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納加利爾升值對於我們雙方的各項合作,以及我們幫助納加利爾實現工業自主化的過程,都會有很大的幫助!”
布佩恩的核心地帶,特魯曼先生正在和納加利爾聯合王國的外交官聊天,商談的討論著有關於推動加利爾升值的問題。
兩人坐在院子裏,地麵上鋪著嫩綠色的草皮,這些草皮每一尺的價格高達四塊五十萬五分,在不高的柵欄外,就是熱鬧的街道。
在動中取靜,也別有一番滋味。
偶爾從路邊經過的人們也會注意到院子裏草坪上正在聊天的兩個人,有些人會露出稍顯困惑的神色,其中一個人他們肯定多少有些印象,像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忙碌的生活和工作讓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停下腳步靜靜的思考一會和工作沒有關係的事情,他們也注定隻能帶著疑惑,和羨慕嫉妒離開這裏。
每尺好幾塊錢的草坪……,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奢侈了。
這些草坪隻會在這裏停留大概兩三個月,等它的顏色變得比較深之後,這個房子的主人就會更換它。
這裏至少有上百平方的草坪,僅僅是更換這些草皮的價格,都讓很多人望塵莫及,這就是人們羨慕嫉妒的原因,但也是他們加倍努力的動力。
在這裏,擁有財富就擁有一切。
草坪上被人們當做是景觀的倆人也沒有停下,繼續在聊著天。
納加利爾的外交官端著咖啡杯,另外一隻手拿捏著攪拌勺在咖啡杯中不斷的攪拌,他有點心不在焉。
從雙方遞交了國書開始,特魯曼先生就主張讓加利爾升值,但外交官和聯合王國中央政府的意見是暫時擱置下來,他們總覺得聯邦人不會這麽好心。
站在納加利爾人的角度來看著其實是一件好事情,因為加利爾的升值意味著他們手裏的錢變得更值錢了——這種貨幣價值升值的體現不會明顯的表現在國內的經濟結構中,但在對外貿易,特別是進口貿易中,表現的格外明顯。
比如說現在,納加利爾人如果想要從聯邦進口一個價值一百聯邦索爾的商品,他們需要支付一萬塊錢的加利爾,這隻是一個假設。
那麽在貨幣升值之後,他們可能隻需要支付八千加利爾就能夠買到這件商品。
在已發行流通的貨幣基數不增加和減少的基礎上,他們就可以花更少的錢,買到更多的東西,這對納加利爾人和這個國家來說沒有任何的壞處。
他們可以用同樣的錢買到更多的東西,這恰恰是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如果他們想要發展的更加迅速,就缺少不了經濟方麵的支持。
可問題是,大家都覺得聯邦人不會這麽好心的幫助他們,在這次締結外交關係的過程中,外交團,納加利爾的中央政府,外交官,已經把聯邦這些人看的透透徹徹了。
很多人說納加利爾是落後且野蠻的國家,可他們覺得,比起聯邦統治階層的嘴臉,他們才是真正的野蠻!
“特魯曼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正在積極的和國內溝通……”,外交官一臉的無奈,“我隻是一名外交官,為難我沒有任何價值。”
他說的很可憐,看上去也很可憐,可真正的真實情況到底如何,大家心裏都還算清楚,這隻是慣例的“閑聊”。
特魯曼先生抿著嘴笑了笑,他摘下墨鏡拿在手裏把玩了兩下,又戴了回去,“你這在聯邦的這段時間,覺得這裏怎麽樣?”
突然間的“閑聊”讓納加利爾的外交官有些措手不及,但能夠當外交官的人,反應都是很迅速的,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真正的閑聊起來。
“不錯,這裏的生活的確非常的豐富,比納加利爾的生活更有趣一些,但有優點就有缺點,這裏的人們把金錢看的太重要,把權力看的也太重要了,這讓他們迷失在金錢和權力的欲望中。”
“這一點它不像納加利爾,我們有堅定的信仰,即便是金錢和權力,都無法動搖納加利爾人的信仰,我們可能貧窮,但我們精神上富有!”
外交官說著還談到了他剛才的用詞,“這也是我最近才學會的一個詞,精神財富,之前我不知道如何表述這種東西,但現在我知道了,精神財富,描述的很準確。”
“我們物質貧窮,但精神富有!”
這是他能夠找到的最合適的解釋了,他沒辦法睜著眼睛說瞎話,說納加利爾比聯邦富有或者差不多富有,也沒辦法說納加利爾人就是喜歡貧窮享受貧窮,所以他用精神財富上的富足衝抵物質財富的困乏,為自己和自己的國家討回了一點麵子。
特魯曼先生笑著看著他,“你是一名合格的外交官,你很誠實,也很幽默……”,兩個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幽默”代表什麽。
“聯邦有著世界最發達的科學技術,在科學前沿方向,我們領先於世界,這也意味著我們能夠創造更多有價值的財富,給人們更好的生活享受和體驗。”
“而且我們還有著自由的社會關係結構,什麽都是自由的,包括選舉……”
特魯曼先生也是一個說話的一把好手,他說的這些外交官都無法反駁,隻能點著頭不斷配合他。
就在他說了幾句之後,突然又來了一個轉折,“那麽你考慮過在這裏定居嗎?”
納加利爾的外交官身體一歪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他連忙彎下腰整理了一下褲腳來掩飾自己剛才的尷尬,“我是一名納加利爾人,還是外交官,特魯曼先生,你這樣的問題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如果你打算和我說這些,我覺得我們可以結束這次談話了。”
他表現的很堅定,立場也很鮮明。
可特魯曼先生並不打算放過他,“我調查過你,你在納加利爾屬於中央政府一個勉強算得上是一流的氏族,你來這裏也不是為在外交上對抗我們,他們隻是把你當成了替罪羊而已……”
外交官的個人履曆早就被摸的清清楚楚,他在蓋弗拉留過學,納加利爾這些統治者一個個都富得流油,隻要他們願意掏錢,普雷頓就能把他們運作到任何地方去留學。
在蓋弗拉接受那種帝國主義熏陶的外交官回去之後其實並不受待見,一方麵是他的一些想法和納加利爾主流的統治階級相違背。
比如說提高人民的素質,這固然能夠增強國力,但也有可能讓一些人滋生危險的念頭,其次所謂的強國需要付出太大的成本,這已經不是一家一姓可以完成的事情,需要納加利爾所有的宗族和統治者都團結在一起。
但這可能嗎?
這些人鬥了幾百年,政權之間的鬥爭,神權之間的鬥爭,政權和神權之間的鬥爭,這不是嘴上說說的那種,是失敗者真的會全家死絕的那種殘酷鬥爭。
要這些人放下成見團結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他也是一個另類。
其實說到底,就是在蓋弗拉留學期間被帝國主義洗腦洗的太厲害了,當然也能說他認清了納加利爾的弊端,但總之他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成員。
這次被派遣到聯邦來,目的就是把這個整天妄想一些不可能的家夥丟過來自生自滅。
幹得好,他不會受什麽誇獎。
幹得不好,正好拿他問罪,一舉多得。
“我聽說過一些你在蓋弗拉皇家大學上學期間的小故事……”,說到這裏的時候特魯曼先生露出了一種很玩味的目光,“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但納加利爾並不能夠支撐起你的夢想,他們甚至會把你當做是敵人。”
“你一定還記得林奇,他曾經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對,你有出色的能力,也需要一個完美的舞台,那裏沒有,但這裏有。”
“在納加利爾你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在這裏具備了實現的可能,至少我就很喜歡你的一些想法。”
“你剛才說道了精神財富,無論是物質的財富,還是精神的財富,都不會是天上掉下來的,需要人們去追求,你的追求呢?”
說著特魯曼先生端著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站了起來,“考慮考慮我的提議,留在這裏,你會有更廣闊的舞台。”
“想好了之後給我打電話,我等你的好消息……”
站在馬路邊上看著特魯曼先生的車子遠去,外交官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知道聯邦調查了他的過去,但他不覺得這是一種過分的冒犯,這反而體現了聯邦人對他的重視程度。
因為隻有你重視一個人,才會想要了解的更多,你會去探尋你喜歡的陌生女孩的一切信息,卻從來都不想著要弄清楚那些流浪漢為什麽流浪。
聯邦很重視他,他有點驕傲,可又有點說不上來的荒誕,他也很清楚,聯邦拋來的橄欖枝,實際上是為了讓他主動聯係國內,說服他們同意加利爾升值。
他是納加利爾和聯邦之間溝通的橋梁,盡管有些人的確把他當做是討人厭的家夥一腳踢了過來,可人們還是要尊重他的意見。
重新回到位置上,沐浴在更○的太陽下,享受著更耀眼的陽光,更溫暖的溫度,更宜人的微風,更香醇的咖啡,他的思緒就像是風中打著旋的落葉,有些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