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頓帶著女孩離開了那間肮髒腐臭的地下室,他們用女孩的身份在一個小旅館臨時的居住了一天,大致的方式就是女孩去開了一個房間,然後普雷頓再進去。

頭也不抬的登記員隻會記住登記人員的相貌和姓名,對於那些出出進進的人,她才沒空關心。

有時間去注意那些進出的人,不如認真的看會電視,至少看電視會快樂,看那些人不會。

在旅館裏,普雷頓把女孩丟進了浴室中,就像是衝刷一匹小馬駒,或者清理農舍裏的動物那樣把她洗了一個幹幹淨淨。

洗掉了濃厚的妝容,一個臉上有些雀斑,棕色發色,一個年輕的身體並且還有些漂亮的女孩出現在鏡子中。

沒有了那些浮誇的妝容之後她顯得很清純,對於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來說,隻要幹幹淨淨,都會顯得清純。

這就是青春的美好,它能讓人們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自然而然的展現出來,不需要刻意的雕琢粉飾,美就能體現出來。

隻是鏡子中的女孩麵對曾經的自己,有一些不安,她的手不知道該放在什麽地方,沒有目的的在自己身體兩邊亂動,眼神也在亂飄,裏麵藏著一種歉疚和無法直視的怯懦。

她不敢正視自己,不敢正視過去的自己,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的生活一團糟,但那又能怎麽樣?

每個人的生活都一團糟,她不是最糟的那個就已經很好了。

“記住我對你說的了嗎?”普雷頓把一件新買的睡衣丟給了女孩,叮囑了一句。

女孩一邊穿著睡衣,一邊點著頭,“你是一個好心人,收留了我,你的妻子幾年前去世了,我覺得你是一個可靠的人,所以……”

這是普雷頓為自己編造的身份背景,他是一個生活在城市另外一邊的鰥夫,碰到了前一段時間流浪著的女孩,決定收留她。

然後一個孤獨的心和一個需要關懷的人走到了一起,很溫情的故事,讓人聽了沒有什麽上頭的感覺。

這次女孩和他一起回家,也是在他的鼓勵下,她要把自己的消息告訴家裏人,至少是她的母親,以確保不會有人為她傷心難過。

等住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就會離開。

很棒的故事。

一切都像是普雷頓設想的那樣,女孩口中饞她身子的繼父在錢和得不到的繼女之中選擇了前者,並且像是一個真正的父親那樣開始維護繼女,還警告了普雷頓不要亂來,不要拋棄女孩。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女孩從來都沒有感受過金錢居然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它能改變的不隻是一個人的態度,還能改變一個人的靈魂。

普雷頓安安心心的隱藏了下來,周圍的鄰居對他的態度非常的好,甚至覺得女孩走了運,居然能找到一個有錢的男人。

在普雷頓時不時送大家一些小禮品中,他徹底的融入了這裏的生活環境中。

有些人很悠閑,有些人則很緊張。

林奇結束了在庫裏蘭市州立大學的演講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的就回到了塞賓市,他的時間有限,很快還要回布佩恩,那邊有著一大堆的事情在等著他。

大清早,他就給費拉勒打了一個電話,不久之後,費拉勒就出現在了林奇的麵前。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像是……有點尷尬的那種,“正好,我找你也有一點事……”

林奇點了點頭,“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坐在車上的時候,費拉勒才談到了自己想要和林奇談論的事情,“你知道,我一直在你的公司擔任顧問……”,林奇繼續點著頭,這是他主動邀請費拉勒成為公司顧問的。

當時費拉勒對於他來說的確有很大的作用,即便是現在他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也不能說和費拉勒就一點關係都沒有。

通過費拉勒林奇和阿德萊德見了麵並且傳達了自己的想法給州長,這才讓他有機會參加總統先生舉辦的慶祝活動,認識了特魯曼先生,這並不是一筆失敗的投資。

隻是,費拉勒對自己的身份有些不同的看法,“你知道的,其實你的事業到了今天這一步,我能給你提供的一些建議已經無法滿足你在公司發展上的需求。”

林奇現在接觸到的層麵太高了,隻要他願意,加上總統先生的確有時間,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在總統府受到總統先生的接見,並且聊上一會。

除此之外還有特魯曼先生,特魯曼先生在這次一連串的危機中出色的表現為他贏得了不少分,有人說他有可能會進入一個大部擔當更加重要的角色,比如說外交部。

外交部長和原來的次長在處理這些外交危機方麵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和能力,如果讓特魯曼先生來外交部當一個部長隻能說恰到好處。

林奇都已經能夠接觸到這種層麵的人物了,費拉勒這樣的市長幕僚,似乎就有點不太夠意思了。

不夠意思並不是說他不配和林奇成為朋友夥伴什麽的,而是他此時發揮的作用不大,卻還擔著顧問的頭銜,拿著林奇每個月給他發的巨額工資。

他對不起的是這個工作,還有那份錢,畢竟他已經不能做什麽了。

林奇拍了拍他的胳膊,“既然你說到了,那麽我尊重你的意思……”

人啊,有時候就是矯情,在見到林奇和他談起這些事情之前,費拉勒還在想著怎麽說服林奇,他怕林奇不答應。

其實他這麽做也不完全出自於無私的想法,他是有一些自己小心思的。

隨著這幾次外交方麵和軍事方麵的重大突破,聯邦的股價開始上升,一連好幾天時間聯邦工業指數都在明顯的增長,雖然漲幅的速度很慢,指數攀升的也有限,但這的確是在逆勢中的增長。

股市,金融圈,帝國最頂級的財閥都聚集在這裏,股票的增值讓大量的資本家受益,他們開始自發的站在總統先生的立場上鼓吹新政府和新政策的好處。

資本從來都是如此的赤果果和不要臉,誰能給他們帶來利益,誰就是他們的爸爸。

加上總統先生同意了一些國防部以及軍方的提議和計劃,並且增加了軍費,這讓原本不站在他這邊的軍方也願意在一年半後的大選中保持著中立的態度。

總統先生勝選的幾率很大,如果他能勝選,這也意味著一個有可能會在位十年的總統要誕生了。

十年時間,足夠總統先生打造一支屬於自己的鐵杆政治力量,這也是現在最適合政治投機的時機。

一年半之後塞賓市市長蘭登有很大可能會離開這裏,主政其他地方或者升入州政府,少說混一個州參議院或國會眾議院議員的頭銜不難。

費拉勒無比需要一些強有力的人給予他支持,為他的競選之路保駕護航。

其中,林奇的態度很重要,如果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擔任著林奇公司的顧問並且吃著高額的薪水,鬼知道會不會在林奇心中留下一個貪婪的標簽。

真到了大選的時候,隻要他歪歪嘴,哪怕不談論費拉勒,隻是表揚一下他的對手,就會有大量的選票投入到他對手的陣營裏。

每個地區的大資本家都對本地區的選票有著很強的控製力,他們有的是辦法通過各種手段要求工人和他們站在同一政治立場上。

所以費拉勒必須把這些話說出來,但說出來之後林奇直接同意了他的要求,又讓他感覺到無比的失落。

原來,在林奇心裏,我這麽不重要?!

所以說賤人就是矯情,不過很快費拉勒就振作了起來,這樣其實也好,沒有了過多利益的幹涉,兩個人的關係也變得幹淨了起來。

隻是他想的太簡單了,林奇很快就拋出了新的誘餌,“我剛剛讓人注冊了一家勞務公司,你有什麽親戚之類的,可以讓找個人來入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費拉勒愣了一下,入股當地公司這種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主政者們才擁有的特權,像他這樣的市長幕僚,頂多也就是平時混一點好處。

像是顧問這樣一些額外的收入來源,或者幹脆就是一些精美的小禮物,比如說一套高爾夫球杆什麽的。

很少乃至於沒有人會說要給他們入股的機會,因為他們還不夠資格。

剛剛才有些難過的費拉勒頓時變得很驚喜,這種驚喜不是那種假裝振奮的結果,是真的驚喜,他突然間感覺到林奇真是一個好人,善良,親善,幾乎所有正麵詞匯的詞語都能用在他的身上。

看著費拉勒還在驚喜的餘韻中沒有回過來神,林奇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聽說市長兩年後要離開,無論如何,我本人都是支持你參加競選的。”

“你比其他人更加了解這座城市的方方麵麵,了解生活在這裏的人需要什麽,這是你的優勢,別人做不到這些,所以我會支持你!”

“林奇先生……”,費拉勒有些激動,幸福來的太快了,快到他都沒有做好準備就呼在了他的臉上,他甚至都用了“先生”這樣的稱呼去稱呼林奇,“非常感謝!”

“你會看見的,選我絕對不會成為你後悔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