓火生的旺一點,免得大家從冰水裏出來都凍得要死。

處理妥當之後,三人最後潛回來,還有兩個背包,鍾簡和奚遲一人拿一個,萬俟景侯帶著溫白羽,噫風帶著鄒成一,溫磊和溫九慕都是識水性的人,就準備潛下水去。

溫白羽有些緊張,萬俟景侯說:“別緊張,水有點涼,進去別抽筋就行,抱緊我的腰,你要是太緊張覺得憋氣,親親我也行。”

溫白羽瞪了萬俟景侯一眼,萬俟景侯笑著說:“真的,我給你渡氣。”

溫白羽雖然緊張,但是還是依言抱緊萬俟景侯的腰,兩個人進了水,溫白羽頓時有些無助,連眼睛都不敢睜開,萬俟景侯潛的很快。

溫白羽閉著眼皺著眉,抱緊萬俟景侯,就感覺顯示往下,隨即又往上,沒用多長時間,忽然“嘩啦——”一聲,他們已經從水麵上冒了出來。

溫白羽還沒睜眼,就感覺到有亮光,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月光,此時已經是半夜了,但是月光非常明亮,潭水旁邊有許多樹,亮的刺目的月光傾瀉而下,照在水麵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萬俟景侯見溫白羽發愣,笑著說:“怎麽,嚇傻了?”

他說著,拽著溫白羽往岸邊遊去,溫白羽盡量放鬆,漂浮在水麵上,任由萬俟景侯拽著自己走,很快就到了岸邊。

溫白羽從水裏爬上來,癱在岸邊,喘著氣,感覺真是九死一生,緊跟著後麵的人陸陸續續的上來,先是奚遲鍾簡,隨後是溫磊和溫九慕,過了大約半分鍾,還不見噫風和鄒成一。

溫白羽皺眉說:“他們兩個不會出事吧?”

正說話間,水麵上竟然冒出幾個氣泡,然後越來越急促,就聽“嘩啦——”一聲,噫風勾著鄒成一的脖子,從水底冒了出來,然後快速的往岸邊遊。

眾人一看鄒成一的臉色,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水太涼了,別人還能忍,鄒成一先是病發消耗了太多的體力,現在被一動,嘴唇發紫,臉色慘白,估計嗆了許多水。

噫風將鄒城一拖上岸,然後把他平放下來,讓鄒成一躺在火堆旁邊,用力的按壓著鄒成一。

那人意識模糊,“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水,嗆得他開始猛烈咳嗽,隨即又是“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水,又是不斷的咳嗽,但是呼吸很微弱,一直躺在地上沒有醒過來。

噫風將他嗆進去的水用力壓出,然後又低下頭,掐住他的鼻子,另一手掐住他的下巴,兩個人嘴唇緊密的壓在一起,噫風猛地往裏吹氣。

“咳!”

鄒成一猛烈的咳嗽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雖然嘴唇還是發紫,但總歸是有了意識。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將旁邊的樹枝往火裏添了點,說:“往火堆邊上坐坐,這樣好暖和過來。”

鄒成一凍得渾身哆嗦,他身體單薄,頭發和衣服全都貼在身上,看起來非常可憐,已經沒有了初次見麵的淡然穩重的模樣。

溫白羽回身去找行李,天色太黑了,這邊相對平坦,他們又耗費了很多體力,就在這附近紮個帳篷休息一下,等天亮再走,而且大家勞累了一晚上,應該吃點東西。

溫白羽伸手去摸行李,正好他們帶了備用的衣服,把身上的濕衣服全都換下來,晾一晚上估計也幹了,總不能老穿著濕衣服。

溫白羽回頭看著地上的行李,隻有兩個包,一個包裏是水,另一個包裏是食物,帳篷和衣服還有工具急救藥品的背包全都不翼而飛了!

溫白羽站起來,他們的手電潛水的時候綁在胳膊上,幸虧沒有丟,用手電照了一下四周,說:“咱們的行李不見了。”

他一說話,眾人才發現,剛才都忙著死裏逃生的休息,如今一看,隻剩下鍾簡和奚遲最後拿出來的兩個背包,其他背包真的不翼而飛了。

奚遲皺眉說:“這附近有東西?是不是趁咱們潛水回去的時候,把背包偷走了?”

溫磊說:“這四下荒郊野嶺的,總不會是人吧?”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吱吱”兩聲,溫白羽抬頭一看,竟然是一隻黃毛的大猴子!

那隻大猴子手裏拎著一個背包,背包的拉鏈背扯開了,裏麵的東西已經七零八落,正是他們裝醫用藥品的背包。

大猴子掛在樹上,“吱吱”的叫,然後裂開嘴巴,似乎在笑著示威,然後把背包往下一倒。

溫白羽真想爆一句粗口,背包裏的藥品就像下雨一樣,“唰唰唰”的掉在地上,如果不是萬俟景侯手疾眼快的去接,瓶瓶罐罐的藥品掉在火裏,指不定會爆炸。

猴子“吱吱”的叫著,眼看萬俟景侯手法特別快,已經把它抖下來的東西全都接住,似乎來了興趣,朝後看了看,然後又有幾隻黃毛的大猴子順著樹枝**了過來,他們把背包扯開,又開始往火堆上倒東西。

溫白羽氣得不行,那些猴子智商很高,而且就跟熊孩子一樣,偏偏喜歡看別人生氣,把好多東西倒出來,灑了一地,還把鏟子之類的大型工具扔到湖裏。

奚遲看不過去了,把金爪子戴在手上,說:“要給他們點教訓。”

他說著,身體一縱,一下竄上樹木,兩隻金爪子異常鋒利,交錯往上,“唰唰唰”幾下,已經爬上了樹去,抓住一根樹枝,快速的往上一擋,腳尖一勾,正好將黃毛大猴子手裏的背包勾了過來,然後順手一扔,溫白羽在樹下立刻接住。

黃毛大猴子丟了背包,立刻發出“吱吱”的喊叫聲,似乎非常惱怒,站在樹枝上跳來跳去的,看到奚遲掛在樹上,立刻**過去,其他猴子也向奚遲圍攏過去。

溫白羽見猴子聚集起來,對奚遲說:“快下來。”

奚遲笑了一聲,不下去,反而往上一**,雙腿一夾,立刻騎在一隻黃毛大猴子身上,那大猴子頓時惱怒起來,“吱吱”的大叫,瘋狂一樣勾著樹枝不斷的飛**起來。

鍾簡在下麵看的驚心動魄,就怕奚遲一個不穩掉下來。

那些黃毛大猴子手上還有幾個背包,是他們的衣物和帳篷,奚遲估計是想把這些東西拿回來,他騎在猴子身上,突然借力一縱,猴子被他一壓,就聽“哢嚓”一聲,樹枝斷了,大猴子竟然從樹枝上摔了下來,奚遲反而借力縱了上去,突然伸手抓住一隻體型巨大的猴子。

那隻猴子似乎是猴子的首領,它一被抓住,其他猴子立刻就不出聲了,都掛在樹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

奚遲笑著抬了抬下巴,猴子似乎知道他的意思,隻好“吱吱”了兩聲,其他猴子紛紛把他們的行李扔下來,然後“吱吱”怪叫著看著奚遲。

眾人趕緊把背包撿起來,歸攏到一起,他們好些東西都扔到水下去了,還要撈起來。

那些大猴子似乎有些記仇,還在不停的“吱吱”亂叫,似乎隻要奚遲放鬆一些,他們就會撲上去重新掌握主導權。

溫磊下水把工具全都撈出來,溫白羽把地上散落的東西撿起來塞進背包裏,背包的拉鏈壞了幾個,所幸沒什麽重要的東西丟失。

就在這個時候,所有的猴子突然發出“吱吱”的吼聲,溫白羽心裏暗叫一聲不好,說:“快讓奚遲下來。”

鍾簡也以為那些猴子要破釜沉舟的攻擊奚遲,卻聽萬俟景侯說:“不對。”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哇——哇——”的粗糲叫聲響了起來。

那些猴子都露出驚恐的表情,隨即快速的撤退,借著樹枝一**一**的往森林深處跑走了。

奚遲被那大猴子一甩,險些掉下來,趕緊用金爪子一勾,就聽鍾簡在下麵喊:“快下來。”

奚遲就一鬆手,鍾簡立刻伸手去接,正好把奚遲接了一個滿懷,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在奚遲下來的一霎那,溫白羽仰著頭說:“你們看。”

眾人抬起頭來,原來是猴子的天敵來了,看起來這些猴子非常懼怕這種東西,一個黑色的大鳥,體型要比猴子大出許多,翅膀一展目測有四米多長,跟一隻禿鷹差不多大。

那隻黑色的大鳥從高空飛過去,發出“哇——哇——”的粗糲叫聲,叫的人心驚膽戰的,十分難聽。

因為森林密不透風,大鳥從樹上放飛過,眾人隻看見是一隻黑色羽毛的鳥,但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

溫九慕說:“這是什麽鳥?鷹嗎?但是叫聲……”

溫白羽眯了眯眼睛,說:“不,應該是一隻大烏鴉。”

黑色的大鳥帶起一陣風,飛快的飛過了樹林。

眾人都有些驚訝,烏鴉,這麽大的體型,恐怕已經成精了吧?

猴子散去了,眾人把東西收拾好,溫九慕說:“咱們還要在這裏紮帳篷嗎?”

溫磊響了一下,說:“這裏應該沒有問題了,那些猴子被嚇走,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回來了。”

眾人也覺得有道理,就開始紮帳篷,然後把火堆生的旺一些,大家都把濕衣服脫了下來,換上幹淨的。

因為是荒山老林,根本就沒有人煙,而且帳篷裏地方太小,也不適合換衣服,眾人都穿著濕衣服,被夜風一吹冷的要死,也就沒有避諱,反正都是男人,直接脫了衣服就換。

鄒成一腿不方便,而且剛剛嗆了水,體力透支的不行,幾乎要昏睡過去,噫風給他熟練的換了衣服,說:“少爺,吃點東西再睡。”

鄒成一卻沒有反應,似乎已經睡著了,噫風沒辦法,把他抱進帳篷,蓋了被子。

然後才自顧自的換掉濕衣服。

雖然大家都是男人,換個衣服也沒什麽,不過溫白羽十分不自在,因為萬俟景侯的眼神太專注了,盯著溫白羽的皮膚一寸一寸得看。

搞得溫白羽手都打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注視著太緊張了。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你如果累的話,我可以幫你換衣服。”

溫白羽瞪著他說:“去,一邊換你的衣服去,別老看我。”

萬俟景侯很自然的說:“可是我想看你。”

溫白羽:“……”

溫白羽的手一哆嗦,本身就要提上褲子,結果褲子又從腿上滑了下去,萬俟景侯看著他的褲子順著雙腿滑下去,不禁眯了眯眼睛,笑著從後麵抱住他,然後抓住溫白羽的褲子,慢慢給他穿上,又笑著低下頭,給他係上扣子,甚至連拉鏈都不放過。

溫白羽身體一抖,差點就跪在地上,萬俟景侯的動作太曖昧了,而且非常緩慢,讓他雙腿發軟。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你的衣服還濕,快去換。”

萬俟景侯笑著說:“我以為你也要給我換。”

溫白羽說:“誰管你,趕緊換,一會兒吃點東西睡覺了。”

萬俟景侯也不再和他鬧,而是自顧自脫了上衣,彎腰從背包裏拿出一件衣服穿上,溫白羽看著他的腰線,八塊腹肌,穿衣服的動作因為肩背的舒展,顯得無比……誘人。

“咳……”

溫白羽頓時臉上發紅,有些不自然,奚遲已經換好了衣服,當然鍾簡給他換的,坐在溫白羽旁邊,看著溫白羽兩眼直勾勾的往鍋裏一直倒鹽。

奚遲不禁笑了一下,說:“喂,雖然我們確實缺鹽,但是吃這麽多鹽倒時候口渴怎麽辦?”

溫白羽這才回神,嚇了一跳,差點把鹽罐子扔進鍋子裏,就看見奚遲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一臉看透你了的表情,溫白羽禁不住臉上更紅,沒好氣的把鹽罐子收起來。

萬俟景侯這個時候已經慢吞吞的換好了衣服,然後把自己的濕衣服搭起來,等著晾幹。

眾人圍攏在火邊,一邊吃飯,一邊研究了一下地形,這旁邊是個樹林,而且是山上的樹林,他們從洞裏穿了出來,而且洞裏似乎已經肯定了是廣川王的棄屍地,說明他們應該找對了方向。

不過棄屍地是不吉的,沒有人會把墓葬修建在這個旁邊,所以估計還有一段路好找。

奚遲聽了說:“這可不一定。”

溫白羽說:“你覺得廣川王的墓,可能在這個旁邊?誰會把自己的墓葬修建在大凶的地方?”

奚遲笑著說:“廣川王生性暴戾,而且多疑,他曾經命人建造過一個墓葬,選址並不在上庸,但是後來因為倒鬥多了,開始覺得不安,害怕自己死後也被挖墳掘墓,所以改變了墓葬的選址。按照這個人多疑的個性,肯定要把墓建在一個不可能的地方,大家都覺得這個地方大凶,不可能造墓,那麽反而是最後可能的。”

他說著,指向後麵的水洞,說:“這個洞,應該是人工開采出來的,也隻有廣川王才會讓人來開采這麽一個洞來做棄屍地。你們看,這個洞很深,而且連綿起伏,其實像一條黑色的大龍,這本不是凶兆,廣川王卻把這個修建成一個大凶的場所,應該是掩人耳目用的,再者說了,他費盡心思,把洞穴裏的屍體熬煮,讓他們死了也不能瞑目,仔細想一想,其實是想克製這些屍體,也是掩人耳目用的。”

溫白羽點點頭,說:“有道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這真是廣川王給自己墓葬設的障眼法,那他肯定沒想到,精心策劃的屍洞,過了兩千年,竟然積了水,變成了水洞。”

奚遲冷笑了一聲,說:“確實。積水讓本身不能再起屍的粽子發生了屍變,這裏已經從障眼法變成了真正的大凶之地。”

溫白羽說:“肯定是報應,都是自己作的。”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都已經困得不行了,一看時間竟然兩點多了,就準備回帳篷去睡覺。

第一天是鍾簡守夜,他們剛剛遇到了大猴子,又是巨大的烏鴉,自然要有人守夜,所幸到天亮隻有幾個小時了。

噫風主動要求守夜,其他人就回帳篷去休息了。

噫風一個人坐在火堆旁邊,很快的就聽到帳篷裏傳出均勻的呼吸聲,這一個屍洞走過來,大家都是筋疲力盡,現在放鬆下來,而且吃了東西,自然睡得也快。

噫風坐在火邊,大約坐了一會兒,突然低頭看自己的手背,他的手背被人甬的毒液噴到了一片,起初隻是燒焦了一層皮肉,但是漸漸的,人甬的毒液似乎已經滲透進去。

噫風將眼鏡摘下來,揉了揉太陽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已經完全發黑了,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發黑,甚至中指的骨頭都露出來了,顯得非常可怖。

他臉上依然很冷漠,站起來,走到水潭旁邊,水潭的岸邊地上很濕,有少許的濕泥,噫風伸手捏起一些來,放在指尖上捏了捏,隨即將那些濕泥放在手背的傷口上……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眾人就都醒了,雖然隻睡了幾個小時,但是感覺精力回來了些,而且昨天晚上他們坐在一起分析,或許廣川王的墓就在附近了,眾人也沒有心情再睡,都想趕緊找到這個墓葬。

溫白羽從帳篷裏出來,就看見噫風已經坐在火堆旁邊,把鍋子支起來,在給大家熱早飯了。

他的手上綁著一層紗布,溫白羽這才記起來,昨天噫風也受傷了,而且是人甬的毒液,當時他們棄船逃命,有些緊張,而且鄒成一也受了傷,流了許多血,就把噫風給忽略了。

溫白羽指了指噫風的手,說:“你的手是不是中毒了,抹藥了嗎?”

噫風抬了抬手,淡淡的說:“已經差不多好了,隻是燒傷,沒有中毒。”

溫白羽點了點頭,這才放心下來。

眾人也都出了帳篷,噫風這才進帳篷,鄒成一已經醒了,臉色稍稍有些紅暈,嘴唇也變成了起初的淡橘,看起來是恢複的差不多了。

鄒成一躺在**,見他進來睜開眼睛,說:“你的手,怎麽樣了?”

噫風將紗布接下來,隻見他的手背幾乎已經完好如初了,上麵隻有一點淡淡的黑色痕跡,昨天晚上深可見骨的腐爛竟然不翼而飛。

噫風說:“多謝少爺關心,已經好了。”

鄒成一點點頭,說:“下次注意些。”

噫風說:“知道了,少爺。”

鄒成一伸起手來,噫風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抱著噫風出了帳篷。

眾人簡單的吃了早飯,然後把帳篷拆了,行李背上,噫風背上背了一個背包,就抱著鄒成一,跟著眾人往前走。

一片樹林,隨著山坡起伏著,樹冠非常茂密,幾乎看不到太陽,隻有微弱的光線照射下來。

他們走了一上午,還在樹林裏打轉,大家也都累了,就坐下來休息。

萬俟景侯給溫白羽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他半蹲下來,動作卻突然頓住,突然抓了一小把地上的土,把土捏起來聞了聞。

溫白羽見他動作神神秘秘的,說:“怎麽了?”

萬俟景侯說:“這土有問題。”

他說著,奚遲也走過來,蹲在旁邊,也抓起突來聞了聞,金爪子在地上翻了兩下,果然看到下麵的土偏黑色。

奚遲笑著說:“下麵絕對有東西。”

溫白羽說:“你們倆的鼻子還挺靈。”

奚遲笑著說:“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萬俟景侯則是笑了一聲,說:“見得多自然就靈了。”

他說著,站起來,拍掉手上的土,招呼大家過來,在這個地方開挖。

溫磊和溫九慕雖然常年不做這個行當了,但是手藝既然學會了,是不會丟的。

眾人開始挖,沒挖一會兒,就見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溫白羽皺眉說:“這麽淺?”

就見土裏已經出現了一個棺材角,但是眾人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是廣川王,這也太簡陋了一點,而且棺材的用料不是好料,或許是埋在這附近的人。

棺材很快就露出來了,埋得非常淺,隨著棺材露出來,竟然還能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棺材的蓋子根本就沒有扣嚴實,似乎下葬的特別匆忙。

奚遲的金爪子輕輕一勾,就聽“哢”的一聲,棺材應聲打開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是棺材裏聚集的毒氣,眾人趕緊散開,捂住口鼻。

過了很久,那種氣息才散去,奚遲好奇的把蓋子推開,立刻“哇”的喊了一聲,然後紮在了鍾簡的懷裏。

溫白羽還沒見過奚遲害怕什麽,別看他長相精致,而且身材比較嬌小,看起來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但是其實活了兩千年了,已經是個老妖精了,而且是官盜,下過的鬥比他吃過的米還多,什麽粽子沒見過。

溫白羽見奚遲紮在鍾簡懷裏,還以為是奚遲又在吃鍾簡豆腐,就好奇的探頭往棺材裏看了一眼。

溫白羽頓時臉色蒼白,他不是嚇得,而是被惡心的,棺材裏烏央烏央的一大片,全是白花花的蛆,在不停的蠕動著。

鍾簡倒是知道,奚遲什麽都不怕,就是怕肉蟲子……

溫白羽倒退了兩步,差點坐在地上,萬俟景侯伸手在他後背托了一下,溫白羽捂著嘴,說:“太……太惡心了……”

他們正說著,突聽“哇——哇——”的聲音在頭頂上盤旋,就見幾隻黑色的烏鴉落在樹枝上,正朝著他們看。

溫白羽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昨天晚上那隻巨大的烏鴉,不過抬頭一看,是普通的小烏鴉,體型很小。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要知道是烏鴉可是猛禽,體型雖然小,但是非常彪悍,所幸烏鴉雖然成群,但是成群的數量並不大,最多也就十隻,而且烏鴉雖然食肉,不過吃腐肉或者體型小的蟲子,對人來說沒有威脅性的傷害。

但是體型一大,那就說不準了,誰也沒見過身長四米的烏鴉,那麽大的體型,又是食肉的猛禽,還真不知道吃不吃人。

“哇——哇——”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幾隻烏鴉落在了旁邊的樹枝上。

溫白羽數了數,已經十隻了,皺眉說:“這附近怎麽這麽多烏鴉?”

萬俟景侯側耳傾聽了一下,說:“還有更多。”

他說著,果然眾人就聽“哇——哇——”的聲音,四五隻烏鴉忽閃著翅膀,成群結隊的落在了附近的樹枝上,轉瞬之間竟然已經聚集了二十幾隻!

萬俟景侯說:“這裏烏鴉這麽多,山上可能不止這一個棺材。”

烏鴉停在樹枝上,可能是因為忌憚他們,並沒有采取什麽行動,溫白羽他們也不想和這些烏鴉起衝突,就趕緊拿上行李走了。

他們一走,身後的烏鴉就開始煽動翅膀,瘋狂的“哇——哇——”大叫著,從樹上撲下來,衝著棺材去了。

溫白羽頓時一陣反胃,奚遲紮在鍾簡懷裏,雙手抱著鍾簡的脖頸,兩腿夾著腰,不停的抖,說:“這些烏鴉也饑不擇食了!那麽多蛆!惡心死了!”

鍾簡安慰的摸了摸他頭發,說:“沒事了,咱們都已經走出那麽遠了。”

奚遲立刻搖頭,雙腿使勁夾緊鍾簡的腰,說:“不行,我覺得渾身都癢,都是雞皮疙瘩,我就要你抱著。”

奚遲和鍾簡撒嬌,溫白羽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鍾簡老臉有些發紅,但是奚遲不要下來,鍾簡又不舍得駁了他的意思,隻好咳嗽了一聲抱著奚遲。

倒是鄒成一的態度很淡然,似乎也沒當做一回事,隻是笑了笑,看起來挺善意的。

眾人往前走了五分鍾,前麵的溫磊突然停住了,外麵的人趕上來,溫白羽突然回頭,說:“奚遲。”

奚遲說:“幹什麽?”

溫白羽說:“我建議你別看。”

奚遲被他這樣一說,更是好奇了,探頭一看,頓時“啊……”的又是一嗓子,把頭埋在鍾簡的肩窩上,不停的抖,說:“溫白羽,你怎麽那麽討厭!”

溫白羽聳了聳肩膀,笑著說:“叫你別看了,誰讓你看的,好像我讓你別看是故意引你看似的。”

奚遲:“……”

前麵不遠的地方,土地上露出半個棺材,棺材的蓋子已經不見了,裏麵有蛆爬出來,正在不停的蠕動著,屍體已經全部腐爛幹淨了,隻剩下一堆被翻亂的骨頭。

鍾簡看著那些被翻得亂七八糟的骨頭,說:“有人來過?”

溫白羽搖頭說:“應該不是,我估計是那些烏鴉。”

奚遲顫抖的說:“怪不得有這麽多烏鴉,這山上全是爛棺材。”

他說著,抓著鍾簡的胳膊,說:“我後背特別癢,你快看看是不是爬上來了。”

鍾簡安慰的說:“什麽都沒有,別瞎想。”

鄒成一被噫風抱著,低頭去看,皺眉說:“是女人的屍骨,棺材裏還有東西。”

他說著,噫風就蹲下來,用一根樹枝撥了一下那些屍骨。

奚遲不禁側頭看了一下,又不停的抖著。

屍骨撥開,棺材裏竟然有一塊玉,應該是屍骨佩戴的。

鄒成一說:“這塊玉可是老物件了,能戴這種東西,棺材的主人應該有點身份地位。”

溫白羽說:“難道是廣川王的姬妾?”

他說著,又搖頭說:“廣川王的姬妾怎麽葬的這麽寒酸?而且應該也葬在墓葬裏才對。”

萬俟景侯搖頭說:“你可別忘了,廣川王的王後是陽成昭信,史料記載,陽成昭信善妒成性,指責其他的姬妾性/**,管不住自己,將這些妃子全都關在永巷之中,而且修築了大門,將永巷鎖死,廣川王的這些姬妾,其實和奴隸囚犯沒有兩樣。”

廣川王濫殺無辜的事情敗露之後,他的家人姬妾全都發配到上庸,這麽多人沒到上庸就突然消失了,怎麽也要處理一下。

按照陽成昭信的性格,肯定不會讓這些姬妾下葬的。

他們中午簡單的休息了一下,混亂吃了東西,然後又開始跋山涉水,直到黃昏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出了樹林,而映入眼簾的則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景象……

隻見樹林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們快走幾步,衝出樹林,就見前麵一片平坦,遠遠的有一座大宅突兀的豎立在這片荒涼的山頭上。

眾人一見,都是愣了。

溫白羽說:“這裏竟然有房子?有人居住?”

溫九慕笑了笑,說:“深山裏的房子,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鬼屋,另外一種是盜墓賊為了掩藏,花大價錢建造的房子。”

溫白羽並不是真的幹這行,許多事情也都不了解,溫九慕可是個中老手了。

眾人往前走,溫磊說:“沒想到有人搶先一步。”

他們走過去,萬俟景侯皺眉說:“這個房子有古怪。”

他說著,眾人也抬頭去看,古宅的匾額沒有,旁邊的木質對聯掉了一半,不管是哪裏,都積攢著一層很厚的土。

而且大門虛掩著,並沒有鎖上,看起來荒廢了許多年了。

他們推開門,“吱呀”一聲,大門發出艱澀的聲音。

眾人走進去,首先看到的是影壁,擋住了視線,隨即繞過去,影壁後麵的天井,天井竟然沒有鋪石磚的地板,地上全是土,而且土被刨得亂七八糟,天井的正中間則放著一塊巨大的石板,石板上累著一塊石頭,石頭上又放著一個金印。

金印已經發黑了,看起來似乎有些年頭。

溫白羽皺眉看著這詭異的場景,說:“這是鎮邪的?”

萬俟景侯說:“石板下麵應該有個洞口,不知道修建這座大宅的人挖到了什麽東西,要把這個洞口封死。”

他們說著,轉了一圈,繼續往裏走,四麵的房子非常簡陋,一看就是為了掩蓋倒鬥行為的宅子,隻有外麵冠冕堂皇,裏麵則簡陋不少。

他們進入大廳,溫白羽突然“嗬——”的吸了一口氣,隻見大廳的地上躺著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具屍骨。

全身已經變成了淡藍色的冰晶骨頭,那個屍骨扭曲的半趴半躺在地上,身體蜷縮起來,看樣子非常痛苦,而且他的一隻手竟然抓著桌角,可怕的骷髏手幾乎把桌腳抓碎,五指都深陷進桌腳的木頭裏麵。

在屍體的肩胛骨的地方,竟然長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萬俟景侯看了一眼,說:“是個孩子,應該還沒有成年。”

眾人沒想到這裏會有一具屍骨,而且死相非常可怕,他們都記起來在鄒成一家裏,看到的錄像。

溫白羽說:“先把他葬了吧。”

眾人在宅子裏走了一圈,本來以為想找到個棺材是沒希望了,但是不知道這種屍骨能不能用火燒,如果不能,隻好挖個坑埋了。

但是沒想到的,他們竟然在旁邊的房間裏找到了一個棺材,棺材裏都是土,估計已經置辦了很長時間。

溫白羽不禁歎氣說:“難道這個人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棺材?”

眾人戴了手套,這才把屍骨從地上移到棺材裏,屍骨的手緊緊抓著桌腳,他們費了不少力氣。

就在棺材蓋子合上的一霎那,溫白羽突聽見一聲響,響聲很遙遠縹緲的感覺,嚇得眾人都是一激靈,還以為骨頭要起屍了。

結果卻是溫白羽的手機在響……

因為在深山老林裏,手機根本用不上,他們的手機早就壓在行李最底下了,手機一直在響,溫白羽沒想到這裏竟然有信號。

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雨渭陽。

手機孜孜不倦的響著,溫白羽接起來,雨渭陽的聲音很急,說:“溫白羽,我查到那個賣家了!”

信號少得可憐,雨渭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溫白羽隻聽見什麽賣家,但是通過雨渭陽的語氣,也猜到他是說查到賣家了,立刻說:“是誰?”

雨渭陽說:“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還在繼續查,先告訴你我查到的,和黃老板交易的這個賣家,是江浙一帶比較有名的古董富商,算是後起之秀,但是奇怪的是,有人告訴我那個富商兩年前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和黃老板買賣什麽玉蠶。”

溫白羽聽著雨渭陽的話,心中騰騰的猛跳,賣家早就死了?那是詐屍?還是另有其人冒名頂替?

溫白羽立刻問:“賣家叫什麽名字?”

雨渭陽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說:“叫……”

隻有一字,溫白羽就聽不見了,隨即是“滴——”的一聲,拿起手機一看,竟然顯示通話結束,信號完全沒有了,再怎麽開機關機,飛行模式,都沒有任何信號。

溫白羽頓時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憋著,雨渭陽的話才說了一個字,正好說到重點上,差點一口氣憋死溫白羽。

但是手機也沒有信號,打不過去,接不通的,隻好把手機又放回了背包裏,期望著一會兒能有信號。

溫白羽想著,反正也不著急,眼下最著急的事情是找到廣川王煉造的丹藥。

眾人在後院的土地上挖了一個坑,將棺材下葬了。

眾人忙完之後,都聚集在天井的地方,那地方放著巨大的石板、石頭和金印,看起來底下肯定有東西,說不定是個現成的盜洞。

但是這麽多防禦放在這裏,還有鎮邪的金印,說明底下肯定有這座宅子的主人對付不了的東西,所以即使底下是廣川王墓,那個少年還是死在了這裏。

溫白羽把手搭在金印上,說:“既然已經有希望,咱們肯定要打開看看。”

鄒成一說:“我雖然沒下過鬥,但是這一打開,或許有無數粽子從裏麵撲出來。咱們或許可以換個地方打盜洞?”

他一說話,眾人都沉默了,這其中奚遲是最有經驗的,畢竟兩千年的官倒了,溫磊和溫九慕也是老手,萬俟景侯活了這麽久,下了無數墓,自然也知道。

萬俟景侯指著大廳裏的工具,說:“宅子的主人是倒鬥的老手,他的工具齊全,而且都是比較先進的,比咱們帶的要齊全,但是這附近隻有這一個類似於盜洞的地方,我看過了,後院也有許多勘測的空洞,但是都沒有挖開,下麵應該是堅硬的牆體。”

也就是說,這座墓可能無比堅硬結實,而這個石板下麵壓得或許是突破口,很可能是l型的盜洞,挖到墓葬的底部,墓葬的底部一般是薄弱的地方,如果開個盜洞進去,這個地方應該比較簡單。

眾人沉默了兩分鍾,萬俟景侯說:“咱們時間不多。”

他說著,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從背包裏拿出手電,綁在胳膊上,溫白羽也趕緊蹲下來把背包打開,拿出東西綁在手臂上。

大家都準備了一下,萬俟景侯把金印拿下來,然後眾人合力將巨石推開,最後是一塊巨大的石板。

就在石板掀開的一霎那,眾人都看見下麵壓著一個盜洞。

盜洞挖的十分規矩,看起來絕對是老手,把土鏟的很幹淨。

萬俟景侯往裏照了照,說:“我來打頭。”

他說著,把繩子綁在腰上,然後回身對溫白羽說:“你們等一會兒,我先下去看看。”

溫白羽有些不放心,說:“我跟你一起去。”

萬俟景侯擺擺手,說:“這盜洞太窄,兩個人一起下去不好走。你放心,我就去看三分鍾,三分鍾之內肯定回來,兩分鍾不回來你們可以拉繩子。”

萬俟景侯固定了一下自己綁在腰上的繩子,盜洞有些抖,他把龍鱗匕首拿在手裏,腰上還別了一把槍,矮身就鑽進盜洞裏。

溫白羽立刻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邊,正好是下午六點。

溫白羽有些緊張,先是聽見盜洞裏發出“沙沙”的聲音,然後萬俟景侯進的深了,就沒有聲音了。

不知道盜洞到底有多深,萬俟景侯進去之後,溫白羽就頻頻看表,兩分鍾過去的度日如年,溫白羽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

兩分五十秒……

兩分五十五秒……

眼看著就要到三分鍾,溫白羽知道萬俟景侯說到做到,絕對不會食言,但是盜洞裏仍然一片安靜,聽不到一點聲音。

就在三分鍾的時候,盜洞裏忽然傳出一聲“吼——”的聲音,悶悶的從裏麵傳出來。

溫白羽暗叫一聲不好,說:“拉繩子!”

他一說話,眾人都攥住繩子,快速的往外拉。

繩子上的重量很重,似乎不單隻是萬俟景侯一個人的重量,溫白羽更覺得不對勁,隨即是“吼——”的巨響,眾人立刻覺得地動山搖,有什麽東西要被拉上來了……

眾人都頓了一下,看向溫白羽,或許他們拉上來的是萬俟景侯和一個怪物,也或許他們拉上來的隻是一個怪物。

溫白羽咬了咬牙,說:“繼續拉。”

眾人也都是一咬牙,快速的往上拉繩子,重量很重,而且時不時的拽著繩子打抖,似乎在掙紮,這種不斷的掙紮反而讓眾人鬆了一口氣,看起來萬俟景侯也在,似乎在和那個發出吼聲的怪物搏鬥。

眼看著繩子就要拉出來,就聽“吼——”的應聲淒厲大吼,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緊跟著繩子一輕,眾人沒有準備,向後摔去。

溫白羽往後一仰,順勢一撐,快速的彈跳起來,繩子“嗖——”的一聲被拉了出來,繩子的盡頭有一個切口,竟然被切斷了,盜洞裏一片黑黝黝的,吼聲已經被黑暗湮滅了,一下又恢複了平靜,仍然不見萬俟景侯的人影。

溫白羽砸了一下地,罵了一聲,立刻矮身鑽進洞裏。

溫九慕一陣著急,但是又不能阻止溫白羽,溫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

溫白羽第一個鑽進盜洞中,緊跟著眾人也都紛紛鑽了進來,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正如萬俟景侯說的,盜洞非常窄,或許因為挖盜洞的是個不大的少年,所以他們這些成年人就覺得有些閉塞。

溫白羽快速的往裏爬,很快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盜洞的土地上一片濕潤,竟然是血,而且非常新鮮。

溫白羽的心一下提起來,更加快速的往裏鑽去,盜洞果然是l型的結構,他們爬了很遠,終於到了一個石洞,洞是被鑿開的,並不是太大,溫白羽鑽進去,進入了一個墓道。

眾人也都從石洞裏爬進來,石洞果然開在墓葬的底部,他們上來之後,用手電照著地上。

就看到了一大片血跡,血跡非常新鮮,而且滴滴答答的往前延伸。

溫白羽心髒一緊,順著血跡往前走,血跡一直往前延伸,溫白羽快速的往前走,眾人追在後麵,就看見血跡竟然拐了彎,然後進入了一扇大門。

是一間墓室,這間墓室比較偏僻,而且造型很小,連門都有些小。

門是虛掩的,溫白羽伸手推在門上,奚遲從後麵走過來,說:“小心。”

他說著,門推開了,血跡也戛然而止。

墓室裏非常黑暗,沒有亮光,他們的手電光線很足,能看到墓室裏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屍骨,儼然是一個亂葬場,經過這麽多年,這些屍體已經完全變成了屍骨,有的屍骨上還長出了紅色的毛,這是凶兆。

眾人站在門邊上,隻是往裏看,但是並沒有走進去,溫白羽就聽見有隱隱約約的“呼——呼——呼——”的聲音傳過來。

裏麵竟然有人。

手電一照墓門的縫隙後麵竟然露出一個陰影,溫白羽側目看了一下,突然抬起手來,似乎在給眾人打手勢。

讓大家往後退,眾人也聽見墓室裏的喘氣聲,但是並不是人的聲音,好像野獸的低喘,趕緊都紛紛往後退。

溫白羽和奚遲一邊拽住一個墓門,輕輕的將墓門閉合,但就在墓門即將閉合的一霎那,一個紅毛的野獸突然從墓室的墓門後麵衝了出來。

“吼——”的大吼了一聲,一巴掌拍開墓門,朝他們撲過來。

紅毛的野獸身形高大,看起來極其凶猛,其實他並不是什麽野獸,隻是屍變的粽子而已,綠毛是有毒,紅毛的粽子比較難辦,一般土夫子見到紅毛的粽子,多半就不會再倒這個鬥了,紅毛是凶煞的代表,異常的凶猛。

眾人往後快速的後退,那紅毛粽子似乎受了傷,不停的粗吼著,滴答滴的血從肩膀的地方流下來,立刻濺滿了一地。

溫白羽看見這血跡,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紅毛粽子的血,並不是萬俟景侯的。

紅毛粽子撲過來,溫白羽閃身躲開,鳳骨匕首唰的一劃,紅毛粽子發出“吼——”的一聲大吼,胸腹上頓時多了一個長長的血道子,不停的大吼著,凶猛的紅色眼睛盯著溫白羽,似乎要把溫白羽撕碎一樣。

溫磊和溫九慕已經把槍上膛,“砰砰”對著紅毛粽子開了兩槍,那紅毛粽子皮糙肉厚的,但是子彈多少管用,嚇得紅毛粽子連連後退,又不聽的大吼。

鄒成一說:“那金印就是鎮紅毛用的。”

他說著,攤開手,竟然把金印帶下來了,又說:“讓紅毛張嘴。”

溫白羽皺了皺眉,鄒成一是想把金印塞在紅毛嘴裏?這樣確實能鎮住凶邪讓他伏屍,但是讓紅毛張開嘴乖乖的吃了金印,這就比較難辦了。

溫白羽衝奚遲招手,說:“爪子借我用用。”

奚遲沒有遲疑,把自己左手的金爪子扔給溫白羽,溫白羽立刻接住,戴在自己手上,左手戴著爪子,右手拿著匕首,突然衝了上去。

紅毛粽子立刻大吼聲一聲,粗大的像爪子一樣的手抬起來,就往溫白羽的腦袋上打去。

溫白羽突然一縱,一腳踩在他抬起的手上,隨即往上借力一跳,然後左手猛地紮下。

奚遲的金爪子一下紮進紅毛的肩膀上,那個地方是古代穿琵琶骨的,想一想就知道疼。

紅毛立刻“吼——”的一聲,似乎被溫白羽的手勁壓得不行,“嘭”的一聲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發出大吼的聲音。

紅毛粽子張嘴大吼,伸另一隻手要去抓溫白羽,溫白羽匕首一轉,“唰”的一削,隔開紅毛粽子的爪子,對眾人大喊:“還不快讓他吃!”

紅毛粽子被紮著肩膀,又是“吼——”的一聲,噫風拿過鄒成一手中的金印,猛地往前一甩,就聽“啪!”的一聲想,金印一下扔進了紅毛粽子大吼的嘴裏。

紅毛粽子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身體一甩,溫白羽被他甩的一下飛出去,向後砸去,與此同時紅毛粽子一下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的,似乎已經伏屍了。

溫白羽向後一甩,這最後一下紅毛粽子用了全力,溫白羽就飛了出去,本以為要裝在牆上,就突然見到一個黑影從墓室外麵一下竄進來,抱住溫白羽就地一滾。

“白羽。”

溫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萬俟景侯,因為衝力很大,兩個人一起滾在地上,溫白羽壓在萬俟景侯身上,一點兒也沒被摔疼。

萬俟景侯則是一身的血,腰上還係著被隔斷的繩子,抬眼看著他。

萬俟景侯見溫白羽看自己,說:“身上的血不是我的。”

他說著,又指了指脖子,側頭給溫白羽看,說:“隻有這麽一點傷。”

萬俟景侯的脖子上有一個劃傷,但是他的傷口會自動愈合,已經差不多好了,看起來劃的不深,隻剩下淡淡的印子了。

溫白羽瞪著萬俟景侯,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一股怒氣湧上來,他本身就壓在萬俟景侯身上,兩個人還一上一下的躺在地上。

溫白羽雙手一抓,粗暴的拎著萬俟景侯的衣領,然後把人往上一提,兩個人的嘴唇立刻貼在一起,溫白羽撕咬了他的嘴唇一下,直到嚐到了一股鐵腥味,才鬆了嘴。

哪知道萬俟景侯卻不放開他,突然身體一動,一下將溫白羽壓在身下,伸手鑽進他的衣服裏,低下頭去,狠狠穩住溫白羽的嘴唇,頂開他的牙齒,瘋狂的席卷著。

兩個人吻得氣喘籲籲,溫白羽很快就有些大腦缺氧,被萬俟景侯吻得已經暈頭轉向了,對方的手在自己的衣服裏撫摸著。

溫白羽嗓子裏舒服的哼了一聲,就聽萬俟景侯笑著說:“雖然我很想繼續,但是你肯定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繼續……”

他說著,溫白羽一激靈,頓時睜開眼,隻見他們竟然滾在墓道裏,而旁邊站著許多人,他們剛才都看見溫白羽被甩出去,這麽大力道估計要受傷,都緊張的跑過來,結果卻看見溫白羽和萬俟景侯又親又摸,而且情勢越來越激烈……

眾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要出言提醒,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們……

溫白羽臉上一燙,紅的像煮熟了一樣,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還想踹萬俟景侯一腳,結果他被吻得腿軟,一爬起來差點又跪地上。

萬俟景侯趕緊伸手撈住他,微笑著摟住溫白羽的腰,說:“我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