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閣下,弗蘭克已經被擊斃了!”
總統府內用於新聞發布的會議廳外,一身肅殺正裝的安全長官低聲在正在看稿子的總統耳邊匯報了一下情況。
總統先生手中的稿子慢慢的放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安全長官,抹了一把臉,“這可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不過人質們安全嗎?”
安全長官鄭重的點了點頭,“從現場回來的消息,弗蘭克拒絕溝通,並且企圖傷害人質,我們的人在無奈之中被迫開的槍,人質是安全的。”
總統先生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很好,保護聯邦公民的安全就是我的職責……”,他說完之後再次拿起稿子,看了幾眼之後對著安全長官和幕僚長點了點頭,踏步走進了會議室中。
在他走進會議室的那一瞬間,閃光燈幾乎把這裏變成了銀色的世界,驟然亮起的光線即使是見慣了媒體的總統,也多少有些不適應。
他微微眯著眼睛,走到了主持台邊,目光下垂,這才讓他好受一些。
從昨天早上事態爆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小時,不管別人怎麽想,首先媒體會變得瘋狂,然後是輿論。
事情已經傳開了,再去捂蓋子顯然不太實際,更會讓人覺得總統先生和他的內閣政府是無能的,他們隻能想辦法解決,至少先讓那些堵在銀行門口,或者交易所門口的普通投資人冷靜下來。
幾秒種後,閃光燈的閃爍頻率有所下降,但所有的記者都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手臂,總統先生戴著的耳機中傳來了他的幕僚長的聲音,“第二排第四位戴藍絲巾的女士……”
總統先生抬眼望去,在第二排的確有一個戴著藍色絲巾的女士,他隨手一指,“戴藍絲巾的女士……”
那名女記者站起來的時候,其他人高舉著的手立刻收了回去,抓住了筆,準備隨時寫點什麽。
被總統先生點名的女記者等會議室內稍稍安靜了一些後,問道,“總統先生,從昨天開始人們發現發行於國外的戰爭債券無法兌現,我們能做些什麽,您能做些什麽?”
有些記者皺了皺眉,這個問題不夠尖銳,它很普通,普通到可以說沒有太大的價值,因為這些問題就算不問,總統或者他的新聞官最後也會說出來,這等於浪費了一個提問的機會。
不過既然問了,那還是記錄吧。
總統先生表現出了他的鎮定和沉穩,幾乎張口就來,“我們已經緊急聯係了債券發行國,聯邦的駐外大使館也正在和當地政府緊急的磋商。”
“到目前為止我們暫時還拿不出任何有效的解決方案,但是我可以向民眾們保證,我們每一分每一秒都沒有浪費,我們的大使,還有外交部,從昨天開始到現在一刻都沒有休息過。”
“如果有任何新的進展,會第一時間向社會公示!”
中規中矩的回答,沒有任何的亮點,一些記者記到一半的時候就放棄了繼續記錄,這個回答可以直接使用通稿。
一般來說像總統發言這樣的新聞會都會有一個通稿,上麵都是比較官方的回答與核心思想,主流的媒體會尊重這份通稿的內容,在不改變核心的基礎上進行一些加工。
不過一些不那麽主流的媒體就很敢說話了,他們總會讓一場正兒八經的發布會變得像是一場陰謀發布會那樣,他們也靠著這種方式獲得更多的讀者和訂閱。
緊接著又有一些好運的記者被點名並且提問,這些記者的問的問題都太中規中矩,這讓很多記者都非常的失望,因為這場新聞發布會的問答環節又成為了總統先生一個人的獨角戲。
這種情況越來越常見,在總統先生剛剛就職的時候,他還不會這麽老套的安排這些記者托讓新聞發布會穩定的召開,那個時候他還很有**,可瞧瞧現在。
幾乎每一場他親自參加的新聞發布會都是這樣,充滿了官方的提問,也充滿了官方的回答,整個發布會不會出現一丁點的意外。
那些“官方媒體”他們自己難道不覺得惡心嗎?
實際上惡心不惡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夠在目前局勢不明朗的時候規避一些尷尬。
在半個小時之後,新聞發布會結束了,總統先生快速的離去,而他的新聞官則接替了他的工作。
記者們依舊不需要想著從新聞官的口中獲得有價值的回答,因為當問題變得尖銳時,他就會表示自己隻是一個新聞官,隻能回答預先準備好的答案,依舊讓人毫無辦法,以及深深的感覺到無奈。
從發布會房間出來之後,總統摘掉了讓他感覺到不舒服的一些電子設備,這些玩意好幾公斤重,掛在身上不是一個好的體驗。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招來了幕僚長和幕僚團,他需要一些建議和對策來解決目前的問題。
有些東西,拖是拖不下去的。
“總統先生,昨天我們商議了一天,最終有了一個結論,不過……”,他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總統先生,“不過您可能會不太喜歡。”
總統先生皺了皺眉,“是什麽樣的答案?”他說著還用沒有開玩笑語氣的方式開玩笑道,“比如說讓我向國會遞交辭呈?”
這顯然不是一個有趣的玩笑,幕僚長幹笑了兩聲,“我們覺得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任由事情自然發展下去,必要的給出一些簡單的答案,這更符合我們目前的局麵,和我們的立場。”
總統先生的眉頭越抓越緊,他還掏了掏耳朵,“抱歉,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麽,能說的更加詳細一點嗎?”
幕僚長開始更細節的解釋起來,“我們暫時什麽都不做,因為無論我們做什麽,我們都很難改變那些國家的態度,他們不可能會給我們兌現,特別是這些戰勝國。”
無法兌現的戰爭債券主要來自於戰勝國,戰敗國願意兌換這些債券並且以國家的名義進行了公告,他們延期了一年兌換國際社會中的那些戰爭前發行的債券,並且在原有的兌現比例基礎上,上調百分之十五。
不過誰都知道,等他們可以兌現的時候,他們給的那些錢,那些貨幣,早就已經不值錢了。
總統點了點頭,這一點他知道,“那麽你們的辦法就是什麽都不做?”他向後一靠,看不出有什麽態度和表情的變化,“那麽我如何向公民們交代?”
幕僚長很及時的糾正了他話裏的一些小錯誤,“不是您向民眾交代,是那些拒絕兌現的國家如何向國際社會上的普通民眾交代!”
“實際上幕僚團一致認為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因為我們無意中解決了一些很關鍵的問題,把矛盾從兩國政府之間不同的立場問題,轉移到了一個國家政府和整個國際社會普通的民眾之間。”
“在這之前,這些戰勝國不兌現債券可以說是國家行為,他們針對的目標也是國家作為個體的拜勒聯邦,但現在他們的對手變成了普通的民眾,他們這麽做就有些不要臉了。”
“我們可以團結一部分和我們麵臨同樣問題的國家,甚至是戰敗國,在國際輿論上造勢,私底下如果能撬動一兩個小的國家兌現一部分的債券,這就能瓦解戰勝國同盟之間的信任。”
“更重要的事情我們可以以‘維護民眾合法權益’作為借口,在國際社會上團結到一部分力量,事實證明完全的孤立是不可取的!”
總統先生一邊聽一邊認真的思考,不得不說幕僚長說的這些東西的確有可取之處,作為孤立政策最大的支持者,其實總統先生此時也已經意識到了孤立政策的弊端。
當拜勒聯邦遇到了麻煩的時候,不會有人站出來給予他一定的幫助,在國際社會上因為孤立,他沒有一丁點的地位,這也是戰勝國可以隨意拿捏拜勒聯邦的原因。
他的想法蔓延的很深很快,手指無意識的在桌麵上敲了敲,“中立國聯盟?”
幕僚長微微頷首,這就是他背後的想法,既然孤立主義已經可以確定行不通,那就用另外一種相對緩和的方式改變現在拜勒聯邦在國際社會中的立場。
考慮到總統先生是通過這條政策上位的,他們在不改變中立的立場下,團結一些中立國,這樣既不會讓民眾們感覺到孤立主義的失敗,同時又能夠利用民眾們的力量解決一些問題,可以說是完美的解決方案。
“那麽外麵那些正在鬧事的人呢,怎麽解決?”總統先生很快敲定了決定,又問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幕僚長若有所指的說道,“肯定要有些人要為這件事情背負責任……”
替罪羊,背鍋俠,這種玩法已經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簡單到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情況,可偏偏人們就是吃這一套。
總統先生點了點頭,“如果沒有其他辦法的話,就這麽辦吧,希望我們能盡快看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