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亞斯德是納加利爾人的名字,貴族名字。
內爾作為林奇的父親,他的孩子理所當然不需要遵從納加利爾的習俗起一個賤民的名字,連姓氏都沒有。
他的孩子可以叫任何名字,其實聯邦人的名字更好,這樣能體現出他特殊的身份,他是一個混血兒,一個本地人和聯邦人的混血兒。
這樣的人在現在,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會得到一些普通人得不到的社會福利。
至少在聯合開發公司存續期間,在聯邦對新聯邦的控製沒有衰弱到無法幹涉這裏的商業之前,是這樣——
順帶說一句,拜勒聯邦嚴正聲明:我們從來不幹涉任何一個國家的內政,我們隻保護我國商人的合法權益以及安全!
有這麽多的好處,也許給這個男孩起一個聯邦人的名字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過內爾沒那麽做,他給這個孩子起了一個本地人的名字,在本地宗教的神話故事中,菲亞斯德是一個半神的名字,他殺死了惡神並且食用惡神的血肉,成為了半神。
其實本地人,哪怕是特權階級也不會輕易的讓自己的孩子和神話故事中的某個人物擁有相同的名字,對他們來說這是對神明的褻瀆。
可內爾不管這些,他喜歡這個名字,就像聯邦有些人居然和天主在人間行走的化身有相同的名字一樣,他們缺少對神明的敬畏。
即使他們從某些程度上來說,也是堅定虔誠的信徒。
看著女孩懷中抱著的小嬰兒,林奇沒有太大的表情,膚色比聯邦人要黑一些,看起來髒兮兮的。
可能是因為膚色的緣故,總之他不喜歡。
“你想抱一抱嗎?”內爾看了一眼自己最小的妻子,後者有些擔心的抱著嬰兒到了林奇的麵前,似乎有些擔心林奇是否可以照顧好這個孩子。
林奇看著那個小家夥,搖了搖頭,“不了,我沒有經驗,也許會弄疼他。”
內爾覺得有些可惜,卻也沒有強求,“那就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小嬰兒感受到了什麽,亦或是隻是單純的醒了,他開始哭鬧起來,內爾的小妻子連忙抱著他,走回到一旁的椅子上,撩開胸襟露出了隨身攜帶的幹糧。
林奇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沒什麽好看的,他見過很多種不同的。
嬰兒的哭聲很快就停了下來,林奇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內爾的身上,“這次我來是打算推動這邊農業的發展,我們需要人手,在野外大規模的開墾荒地,然後耕種糧食。”
內爾思考了一會,他已經能夠像一個資本家那樣思考了,甚至在某些方麵做的還算不錯。
過了大概有十多秒,他說道,“我得把阿斯爾叫來,他也許能提供一些幫助。”
“雖然我在這邊有兩年的時間,可我對一些事情還不夠了解。”
不多時,阿斯爾也來了,內爾的小妻子抱著孩子離開了。
內爾把林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阿斯爾沒有任何猶豫的點著頭說道,“這個沒問題,現在納加利爾還有很多富餘的勞動力,我們可以用起來。”
“隻是本地人不太擅長耕種,我們得從其他地方,比如說聯邦,招募一些農業專家過來……”
隨後他解釋了一下為什麽會這樣。
納加利爾看上去愚昧愚蠢又落後,應該是一個農業社會,可實際上並不是。
這裏豐富的物產讓人們不需要主動性的去耕作就能得到很多的食物,他們自然也不可能特意的去照顧糧食。
一些類似香料之類的經濟作物除外,有經濟價值意味著有人會為了培育這些東西花錢,並企圖從它們身上賺錢。
所以各種經濟作物反而在這邊有會種植的人,糧食方麵能種的多,但都是不會種的。
他們不知道如何解決病蟲害問題,不知道發生了問題如何解決,這得需要有專家的幫助。
很快一些事情基本上就確定了下來,蒙烏行省將會向草原擴張,開發大量的農田。
這件事需要新的議員嘉頓配合,以聯合開發公司,以及本地省督的雙重名義來做,會比單獨推廣更具有優勢。
在解決了一些細節問題時,阿斯爾表示想要請林奇吃頓飯,原因是他有孩子了。
阿斯爾在聯邦沒有孩子,他為了留在聯邦和一個體重可能是他兩倍或者三倍的姑娘結婚了。
那個姑娘太胖了,以至於她的輸卵管完全閉塞,所以他們一直都沒有孩子。
阿斯爾嘴上不說,可實際上很想要一個孩子,這也是納加利爾人的傳統,生更多的孩子就是傳統。
他回來之後就斷絕了和聯邦的聯係,他一開始還想著要回去,但隨著納加利爾的發展越來越好,他的地位越來越高,財富越來越多,他不想回去了。
加上他的嫂子懷了他的孩子,他更沒辦法離開。
這也是納加利爾的傳統之一,有時候一個家庭有很多未婚的男丁,家庭無法支持他們每個人都娶一個妻子,就會為他們共同娶一個。
阿斯爾的情況當然不是這樣,那隻是一個小小的誤會,他把聯邦的習慣帶回來了,錯誤的讓他的兄長和他的父親認為他的嫂子在勾引他。
然後他們就把他的嫂子送進了他的被窩裏,反正都是一家人,無所謂了。
這樣他的哥哥又娶了一個,而他則讓他的嫂子懷孕了——現在是他的妻子,這在本地人來看,就是這麽的簡單。
“這的確值得我們喝上一杯,你有考慮過讓他去聯邦嗎?”
林奇同意了阿斯爾邀請他吃飯的請求,也知道了那同樣是一個男孩。
阿斯爾搖了搖頭,“聯邦會讓他對這裏充滿反感,但這裏才是他的家,而且……”
“內爾先生的孩子也剛出生,我的意思是希望他們能在一起長大。”
“這樣將來他可以為內爾先生和他的家族,還有他的孩子做些簡單的事情。”
阿斯爾一臉忠誠,“您提攜了我,林奇先生,所以我,我的孩子,他的孩子以及所有的後輩,他們都應該感激這份恩情,都應該為您,為內爾先生工作!”
林奇聽完笑著指了指他,“你很狡猾,阿斯爾,你變得不誠實了!”
林奇的聲音沒有什麽質疑,憤怒的情緒,這讓阿斯爾鬆了一口氣。
“睿智如您,我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您,林奇先生!”
林奇想了想,“這件事我沒有任何的問題,你去和內爾單獨談談,你得征求他的意見。”
阿斯爾的想法就是讓他的孩子變成內爾孩子的仆人,那種從小一起長大的仆人。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能夠建立一種比雇主和受雇者更牢固的關係,彼此之間也會更加的信任。
就像是蓋弗拉的一些大貴族,這些大貴族家族裏的老管家在家族中的地位有些僅次於家主——當然他們不能對家族的血脈做任何懲罰或者傷害的事情,隻有這一點是不被允許的。
阿斯爾自己能夠富貴一輩子,他知道,但是他不確定自己的孩子們,孫子們是否能做到這些。
當一個人解決了最基本的吃飽飯,穿上衣服,有足夠的財富和地位等問題後,他們就開始為以後的事情考慮,就像此時的阿斯爾這樣。
他得為自己的後代考慮,那麽和林奇先生綁在一起顯然是最好的決定,他不太敢說的太直接,一上來就把目標對準林奇,而是用了間接的方式。
如果他的孩子和內爾的孩子玩的不錯,那麽以後林奇有孩子的時候,他就可以提這個事情了。
隻有這樣,他的家族才能世世代代的繁榮下去。
而且他也相信,他的孩子,他的孫子們,都會明白他這麽做的價值與意義。
晚上的晚餐在本地的一家高檔餐廳裏,嘉頓也來了,有些事情需要他知道。
隨著納加利爾的改革與變化,這裏不隻是街道變得幹淨了那麽簡單,就連餐廳也變得正規了一些。
廚房在一間玻璃房裏,和餐廳在一起,任何食客都可以一眼看見廚房裏正在發生的一切。
這麽做是為了讓食客們對自己的食物放心,至少他們知道自己的食物是如何從食材,變成菜肴的,這讓他們有把東西吃下去的勇氣。
“這是……什麽?”
雖然林奇偶爾扭頭看到了那些幹淨的廚房,以及幹淨的廚子,但他對自己麵前的菜肴還是有些不明白。
那是一個,直徑大概有十五公分左右扁圓形的厚切,中間有兩個洞,肉質緊實發白,他用叉子碰了碰,不像是牛肉。
最奇怪的是上麵還有兩個小洞,洞裏麵是兩個新鮮的蛋黃。
老實說,他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他媽的什麽玩意,看著就覺得有些惡心。
一旁正在和阿斯爾聊天的內爾瞥了一眼,隨口說道,“象鼻,味道不錯。”
林奇:……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看著桌麵上另外一盤裏麵鋪著一盤薄的能看穿過去,略微有些粉色,肉質細膩的生切時,又忍不住問道,“那麽這個呢?”
內爾笑著撓了撓自己的褲襠,似乎一切都在那意味深長的笑容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