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鍾,大批的武裝分子聚集在城市的中心花園,他們把少校和一些小頭目,還有他家人的屍體都放了下來。
收殮,用草皮裹起來,堆放在一起。
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種本地的小吃,一種叫做脆卷的食物!
這種食物的主要原材料就是各種肉末和一些時令的水果蔬菜,沒有什麽特別的需求,也不強調什麽搭配。
東西混在一起,加入一些廉價的香料和鹽,用一種叫“卡其葉”的巴掌大葉片卷著,沾一些澱粉,丟進油鍋裏大火炸製。
這種東西炸出來之後外表酥脆,裏麵香嫩軟滑,有肉的口感,更有時令水果蔬菜帶來的新鮮。
這種小吃一般都是卷好對方在一起,就如同此時廣場上堆放著的那些屍體。
卷好,堆放在一起。
武裝分子們的表情都充斥著一種憤怒的情緒,他們的首領被人幹掉了,這是對所有人的挑釁。
打開了保險的各種武器被人們拿在手裏,此時如果凶手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恐怕一瞬間就會被打成篩子!
人們叫囂著要為少校報仇,要殺死一些人,甚至是要攻打其他的城市,怒火高漲之下,他們仿佛能夠毀滅整個世界!
騷亂的人群突然間從東邊開始安靜下來,並且安靜下來的速度越來越快,人群最中央,少校兩名沒有被暗殺的心腹,此時憤怒的朝著那邊張望,同時詢問別人,發生了什麽。
是什麽東西讓他們都安靜了下來……
伊莎貝拉來了。
這是這裏的武裝分子在經曆過那場暴亂之後,第一次見到伊莎貝拉,伊莎貝拉一改往日的形象,讓他們有點認不出來了。
碎短的頭發,一眼就能看見頭皮,這和她以前的形象簡直是顛覆性的。
她穿著中性的戰鬥服,腰上挎著槍,臉上少了一些女人的嫵媚,多了一絲很少在女性身上出現的英姿。
人群下意識的讓開,畢竟她是將軍閣下的女兒,從名義上來說,他們這些人,曾經都是她的手下。
她徑直走到了最中間,瞥了那兩名意外躲過刺殺的心腹,走到了這個小廣場的最高處。
這裏曾經有一座馬洛裏人的雕像,當時皇帝的雕像,後來隨著皇朝的滅亡被推倒,最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將軍的雕像。
但也就這麽短短一個來月時間,將軍的雕像也消失了。
地麵有些凹凸不平,看起來是重物撞擊後留下的痕跡,說明了那座雕像也被人們推倒了,周圍一些不走人的地方,還散落著一些碎石塊。
據說他們把雕像的腦袋單獨敲了下來,丟進了附近的河裏,而軀幹部分,則被砸成了碎石塊。
伊莎貝拉輕輕一躍,雙手一抓一撐,翻身上了雕像的底座,她就站在人群之中,四周黑乎乎的一片。
她指著那些堆放在一起如同小吃攤上脆卷的屍體堆,大聲的說道,“他們背叛了我的父親,背叛了我們的信仰!”
這句話,就像是落入平靜水潭的一顆石子,喧囂的議論聲如同漣漪快速的向四周蔓延。
少校的兩名心腹眼珠子頓時紅了,他們還打算接收少校的勢力,組建自己的組織。
伊莎貝拉這句話,讓他們的想法毀了一半。
其中一人衝到了雕像底座下,他指著伊莎貝拉,大聲的喊道,“她說謊,她就是殺死少校的人,她已經變成了聯邦人的走狗!”
“大家不要相信她說的!”
聲音傳出去不遠,但在一些人多的口口相傳下,又傳出去了很遠的一段距離。
人群再一次安靜了下來,人們又看向了人群之中的伊莎貝拉,似乎是在看她如何應對。
伊莎貝拉臉上帶著一種很冰冷的笑容,她俯視著腳下如蟲子一樣的人,一個她連名字都說不上來的小人物。
就這樣一個小人物,居然要挑戰她,這簡直可笑。
她又看向其他人,人們安靜的看著她,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他們都有藍色,或者藍灰色的瞳孔,他們都是馬洛裏人。
其實也不全都是,以前的人種隔離在馬洛裏皇朝滅亡之後,已經被打破了。
畢竟一開始人們推翻皇室的目的,就是結束皇室殘暴的統治,在最初期,他們實現了自己的目的。
馬洛裏人和馬裏羅人之間的仇恨似乎化解了,他們開始相親相愛,有些人還結婚,並且生下了混血的孩子——他們認為那是混血的,畢竟屬於兩個不同的人種。
但這一切都隨著軍閥們日益膨脹的野心破碎了,馬裏羅人和馬洛裏人再次對立,那些混血,也成了最倒黴的一批。
他們既不被馬洛裏人看中,因為他們有著藍灰色的眼睛,這是血脈被褻瀆的眼睛,他們體內的血統不純正了。
哪怕他們幹的再好,也是普通人。
馬裏羅人也不喜歡他們,他們認為這些混血都來自於“強暴”,是馬洛裏人強暴了馬裏羅人,才會生下這樣的混血,他們都是醜陋的象征,也隻能在底層廝混。
從來都沒有混血身居高位的,他們隻能廝混在底層。
這也是為什麽桑切斯那邊能開展的不錯的原因,隻要有機會,這些混血兒都會跑到他那邊去。
畢竟他對外號稱是沒有種族對立,和平共處,為了同一個家園而戰鬥。
總會有傻子相信的!
這些宣傳對於純粹的馬裏羅人和馬洛裏人來說,沒有絲毫的**力,但對於那些混血,就很有**力了。
想到這,伊莎貝拉也做了一個決定。
她不會像桑切斯說的那麽明顯,但她會做,不會說。
就這麽一眨眼的時間,她想了很多,然後收攏思緒,繼續說道,“在我的父親,將軍閣下被刺殺之前,少校就已經知道了有人要刺殺將軍閣下。”
“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告訴我的兄弟,更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將軍閣下,他就看著將軍被刺殺,看著我們努力了這麽多年的勢力,就這麽垮掉了!”
“他是罪人,也是叛徒!”,伊莎貝拉低著頭看著麵前的小醜,“你們是不是也參與刺殺將軍的行動了,是不是你們把人放進來的?”
人群再次喧嘩起來,雖說將軍對他們來說大概就是一個概念,一麵旗幟,一種意義。
可將軍活著的時候,至少他們的生活沒有什麽問題。
每個月按時都能領取到生活所需的薪水,也很少有高強度的武裝衝突,其實在那種環境下生活,對一直生活在動**之中的人們而言,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人的情緒,總是會被其他人所影響,很少有人能夠確保自己的情緒始終保持著穩定的狀態。
聽著伊莎貝拉的話,想著他們現在連飯都吃不飽,眼前的兩個人突然也變得令人厭惡起來。
人潮洶湧,猶如海浪,連萬噸的巨艦都要隨波。
看著那一張張憤怒的麵孔,一名少校的心腹在被人們衝撞推搡的過程中,忍不住喊了出來,“我也不同意這樣的做法……”
靠他們最近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隨後他說的話,正快速的朝著周圍傳播開,憤怒的人群突然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在看著伊莎貝拉,其實這個人剛才說的話,從某方麵來說,已經證明了伊莎貝拉沒有說謊。
伊莎貝拉看著這兩人,搖了搖頭,“處死他們!”
一名普通的武裝分子突然間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捅進了離他最近的那名小軍官的腰上。
軍官猛的轉身,一把推開了那人,那名士兵向後踉蹌了兩步,張開了雙臂。
緊跟著一把刺刀,又從小軍官的背後,刺進了他的身體裏。
這是馬洛裏人的習俗,如果有人背叛其他人從而被發現,那麽就活活的從背後捅死他!
刺刀,匕首,這些銳利的武器插進他的身體裏後沒有被拔出來,這也意味著他能比想象中的多活一段時間。
不斷有武器插入他的身體裏,他也開始絕望了。
在人群中被推來推去,當他倒下時,背後已經插了二十多把各色的武器。
另外一個人也差不多,他被按在地上,有人用刀子切下了他的舌頭,以此來懲罰他說謊。
挖掉了他的眼睛,以此來懲罰他不能分辨好壞。
他們又割掉了他的臉,讓他在“愧疚”中迎來死亡。
最終,又是二三十把匕首,刺刀,插進了他的身體裏……
看著兩個人在很短的時間裏成為了兩具屍體,伊莎貝拉的嘴角微微翹了翹。
當然,也有讓她不滿的地方,比如說到現在為止,沒有人喊出她的名字,這意味著這些人還沒有選擇臣服她。
她做了一個很隱秘的小動作,幾名跟著她來到這裏,儼然和本地人不太一樣,全副武裝的士兵提著抬著兩個巨大的箱子走到了雕像的底座下。
這箱子有一米五長,五十公分高,五十公分寬。
他們把箱子舉高,放在了她的腳下。
她親自打開了箱子,然後一腳踹翻。
大量的聯邦索爾嘩的一聲灑滿了一地,是錢!
“伊莎貝拉……”
有人高舉著手中的武器,喊出了她的名字。
緊跟著更多的人舉起了武器,高呼著她的名字。
這些聲音最終變得整齊,整個廣場上隻剩下一個聲音,那就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