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從來都不是造成問題的主角!”林奇向後靠坐在椅子上,他雙手互相交叉握著,架在腿上。

這句話讓律師的臉上多了許多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腰杆似乎也不那麽的挺拔了。

他坐下後,從包中掏出了一個雙麵的小座鍾放在桌子上,然後按了一下,座鍾上的秒針開始快速的轉動,“有什麽是我可以為您效勞的?”

在財富的作用下一個三十多歲,上過大學,並且成功獲得了律師從業資格,在人們眼中萬裏挑一的優秀的人,向一個隻有二十一歲的年輕人低下了頭,彎下了腰,並且用上了敬語。

林奇把法院送來的通知,和一份出售協議一同交給了律師,律師很快就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他認真的檢閱每一行條款,並且還為這些條款用不同的顏色標注了不同的記號,大概在十幾分鍾之後,他放下了文件,“這份協議做的非常完善,看得出它出自一個厲害的同行之手。”

律師撇了撇嘴,“雖然我不習慣在工作裏稱讚同行,但他做的非常不錯。”

“那麽您的問題是什麽,林奇先生。”

林奇說了一個讓律師怎麽想也沒有想過的問題,“如何讓這批貨扣押的時間更長?”

他沒有問如何找回損失,隻是問了如何讓這些貨物扣押的時間更長,這讓律師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什麽角度回答。

他拿著筆的手腕翻了翻,目光從協議上某幾行重新轉移到林奇年輕的臉上,“你可以起訴這些人,當然你也可以撤銷,因為他們在明知道自己手中的東西來源有問題的情況下,還承諾了這些東西的性質,並且把東西賣給了你,這屬於詐騙行為,你也是受害者。”

“所以……”,他又翻了翻那些文件,“如果把這兩件案件分開,單獨起訴,而不是放在一起進行補充性質的追訴,在兩個案件的結果都出來之前,這些東西都必須存放在法官指定的區域裏。”

林奇聽完之後略微思索了片刻,他從抽屜裏掏出了三張嶄新的二十塊錢麵的鈔票,遞了過去,並伸出了手,“非常感謝你給我提供了相當專業的服務,這是我們談好的傭金。”

律師有些莫名其,他進來不到二十分鍾就說了幾句話事情就解決了,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但此時林奇作出了明顯的送客的態度,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坐著,他站起來緊緊握著林奇的手,用力的搖了搖,“非常高興能夠為您這樣的成功人士服務,您是否需要更進一步的法律服務?”

他說著還自我介紹了一番,“目前在有關於合同的訴訟中,我擁有領先塞賓市其他律師的勝率,處於行業頂端,並且我的費用便宜的多!”

林奇臉上多了一些讓律師看不懂的笑容,他把律師沒有立刻接手的錢塞進了律師上衣的口袋裏,用律師很難理解的話說道,“法律方麵的問題,你是專業的,但資本方麵的問題,我才是專業的,很高興和你聊天,這讓我學會了不少有用的知識,再見!”

律師隻得鬆開手收拾了一下東西,快速的離開。

坐回到椅子上的林奇想了一會,他撥通了阿斯爾的電話,“幫我查一下內爾之前任職的那家公司具體的信息和他的合作夥伴,我有了一個新的商業計劃。”

掛了電話之後林奇就這麽坐在辦公桌前考慮著自己的事情,他翹著腿,雙手的拇指指尖抵在一起,其他手指交叉起來,讓雙手的虎口形成了一個圓。

他把手壓在翹起的腿上,眼睛盯著辦公室的門,但是如果此時有其他人在辦公室裏,一定能夠看得出,他看上去盯著的是辦公室,其實並不是。

他的目光穿透了人們對空間狹隘的認知,能看見很遠之外的東西,甚至能看破時間的奧秘!

資本從來都不是溫順的,有人說資本才是最適合社會發展趨勢的東西,因為在這裏隻有適者生存,那些劣者不斷被淘汰,社會才會不斷的進步。

這句話或許不完全對,但也不完全的錯。

任何一個資本想要快速的發展起來,就避不開在合法的範圍內進行吞並,大魚吃小魚,或者小魚吃大魚,隻要不超過規則,甚至稍微有一點壓線,都可以被接受。

他現在看中的不隻是湯姆這些工人的房子,他們家裏擺放著的東西,更看重了這些可以源源不斷創造價值的工人本身,以及他們之前的雇主和他快要到手的三百萬。

如果能一口把這些東西都吃下來,他的財富將會有一個巨大的飛躍,同時他的聲音在塞賓市也會變得更加的響亮!

此時,作為被林奇算計的工廠主正在一家高檔的餐廳中用餐,他一改前段時間的惶恐,即將到來的巨額補償足夠他應對這次金融危機。

老實說,這件事他自己也想象不到,自己遇到的破產危機居然就這樣的解決了,那群工人天真的認為這樣做不會有什麽問題,可結果卻比他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這次大罷工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是拜勒聯邦建國以來第一次破壞力巨大的大罷工浪潮,所以在結束了一些問題之後,聯邦政府就決定開始樹立典型並且追責。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麽做的目的也是為了按撫一些資本家,畢竟資本家們的損失也非常的慘重。

聯邦政府比人們更清楚,這個社會離不開資本家,沒有了這些人,社會將死氣沉沉如一潭死水。

此時坐在工廠主對麵的,是一名很普通的年輕人,但他又不是特別的普通,因為他的胸口別著一枚擁有從業資格的律師徽章,他是一名律師。

“我很擔心那些窮的連蛋上都不長毛的家夥們很難湊齊這些錢,我們是不是把賠償申請縮減一點?”

酒足飯飽之後,工廠主向律師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他覺得三百多萬的賠償要求太誇張了,即便有法官的支持,那些窮光蛋們也很難把這筆錢賠償給他。

而且他也知道,真逼急了,說不定會發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律師則持有不同的看法,“我和工會的律師談過了,他們表示隻要你願意放棄追究希克先生在這起案件中的責任,工會會支持你的訴求。”

“至於賠償款……”,律師頓了頓,“傾家**產總是能湊夠的,如果真的湊不夠的話……”

工廠主很大度的補充了一句,“那就當是我做善事了。”

工廠主說完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幾十個家庭的傾家**產在他的眼裏微不足道,他隻在乎自己。

說著說著律師又不得不提醒一下有些得意忘形的雇主,“先生,我們的賠償都是基於那些訂單,目前我們還在危險期,你以後盡量不要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律師提醒了一下他的雇主,“這可能會讓你處於不利的位置,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工廠主想了想,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在事情全部結束之前,我不會再去高檔場所消費了。”

這句話雖然不完全正確,但足以讓律師很放心了,其實他們這次訴訟並非是完全的安全的,他們訴訟的基礎在於工廠主手裏掌握著好幾份訂單。

而他原料倉庫裏的那些原料,原本就是為了應付手裏的這些訂單準備的。

但是因為經濟不景氣的原因,下訂單的那些商人沒有及時的把開工的款項打過來,工廠自然也不可能盲目的生產。

這些訂貨的企業已經支付過了第一筆定金,他們自然不可能說要取消這份訂單,又無力支撐後續的費用,這幾筆買賣也就這樣拖了下來。

而這恰恰成為了取信法官,讓法官支持他們天價賠償金的主要原因之一。

畢竟他們把價值上百萬的東西拿去處理了,工廠主的確損失了這筆錢,加上重新購買原料的費用和重新組織工人生產的費用,三百多萬其實都不算特別多。

兩人都認為這裏麵不會有太多的風險了,唯一有風險的就是那些下訂單的人,但很明顯現在大家都自身難保,他們不會為了給工廠主找麻煩,把他們還欠缺工廠的錢打過來,要求工廠立刻生產。

兩人離開了餐廳之後去了工廠,在辦公室裏,律師羅列了一份問答表格,讓工廠主一字不差的背誦下來。

一旦開庭進入庭審階段,工人們的代理律師肯定要想辦法證明他不是混日子的,他會提出一些問題。

這些在律師事務所的律師眼裏就和玩鬧一樣的問題,也會因為回答錯誤而引發未知的後果和麻煩,為了盡快結束這些事情,他們要求工廠主在問答環節不能出錯。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背答案,如果對方提出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問題,就以無法回答和認為問題不合理為理由拒絕回答。

想著即將到手的三百萬,工廠主渾身充滿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