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多久?”
剛進入辦公室的特魯曼先生隨手把手中的文件丟在了桌子上,他讓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的同時,扯了扯領帶,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裏是總統府裏的辦公室,特魯曼這幾天非常的忙碌,以至於他都找不到空閑的時間和林奇單獨的坐下來談談。
林奇搖了搖頭,“沒有多久,十分鍾左右。”
十分鍾已經不算是一個很短的時間了,特魯曼先生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懊惱的神色,“我得向你道歉,林奇,我沒想到他們能拖我這麽久!”
林奇就像是趕蒼蠅那樣做了一個無所謂的手勢,“沒關係,除了你這裏,今天我並不打算去其他地方……”
正說著話,特魯曼先生的秘書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兩人出聲道謝之後,秘書在離開時把門關上了。
密閉的空間讓人能夠有一些安全感,但有時候也會給人帶去不安的恐懼,這完全取決於房間裏的人內心是否足夠強大。
“我聽說你賺了不少錢?”特魯曼先生一邊小口的喝著咖啡,一邊看著林奇,“現在整個布佩恩都傳瘋了,說你是賺錢最多的人。”
加利爾的暴漲一瞬間就製造了數不清的富豪,布佩恩的那些金融從業者重溫了一下不久之前這裏最後的瘋狂,人們興奮的交流著彼此的賺錢經驗,以及談論對方大概賺了多少錢。
每個人幾乎都在賺錢,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這就是典型的“跑贏了”信息速度,在聯邦的消息還沒有完全的擴散出去之前,布佩恩的金融從業者們就已經入場,他們賺到了最多的錢。
人們賺了錢,情緒就會變得更好,他們也會開始到處打聽別人賺了多少錢。
據可靠人士透露,實際上在幾個月前,林奇就已經開始布局推動加利爾升值,為此謀劃,誰都不知道林奇賺了多少錢,但是他們通過那些把自己賬號委托給黑石資本操作的富豪們的表情看得出,他們對這次的操作非常的滿意。
逐漸的,人們就開始傳播一種信息,那就是林奇是這次加利爾升值事件中最大的贏家,以至於特魯曼先生都聽到了這條消息。
當然,他聽到這個消息並不完全是因為林奇賺錢的緣故,而是金融管理委員會開始立案對黑石資本這次的操作進行調查,按照聯邦的金融法律規定,金融從業人員是禁止通過“內部消息”進行提前交易的。
比如說某個財閥打算收購一家上市公司,並且接觸了上市公司的大股東或者整個董事會。
在消息還沒有披露出去的時候,大股東或者董事會成員瘋狂打壓高位,低價吃進公司的股票,隨後宣布收購消息,股價飛漲,以單純的盈利為目的的交易行為,都屬於犯罪行為。
林奇賺到了錢,有人羨慕嫉妒,也會有人憎恨他,很簡單的道理,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就你一直賺錢,那麽我們就要給你找點事情做。
這種敵意乃至仇視並不常發生在聯邦,但也不少發生,多半是林奇的對手們做的,或者和他有直接利害關係的人做的,想要借助金管會的手把林奇絆一跤。
接到舉報後,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管林奇這麽做到底舍不涉及違法行為,總之金管會為了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和作用,他們肯定是要先詢問一下相關人員你的意見。
然後,他們向上詢問了一下這件案子該怎麽辦,所以特魯曼恰巧知道了這件事,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隨後總統先生的意見是先調查,再考慮結果。
這種意見的大致意思是如果能掌握到林奇的確涉嫌犯罪的證據那是最好的,如果掌握不到,正好也向社會公布答案,特魯曼先生的意見在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此時他麵對林奇時,絲毫沒有表現出他在總統辦公室裏確切的提出支持立案的態度來,反而和林奇很親切。
經曆過上一次慘痛的失敗之後,其實特魯曼先生已經完全的不信任所有的資本家,越有錢,他越提防,包括林奇,隻是現在他們還在蜜月期,並且大家的目的一致,所以他們能看似無間的親密合作。
如果將來有一天,他們的目標出現了分歧,利益產生矛盾,今天所有的證據,都能作為明天扳倒林奇的重要證據。
林奇笑了笑,搖著頭,“銀行賺到的比我多得多,比起他們,我根本不起眼!”
他的一句話讓特魯曼先生皺起了眉頭,但很快又舒展開,他知道林奇說的是什麽意思,在這次事件中看似和銀行沒有太多的關係,但實際上銀行才是真正的受益者,而且銀行能賺到錢的,不計其數。
這也是特魯曼先生非常痛恨這些資本家們的原因,他們有的是辦法吸血,從普通人身上吸血,從同為資本家的身上吸血,乃至於從國家身上吸血。
“那是以後的事情,我找你來,是想聽聽你的想法,你今天的做法太高調了,以後我們處理這筆錢的時候,會被人一直注意!”
特魯曼先生的意思是林奇過於高點的向民眾們展示了他的那筆錢,一百億加利爾,人們可能會幾塊幾百幾千或者幾萬塊記憶短暫,但是一百億,不是那麽容易被人們忽略的。
這種震撼人心的事情會在人們的記憶中保留相當的一段時間,隨後這筆錢要處置起來,難免會讓人聯想到林奇,甚至引發一些波折。
林奇倒是很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你知道嗎,今天早上我比計劃遲了五分鍾抵達港口,你知道我做了什麽嗎?”
特魯曼先生搖了搖頭,他又不是全知全能的天主,知道每個人都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
林奇就像是一隻笑眯眯的狐狸那樣笑著,眼睛都完成月牙狀,“我打電話舉報了入境保管審批管理員接受了賄賂,可能是這個職務,反正就是這麽一個工作和人,他收受了好處,放了一批不具備入關資格的集裝箱進入港口。”
特魯曼先生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有些不太明白,“然後呢?”
“等我們的計劃結束之後,你可以查封這批錢,一百億加利爾。”林奇用那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他的想法時,特魯曼先生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奇卻還在為他尋找合適的理由,“非法走私貨幣也是重罪,沒收贓物,扣押贓款,這體現了聯邦的司法公正,以及司法工作人員捍衛法律正義的決心。”
“作為我,直接的受害者,雖然我不情願,但為了法律的公正,我也同意配合調查!”
特魯曼先生此時已經被林奇搞的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在乎那名負責審批報關文件的人是不是有犯罪行為了,反正這件已經決定了下來。
他得承認,林奇總是能從讓人無法理解的角度,找到一些讓人失去思考能力的方法輕鬆的解決問題。
實際上這筆錢是不能夠輕易的離開聯邦的,哪怕它被“拋售”或者怎樣,它都不能夠輕易的離開聯邦,這是從一開始他們就製定下來的計劃。
但如何讓這筆錢不離開聯邦,特魯曼先生和他的助手們考慮過很長時間,並沒有太多的好辦法,唯一想到的,合適的理由,就是接盤手也是聯邦人,但這又不符合聯邦的利益。
他們一直很頭疼,如果林奇不那麽高調的話,就不會給人們造成太大的視覺衝擊,想要處理這筆錢也會變得簡單一些。
現在,問題解決了。
一如既往的不著痕跡,特魯曼先生歎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奇思妙想”,有人把林奇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歸功於他的年輕,但整個聯邦隻有一個林奇,他認為單純因為林奇年輕,想法就奇怪,這種說法站不住腳。
更多的,他認為還是天主的厚愛,這就是真正的奇跡。
“你應該從政,林奇,我們在很多問題上都有著相同的想法,如果你從政的話可以從我的助手開始做起,我們之間能夠合作的很愉快。”
“你的一些想法甚至可能直接的成為聯邦的國家級政策,總統都會在你的提案上簽字,想想看,這是多麽令人振奮的事情。”
如果能把林奇拉到自己的陣營裏,就能夠回避最終他們肯定要碰撞的事實——政客和資本家要麽苟合在一起,要麽就成為水火不同的兩個極端,特魯曼先生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那麽他和林奇將來必然會成為敵人,如果林奇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大資本家的話。
他給林奇開的籌碼可以說非常的高,他想要回避兩個人之間的戰鬥,所以他給了林奇一個所有人都必須仰望的起步——總統幕僚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奇其實屬於辦公室的職員,不屬於總統的幕僚團,但特魯曼先生是總統最重要的助手以及幕僚,林奇又是他的助手,可以說他在政界起步的高度超過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隻要以後他不出什麽錯,基本上做一個州長的資格就已經具備了,衝擊一下總統也未必沒有機會。
這就是特魯曼先生的誠意,他想要化解以後有可能的矛盾和戰鬥。
不過林奇還是搖了搖頭,“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的追求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