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總是能找到各種理由來說服別人,哪怕是歪理。

凱瑟琳歎了一口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林奇鬆開了她,把窗戶關上,“接下來會有大規模的遊行示威,人們會高舉著‘我要工作’的牌子,在地麵上,在避難所中遊行。”

“聯邦政府肯定給不了他們任何工作,而且這也不是聯邦政府的工作。”

“然後便是我們登場的好時機了。”

林奇顯然有了一個完整的計劃,“聯邦政府會不斷的後退,我們會不斷的前進,然後取代它。”

“其實康納他們都知道這是必然的發展方向,每個人都在等待最終的結果,因為所有知情人都是最終的受益者。”

“他們隻會促成這件事,不會有人阻攔我們。”

總統也好,國會議員也好,終究會被曆史淘汰,那麽為什麽不搭上超級壟斷企業的末班車,成為未來企業社會下的統治者一員呢?

再不行,當個特權階級總行吧?

而且資本是具有繼承性的,資本的歸屬從來都不是民眾選出來的,這才是權力終極的發展方向。

凱瑟琳看著林奇,輕撫著他已經不再年輕的臉頰,“我隻是希望人們會過得更好一點。”

林奇握住了她的手,“我保證。”

成片很快就通過黑石電視台,以及其他電視台向全世界開始播放。

它被分為上下兩個部分,前半部分是觀眾情緒上的累積,期間還要穿插一下避難所的現狀,以及男記者A和主持人之間的對話。

莫莫以“最真實的避難所現狀”為題,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

當天晚上,幾乎所有電視台都在播放這段內容,包括了斯勒姆的電視台,也很少見的開始播放嚴肅內容。

人們的情緒跟隨著紀錄片一樣殘酷的劇情不斷推進,不斷的上升。

一開始人們可能並沒有那麽的憤怒,或者有其他什麽情緒,站街女這種東西在聯邦到處都是!

**酒吧,晚上路邊穿著稀少的女孩,或者幹脆就是電話簿最後幾頁或者三流小報的廣告位上。

都是一些有技術的女人招募對手的廣告。

人們不會對女支女有太大的關注,也不會在乎她們到底有什麽想法。

但當人們發現,這個女人是因為各種每個人都很有可能遭遇的問題,而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底層社會容易泛濫的共情,就如同這段文字的描述那樣,開始泛濫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住進私人避難所裏享受生活,絕大多數人還是要住進官方的避難所裏。

那麽他們就必然會麵對相同的問題,沒有新的收入來源,生活會壓榨幹淨他們的每一分錢,然後狠狠的把他們按在地上,無法反抗。

《純潔》的上半部播放完之後立刻就引發了整個社會的熱議,電視台的電話都被打爆了。

男記者A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大名聲,不過與此同時而來的,還有一些無端的攻擊謾罵。

有人罵他是人渣,因為整個紀錄片都沒有打碼。

罵他是人渣不是因為那些赤果果的畫麵,女性和男性的身體,那種原始的**和金錢買賣,而是他沒有給那個女人和她的家人臉上打碼。

絕大多數人其實都不認為這是一個澀情紀錄片,那些赤果果的身體和最原始的**,不僅不會給人們來帶類似的衝動。

反而會讓很多人,在觀看之後有嚴重的心理不適!

他們隻能感覺到麻木,痛苦,惡心以及深深的憤怒!

毫無疑問,男記者A是卑劣的,主持人也在訪談中問到了這個問題,為什麽不給這些人打碼。

男記者A稱,如果打了碼,那麽不真實的畫麵很難讓人意識到他們正在遭遇的問題。

麵孔是人類生活在社會中的唯一憑證,隻有把這個憑證亮出來,人們才會帶入到這件事裏,才會認真的思考。

會去嚴肅的思考“這些人”的問題,而不是“某些人”的問題。

有明確的對象,回避那種沒有明確對象的更值得人們認真對待。

總之,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第二部,很多人都在祈禱,這家人能夠好起來。

但三天後的下半部分,粉碎了人們所有的希望。

因為男記者A支付一半的費用,整個街道上但凡有點閑錢的男人都來排著隊和女人做交易。

她就像是一台機器那樣,每天茫然,麻木,不知所謂的活著。

她明明活著,有心跳,能呼吸,並且在晚上會有情緒的流露,但幾乎每個人都覺得,她其實已經死了。

她的靈魂死了,活著的隻是她留在這個可怕人世間的軀殼!

畫麵的最後,十幾歲的女孩在沉默之後張開嘴,畫麵突然結束的那一刻,很多人直接罵出了聲!

一些下城區的街道上能聽見到處都傳來各種精彩的粗口!

他們給電視台打電話,想知道那個女孩最後是否選擇了和她母親相同的選擇,還是她戰勝了生活對她和她家人的不公。

在下半部分播放完之後,男記者A的個人信息就被一些人挖出來,他的房子的玻璃被砸爛了,他家門口的草皮也都被掀翻了。

他停在電視台停車場裏的車,也被砸得稀巴爛!

但他不在乎,因為他出名了,並且在老板那邊混了一個臉熟!

緊接著在一些人的推動下,大規模的遊行開始了。

就像林奇所說的那樣,人們高舉著“我們要工作”和“改善避難所生存環境”的標語,開始示威遊行。

還有很多人直接去了總統府門口請願,人們希望改變這些,不讓悲劇繼續發生,也不讓悲劇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康納也在第一時間站了出來,在電視上發表了公開的講話。

“我們對避難所內正在發生的不幸深感遺憾,同時也深受震撼!”

“我不知道我們的國民正在遭遇如此可怕的境遇,我們會嚐試著去改變這些,但僅僅有我們,是不足夠的。”

“這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參與,企業,公司,工廠,隻有他們才能夠為人們提供更多的工作機會,聯邦政府在這方麵很難做到。”

“總統府會盡快約談一些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讓他們擔負起民眾們的生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