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中,格萊斯頓隨手簽完手中的文件交給了秘書,然後一推桌子。
有滑輪的椅子讓讓他向後的同時,他也轉了一圈,麵朝窗外,掏出了一根香煙。
窗外是微風拂麵,空氣中透著一股人們察覺不出的,但絕對存在的,屬於這個時代的極致的風情!
這種感覺很難去描述,它……就像一覺醒來仿佛回到了青春的那年夏天,穿著皮涼鞋在炎熱的夏天走上街頭。
一股炎浪伴隨著那種隻有在懷舊老唱片裏的味道同時吹過來,每一根毛孔都由內而外的漲開的東西!
一個時代的風情!
可能處於這個時代的人感覺不到,但是以後,當他回想起時,會有一種語言無法形容的震撼,懷念,以及向往!
打火機的金屬簧片“ding”的一聲震顫起來,聲音悠長而極有韻味。
自從林奇開始頻頻出現在媒體麵前,他所鍾意的一些東西,就開始成為潮流。
聯邦的潮流……其實就是這麽簡單,人們崇拜那些有錢人,自然也願意用有錢人使用的東西。
朗聲打火機,在林奇的帶動下正在成為聯邦上流社會所鍾愛的打火機。
它那極有韻味的顫音甚至演變出了很多種類!
就這麽突然的,一下子的,人們都開始喜歡它。
格萊斯頓手中的打火機要兩千多塊,屬於中低檔的打火機。
他其實可以用更好的,用七八千或者上萬的,但他是“公眾人物”,人們不希望權力和財富沒有界限,所以他用一個中低檔的,就已經足夠了。
如果用更好一些的,會有點麻煩。
康納上台之後進步黨內部的反對聲音又小了不少,格萊斯頓成功的向那些不服氣的人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他也能運作總統上台,所以他當委員會主席並不是進步黨的災難。
反而是進步黨長期執政的開始!
唯一讓他不太爽的,是康納上台之後和他走的並不近,反倒是和林奇走的很近。
這讓他……有些不舒服。
雖然說林奇的確在康納的競選過程中幫助了他很多,但……
格萊斯頓並不認為康納和林奇走得近,和自己“分手”是自己的問題。
他盡管承認自己對一些事情有很嚴格的要求,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所有人好,而不是為了自己。
吸著煙,思考著很多有的沒事的事情,進步黨的執政時間再度向後延續至少四年,也有可能是八年。
進步黨在聯邦的作用和重要性也具有統治地位,毫不誇張的說,屬於進步黨的時代已經到來了!
而作為進步黨委員會主席,格萊斯頓心中已經有很多的大計劃。
首先的,就是重新找一個辦公大樓。
現在的進步黨辦公大樓還是老早以前的建築,隻有幾層樓高,雖然看上去有一定的曆史歲月痕跡。
並且保守黨辦公大樓就在不遠的地方,而且恰好在道路的兩邊,很多人認為這就是聯邦政壇較為形象具體的“對立形象”。
可格萊斯頓不太喜歡這個老舊的建築,雖然它在人們的眼中有很多好的,但他就是不喜歡。
它太老了,也不夠大氣。
有人捐助了一筆錢,願意為進步黨新建辦公大樓,而且計劃要建造至少十五層或以上的。
關鍵是免費!
一旦去了新的辦公大樓,他的痕跡就會徹底的也印在進步黨這個黨派的基因當中。
當人們談論未來的新的進步黨大廈時,都會忍不住想起促成此事的委員會主席!
想到這,格萊斯頓的嘴角微微上挑,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康納已經不能讓他變得煩惱了。
吸完煙,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又投入到工作中。
到一點鍾時,上午的工作差不多就要結束了。
往常他大概會吃一份三明治,然後喝一杯咖啡,在辦公室後麵的休息室裏睡上一覺。
不過今天,他得出去見一個人。
一個“老人”。
兩人約見的地方在中環靠近外環的一處公園裏,公園裏平時人不多,加上還有不少流浪漢聚集在這,基本上沒有什麽人來。
在公園裏一處躺椅邊,格拉斯頓見到了這次要見麵的人,一名被他“調職養老”的進步黨老人。
這個老家夥是前任委員會主席的人,矮個子老人離開後,他很快就遭到了格萊斯頓的“清洗”。
格萊斯頓找了一個理由認為他存在利用黨內職務之便,為自己牟利,不隻是財富,還安排了一些人進入了政府單位。
兩人爭吵了一架,然後他被暫停了工作,同時進步黨內部辦公室展開了調查。
雖然結果是什麽都沒有調查出來,但他也被調職去了顧問辦公室。
工資不僅沒有少,反而多了一百多塊。
可他的權力,卻幾乎完全沒有了。
隻是人們並不清楚的是,這其實隻是……一種表演,一場交易!
老人以“黯然的服從命令離開了工作崗位”為代價,從格萊斯頓這邊獲得了一些承諾和交易,包括他的子侄會有更好的起步,以及擁有更多的財富。
不過外人不知道,他們一直都認為兩人是敵對關係。
隻有他們自己明白,一個給的太多了,讓人拒絕不了。
一個很聰明,知道時代改變了,就主動的放棄權力交換好處。
老人有時候也會為格萊斯頓提供一些消息。
這一次,他打電話度格萊斯頓說,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他。
“雖然這裏很偏僻,但我不希望我們停留的時間太久,萬一被人發現了我其實無所謂,對你來說絕對不是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格萊斯頓一直在注視周圍的情況,這個老家夥對他還有用處,他暫時不想暴露出他來。
老人輕聲笑了兩聲,沒有說格萊斯頓關心的話題,而是談起了自己的兒子,“……他打算爭取一下明年的州議員,但是我們的把握不是很大。”
“你知道,我這樣的老東西他們不太賣我的麵子,就算我主動打電話過去,也隻能讓自己丟臉。”
表麵上來說地區議院的議員選舉也是直選,根據州的大小,地理環境和人口密度等,直選出不同數量的州議員。
但這種事情怎麽說呢?
看似公平的,沒有任何可以作弊的直選,依舊有很多方法從中插手。
在民眾們的眼中每一個地區議員都是他們自己選出來的,可在大人物們的眼中,州議員的選舉開始之前,他們就有了一份名單。
當然這份名單隻起到“參考”作用!
以格萊斯頓現在的能量去決定一個地區議員的歸屬……並不是什麽太大的難題,但他不想這麽簡單的就作出“交易”。
他突然站了起來,這讓坐在長椅另外一頭的老人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如果你認為你有辦法要挾我從而讓我答應你的所有條件,那麽你肯定猜錯了最關鍵的一點!”
他看著對方,“那就是你認為我絕對會答應。”
“你不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你的做法也讓我不喜歡。”
“如果你不願意說,我認為我可以回去了,你浪費了我一中午的時間!”
老人也沒有想到格萊斯頓表現得這麽強勢,也許他認為他的權力很穩固?
老人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諷,但很快就收拾好表情。
格萊斯頓可以離開他,但他沒辦法離開格萊斯頓的幫助。
“你的脾氣還是這麽的不好,我就當你答應了我的要求。”
“他……打算把你搞下台。”
格萊斯頓嗤笑了一聲,“他?”
“哪個他?”
從他上台以來打算把他搞下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他今天依舊是進步黨委員會主席。
而那些有這種打算的人們,則都已經從進步黨內消失了。
他不懼怕任何的挑戰者,他已經掌握住了進步黨,幾乎大多數要職上都是他自己的人。
隻要這些人不反對他,進步黨不可能失去控製!
老人一點也不急,笑嗬嗬的說道,“當然是你的老師,前任的進步黨委員會主席。”
“他聯係了我,讓我在必要的時候站在他那邊公開表示對你的不滿。”
“格萊斯頓,你有麻煩了!”
老人走近他身邊,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背後,“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我相信你能度過這次難關!”
說完老人很快離開了。
格萊斯頓的表情一變再變,他想到了很多人。
他得罪了很多人,這兩年來,為了穩固手中的權力。
但他沒想到的是,那個打算讓他下台的人,正是把他捧到了這個位置的人!
甚至是為什麽他要這麽做的理由,格萊斯頓都大致已經猜到了——
他把一些老人送去養老了!
但是他們難道就不明白嗎?
一個時代已經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
現在是他的時代,是屬於他的時代!
誰都不能把這裏的一切從他手中奪走,無論是他的敵人,朋友,夥伴。
還是他的老師!
都不能!
他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車,既然他們想要扳倒他,那麽就讓他們來試試!
他不信自己會被扳倒,也不信他們有這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