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正在海麵上乘風破浪,驅逐艦的高功率探照燈不斷掃射著天空。
對付夜裏的空襲,在沒有雷達的時代其實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依靠這種原始的方法去做到預防。
戰列艦的指揮室中珀琉斯的父親以及海軍一眾高級將領守在這,沒有人說點什麽,大家都在等待,等待艦隊逼近布佩恩。
艦隊的船長們都很清楚,聯邦政府肯定不會坐視他們把艦隊挪到布佩恩的外海,然後對布佩恩的核心地區進行控製。
這是一次“絕殺計劃”,但它的成功率其實並不高,從實際的角度出發。
但這個作戰方案一旦成功,就會取得驚人的戰果!
因為一旦到了那一刻,不隻是總統府,國會大廈,以及相應的聯邦政府機構會暴露在艦炮的炮火之下。
就連聯邦最繁華的商業區也會暴露在炮火下!
聯邦政府沒了,選民們可以重新投票選舉出來。
但資本家們的財產受損了,誰能夠賠償給他們?
所以隻要艦隊抵達布佩恩的外海,就意味著這場“遊戲”走向了終點,資本家們是不會允許炮擊布佩恩這種事情真實上演。
到時候他們會給聯邦政府壓力,逼迫聯邦政府重新回到談判桌邊,實現真正的翻盤!
但這裏有一個前提,是他們必須最大限度,盡可能完整的盡快抵達布佩恩的外海!
哪怕是最後隻剩下不多的炮艦,也足夠讓一切來到他們想要的狀態。
所以在這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中,就必須防止艦隊被空襲。
這也是聯邦目前主要的戰爭手段,或者說是全世界最主要的戰爭手段。
從林奇把飛機技術運用到戰爭層麵,製空權的爭奪的權重已經完全超越了地麵部隊的戰果。
地麵部隊打得再好,失去了製空權,也隻是飛機的靶子。
但如果地麵力量不強,卻能夠死死的掌握住製空權,那麽戰爭的天平就不會傾斜。
彭捷奧人對戰爭失敗的分析中指出,在和聯邦的戰爭中他們之所以會不斷的退敗,就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失去製空權!
所以製空權成為了陸戰和海戰最關鍵的核心,必須控製住空中的權力,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
好在艦隊並不是完全沒有防空能力,除了防空火炮之外,他們也有屬於自己的戰鬥機族群。
兩艘海上堡壘正在後方跟隨著艦隊,它的航速稍微有點慢,它本身沒有什麽戰鬥力,所以也可以被諒解。
真正能夠發揮作用的,是它上麵的那些戰鬥機。
每個人此時此刻都是緊張的,可能會有一些軍官,士兵,開始懊悔自己做出的愚蠢選擇。
此時此刻除了一條路走到底,他們其實也沒有什麽更好的選擇了。
畢竟……來都來了。
“什麽聲音?”
空中噴氣式引擎的轟鳴聲已經隱隱傳來,它的聲音比固定翼螺旋槳戰鬥機的聲音更大,但探照燈在天空中掃來掃去,都沒有發現發出聲音的東西。
這讓那些觀察手顯得非常的困惑!
就在他們還沒有找到那些發出聲音的東西到底來自什麽地方的時候,這些黑暗中的死神已經拉開了陣形。
當第一枚導彈點火成功,天空中一瞬間就出現了一道火光,劃破了黑夜……
在人們目瞪狗呆的注視中,轟的一聲,一艘驅逐艦側麵被正命中,火光點燃了它,它緩慢的停在了海麵上。
火光把它照得很亮,在黑暗中漆黑的海麵上宛如一把火炬一樣照亮了四周的東西。
周圍的戰艦快速的調轉方向離開它光線輻射的範圍,試圖把自己重新隱藏在黑暗中。
接下來的殉爆讓它很快變得支離破碎,防空警報響徹了整個海麵的上空!
更多的探照燈開始掃射天空,如同一支支巨大的棍子攪動風雲,同時大量的照明彈被釋放,整個艦隊的上空被照亮如同白晝!
但那些畫著長長火線的東西,再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緊接著就是第二艘驅逐艦被命中……
大量的戰鬥機從海上堡壘的甲板上開始升空,聯邦空軍也得到了前線的指令開始趕赴第一線。
艦隊發現了那些古怪的戰鬥機,它們漆黑的外殼讓它們在黑夜中與夜色融為一體,同時超高的速度根本來不及被捕捉!
接二連三的爆炸很輕易的就摧毀了艦隊外圍的防空火力網,不到十分鍾的時間,隻剩下最後一艘防空驅逐艦。
由遠而近的“嗡嗡”聲讓所有人頭皮發麻,讓一些參加過戰爭的老兵回憶起聯邦的“烏雲”。
隻是這一次,他們是被暴風雨摧毀的目標!
毫無疑問,聯邦空軍大部隊已經抵達戰場,雖然海軍的戰鬥機也即將抵達戰場,可沒有什麽人抱著樂觀的情緒去期待一個同樣樂觀的結果!
其他戰艦雖然也有那麽幾架有簡單的防空炮,但這些防空火力已經無法組成一道防火牆,來防止戰鬥機的靠近。
不斷有戰鬥機墜入海麵,升起一團火光,也有戰艦突然在巨大的水花中緩慢的停下來,然後慢慢的下沉。
珀琉斯的父親坐在艦隊中心的戰列艦的指揮室中,臉色鐵青的看著外麵發生的一切。
他已經完全放棄了指揮,當防空火力網被徹底撕裂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就像他們對付彭捷奧人那樣,數不清的飛機在天空肆虐,隻要你讓一寸,他們就能夠奪走一寸土地。
海軍的現役戰鬥機的數量遠不如空軍現役戰鬥機的數量,雙方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如果安歇驅逐艦還沒有被摧毀,其實問題並不算太大,但現在,他們做不到了。
“將軍閣下,我們準備了逃生船……”
珀琉斯父親的副官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他已經安排好了逃生船,隻要離開這,後麵還有兩艘潛艇跟著。
到時候他們可以乘坐潛艇離開,不管是離開戰場,還是離開聯邦,都不是問題。
但珀琉斯的父親抬起了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他緩緩的轉身,指揮室裏都是他的親人,摯友,重重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們能逃到什麽地方去?”
沒有人回答他,雖然有些人可能心中正在說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沒有人能說出聲。
“國內,國外,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在我們趕不到布佩恩等待結果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我們無處可逃。”
“我聽說黑石航空研發出了最新的噴氣式戰鬥機,就是剛才最先發起襲擊的那些飛機吧?”
“看不見,速度快,就算我們找到了它們,防空火炮也跟不上它們的移動速度。”
“我甚至懷疑在做直線運動的時候,它們會飛得比機炮子彈更快!”
“這就是科技的力量……”
“我們輸了!”
他說著頓了頓,“想走的可以試試,不想走的也可以留下來,我覺得其實這兩個選擇沒有什麽區別。”
他注視著遠處的天空,此時的空戰已經打得亂七八糟了,幸好空軍戰鬥機和海軍戰鬥機的塗裝不同,否則他們真不一定能夠分辨到底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
不斷有飛機被擊墜,在水麵綻放巨大的火花,也有戰艦在一聲聲爆炸聲後徹底失去動力,緩緩沉沒。
珀琉斯的父親想到了海峽戰爭,彭捷奧的那些艦隊,那些艦長,是不是也如同他現在這樣的絕望。
在麵對鋪天蓋地沒辦法抗拒的空中力量時,完全絕望的連戰術撤離都放棄了!
他發了一會呆,整理了一下著裝,外圍的戰艦已經覆滅了一半,很快就輪到他們了。
有些人無法承受這樣的恐懼和壓力,選擇了離開,但也有一些人選擇了和珀琉斯的父親待在一起。
他們整理好自己的著裝,認真的,仔細的,撫平每一個褶皺,然後根據軍銜的大小,列隊在珀琉斯父親的兩側。
幾分鍾後,天空中隱隱傳來幾聲壓迫感的爆破聲,一道道火花在天空中留下深深的軌跡。
霎時間一發導彈直擊了指揮塔,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撕碎了指揮室的鋼鐵牆壁,火光和到處飛舞的碎片充斥著整個指揮室……
十一點十五分,國會大廈一樓大廳被完全占領,專業的拆彈小組開始尋找爆炸物。
現場有很多建築專家,他們根據國會大廈的設計圖,標注出了一些容易導致國會大廈整體建築出現崩毀的節點。
在其中兩處,已經發現了大量的炸藥,但其他地方還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同時另外一些作戰小隊開始從國會大廈的頂樓向下清理,他們通過雲梯和繩索的方式進入了頂樓。
安委會,國防部,國土安全局,都認為現在應該降低進攻強度,以“尋找爆炸物”以及“營救人質”為主。
而不是繼續刺激恐怖分子,以防止他們開始殺死人質泄憤。
總局長對這個要求提出了強烈的反對意見,他認為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強攻,不應該給恐怖分子更多進行充分心理準備的時間和機會。
但總局長的聲音被三大安全部門掩蓋了,康納最終選擇了三大安全機構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