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年紀大了之後都會懷念部隊的生活,因為部隊的生活簡單中帶著一些快樂。

沒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一切都是那麽的淳樸,快樂也是,當然這裏麵不包含少數個例。

簡單直接的環境讓林奇麵前的上士準備開口的第一個詞就是“報告”,但他突然間停住了,因為這裏不是部隊了,他也不再是一名軍人。

他已經差不多忘記了普通人之間該如何交流,普通人和他的新老板又是該如何的交流。

費拉勒妻子的父親很快就明白了這位上士現在遇到的麻煩,這不是個例,很多士兵其實都遇到過。

他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並且以長官的身份,要求上士介紹自己。

一瞬間所有人,包括上士自己都能夠感覺到那股精神回來了,他又像是一個軍人那樣大聲的看似介紹,實際上是在回答問題的介紹自己身份。

安靜等他自我介紹結束之後,林奇伸出手和這位叫做查爾斯的上士握了握手,他還笑著說道,“其實你們不必強迫自己改變自己已經適應的習慣,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依舊可以以軍隊的方式進行生活和工作,隻是我這裏會相對的清閑一些。”

這極大的緩解了查爾斯和他身後那些小夥子們不善於社交的焦慮,一些人臉上甚至都露出了笑容。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費拉勒妻子的父親對此非常的滿意,費拉勒也舒了一口氣。

老軍人立刻接過話題,“三天後我會讓人把持槍證送過去,不過我必須先聲明一點……”,他的臉色逐漸的嚴肅了一些,“如果你讓他們保持著在軍隊裏生活的習慣,最好你要去做一個備案,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不會影響到你和他們的工作或生活,隻是為了確保一些情況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隻是雇傭一群有持槍證的退伍士兵,沒什麽問題,但林奇說了讓他們可以保持在部隊的生活習慣,甚至聽著有些鼓勵的意思,這就意味著這些退伍軍人將會在一個非官方的軍事化環境中生活工作,這已經觸及了國家安全,必須向聯邦安全委員會,聯邦軍事相關管理辦公室以及國防部進行報備。

否則林奇可能會被認為是犯法,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林奇點了點頭之後,留下了一個地址,是湖邊的別墅區。

他從哈特手中交換到的湖邊別墅已經在完成了權力轉移,其中有不少已經成為了林奇的產業。

那裏遠離市中心,是一個安排人的好地方,但這隻是暫時的,稍後他打算把這些小夥子們安排到他新拿到的那塊地上,至於這些年輕人,其實他們的價值並不隻是用於保護林奇的安全。

一旦對外貿易被許可,接下來展現出來的就不會是和諧的國際貿易,而是鮮血淋漓的國際掠奪。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隻要有貿易,就會有順逆差,哪怕是關係緊密的同盟國之間,也存在貿易掠奪的現象。

隻是有些掠奪披著好看的皮囊讓人不會過分的反感,有些則相對的赤果果,比如說向相對落後的國家利用技術差進行低成本低利潤的傾銷。

這不僅是賺錢那麽簡單,它更能夠破壞一個國家輕工業甚至是整體工業的發展,更能夠讓這些國家產生對來自拜勒聯邦的商品產生依賴性。

道理其實很簡單,用難以計數的資金,人力,去研究自己如何造,為什麽不花更少的錢直接買?

這不需要任何人去說服,去造勢,當這個國家融入到國際社會中,自然而然的就會誕生這種想法和行為,壯大是人類這種自私生物骨子裏最深刻的基因表現,不用學習,天生就會。

到了那個時候總會有些人有反抗情緒,拜勒聯邦是一個文明的國度,但不能因此就認為全世界都是一樣的,此時還存在著一些腐朽落後的地區,當和這些地區“貿易”的時候,手裏掌握著一支武裝力量,顯然更符合林奇的心理預期。

而且他還打算多到一些國家去看看這個世界風土人情,順便幫助當地的土著擺脫原始落後的生活方式與習慣,幫助對方快速的融入整個國際社會大家庭。

這也是他之前和市長談起的,要肩負更多國際社會責任的核心,共同發展,這才是最美好的。

離開了這邊之後林奇讓費拉勒先載著他去買了一瓶紅酒,說起來很有趣,街上很多的商店都因為昨天晚上爆發的事情選擇了臨時關閉觀望局勢,但一些賣酒的,賣煙的店鋪卻毫不猶豫的大開著大門。

更神奇的是他們一點也不擔心有人來搶劫,似乎他們知道每個人路過這裏的時候都會變得彬彬有禮。

買到了酒之後,費拉勒把林奇送到了一個有點偏僻的街區,他知道這裏是林奇父母的家,市長調查過林奇,費拉勒作為市長的親近的幕僚自然也知道這些情報。

“需要我來接你嗎?”在林奇下車後,費拉勒問了一句,“這裏看著不太安全。”

就在他們停車的這段時間裏,已經有兩三個人從遠處慢騰騰的靠了過來,他們看上去好像是漫無目的的隨意走動,但林奇和費拉勒都知道,他們是有目的的。

林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弄好,也許我會在這邊過夜。”

費拉勒點了一下頭,“那好吧,如果有事,隨時給我電話。”說著他搖上了車窗,發動起車快速的消失在遠處。

而林奇,則瞥了一眼那些正在關注自己的家夥們,直接踏入了路邊的公寓大門,這讓那些人有些失望的停下腳步,繼續盯著路上的人。

按照記憶中已經有點模糊,但又有一種本能的反饋,他找到了那扇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門。

上麵有些用小刀刻出來的字,有些他小時候隨手塗鴉還沒有掉色的圖案,還有一小塊裂開的縫隙,那是他拒絕聽從他父親的安排時,他父親一拳打在門上造成的。

敲了敲門,大概半分鍾後門內傳出了一些帶著警惕感覺的問詢,“是誰在哪?”

“是我,塞拉。”

塞拉是林奇母親的名字,大多數普通的家庭裏,孩子隻有年幼的時候才會用比較親昵的“爸爸”或“媽媽”來稱呼父母。

等他們年紀大一些之後搬出去獨居,互相稱呼姓名就變成了一種很尋常的慣例。

這不包括那些富有的中上層家庭,可能是因為生活條件的原因,中上層的家庭不需要因為金錢或者其他什麽疏離彼此的感情,亦或是他們比普通人有了更多維持感情的需求,但總體來說,姓名和昵稱隨心交互使用,才是最正常的一幕。

門很快就開了,一個婦人滿臉驚喜的看著門外的林奇,她下意識的把兩隻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我的天,我不知道是你,你知道現在……”,她說著讓開了位置,“看我,快進來吧!”

塞拉今年隻有三十九歲,她十九歲的時候就生下了林奇,當時林奇的父親有二十一歲。

按照聯邦法律的規定,十六歲就可以結婚,但二十歲才算成年,不過超過十八歲後就懷孕生子就不會引來一些調查……,好吧,這就是神奇的聯邦法律。

現在的塞拉看上去有些蒼老,有四十二三四歲的模樣,她看著林奇的時候有些暗淡的眼睛變得閃亮起來,以至於她都忽略了林奇手中帶著的小禮物。

直到林奇主動把酒放在了桌子上時,她才注意到。

“你不應該買這些東西,它看上去不便宜!”女人還是秉持著普通生活的常識去對待這件事,她似乎已經忘記了林奇現在過得不錯這件事。

她拿起酒,朝著廚房走去,“你休息一會,還有半個小時左右你父親就會回來。”

房間不大,和記憶中一樣,公寓一般都不會太大。

坐在客廳裏,他就已經嗅到了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他站在廚房的門口看了一眼,已經發黃的灶台上擺放著一個高筒鍋,裏麵燉著不知道什麽東西,有著咕嘟咕嘟粘稠的冒泡聲。

這個廚房顯得有些擁擠,隻適合一個人在裏麵忙活,多一個人都有可能會施展不開。

他在其他兩個房間轉了轉後,來到了最裏麵的一個房間,門上還掛著“林奇”這個名牌,莫名其妙的,他有了一絲忐忑。

他擰開了門把手,推門進去,在記憶中的位置如同演練了千百萬次那樣準確的打開了燈泡開關。

昏暗的燈光讓房間裏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牆壁上已經有些脫色的女星海報像是在和他打招呼,這裏的一切和他最後一次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走到床邊,摸了摸床單,一塵不染,桌子上也是,看得出即使他沒有住在這裏,夫妻兩人也經常清理這個房間。

坐在**好一會,客廳裏的開門聲把他從深沉的記憶中拽了回來,他炸了眨眼,站了起來,走向客廳,去見那個一度想要支配他命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