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特魯曼先生聽著林奇說出如此“奸佞”的話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指了指林奇,“看著你的樣子我想到了《長河史詩》裏的羅利特!”
《長河史詩》是一部圍繞著貫穿了整個蓋弗拉的主要水係河流的故事,也可以說是曆史。
在古代,科技不發達的時候,人們往往會生活在取水比較方便的地方,所以圍繞著這條河流誕生了很多的王朝和勢力。
《長河史詩》主要說的就是中世紀的一個王朝,羅利特則是一個給人深刻印象的弄臣。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書中描寫的王朝就是滅亡在他的手裏,而他既沒有站在王朝的對立麵,也沒有殺死國王,他隻是給了國王很多荒誕的建議!
就像是此時的林奇,在這種情況下最應該做的不是想辦法警告那個女人,然後勸告總統先生離她稍微遠一點嗎?
可林奇卻說要為總統先生收拾殘局。
特魯曼先生笑完之後,也隱隱的明白了林奇是什麽意思。
笑聲逐漸的收斂起來,他開始沉思,思考這麽做的必要性。
毫無疑問,如果能處理得當那麽他們至少掌握著一張關鍵牌,在一定程度上還能夠更好的鉗製總統先生在以後任何事情中的決定。
總統先生是一個很好被說服的人,他不那麽強烈的希望能有自己的想法,他更善於聽別人說,然後使用別人的經驗。
特魯曼先生在國內的時候,在布佩恩的時候,他們能經常接觸。
他可以經常作為“最先接觸者”和“最後接觸者”來介入一些問題中,可如果他萬一不在呢?
總統先生被別人說服了,那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他的決定未必會帶來直接的嚴重後果,卻會讓人們意識到,並不是隻有林奇或者特魯曼先生可以說服總統。
任何人都可以,隻要讓這個人的聲音,成為唯一的聲音。
政治從來都不是禮貌的,溫和的,優雅的,紳士的!
隻要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政客們,資本家們,無論是誰,都會使用出任何的手段!
擠走特魯曼先生或許在現在來看有些不可思議,但當有人發現這麽做並非沒有可能時,就會有無數的人偷偷的在總統先生的耳邊說特魯曼先生的壞話。
並不是隻有普通人的人和事需要保險,政治也需要。
林奇的說法有些冒犯,但他的意思本質就是“掌握一些把柄在自己的手中”。
認真思考後的特魯曼先生微微點了點頭,認可了林奇的想法,“這件事我不好出頭,做得隱秘一點。”
聯邦的政府資源永遠都不會被某一個人掌握在手裏,這是憲法的規定,同時也是政客們警惕的東西。
他們能夠忍受自己或者自己人輸在了競選中,卻無法接受聯邦政府的權力被獨裁者掌握在手中。
這也注定讓這份永恒的權力會不斷的迎來很多的使用者,卻不會有擁有者。
監管或者使用的權力人一多,就不存在任何的秘密。
而且這種事情如果是特魯曼先生自己做的話,一樣會讓他和總統先生之間產生隔閡。
越是統治者,掌權者,越是不希望自己犯的錯,被自己的身邊人知道,他們得維持自己少犯錯乃至不犯錯的形象!
談完了這個並不算問題的問題之後,特魯曼先生起身走到了窗戶邊,推開了窗戶。
他掏出了一根煙,遞給了林奇,“最近蓋弗拉的局勢有些緊張,你有沒有注意?”
林奇把香煙含在口中,兩人的腦袋湊到一起,借著特魯曼先生手中的打火機點著。
他吸了一口,點著頭的同時,兩股煙霧從鼻腔中噴出來。
“他們似乎要忍不住了。”
特魯曼先生對林奇的判斷很認同,“世界發展委員會給蓋弗拉的壓力太大了,他們不能等什麽都準備好後再發動。”
“我有一些消息,可能今年的來年的第一天,他們就會發動!”
世界發展委員會已經初步的體現出了它的價值,並且也有其他一開始在觀望的小國家申請加入世界發展委員會,而這些,比戰爭帶給蓋弗拉的壓力更大!
即便現在每個人都知道,蓋弗拉可能不是世界第一了,但至少它也應該是前三。
現在的問題在於,人們已經不像過去那樣倚重它了,這讓蓋弗拉快速的被邊緣化。
別看在世界發展委員會中蓋弗拉的代表也極力的想要作出一些表率,來證明蓋弗拉在世界的地位沒有任何的變化,偏偏他們什麽都做不到!
他們不能夠給其他國家很多的訂單,蓋弗拉隻是一個島國,而且是一個不大的島國。
他們的產能已經飽和,商品堆積在倉庫裏買不出去,他們更不可能去花錢買一堆不需要的東西,隻是為了讓蓋弗拉看起來更加的……強大。
他們也不可能把一些尖端的科技無償的授權或者轉讓給其他國家,科學技術永遠都是一個國家最根本的東西。
既給不了訂單還想著從其他國家那邊得到一些訂單,又不能在科學技術方麵給予其他人支持,蓋弗拉在世界發展委員會中被邊緣化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
加上聯邦的強勢,人們愈發的認定屬於聯邦的時代已經到來。
這種來自國際社會的壓力也讓蓋弗拉的首相明白,再等下去,就來不及了!
等到蓋弗拉被整個世界都拋棄的時候,他們即便讓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權力,對整個局勢的變化也沒有了意義。
加上一些其他壓力,最近蓋弗拉帝國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林奇知道一些事情,但知道得不那麽詳細,他又不是聯邦的國際事務部第一長官,天天愁著外麵的事情。
他想著這些事情,突然愣了一下,扭頭看向特魯曼先生,略微皺了一下眉頭,“你不會是要我去吧?”
特魯曼先生哈哈大笑,“聰明人就是好,我還在考慮如何開口,你就已經自己說了出來!”
他點了一下頭,“我們需要你給我們的盟友一些幫助!”
“他們想要盡可能快的結束這場鬧劇,但是……”他搖了搖頭,“我覺得過快的結束這些對我們沒有什麽好處。”
“世界發展委員會正處於高速的發展期,我們必須樹立起我們在這裏的權威性。”
“一旦蓋弗拉人從目前的情況中擺脫出來,他們就會進行很多項大範圍的改革,這對我們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現在蓋弗拉社會中最大的問題實際上就來自於階級固化問題,皇室永遠掌握著最大的權力,別看現在首相好像和皇帝處於差不多同一個水平上。
可如果皇帝真的能狠下心,拚著蓋弗拉帝國的國力嚴重受損,冒著引發內戰的危險去一次性的解決這些貴族,也未必做不到!
隻要皇室不倒,賤民永遠是賤民,平民永遠是平民,貴族永遠是貴族,而皇帝……他的孩子也永遠都是皇帝。
完全沒有改變的階級已經不適用於目前高速發展的大國際社會,蓋弗拉的變革會粉碎這一切,讓已經散發著腐朽味道的國家重新充滿幹勁!
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新時代下的貴族,特權階級乃至統治者!
一旦蓋弗拉煥發了新一輪的活力,它就會重新在世界發展委員會裏占據重要的位置,有可能足以和聯邦抗衡。
拖慢蓋弗拉變革的步伐,被定為目前最重要的國際策略方針。
但同時,也不能讓皇帝重新掌權,一個獨裁者,一個曾經丟掉過權力的獨裁者,他會成為全世界的災難!
林奇差不多已經聽明白了特魯曼先生的意思,他在沉默了一會之後,點頭同意了下來,“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什麽時候走?”
“過兩天!”
兩天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兩天前的事情對人們來說可能都沒有深刻的認識到那離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那麽久了。
三方和談還在繼續,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存在一些“線下交易”,聯邦派遣了一個代表團前往蓋弗拉進行訪問,林奇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就算特魯曼先生不說,過段時間他也會去一趟蓋弗拉。
海上的航行是枯燥的,很多人在大海上航行時都會有一種錯覺,覺得船舶始終停在原地。
沒有任何有效的參照物,這種沉悶的氣氛能夠讓人發狂。
在中世紀乃至近代,發生過很多海難,其中有一些是因為不可抗拒的自然因素,而另外一些,則是因為情緒的失控。
好在這趟航行的時間還不算太長,三天後林奇一行人在蓋弗拉最東部的港口下了船。
腳踏在這片土地上的那一刻開始,林奇就嗅到了空氣中危險的味道。
也就在這個時候,小伯爵朝著他走了過來。
“歡迎你,林奇!”他和林奇握了握手,隨後又擁抱了一下,他們的關係比人們想象中的要親近得多。
兩人擁抱了一下隨即分開,坐在小伯爵的豪華馬車中,他問了一個他非常關心的問題。
“什麽時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