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序的混亂!”
布佩恩的街頭也有這些罷工遊行示威的工人們,他們穿著他們工作時的製服來表明自己的身份,按照規定的路線在街上緩慢的移動。
這一幕被很多攝像機都拍攝了下來,並且很快“拜勒聯邦大罷工”的新聞就會傳遍整個世界。
畢竟現在多國派來的談判人員,還在積極的就世界發展委員會的相關內容進行磋商。
他們隨行的記者之類的,恰好的捕捉到了這一幕。
並不是所有人都見過聯邦人的罷工,相較於他們認知中無序的罷工,聯邦人的罷工顯然非常的有序。
他們不破壞路過的商店和車輛,甚至都不隨地吐痰,也沒有人一邊揮舞著拳頭一邊喝著各種酒精飲料,更不存在暴力對抗之類的畫麵。
這就是所謂的,有序的混亂!
一切都在控製之中。
林奇端著酒杯收回了目光,他轉身走到了辦公桌邊坐下,隨口說道,“回頭給警察局局長打一個電話,給他們提點工作建議,不要讓遊行路線進入市中心。”
“他們太嚇人了,會影響我們員工的工作情緒。”
安娜在筆記本上記錄了這條信息,隨後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有一名看上去非常紳士的先生,他有著得體的儀表,氣質也非常的好。
他是庫裏南州立大學的一名教授,受林奇的委托,做了一些技術方麵的研究,經過幾年的不斷推進,在今天有了成果。
林奇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房間裏,他看著教授,“那麽讓我們看看我花了這麽多錢之後能得到什麽東西吧!”
教授點著頭,讓助手把手提箱放在了林奇麵前的桌子上,打開後裏麵有一些非常複雜的東西,在最中間,有一個巴掌大小的電路板。
它和現有的那種看起來傻大粗的不太一樣,看起來更加的小巧,精密,有趣。
教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了桌子邊上,為林奇說明這個小東西的各項參數。
林奇聽的很認真,就像是他真的能聽懂這些參數和參數代表的意義一樣。
等教授說的差不多了,他舔了舔嘴唇,“我們在研究的過程中需要通過製定一個計劃,一個目標,進行反複的嚐試來推動技術的進步。”
“我們把你最初的要求作為了目標,所以在技術階段的研發完成時,我們也得到了這台……”
教授笑了笑,用了一個很時髦的詞,“原型機。”
看著這個玩意,林奇微微頷首,“那麽為什麽不演示一下呢?”
教授的手按在了電話上,“我可以打一個電話嗎?”
在得到林奇肯定的答複後,教授撥通了一個號碼,過了大概不到三十秒的時間,突然間箱子裏那塊電路板上的蜂鳴器響了起來。
連續不斷的響,響了大約也有十幾秒之後,才完全的平息下來。
“隻需要幾座發射塔,就能覆蓋整個布佩恩,林奇先生,找不到人的情況,很快就要消失了!”教授的臉上充滿了一種改變時代的光澤。
這就是“尋人機”的價值。
現在這個社會最可怕的不是人們要麵對一些麻煩的工作或者其他什麽事情,而是在需要的時候,找不到需要的人。
這就非常的麻煩了,缺少有效的移動聯係方式讓很多意外無法得到及時的彌補。
尋人機的出現,將會改變這種情況。
教授很清楚它的商業價值,但他也同樣清楚,這樣的東西隻有在林奇的手裏,才是有價值的。
它在其他大多數人的手中,比如說依舊留在教授自己的手中,根本不具備任何開發的商業價值。
先不談林奇委托開發的專利歸屬問題,就算他能解決這些,他也沒有資金去進一步的開發和運作,僅僅是在全國建立發射塔,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已經牽扯到了國防安全,而且還得很有錢。
比起這些,反倒是他“研究者”的身份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更有價值一些。
一旦尋人機的市場被開發,引爆,作為研發者的他也將會受到社會的關注。
學者們研究知識,研究各種尖端科技和理論,並不是真的要推動人類文明的進步。
這隻是他們謀求個人利益的一種方式而已,也僅此而已。
巨大的聲望,巨大的利益,就是他最好的收入。
林奇看著這個簡陋的尋呼機沒有太多的動容,他微微搖著頭,“它隻是響了起來……”
教授愣了一下,隨後解釋起來,“剛才我撥打的電話讓一個小型的塔台發射了電波,從而它接收到了信號,開始鳴叫。”
“持有者隻需要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去公司,就能從接線員那裏得到口訊……”
一個很簡單但很實用的商業策劃,林奇有些意外的多看了教授兩眼,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對商業運作方麵的事情也知道一些。
林奇想了想,問道,“你知道,一旦我們按照我最初的想法進行推廣,我預計全聯邦至少有五百萬人會購買這個小東西。”
“那麽我們如何在五百萬人之中,分辨出其中某一個人持有的機器?”
“換一種說法,我們隻需要給五百萬人中的一個人發送這種讓它鳴叫的信號,其他機器如何避免接受?”
“我可不希望五百萬人同時打服務電話,那對我們的工作來說,是一場災難。”
教授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他現在感覺整個腦袋都在發熱,厚厚的頭發也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在實驗室裏做過類似的實驗,但是實驗的個數……隻有不到五台機器。
他們最初的想法是發射不同頻率的信號去對應不同頻率的接收器來做到尋找對象,可……
現在林奇突然提到五百萬,這一下子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等教授想到其他什麽好的解決思路,林奇又說道,“除了要解決這個問題之外,最好能加上一個顯示的裝置……”
隨後林奇談到了點陣式顯示方法,教授非常的意外,因為他沒有聽說過有什麽研究室,有類似的研究成果。
“這個構思非常的有趣,它能解決我們需要解決的很多問題,順便問一句,專利在誰的手裏?”
林奇很平靜的說道,“在我的手裏……”
教授原本還有些驚訝和意外,但很快就釋然了,林奇也許資助的研究項目不止一個。
很多富翁對科技很感興趣,他們隻是聽說了某種構思,某種創意,就會開心的拿出支票填寫一個大數字。
這種情況其實非常的常見,這也是為什麽這些搞尖端科技的人們喜歡聯邦富翁的原因——他們有錢,大方,還很容易就讓他們信任。
其實大多數搞科研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他們隻是提出了一個有可能實現,也有可能是一個錯誤的想法,就會有人來投資。
他們總會覺得有錢人中的傻子很多,但他們並不清楚,對於有錢人來說這些研究的投資並不會讓他們感覺到肉疼。
他們就像是普通人拿出一塊錢去資助了一場有可能改變世界科技格局的項目研究而已,那隻是“一塊錢”,對他們來說,那什麽都不是。
感慨著林奇有錢,也任性之後,教授開始認真的記錄著林奇談到的一些想法。
他談到了一種信號的解讀機製,這種方法已經運用在了電視上,但要把這種解碼器小型化,並不是那麽的容易。
一旦讓信號解碼器也能實現小型化,微型化之後,很多東西都會迎來改變。
教授恍惚之間想到了一個他看不清的未來,有些恍惚,似乎他正在做著推動世界進步的事情,可他自己又看不清楚。
在最後,林奇又給了他一張支票,並且簽訂了一份新的委托研究合約,目標很簡單,隻有一個,那就是尋呼機。
教授帶著滿心的歡喜而來,不過走的時候卻……其實也還好,至少他拿到了一張新的支票,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大的收獲。
教授一走,林奇就讓安娜去注冊一家通訊公司。
聯邦的金融規則始終都是殘酷的,拚殺不出來的小企業注定會被吞並,就算經過了一輪輪殘酷的淘汰,有了足夠的規模,又要接受大財團,大資本勢力的盤剝。
窗外遊行的隊伍們還在繼續,工人們高舉著標語指責著資本家對他們的剝削與壓迫。
可他們卻永遠都不會知道,資本家對資本家之間互相剝削和壓迫,比對他們的,更可怕!
一旦尋呼機真正的被研發出來並且上市之後,很快就要接受投資和上市,哪怕是今天的林奇也必須遵從聯邦的資本遊戲規則。
這家公司將會成為一個成功的模板,它先拋出一個概念,然後拿出原型機,吸引幾輪投資,最終拿出成品……
具體的東西還沒有真正的被研究出來,它可能就已經為林奇開始賺錢了。
至於能賺多少錢,完全取決於林奇想要賺多少錢。
他端起酒杯,腳尖減低,老板椅轉了一圈,讓他重新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這些人為了每個月能多拿十幾塊錢工資,或者少工作半個小時拚了命的呼喊。
他隻是坐在有空調的房間裏品嚐著上好的美酒,每時每刻都會有錢進入他的賬戶裏。
看上去人生似乎真的不公平,但其實,它是公平的,隻是它的公平是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