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我不出問題,你至少還能在國會裏再待上幾年的時間。”

“有時候你必須學會取舍,蘭登,你付出了一些,才能有所得到,如果你什麽都不想付出,則你什麽都不會得到。”

林奇很直截了當地表明了他能當上參議員的原因,並不是他有多麽的出色……

而是他跟對了人。

在聯邦就個人能力來說,可以媲美參議員的人數不清,這些人甚至比現在的參議員們更有能力,其中不乏一些來自社會中下層的管理人員。

他們比參議員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們更了解聯邦社會底層的運轉方式,而不是宏觀層麵的變化。

但是為什麽這些有著很強個人能力的人,無法成為重要的角色,為這個社會的發展,進化,提供必要的動力?

就是因為他們缺少支持者!

沒有人支持他們,他們就永遠不可能有站在聚光燈下的機會,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麽殘忍。

你別隻盯著一個傻子皇帝問別人,為什麽連傻子都能皇帝,而忽略了傻子皇帝的父親,他所在的家族就是皇室!

所以說政治層麵越高,一個人是否具有匹配位置的能力,也變得不再那麽重要了。

蘭登議員想要在這個位置待下去,他就必須配合林奇,代表林奇在國會裏發言,或者做某些決定。

資本家越來越狂妄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這些政客們太聽話了的緣故,以至於一小撮人忘記,即便他們可以做到很多事,也不該那麽做。

蘭登議員也明白這個道理,放下心中一些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的想法,開始認真地工作起來。

其實幫林奇工作並不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林奇不會像其他資本家那樣有時候會讓參議員們掛不住麵子,他從來不會訓斥任何人,總是很溫柔的笑著說話。

除了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他也不會幹涉蘭登議員的決定,這已經比大多數人都要好得多了,他也沒有什麽不滿足的。

過了十月十日,眼看著新年就要臨近了,盡管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大街上已經有了一些正在籌備新年的節日氛圍。

對聯邦人來說,新年也是非常神聖的一個節日,因為在這段時間裏,他們能得到極為難得的休假。

一周時間,當然還是有一些工人們會在這個重要的時候繼續上班,可能也隻有這個時候,工廠主們才會提高加班工資,把更多的工人吸引到流水線上。

但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不管是因為有充足的假期,還是因為有一筆豐厚的加班工資。

與這種處處都透著對未來憧憬氣氛不同的是,鄧肯家族內,也正麵臨著一些激烈的討論。

這段時間聯邦調查局抓著鄧肯家族的小辮子不放手,這讓傑魯諾先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要說為了一點小事情就去滅口,這肯定會引發聯邦政府更大的不滿。

而且要滅口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很多人,這些人中有些人參與了極樂島的修建工作,有些人參與了人口買賣的交易,有些人為聯邦國內一些名流政要提供各種獲取快樂的服務。

這些人都因為極樂島問題,被一一抓了起來。

他們有些人已經招供了,有些人則還在堅持,但誰都知道,他們堅持不了太久了。

有時候審訊工作就是這樣,隻要有一個人開口,其他人開口的負罪感就會減輕很多,也許他們不會立刻就開口,但他們也不會那麽的抵觸。

看上去這些好像都是一些小事情,比如說一些錢權交易,比如說一些非法綁架之類的。

但這些小事情,很有可能會引發出大問題來。

“霍恩現在在哪?”,傑魯諾先生退出了思考狀態,他一出聲,房間裏之前一些低語就消失了。

霍恩·懷特就是極樂島的開發商,他當時隻是拿出了一個“概念”,然後就籌集了幾千萬,並打通了各種關節,然後開始人工建島。

也許在那個時候很多人都會驚訝於霍恩的能力,或者驚訝於他可以說服那些有錢人的辦法,但實際上沒有鄧肯家族在背後秘密支持,他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你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總要有些原因,才能讓這些能賺到錢的人相信你說的鬼話。

而他也是極樂王國的國王,當然這是他自己說的,而這麽多的目的也是為了更好的把鄧肯家族隱藏在幕後。

現在極樂島基本上處於停轉狀態,霍恩也躲藏了起來,他已經被聯邦通緝了,罪名是涉嫌綁架,謀殺和重傷害。

他比聯邦調查局的探員想象得更狡猾,鼻子也更靈敏,當他察覺到不太對勁時,人就直接消失了。

甚至人們都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國內,還是已經出國躲藏了。

回答傑魯諾先生所提出的問題的是家族中的一個小輩,之前就負責極樂島這邊的一些後續工作,“他現在在……州下的一個鎮子裏,我們的人在那邊盯著他,沒有驚動他。”

傑魯諾先生微微頷首,霍恩沒有走脫,還在控製之內,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他想了想,說道,“把霍恩控製起來,小心他逃出我們的視線……”

傑魯諾先生其實還沒有真的做好和聯邦政府硬碰硬的準備,他很清楚,一個激進的聯邦政府不會允許有國內非官方勢力挑釁國家整體的秩序。

這一點就不如保守黨,傑魯諾先生認為這幾年來最大的失誤,就是讓進步黨有機會成為了執政黨。

群體狂熱這個詞最先出現在一些社會行為研究專家的口中,意思是當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時,有一個主導的意識開始發揮作用,並因此獲得了一些好處之後。

整個群體就會默認這種做法是最有利的,他們也會因此變得狂熱起來。

保守黨的政策比起進步黨來說,要被動得多,如果是他們執政,他們不會輕易地對付鄧肯家族,因為這關係到至少幾百萬的工作崗位問題。

為了讓聯邦社會保持穩定,他們甚至可以作出更多的讓步。

但進步黨不一樣,那個整天笑眯眯的總統先生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可這反而讓傑魯諾先生感覺有些棘手。

因為他沒辦法利用其他什麽事情嚇倒這個政府,他不保證能那樣,所以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妥協。

妥協不丟人!

而霍恩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祭品”,他的身份足夠特殊,又是聯邦通緝犯。

當然不能像現在這樣完好的送給聯邦政府,隻能送去一具屍體,畢竟霍恩知道的東西也不少,萬一他扛不住吐露了一些機密,對傑魯諾先生來說,也是一個大麻煩。

他想到這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自從國際形勢突變,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以來,國際社會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前些年,大概二十年前全世界都還支持奴隸交易,結果就那麽兩三年的功夫,廢除奴隸製的呼聲就越來越高。

然後奴隸製就真的廢除了,鄧肯家族所有合法的生意一瞬間就變得不合法了。

但是市場還在,這個市場反而因為全世界都在廢除奴隸製,愈發的壯大起來。

以前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健康成年男性大約能賣一百五十塊錢——

如果換算到現在來看,大約有接近一千塊左右的價格。

如果是強壯的,最多可以賣到四百塊左右。

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性,則根據各種因素,能賣六十塊錢到沒有上限!

大多數對努力有需求的往往都是為了降低人工成本,奴隸隻需要不讓他們餓死就行了。

普通女性奴隸在市場上並不受歡迎,她們既不能幹活,又不能被奴隸主看上眼,購買這些女性奴隸的目的就是為了照顧其他男性奴隸的需求,順帶著如果能生幾個孩子,也算是省了一點錢。

在奴隸製最盛行的時候,在奴隸主的眼裏,其實奴隸和家裏的牲口沒什麽區別。

但這一切,最終都破滅了。

奴隸的價格暴漲,以及指向性的需求更多,鄧肯家族不得已的繼續從事著非法的奴隸貿易。

這些年來鄧肯家族其實也不是沒有在其他產業中嚐試著轉型,但是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這也是大多數初世代財團財閥正在麵臨的問題,隨著社會發展速度越來越快,生產力和科技力的進步,一些古老的產業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他們必須在這個時候作出選擇,有一些人成功了,但更多的還是那些失敗者。

如果……能夠度過這次危機的話,這些危險的產業,還是全部斷掉吧!

傑魯諾先生又歎了一口氣,他其實心裏很清楚,就算斷掉了這些產業,找不到新的出路,最終他們有可能還是要走上這條路。

而且有些事情不是你說斷了就斷了的,當利益形成一張大網,無論你是不是這張網的主人,你都會被這張網深深地套牢。

你掙紮,隻會越來越緊。

你想逃,卻永遠都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