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翠西女士的再一次“求助”,林奇完全不意外。
她並不具備碾壓性的優勢,自然在州長選舉這個問題上有些困難。
從去年開始翠西女士就一直非常高調的在社會上活動,經過一年的活動之後,終於有了一些政治基礎。
這其中還不乏她父親和她叔叔加成給她的,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直接參選州長本身就是不那麽容易的一件事。
林奇願意投錢給她其實和其他捐了錢的人想的差不多,萬一贏了呢?
萬一贏了,聯邦就會迎來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州長,這也是翠西女士參選時拿出來的一個競選基點,聯邦需要一名能拿得出手的女政客。
整個競選團隊認為聯邦這麽多年以來都沒有過一名女州長,就是對女性權益最大的踐踏,是最可恥的性別歧視!
這種說法得到了很多女性的支持,特別是一些女強人的支持。
像是賽維瑞拉之類的,都給翠西女士捐獻了一部分競選資金,可能不多,也可能隻是表示一下對她的支持,但總體來說還是有支持者的。
有支持者,就表明有概率獲勝,拿到女性選民的投票後再通過正常的選舉方式拿下一部分男性選民的票,她想要贏並不難。
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沒有太過於像樣的對手。
進步黨這邊看在她父親和她叔叔的麵子上,安排了一個陪跑的候選人,必要的時候會主動退出競選。
至於保守黨那邊……,他們不在交易的範圍內,當他們發現在這個州內居然沒有一個像樣的對手時,他們派出了一名精銳的幹將。
甚至林奇懷疑這有可能是進步黨和保守黨之間的默契!
他們本質上不希望讓翠西女士勝選,所以兩邊人在默契的配合下,完成了這一幕。
有了一些猜測後林奇安靜地等待著,翠西女士來的速度比他想象的更快。
十多分鍾後,她的車就停在了別墅外。
小女傭把她迎進了書房裏,林奇正在吧台為自己弄一些酒,“你要來一杯嗎?”
翠西女士猶豫了一下,隨後點著頭說道,“可以給我一杯,我正好需要放鬆一下。”
端著兩杯酒回到了書桌後,他把杯子遞給了翠西女士,當然還有杯墊。
他的桌子是實木的,據說他們為了這張桌子鋸掉了一顆生長了幾百年近千年的原始巨樹,然後一體雕刻打磨出來的,它是一個整體的,沒有任何拚接的縫隙。
這也讓這樣桌子的價格貴到了極致,如果讓那些普通人知道這樣一張桌子就是他們一套房子的價格,他們一定會懷疑林奇腦子壞掉了。
桌子本身已經做了一些防水處理,但本著它不應該被損壞的理念,任何會在杯壁外凝結水霧的杯子,都會有一個杯墊。
兩人坐下之後沒有過多的寒暄,直奔主題,“我現在頭疼的很,有時候我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錯誤的選擇!”
翠西女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現在變得越來越麻煩,林奇,非常的抱歉,我知道我這麽做有些可恥,但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她看著林奇,希望林奇能答應下來。
競選團隊認為如果林奇能站在她這邊,在幾場關鍵的演講時出席嘉賓,對提高民意有很大的幫助。
並且還會因為有林奇的出現,讓她得到黨內更多的矚目。
所以這次除了要借錢,還要借“臉麵”。
她還不太適合做一名政客,如果是一名真正的政客,他們大概會用“應該愧疚的是你,因為一旦我獲勝之後就會給予你很大的回報,可看看你現在居然猶豫了,真是該死”的態度來說服林奇。
她還有些愧疚,這很不政客。
林奇聽她說完之後,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道,“有沒有這個什麽……律師的資料?”
也許是考慮到林奇會對這名對手感興趣,也許是她一直做著各種應急準備,她當場就拿出了一份資料,遞了過去。
林奇點了一下頭,拿起檔案,翻看了起來。
不得不說保守黨這次推出來的人很符合目前這個階段民眾們對政客的希望,當過兵,又是律師,並且還有是當地動物保護協會和環境保護協會的會員。
這種履曆和翠西女士過去單薄的經曆沒有任何對比的需要,他直接就能獲勝,加上保守黨的支持和資源傾斜,難怪翠西女士會有如此的壓力。
這就是政黨的可怕之處,當一個政黨決定推動某個人走到某個位置上去,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大批的內幕交易就會開始了。
他們會在政治上做出一些妥協,以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翠西女士這邊沒有,她隻是進步黨的普通成員,在黨內沒有什麽人脈,進步黨就不可能動用太多資源支持她。
林奇看完之後大抵已經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他把檔案丟回到桌子上,“不得不說,翠西女士,在這個對手麵前你沒有任何的優勢。”
翠西女士強忍著不適點了一下頭,她的頭很疼,仿佛腦袋裏被塞進了一個什麽東西,一鼓一鼓的,讓她的腦袋也一陣陣的疼痛。
“是這樣,我還想做一次嚐試,如果什麽都不做就認輸,不僅我們會損失前期的投入,也會讓我覺得遺憾。”
“所以我來這裏尋求你的幫助,林奇,你會幫我嗎?”
林奇笑了笑,沒有正麵的回答,“翠西女士,其實要勝選有很多種辦法,花錢隻是最笨的一種方法。”
“我不知道你如何挑選的競選團隊,但很顯然看起來他們很應付你的工作。”
“你應該找一些有能力,有辦法,又不那麽死板的團隊……”
翠西的競選團隊是她父親的推薦的,她一直相信這個競選團隊能為自己帶來勝利,可林奇此時的一番話讓她也開始有些懷疑。
林奇沒有欺騙她的理由,所以這些話大抵應該是真話,她麵帶著些許的困惑看著林奇,“因為什麽?”
林奇指了一下桌麵上的檔案,翻開了第一頁,那個英俊且具有魅力的中年男性相片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
“因為他很完美,要正麵擊敗這樣的對手你需要付出的可能太多了。”
“競選,政治,從來都不是數學題!”
“它不是你把你擁有的東西拿出來,我把我擁有的東西拿出來,然後比較一下,誰多誰獲勝。”
“不是這樣,特別是競選。”
“我們沒有必要在對方最擅長的領域裏妄圖正麵的擊潰他們,我們完全可以換一種思路來應對。”
翠西女士的思維逐漸的被林奇牽著走,她問道,“那為什麽應該怎麽辦?”
“他很完美,那麽我們就去收集他的黑材料,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存在絕對完美的人。”
林奇若有所指,“他當過兵,就去搜集一下他當兵時期的表現,看他有沒有虐待過新兵,或者把報失的軍備偷偷賣到黑市上去。”
“再查一查他的律師生涯,看他有沒有為那些明顯的罪犯做過無罪辯護並且成功的。”
“我相信他肯定做過,無論案子的大小,它就像是奶油蘑菇濃湯裏飄起來的一顆蒼蠅,能惡心得讓剛喝下一口的人快要嘔吐出來!”
“查一查他的私生活,他的家庭,他的社交,人不可能沒有缺點,沒有人是完美的。”
“找到那些破綻然後放大,把他的問題,他的缺點曝光在陽光下,到時候人們就知道如何去選擇了。”
翠西女士瞪大了眼睛看著林奇,就像是第一次了解這個年輕人一樣。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妄圖用酒精來鎮靜,她在吞咽之後,有些蠻橫的問道,“如果他身上找不到絲毫的破綻,我們該怎麽辦?”
其實她已經相信林奇說得很多,這樣做的確能夠給這個對手毀滅性的打擊。
他現在有多完美,人們發現他藏起來的齷齪事情時,就會有多憤怒。
底層的民眾最憤怒的永遠都是被欺騙,他們不會饒恕更不會原諒欺騙了他們感情的人。
感情,共情,可能是他們唯一擁有的,不多的財富,就這樣還有人企圖欺騙他們,真是不可原諒!
但她還是強辯了一句,萬一沒有缺點怎麽辦?
林奇攤開了雙手,“那就製造缺點,製造醜聞,翠西女士,我們討論的是政治,它是這個世界上最肮髒的東西,也是最幹淨的東西。”
“你不能以你以前的態度和眼光看待這些,它顯然是不合適的。”
“也許你會因為認為製造了一些醜聞讓對方名聲掃地,失去了競選的機會而愧疚,你完全可以在結束之後私下向他道歉請求他的原諒。”
“但是在明麵上,在競選中,你們是敵人,絕對不是朋友。”
“他可能很英俊,很有魅力,但隻要想到他要奪走屬於你的未來,你就不應該對他有絲毫的憐憫,翠西女士。”
眼前的女人是一個注重外貌的人,林奇不希望她腦子發熱從正麵進攻,那樣她會輸得很慘,而自己投的錢也會消失不見。
林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做,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些小問題,但你知道……”
他微微搖著頭,表情有些微妙,“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