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達爾是一家獨資私人的運輸公司,前幾年通過投標的方式拿到了塞賓市公共交通未來四年加四年年的經營權。
為什麽是四年加四年的運營權,對於民眾們的解釋是如果賽達爾公司在前麵的四年做不好,那麽就不會續簽接下來的另外四年的合同。
但實際上這份合同是跟隨著聯邦總統任期來決定的,每一位總統的就職,連任,都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這關係到了整個聯邦政府高層的運轉。
由總統選出來的這些部長,也會選出自己想要的副手,這是一個相當複雜又簡單的過程,說通透了,就是站隊行為。
也許一開始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成為總統還能獲得權力之外還能其他一些東西,可是現在人們已經知道了,那就是財富。
每一個總統,每一個八年,都有一個圍繞著總統統治權力誕生的經濟體,可是民眾們從來都不知道。
這些本來以總統的名字或者姓氏而誕生的財團往往會隱蔽在其他的財團裏,比如說上一任總統喬特森閣下,在民眾視線看不見的地方,就有這麽一個喬特森集團公司。
在這個集團公司的外圍,還有一個財團為它打掩護,也至於大多數人都不會直接看見“喬特森”這個名字,而是某某財團麾下某某子公司,底層的人們永遠都接觸不到真相。
賽達爾就是占了一些類似便宜的公司,賽達爾的老板和總統一係中的某位幕僚有點關係,不遠不近的那種,要說好,顯然沒有到那種程度,但要說疏遠,又能說上幾句話。
於是他幾乎輕而易舉的拿下了塞賓市的公共交通運營權,並且在某些看不見的地方對上方輸血來表示自己的忠誠。
不要看不起城市公共交通,這是一筆大買賣,塞賓市總人口隻有七十六萬人,每天有差不多二十多萬人次需要通過公眾交通進行城市內移動。
假設這些人都是短程,也就是五公裏內的移動,票價隻要二十五分,一天時間裏僅僅是售票所得就超過了五萬塊,一個月就是上百萬的營業收入。
也許在麵對這個數據的時候賽達爾的老板還會推說那些運營的成本,比如說油費,人員工資,損耗,甚至是前期投資。
有些人會被他糊弄過去,但有些人不會,因為市政廳每年還會給予賽達爾運輸公司一定的補貼。
所謂的投標並不是說要花多少錢承包整個城市的運輸計劃,而是政府最少要給他們多少錢,他們才能“撐”下來。
是的,賽達爾運輸公司的精神和奉獻令人感動,在明知道不賺錢的情況下還盡可能的減少財政補貼,為的是什麽?
這就是奉獻的精神,是一種為別人燃燒自己的精神。
好吧,上麵的話純屬放屁。
此時在賽達爾的公司內,來自聯邦調查局下轄的金融犯罪調查科的人,以及塞賓市聯邦稅務局的人都匯聚一堂,賽達爾的老板本來並不太願意配合這些人的要求,直到他接到了一通電話之後,他才不情願的開始配合。
他在攝像機和照相機錢簽訂了好幾份協議,並且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把一大筐一大筐的硬幣丟進一個池子裏,並撈出來烘幹。
他還親眼看著那些人用滾筒沾染了一些透明的無色油墨,在一塊錢和兩塊錢的鈔票上滾動,至於後麵的則不需要他配合了。
聯邦高層對於塞賓市爆發的執法醜聞非常的不滿,聯邦調查局這邊也開始插手這邊的犯罪行為,據說是聯邦調查局高層也很惱怒,有人把他們和稅務局混為一談,雖然很多時候的確都是調查局在惹是生非。
這也讓他們決定配合聯邦稅務局,把塞賓市引發的輿論嘩然和醜聞壓下去,隻要能夠證明林奇有罪,那麽一切就都好辦了。
首先,按照慣例和流程,在針對林奇與福克斯先生類似的生意中,第一要素就是確認林奇正在為福克斯先生漂白自己提供必要的“彈藥”。
他的合法就可以解釋為鑽法律的漏洞,稅務局這邊完全可以推導一個地方性法案來否定林奇生意的合法性,然後把他丟進監獄裏。
這就需要一個完整的證據鏈——在有第三方或者更多人見證下製造的“證據”,通過自然的行為流入到林奇的手中,然後這些“證據”被福克斯先生親自提著送到稅務局進行核對,然後現場查處福克斯先生送來核對的收入,就是稅務局流入市場的證據,隻要超過一定的比例,法官就會認可整個犯罪流程,認可林奇和福克斯先生之間的非法交易。
為了在不驚動這些人的情況下湊集到大量的硬幣,他們特意找到了賽達爾運輸公司,每天幾塊錢錢的零錢足以製造足夠多的證據來衝擊這些犯罪行為。
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盯著理查德有幾天的調查員,主導了這場交易,他一次性拿到了五千塊的零錢,並且對方承諾可以提供長期提供。
賽達爾公司每天都需要最少一輛押款車把這些錢送到稅務局登記然後再轉存進銀行裏,這麽做不是因為他們閑得慌,而是這筆錢是在是太“多”了,如果有人能夠把它們都換成整錢,反而在某方麵來說節約了賽達爾公司的額外支出。
並且這裏麵也存在著巨大的利潤,以一個點來計算,哪怕硬幣隻有一半,也就是兩萬左右,負責這筆交易的人私底下也能拿到至少兩百塊的好處。
不犯法,不違規,不挪用,隻是左手換右手,自己口袋裏就多了幾百塊,為什麽要拒絕?
這些錢也不隻是流向了林奇這裏,而是流向了整個塞賓市,調查局和稅務局的怒火要燃燒整個城市才能平息。
紫外線的燈光下,這些錢刺眼的熒光仿佛變成了一張張笑臉,林奇提起了化學清洗劑倒了進去,很快那些硬幣上的熒光開始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腐蝕。
他前後一共洗了四次,才把所有的熒光都洗幹淨,不過這還是值得的。
他擦了擦手,走出了倉庫,對著回頭看向他的薇菈笑了笑,然後走到了桌子邊上提起了電話,“福克斯先生,你可以安排人來取貨了!”
掛了電話之後他把支票的票根撕下來給了薇菈——支票並不單純隻是支票,除了那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之外,它是由支票和票根組成,必要的時候稅務局會根據這個票根去銀行清對現金支票兌現存底,也是林奇給理查德的那張支票,來確定賬本上的相關數字是否有問題。
除了票根之外,還有公司注冊的具有法律效力的票根,三聯票據,既然做了,就不能留下任何的破綻。
看著薇菈做好這些之後,林奇隨手的按在了她身後的椅背上,身體上有那麽一絲輕微的接觸,薇菈身體下意識的向前讓了讓,林奇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覺那樣問起了她的近況,“你看上去……”,他撇了撇嘴,“……有點憔悴,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薇菈勉強的笑了一下,“沒什麽……”,她挪開了目光看向了其他的地方,順帶著用手挽了一下鬢邊散亂的頭發,把它們順在耳後。
潔白的臉頰帶著幾縷發絲透著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林奇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真誠的說道,“我們是朋友,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或者我能為你做點什麽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任何時候!”
薇菈感激了回頭望著他,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我會的。”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個人都是彌足珍貴的,這句話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沒有錯,但當有的人開始在人與人之間做比較的時候,有些人貴如珍寶,有些人就如人渣。
林奇的眼睛就像是會說話那樣,兩人對視了大概三四五六七八秒的時間,他點了一下頭,果斷的轉身離開。
看著他走開的背影,薇菈嘴唇微微張開想要說點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有說。
她目光有些呆滯的回到了放在雙腿的掌心上,她看著自己手上的婚戒,感覺這一切就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