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二日,進步黨老人和保守黨老人遭遇刺殺開始進入全麵調查階段。
格萊斯頓也再次找到了康納。
總統府生活區的會客室中,兩人坐在了桌子的兩邊。
格萊斯頓看起來有點頹廢,他這段時間已經非常的努力去嚐試改變現狀,但很遺憾的是,他能做到的非常的有限。
那些他的“狗腿子”有些已經拒絕接他的電話了,剩下的那些雖然說還願意接他的電話,但已經不像是以前那樣的願意表明自己的立場。
而那些被他踢出去進入退休生活的老東西們,又開始聚堆到處活動。
他們甚至都不隱瞞自己的目的——把格萊斯頓弄下台!
他找到了自己的父親,他的父親對此也無能為力,現在全世界都在傳播是他雇傭了殺手刺殺了兩位老人。
他申辯這些都是……假消息,但人們其實早就不在乎它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人們在乎的是讓更多人知道這條假新聞!
隻要有足夠多的人統一了認知,真的,還是假的,其實早就被混淆模糊不清了。
他想來想去,能幫他的人,也就那麽幾個,其中康納是可能性最大的。
他們有很多年的朋友關係,而且關係變得不好也隻是大選時,他覺得他還有可能和機會,讓康納幫助自己。
康納看著格萊斯頓很想笑。
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種想要笑出聲的欲望,他嘴角挑了挑,又恢複了回來,他忍住了。
他想到了之前格萊斯頓那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控製欲,每次他們一起參加活動,不管是什麽活動,他永遠都像是格拉斯頓的“手下”。
而不是一個正在競選聯邦總統,並且有很大勝麵的候選人!
格萊斯頓搶盡了風頭,隻有在格萊斯頓願意的情況下,他才能發表自己的一些看法。
他那個時候肯定沒有想到,情況會變得這麽快。
“你得幫我。”格萊斯頓的頭發不像以前那樣一絲不苟。
以前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處理自己的頭發,讓每一根頭發都在它該在的位置上!
無論他什麽時候去工作,都不會有人指責他遲到了或者來的不是時候。
但現在不同了,他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思去維護這些個人的體麵。
他早上起來隨意的梳了一下頭,連發蠟都沒有抹就出來了。
這也導致頭發看起來有點零散和隨意,而就是這些零散和隨意,讓他看起來很狼狽。
格萊斯頓看著康納,眼窩有點凹陷,他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已經有點崩潰了。
“我幫了你這麽多年,現在你也得幫幫我。”
康納當上總統之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不像以前那樣在麵對格拉斯頓的時候處於一種劣勢。
畢竟那可是進步黨委員會主席,大權在握,那時候的他隻是一個候選人,兩者之間差了很大的距離!
現在,他是聯邦的總統,權力一天大過一天,而格萊斯頓,隨時隨地都會丟掉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人在不同的時候,心態就會發生不同的變化。
以前他曾經幻想過要“弄”他一下,但現在,他沒有了這樣的想法。
“如果你是指你他們指認你是幕後黑手這件事的話,我唯一能夠給你的建議,就是立刻引咎辭職,然後去請罪。”
格萊斯頓看著康納沒有說話,凹陷的眼窩讓他的眼神看起來有點駭人,就像是野外出現的受傷的孤狼。
康納有點受不了這個目光,他向後靠了靠,似乎拉開了這麽一點點的距離能讓他更有安全感,“你這麽看著我也沒有用。”
“現在不是謠言的問題,……先生也當著很多人的麵表示你就是指使者。”
“現在黨內,黨外,政壇,都在針對你,就算是我,我也沒有辦法幫你解決這些人和麻煩。”
“你最好的選擇就是立刻引咎辭職,然後去道歉,我會給你一個特赦令,確保至少從法律上,不會有人為難你。”
“而這就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格萊斯頓一旦倒台肯定會麵臨很多的指控,一個特赦令能救他的命。
他不會不明不白的死在監獄裏,他甚至都不需要坐牢!
格萊斯頓舔了一下嘴唇,他覺得有點口感,“我們認識三十多年了……”
“是三十七年!”,康納更詳細的指正了一下這個日期。
格萊斯頓嘴角稍微歪了一下,“三十七年的交情你都不願意幫我。”
“你和林奇的關係很好,你知道,這件事的核心其實不是在那個老東西的身上,而是在林奇的身上。”
“隻要你和林奇說一下,一切的風波都會平息,我也願意作出一些賠償來表明我的立場和態度。”
康納愣了一下,但隨後搖起頭來,“我不知道你從哪聽到的這些,我和林奇雖然是好朋友,但還沒有好到能幹涉他決定的程度。”
“既然你願意把話說得明白些,那麽你就應該知道他正在努力幫助……女士接替你的位置。”
“你認為在你基本上已經沒有翻盤機會的情況下,我去和林奇說些什麽,這一切就都能結束?”
“格萊斯頓,你以前總是說我太天真了,我現在想要把那些話都還給你。”
“是你太天真了,所以你看什麽都會覺得天真。”
“如果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我想……”,他抿了抿嘴,“你可以回去了。”
格萊斯頓站了起來,“我不會什麽都不做的,我會掙紮,我不保證我能不能為一些人守住秘密……”
康納對這些威脅一點也不在乎,“你在自己找死,知道嗎?”
“你知道你的這些傳出去之後,會有多少人想要立刻殺死你?”
“格萊斯頓,想想鄧肯家族的那些人,想想你的家族,想想你的孩子們。”
“你也不希望他們突發意外溺水淹死在街頭的噴泉裏吧?”
格萊斯頓深深的看了一眼康納,隨後轉身離開。
如果真的沒有後路,他其實對這些都無所謂。
反正他死了之後這個世界和他也沒有什麽關係,誰在乎會發生什麽?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能夠讓林奇接受他要求的東西,把柄,或者其他什麽,他沒有。
否則他也不會來找康納,一個過去他不認為算是有“出息”的家夥,連大選都要靠一些盤外招才能勝選的廢物。
看著格萊斯頓離開後,康納想了想,給林奇撥通了一通電話。
他不敢保證格萊斯頓是不是真的會閉嘴,還是說他有可能會在沒提前亂說什麽。
康納的屁股一點也不幹淨,除了出軌之類的問題之外,他在當掮客的時候其實還有更多一些的問題。
甚至是極樂島他都參與了其中,隻不過名聲不顯而已。
一旦這些東西由康納曝光出來,很有可能會促使他的中期大選出問題。
放在以前,他其實不太在乎能不能選上總統,也不太喜歡使用盤外招。
但自從當上總統之後,他就開始迷戀權力的感覺。
無論多麽荒謬的決定,他隻要說出如同魔法一樣的口訣“我現在就要這個”後,並在剛打印出來的文件上簽字,荒謬就會照進現實!
哪怕他要求女士們的裙子要縮短五公分都可以,這就是權力!
他現在不想弄丟這份權力,他得維持住。
接到康納電話的林奇向他保證格萊斯頓不會成為他的大麻煩,也不會成為別人的麻煩。
隨後聯邦調查局以“配合調查”為理由,聯係上了格萊斯頓,要求他前往斯勒姆接受調查。
格萊斯頓不是個傻子,他很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離開國內,以及不能離開公眾的視線!
一旦他從公眾的麵前消失掉,那些人想要做什麽就能做什麽!
站在他這個高度他已經能夠看見很多人看不見的東西了,規則永遠都是上位者維護自己利益為下位者製定的牢籠,並且假裝自己也會遵守。
可隻要他們需要,他們就不會遵守!
流程正義?
司法至上?
金字塔尖的人們要解決對手的時候什麽時候考慮過這些?
就好似他派人去刺殺那個老人,他就沒有考慮過這些,隻要老人死了,那就根本不會有人去調查這件事!
得想個辦法!
他已經得到了消息,聯邦調查局的人正在來的路上,如果他們抵達了,在有相關法律文件的情況下。
他們完全可以強行把他帶走!
怎麽辦?
格萊斯頓在房間裏轉來轉去,他想過很多辦法但是都不太好用。
包括了立刻就逃跑,逃跑也是第一個被他排除的選項。
一旦他逃跑,那些人就有可能在“追捕”的過程中一不小心弄死他!
所以他既不能給這些人機會直接弄死自己,又要想辦法讓自己得到保護。
他眼中閃過疑慮狠厲的神色,接著麵色鐵青的走進了廚房裏。
他在櫥櫃裏找到了家裏用來擀麵的那種擀麵杖,中間是一段圓木,兩邊有用來推扶的把手。
他開始渾身冒汗,他拿起擀麵杖走到吧台,給自己灌了一杯烈酒,然後把左腿翹在了吧台邊的一個椅子上,接著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擀麵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