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日子還會這麽平靜地過去,可是老天爺又給我開了一個玩笑。
那天,我如往常一樣去寬窄巷做單,結果,竟然著了王明坤的道。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本來已經從人來人往的路上順到貨了,我一如既往地把錢包裏的錢拿出來,把裏頭的證件留在錢包裏,趁沒人的時候交到崗亭。
做完這些後,我把錢塞到外套內兜裏,往福利院的方向走去。
在穿過寬窄巷的時候,有個人往我這邊快速走來,我本想躲閃,誰知他還是跟我擦身而過,我被他撞到了。結果他什麽也沒有說就離開了。我也不想多事,自認了倒黴就離開了。
結果我還沒走幾步路,迎麵就跑過了幾個人,拉著我叫到:“抓小偷!”
難道我被發現了?我很緊張,不過陳宇飛教過我,即便是被抓到了,隻要沒有證據,就算是被抓到了也會被放出來。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菜鳥了,見的事兒也多了,以前也有碰到這樣子事情。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的我很慌張,但是現在的我很冷靜。我迅速回想了一遍,確認我順的那幾個人裏頭沒有穿眼前這些衣服的人。順來的幾個錢包也全都交給崗亭了。我就拿了錢,作案的時候我用的是鑷子,數錢、拿錢包的時候我手上又帶著手套。
而我所有的作案工具,現在正躺在我的書包裏,和我的手工盒放在一起。因此,根本就不可能留下證據。
梳理完思路後,我冷靜下來,像個年輕女孩一樣尖叫起來:“啊!你幹嘛呀!你放開我!”
“你這個小偷,叫什麽叫!”我被領頭的嗬斥了。
“你說我是小偷,你的證據呢?”我的腦子轉得飛快。
“證據,你手裏的就是證據。”我的兩隻手插在外套口袋裏頭,這是我的習慣,特別是在天氣剛轉涼的時候,我就是喜歡把手插在衣服口袋裏頭取暖。
我的手被領頭的男子抽了出來,我很清楚,我手裏頭不會有東西,如果剛才那個男人把東西塞進來,我是會有感覺的,因為外套的口袋說寬不寬,說窄不窄,如果在口袋裏插了手,其他的東西就很難放進來了。
因此,我理直氣壯地衝他吼道:“你幹嘛啊!”在我的手被他從口袋裏拔出來的瞬間,我也張開了手掌,當然,我的手裏頭沒有任何東西。
“老大,一定在另一隻手上。”他的手下說。
還沒等他拔我的手,我就自覺得把手從口袋裏頭抽出來,攤開手掌,對他說:“這隻手也沒有呀。你誣陷人!”
“肯定是你!我確定!”結果領頭的還是拉著我不放。
我緊張起來了,我聽胡峰說,最近江湖上流行一種騙局,就是說有一夥人在大街上把你給攔住,硬說你偷了東西,如果你不給就一直纏著你,還要把路人全都招過來,當著眾人的麵說你偷了
他們多少多少錢。除非你給他們錢了他們才作罷。而一般人為了省事就會給他們錢,破財消災。
胡峰是我們福利院的新老大,他是陳宇飛帶出來的,自打陳宇飛上了市一中,一心撲到學習上後,他就接替了陳宇飛,在老陳欺負女孩子的時候及時阻止老陳。老陳自然不爽他,但是他是除了陳宇飛之後每天上交的錢最多的那一個,福利院的其他人也服他,對他,老陳也是無可奈何。
除了是福利院的老大以外,胡峰在康市的地下世界混得也開,小道消息非常靈通。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活脫脫一“包打聽”。所以,他透露的消息,我還是相信的。
“這些人一般對扒手、小偷下手。”胡峰說:“因為如果是普通人,一般會選擇報警,但是扒手和小偷一般都會有案底,都不敢去警局的。”
“那他們怎麽知道誰是三隻手,誰是普通人啊?”我問道。
“這個還不清數,根據道上的消息,說估計是一個新起來的團體,整天就在街上盯著你。也有人說這是一些技術差、順不到貨的人組織的,他們賣了信息,專門黑吃黑,來報複社會。”胡峰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說:“總之,你跟陳宇飛最近要小心點。”
想到這些後,在加上目前發生的這些,我確定我是遇到這個報複社會的黑吃黑團體了。我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來了,但還好,我的腦子還是清晰的。
於是,我問他:“你丟了什麽東西?憑什麽說是我偷了你的?”
“我的錢包,你偷了我的錢包!”領頭的說:“我就看到有個人在我旁邊,跟你差不多高,不是你是誰?”
“長得跟我差不多高的這麽多,你憑什麽就咬我一個!”我吼道:“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雖然我也順人家的東西,在高正那裏也留了案底,但是今天,我確信我躲過了所有的攝像頭,也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就算是高正他們要查,也查不到什麽。至於我身上的錢,我清楚地知道他們的數目,隨便編個理由就可以把這些錢給解釋清楚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麽按照胡峰的說法,隻要我一提及去找警察,這幫人基本就會散了。
可是,誰知,這幫人不但沒有散,而且一點緊張的樣子也沒有。
其中一個小弟還指著地麵大叫道:“老大,你的錢包!”
我震驚了,隻見地麵上果然躺著一隻錢包。
“好你個小偷,偷了我的錢包還耍賴皮!”領頭的又抓著我的手臂不放了。
“這是你的錢包?!”我驚訝了,一時間,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但奇怪的是,既然這個人確定自己是錢包的主人,為什麽不把它撿起來呢。於是,我說:“是你的你就撿起來啊。”
“你這個小偷,偷了我們老大的錢包還不承認!”小弟說:“肯定是怕被我們抓住才扔到地上的!”
什麽?小偷?錢包?扔地上?這幾個詞一股腦兒的鑽進了我的耳朵,我的腦子馬上高速運轉起來了。先是我被一個人撞了一下,然後就衝過來這麽一群人,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人抓著我說我偷了他的錢包,我說沒有,接著一個小弟就指著街上的錢包說是我偷了但是怕被抓扔掉的。
這一環扣一環,我怎麽都覺得我現在是困在了一個套路裏。不過,陳宇飛曾經教我。越是被困住,越是不能慌,別人越是著急,越是煽風點火,我就應該越冷靜,隻有這樣,才能找出別人的破綻,成功擺脫困難。陳宇飛在地下世界的名氣,也是這麽賺來的。要說起來,我也算是陳宇飛的徒弟了。
破綻……我沉思了,我不管領頭地怎麽在吼,邊上的小弟怎麽在起哄,大腦還是高速運行,望著地上的錢包,我產生疑惑,他們為什麽不把錢包拿回去呢?如果他們不拿,還有誰拿呢?我忽然靈光一閃,想到,這個錢包遲早是要有人拿到,他們這麽起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拿,如果我拿了,那麽錢包上麵別按會留下我的指紋,到時候,如果送到警察局,就算我說不是我偷的,也百口莫辯了。
可是,我也不能打開書包,帶上手套拿啊。如果是簡單的開包檢查我還可以糊弄過去,可是,要是當著這麽幾個明顯是來找茬的人麵前開包拿手套,萬一被他們認出了工具了呢?
我可不能自己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但是,以目前這個情況來說,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報警,或者我直接報警,可是我沒有可以直接打電話的東西,於是,我叫到:“你們倒是報警啊!你們不是很有理嗎?叫警察來啊!”
“死小偷,還敢叫警察!”領頭的講道:“就知道是你偷的,還想賴?”
“對,我沒有偷東西,就是敢叫警察,你們倒是打電話呀!”我叫到。
可是,這幫人還隻是困著我,說我是小偷,不讓我走,也不去打110報警。
圍觀越來越多了,在這樣下去,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到福利院了。萬一福利院的大門又被關了,我就又隻能翻牆進去了。
即便這幾個人不報警,在這麽多圍觀的人裏頭,隻要有一個人報案就好了。於是我就開始求助圍觀群眾:“大哥大姐快報警,我是被誣陷的。趕緊叫警察來啊。”
不管我喊得多麽嘶聲力竭,圍觀群眾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正當我感到人情涼薄時候,有一個男生從外頭擠了進來。“潘雪?”他呼喚著我的名字。
好家夥,這個男生居然是梁歡!
“梁歡,趕快報警,我被誣陷了!他們說我是小偷!”我趕緊向他求助。
“這是小偷的同夥,大家快抓住他!”領頭的見情況不妙,竟然喪心病狂地要對梁歡下手了。
他的手下正要去捉梁歡,沉默了好久的圍觀群眾們終於發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