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州與隔壁州的交界處有一片峽穀,在一處不容易被人觀察到的避風處,有一片火光閃爍。
一大群年輕人聚集在一起吃著各色的燒烤食品,大口的喝著啤酒,高度烈酒,收音機裏放著典型的聯邦公路音樂,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容!
如果不考慮他們略顯奇怪的裝飾,古怪的發型和身上大片的紋身,他們此時此刻看起來就隻像是一群正在享受野餐的年輕人。
但他們,並不真是如此。
坐在一輛重卡邊上的頭領咬著一顆子彈看著火光後狂歡的人們,有些年輕的姑娘們已經脫掉了衣服,和一些小夥子們開始了最原始的娛樂項目。
他們不屬於幫派,不像幫派那樣有什麽太過於嚴格的紀律和等級製度,他們都是自由的,充滿聯邦自由精神的獨立個體!
每個人,都是被社會拋棄的一部分,然後他們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個體,但也不會丟失自己。
在每一次旅行中,他們都會發現同類,然後大家越來越多,最終形成了這樣的規模。
頭領今年二十七歲,他有一個很典型的聯邦農場家庭,他的父親經營著一個大約六百畝地的農場,位於聯邦的西部地區。
他的父親也有著西部人特有的壞脾氣,喜歡喝酒,喝多了就會打妻子,打孩子。
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他的父親還對男性感興趣,他和家中的一個幫工維持著長期的親密關係,有時候他甚至會開派對讓幫工加入他們夫妻的遊戲當中。
而這一切並不是隱秘發生的,頭領小時候曾經多次目睹,他們對此一點也不在意,直到他十四歲的時候。
他的父親和幫工似乎也想要把他拉入派對當中,他開始反抗,然後就是毒打……
那天早上他幹掉了自己的父母和幫工之後,點了一把火,開始了新的生活。
他順著公路開始流浪,一開始的時候隻是幫別人做一點工作,弄一點吃的和錢。
但不總是有這樣的好人能被他碰上,有人讓他幹活,等他幹完了活拿出武器讓他滾蛋。
也有人打他屁股的主意,試圖和他來一段超越友誼的關係。
在社會的磨煉之下他逐漸的擁有了現在的人格和性格,從第一次公路謀殺案開始,他找到了自己成長的方向。
這裏聚集的都是被社會拋棄的廢物,他們大多都有著非常不幸的經曆,也正是因為這種“不幸”,讓他們互相吸引,最終走到了一起。
隻有經曆過類似的事情,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共情。
他們是垃圾,是人渣,是不被主流社會接納的,遊離於社會邊緣的多餘的廢物。
能夠給他們安全感的,隻有他們自己,還有他們手中的武器。
這裏每個人都殺過人,包括那些女孩,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會集體行動,但有時候也會小股的行動。
有些女孩負責在馬路邊上攔車,穿著簡單一點,加上她們的打扮風格,這些女孩都是卡車司機的最愛。
十塊錢就能解決一些問題,這對卡車司機來說是他們疲勞旅途上不多的消遣。
但隻要卡車停下來,那麽迎來他們的隻有地獄,而不是天國。
大家都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殺人,掠奪,搶劫,他們在自我認知上,甚至把自己和這個群體定義成為了“非人類”。
如果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來,他們還會繼續這樣快樂下去,殺人,犯罪,揮霍,快樂。
但世界末日要來了,他們這種人渣,廢物,肯定進不了避難所,他們得打造屬於自己的避難所。
那麽錢,就變得格外的重要。
對於長期處於重型犯罪中的這夥人來說,想搞錢很容易,但想搞大錢,不是很容易。
他們正好最近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來建造他們的避難所,同時也在約克州找到了一個好的機會。
約克州中心地區,有一個非常大的倉儲區,他們安排了一個女孩進去工作,找到了最值錢的倉庫,然後搶了它。
雖然這個過程中死了十幾個人,但他們一點都不在乎,甚至都不感覺到悲傷,痛苦。
他們就是這樣,一些正常的感情在他們每一場殺戮中,正在逐漸的消退。
一輛車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一些人拿起了武器,迎了過去,但很快他們又開始放縱起來。
回來的是這群人裏的副首領,一個看起來很斯文的家夥,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他看起來瘦瘦弱弱,腦子很好使,一直負責非戰鬥方麵的東西。
比如說銷贓,不管是大規模的劫掠,搶劫,還是小規模的截殺,最終那些東西都通過他,變成現金,然後被揮霍掉。
他們沒有穩定的活動範圍,一直以來都是沿著公路犯罪,走到哪,罪惡行徑就移動到哪。
所以對銷贓的要求也非常的高,好在這個金絲眼鏡對銷贓很在行,他總是能夠順利的找到銷贓的地方,然後解決這些問題。
隻是今天,他看起來沒有那麽順利。
“他們給不了你滿意的價格?”,頭領把手中咬得有些發鹹的子彈揣回了口袋裏,指了指身邊的椅子。
金絲眼鏡坐下後歎了一口氣,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我們可能遇到了一點麻煩。”
頭領皺了皺眉,“怎麽了?”
金絲眼鏡看了一眼還在放縱的人群,稍稍壓低了一些聲音,不讓更多的人聽見,“他們說那些卡車屬於黑石運輸,那些貨物也不願意收,哪怕我把價格再降低一成到兩成。”
不同的東西銷贓的價格並不一樣,像是暢銷的奢侈品價格能夠稍微高一點,一個大規模生產的工業產品價格就會低廉不少。
這次他帶去了一輛重卡,以及一拖掛的貨物,裏麵都是名牌的服飾。
金絲眼鏡自己估價大概在五萬塊到六萬塊錢之間,重卡能賣大概三萬,裏麵的名牌服飾能賣兩萬到三萬,這得看談價的能力。
可對方隻是看見了重卡,就拒絕收購這些東西,哪怕他主動把價格放低到三萬五千塊,甚至是三萬塊,對方都不願意回收。
並且警告他,快點離開這!
頭領嘴裏叨咕起了“黑石”這個詞,如果說現在還有什麽人不知道這個詞代表著什麽,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黑石集團,黑石基金,黑石資本,黑石安全……這一切的背後,都站著同一個男人。
他光芒萬丈!
幾乎所有人都需要仰視他,因為他站在了幾乎所有人都難以企及的高度上!
特別是這次據說黑石集團打算獨自承建一個避難所,更是讓林奇的聲望達到了頂點!
頭領用力抿著嘴,嘴唇發白,他沒想到一場搶劫,會和林奇,還有黑石集團撞上,但他並不是很在意。
“這裏的人不願意回收,我相信有的是願意回收的人。”
“往南走,或者往北走,把車上屬於黑石集團的東西全都處理掉。”
金絲眼鏡點了一下頭,“我也是這麽考慮的,不可能所有人都會和錢不過去,重卡加貨最少能賣七八萬到十萬,我們隻要四成,剩下的都是他們的利潤。”
“不過我想說的是,我們是不是……得盡快離開這?”
“這裏離約克州太近了,他們的人可能已經開始找我們了,而且那些掉隊的人……”
“你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說些什麽。”
頭領想了想,覺得金絲眼鏡說得很對,他們雖然無懼死亡,能夠直麵死亡,但並不是真的渴望死亡。
如果真的渴望死亡,他們早就一槍結束了自己,而不是聚集在一起放縱,殺人。
“等半夜我們就開拔,現在讓大夥放鬆放鬆。”
哪怕是這些已經習慣了殺人的慣犯,在經曆了一場槍戰之後,也會神經緊繃,也需要放鬆。
他們放鬆最好的方法就是酒精,香煙和性,廉價,且隨處可得。
金絲眼鏡沒有再說什麽,兩人在篝火邊上,看著那些家夥們持續的放縱,最終營地都陷入了安靜當中。
空氣中飄**著烤肉的香味,荷爾蒙的味道,還有嘔吐物的味道。
喝完酒後激烈的運動讓不少人都大吐特吐,但他們不在乎,這就是他們的生活中的一部分。
頭領迷迷糊糊中,聽見了空中有嗡嗡的聲音快速的掠過,他被驚醒了過來。
隨著聲音的遠去,周圍又變得安靜下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負責站崗的同伴看著他發了一會呆,“可能是飛機?”
頭領坐著像是發呆一樣坐了十幾秒,他突然意識到什麽,開始推身邊的金絲眼鏡,“把人都叫起來,現在就出發……”
他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林奇的飛機,如果不是當然非常好,但萬一是呢?
從地麵上看不到這裏,可從空中,篝火就是最好的坐標!
金絲眼鏡醒來後很快就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很快營地就變得喧鬧起來。
年輕的小夥子們和姑娘們都回到了車上,一輛輛重卡和各色經過改裝的吉普車,開始魚貫出行,順著洲際公路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