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康納搞了一個燒烤派對,邀請了一些人參加。
其中就有林奇。
這是康納的第四個年頭,還有幾個月就是中期大選了,但是今年的中期大選並沒有什麽選舉的氣氛。
要是在以前,提前半年開始就會發動各種宣傳攻勢,哪怕康納現在的支持率很高,一些參選人也會造勢讓康納的連任看起來不那麽的穩妥。
這是一種……博弈,但不是總統和總統候選人之間的博弈,而是政客們和選民們之間的博弈。
就像政客和資本家總是告訴民眾們,你們過得不幸福,口袋裏沒有什麽錢,是因為你們不夠努力。
想要過上好生活需要認清自己的懶惰,加倍努力才行。
政客們自己也得表現出那種“我時時刻刻都在為我們共同的理想努力和付出”的態度,你不能指望一個人什麽都不做,然後就會有選民給他投票,這不現實。
中期大選中成功“篡位”的總統候選人勝選概率隻有不到百分之三十四,看上去好像還是有很多,但其實這個成功率已經低得發指了。
既然大多數候選人都知道自己沒有什麽太大的希望,他們為什麽還要花錢去參加競選?
隻是為了浪費支持者們的政治獻金嗎?
當然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畢竟選舉資金也是利益輸送的一個重要環節。
但更多的,還是這些政客向民眾們表達出一種“我正在奮鬥”的態度,同時也通過這次失敗,累積一些“人氣”,好在下一次參選時,爭取到更多的支持者。
今年的中期大選沒有壓力,康納的宣傳攻勢都不怎麽猛烈,大街上到處都是和避難所有關係的海報,康納的海報隻占據了很小的一部分。
不管是進步黨,還是保守黨,以及依舊沒有什麽存在感的社會黨,都不怎麽對現在的總統位置感興趣。
責任太大了,而好處太少了,在大家都必然會進入避難所的情況下,總統要背負的東西則太多了。
這不是一個合適的投入,保守黨推出了一個總統候選人,幾乎沒有人聽說過這個計劃,一個很普通的,沒有任何特點的中年男人。
社會黨倒是推選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家夥,但這個家夥黑材料一大堆,甚至有內部消息稱隻要他的支持率超過百分之三十,他們就會自爆,以確保他不會成為總統。
這讓康納感覺到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怪誕感,就好像他的連任,是大家賞賜給他的。
要靠搶奪才能爭取到手的東西,才是人們的心頭好,那種隨便就能撿到的東西,則不那麽的被人所珍惜。
康納的團隊就按照標準的流程進行宣傳攻勢,康納則處於一種休假狀態中。
正好,他舉辦了一個燒烤派對,把一些好朋友邀請過來,大家吃吃烤肉,釣釣魚,吹吹牛,聊聊未來。
林奇抵達的時候不少人都站了起來,如果說五年前這些人還能不那麽在乎林奇,那麽這五年的時間,林奇讓他們不得不仰望自己!
他其實沒有做太多的東西,陰謀這個東西在真正的大勢麵前一點作用都沒有,反而隻能讓人像一個小醜。
對付這些人,就必須體現出自己戰無不勝的強大姿態,也隻有這樣,上流社會才會真正的接納一個“白手起家”的大資本家。
這個圈子,是有門檻的,林奇用自己的努力和創造的每一個奇跡,打破了這個門檻!
康納走過來摟著林奇的肩膀,很開心的向大家介紹了一下他,“如果還有人不認識我身邊我最好的朋友,那麽你們真應該把他的腦殼撬開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
“讓我們歡迎聯邦的奇跡先生,林奇!”
人們自發的鼓掌,這些人臉上和善的笑容讓他們每一個人看起來都麵容慈祥善良,一點也察覺不出他們在麵對社會底層時猙獰醜惡的嘴臉。
錢真是個好東西,它就像是一個萬能的濾鏡,能讓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在人的眼中變得美好。
不管是人,物,還是具體的某件事,全都如此。
林奇認識其中的不少人,和大家打招呼,握手,互相聊兩句之後,他們來到了草坪上。
草坪的下麵就是那個人工湖,湖中養著一些鮮美的魚,都是人工飼養的。
每當風從湖麵上吹來的時候,湖麵就泛起了褶皺,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金子般的光芒!
這一切都美得不像話,想要享受到這些美好,得有錢,很現實的一件事。
至少林奇腳下踩著的草皮要十幾塊錢一尺!
它的漂亮,嫩綠,舒適,都是建立在金錢之上的。
草坪上有不少椅子,還有一些小圓桌,以及一些擺放著食品的長桌。
“我們剛才聊到了避難所的管理問題,我們有很多的想法和猜測,但我認為,在這個問題上,林奇才是專家。”
“樂園計劃的原型就是林奇提出的,他比我們任何人都在這些事情上考慮得更久遠,所以,不如你給我們說說?”
林奇沒有拒絕,聯邦的社會就是這樣,你想要讓人明白你是優秀的,你就得告訴他們“我很優秀”,並得到他們的認可,那麽他們就會認為你是優秀的。
如果你不表現出這樣的特質,反而很謙虛的說“我很一般”,他們就真的會覺得你是一個廢物。
聯邦人不懂思考?
不,這是一種社會發展過程中誕生的一種意識形態,連表達都不敢表達,又怎麽能夠得到人們的認可?
強者從來都不在乎弱者如何看待自己,但弱者則會考慮很多。
“最近我也在思考這些問題,黑石安全正在擴招,我們的計劃是二十二萬人。”
“之所以我們需要這麽多的人,並非是我一個避難所需要,我們已經和一些避難所簽訂了工作合同。”
“由我們來負責這些避難所的安全問題,其中包括了五個樂園避難所。”
樂園避難所是聖和會的避難所,它的核心組建者都是聖和會成員,並且可以說都是大資本家。
這也讓樂園的地位在眾多私人避難所中,非常的出挑!
這個社會就是一個怪圈,人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進入最好的私立學校,等他們中學結束了之後則希望他們能夠拿到聖和會院校的麵試邀請。
等他們麵試邀請通過了,則希望他們能夠在大學期間努力的表現自己,成為聖和會的預備會員。
然後經過十幾年的努力,成為正式會員,如果這輩子運氣不錯的話,還有機會更上一層樓。
這就是大多數聯邦中產階級和上流社會中較低層次的人們的想法,而現在,又增加了一項——能夠進入聖和會的避難所。
“避難所一旦開始發揮作用,一個全新的弱聯係封閉社會就會誕生,每個避難所都像是一個獨立的王國。”
“像六號避難所,也就是我的避難所,可能不會受到一些問題的幹擾。”
“但對於那些由多數人共同發起,投資,建造的避難所來說,誰掌握著權力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在這樣的環境中,對我權力分散在所有人身上並不保持樂觀,我認為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相對的集權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無論是哪種選擇,都會延伸出一些問題。”
“比如說,避難所的軍隊,聽誰的?”
“其實他們無論是聽誰的,或者每個人都有份,但到最後,也會變得統一起來。”
“隻是在這個過程中,會發生很多可怕的事情,人類的文明延續也將受到重創。”
“這個時候,黑石安全的作用就非常的明顯了。”
“每隔一定的周期,所有避難所的黑石安全人員就會調整一次崗位。”
“我們會在夏天進行,那個時候室外溫度隻有零下二三十度,能夠支持我們通過列車進行旅行。”
“他們不會偏向任何一個人,他們永遠的保持中立,甚至有必要的時候,可以簽訂一份鎮壓任何政變的合約,以確保不會有人通過武力的方式,來改變避難所的統治階層。”
“在這個時期,避難所的社會形態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要麽絕對的民主,每一個人都擁有被均分的權利。”
“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包括你們,以及那些最底層,都是平等的。”
“要麽,就絕對的集權,一個人高高在上,其他人都在他的身下匍匐。”
“隻有這樣才能夠做到真正的穩定,才能夠去談‘管理’。”
“沒有穩定的基礎,就沒有管理的必要。”
林奇的一番話讓每個人都陷入了深思當中,第一種顯然是不可能的,這種絕對的平等隻可能出現在藝術創作當中。
它不可能真實的出現,因為隻要有人,就一定會有階級。
如果真的消滅了階級,那麽這些統治階層情願不讓那些人進入他們的避難所!
至於第二種,這讓人心中有一些不太好的念頭,其中一些的神情甚至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們現在是社會名流,政要,大資本家,但是一旦進入避難所中,他們真的還能夠維持這樣超然的地位嗎?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