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大多數城市的市長變動都很頻繁,市長的“敵人”不隻有那些永遠都填不飽肚子的貪婪的底層民眾。

還有那些時時刻刻等待著取代市長的城市議員。

像有的城市市長和議員之間的矛盾是完全公開化的,議員們會抨擊市長們的一些政策,決定,以打擊市長的威望,提高自己在民眾中的呼聲。

有些市長能做十幾年,在聯邦已經是非常長期的市長了,而翠西女士的父親能在這個城市幹二十多年,依靠的可不僅僅是他的能力那麽簡單!

二十多年,足夠讓很多的市民對他們的市長產生厭惡。

隻要他有一些承諾兌現不了,市民們就不會再選他!

當然,他能一直當市長,和他的弟弟也有很大的關係,城市裏的信徒比較多,借助地區牧首的影響力,長期占據一個市長的位置並不是很難。

可即便如此,城市也需要發展,也需要……大型企業的入駐。

對於資本家來說一個地區是否有發展潛力其實和這個地區本身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點顛倒,有點自我否定的意思,但這恰恰也是最真實的一麵。

企業家是否願意在一個地區投入大量的資金,取決於這個地區的主政者是否站在自己這邊。

簡單一點來說,一個環境惡劣或者資源惡劣,或者其他什麽不太友好,總之不是一個很適合企業進入的城市。

隻要這個城市的市長和資本家們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這座城市對企業家們來說,就是具有發展潛力的。

稅收方麵的減免,政策方麵的傾斜,甚至不要錢和遠低於聯邦水準的土地使用費用。

這些都能夠讓資本家看見大量的利潤!

而那些看似非常不錯的城市,如果主政者和資本家們不是站在一起的,那麽這些城市對資本家而言,就缺少吸引力。

沒有減免稅收的優惠,沒有政策上的傾斜,他們還要麵臨競爭,利潤就不會多。

翠西女士的父親這些年裏通過市長的身份得了不少的好處,加起來有三百多萬現金,還有一些不動產和高價值禮品。

他因為收取了這些資本家的“賄賂”,雙方保持著很好的關係,所以這些資本家才在這座城市裏開設公司和工廠。

這不是辯解,而是聯邦特有的政治特色,資本和權力的苟合。

這些行為顯然是不合法的,一旦聯邦調查局為了打擊翠西女士而來調查他,那個時候他隻會更被動。

現在主動自首……雖然一樣的被動,但情況變得可控得多!

市長親自打電話自首,這件事的確不算小。

雖然地方調查局的局長已經接到了來自調查總局的協助通報,可他想了想,還是親自帶人,把翠西女士的父親請回了聯邦調查局。

在他前往聯邦調查局的同時,很快整個城市的大企業都知道了這件事。

資本家們有些不安,二十多年的時間翠西女士的父親早就把這座城市經營成了一座要塞。

每個環節的每個人,都在默默的盈利,受益。

現在最核心的人物突然被聯邦調查局的人帶走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自己。

整個城市的電話線路都在翠西女士的父親被帶走後的三十分鍾裏,差點忙到打不通!

一個小時後,一個豪華的律師團隊,就抵達了聯邦調查局,這是資本家們雇傭來的,試圖幫助翠西女士的父親擺脫麻煩。

同時,也有探聽秘密的意思。

聯邦調查局的人知道把市長帶回來會很麻煩,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會有這麽大的麻煩。

城市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給調查局打電話,詢問他們為什麽要逮捕市長。

不隻是他們,連州長,地區議會議員,也都紛紛給聯邦調查局打電話,或溫和或嚴厲的要求他們立刻解釋他們這麽做的原因……

在聯邦調查局的羈押室中,律師團隊的兩名律師,見到了翠西女士的父親。

“……你什麽都不要說,等我們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之後,我們再去計劃對策,但在這之前,你一句話都不能說。”

律師很盡職的讓翠西女士的父親保密,這些大律師們其實也參加了一些“醜聞”,玩弄司法是他們的特長,也是大人物們比較需要的手段。

翠西女士的父親搖了搖頭,“不需要打聽,我自首進來的,而且你們也不需要擔心,我不會說和你們有關係的任何事情。”

“幫我把這些話帶回去,告訴他們,雖然我被關了起來,但一切都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他其實明年就會退休,連繼任者也都找好了,雖然他進來了,可外麵的事情卻不會因為他進來就停下來。

繼任者正好光明正大的接替他的工作繼續為這座城市裏的每個人服務。

律師愣了一下,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問道,“需要我們為你辯護嗎?”

翠西女士的父親搖了搖頭,“我自己想要進來的,如果你們為我辯護再把我弄出去,這不就白忙了嗎?”

律師咧咧嘴,想笑,但笑不出來。

“好吧,我會轉達的。”

律師有些話沒說,他相信市長知道,他也就不再多嘴。

在很多時候,真正能讓人放心的,往往都是死人,而不是活人。

國會的調查組晚上也接到了電話,知道了翠西女士的父親自首了,他們有些驚怒。

這很明顯就是為了對付他們而作出的行為。

如果是他們調查出翠西女士的父親有什麽違法行為,那麽調查組作為主導群體,可以要求聯邦調查局配合他們對翠西女士的父親實施抓捕,然後送回布佩恩。

可現在翠西女士的父親主動自首了,首先負責案子的主體就從他們,變成了本地的聯邦調查局。

按照聯邦司法製度的流程,他們想要插手,要麽是申請合並調查,要麽就是把這個案子從地方轉交到聯邦調查總局,然後再插手。

而這無論如何,都需要時間,走流程需要的時間有可能會很短,但也有可能會很長。

原本被動的,不受控製的局麵,一下子就變得主動了起來。

這裏是他的“大本營”,在這裏調查他的問題,隻會困難重重!

這座城市裏有太多有頭有臉的明星政要不希望他出事,這些人施加的壓力,會讓案子的調查進度無比的緩慢!

這或許就是老政客的手段,簡單,直接,有效!

國會那邊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一邊罵調查組的人都是廢物,一邊讓人準備文件去聯邦調查總局磋商案情,想辦法把人弄到布佩恩來審。

翠西女士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對於這個消息,她並沒有感覺到意外。

在她和她父親通完話之後,她就已經明白了他們一家人的結局!

但這個結局,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

甚至是她自己都有可能坐牢,但這一切,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

因為政治傾軋的“牢獄之災”,並不會影響她的影響力,隻會讓更多的人認識她,甚至是追隨她。

她開始準備一些材料,既然選擇了從正麵發起進攻,她就不會再退縮。

而這恰恰是她最擅長的!

第二天上午,一些小報率先報道了有關於翠西女士父親和叔叔被逮捕的事情。

這些小報收了錢,所以立場肯定更偏向翠西女士這邊。

在這些報紙中的描述中,兩個老人被逮捕顯然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做錯了什麽,而是因為他們遭受了政治傾軋的餘波波及!

國會方麵對翠西女士揭露了聯邦政壇最高統治機關的“黑暗”非常的不滿,所以他們開始對付翠西女士。

現在是她的父親和叔叔,很快就會輪到她自己了。

這些報紙稱“一旦事態失控,翠西女士極有可能麵臨著很多犯罪行為的指控,但這些指控是否有證據支持,是否合適、合理以及合法,還無法獲知”

報道的內容中幾乎把“黑幕”就赤果果的寫在明麵上,就連保守黨的幾個新聞都被暫時的壓製住了!

翠西女士下午三點時出現在布佩恩城市體育場內,今天她有一場公開演講,她哭紅也哭腫了眼睛,這讓現場的支持者難免有些……感同身受的難過!

工作人員和支持者安慰著她,她一邊道謝,一邊走到了演講台上。

一邊哭,一邊擦眼淚。

“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我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令人震驚的。”

“一夜之間,我最親近的兩個親人都被逮捕了,這很難讓人不去思考它們之間是否有什麽聯係。”

“如果真的是有人利用手中的權力製造了這些事情,那麽我對我們的政府,感到萬分的失望!”

“有些人竊居高位,濫用職權,這不應該發生在偉大的聯邦!”

“同時我也願意相信法律,相信法律會給他們一個公正的結果。”

“如果他們真的有罪,我們會坦然的接受一切的審判。”

“如果他們無罪,我們則需要反思。”

“反思人們賦予那些人的權力,被用到什麽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