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點的時候,林奇來到了沃德裏克先生的家裏,賽維瑞拉聽說他要回聯邦,早早的就預訂了這頓晚餐。
“晚上好,沃德裏克先生,夫人,還有賽維瑞拉!”林奇站在門外,手中捧著一瓶不錯的紅酒,據說是從一艘大概一百來年前沉沒的商船裏找到的。
一共一百多箱,每一瓶的價格大概在五千到七千塊錢左右,而且還不是那麽的好買。
畢竟聯邦的有錢人太多了,隻要東西沒有問題,是真的不錯,人們不介意花點錢品嚐一下歲月沉澱的味道。
有錢人並非對世界不好奇,有錢人比普通人對世界更加的好奇,隻是有錢人們的好奇很快就能在他們的金錢作用下轉變為認知,而不像是普通人的好奇,有可能一輩子也都隻是好奇。
布佩恩就存在一群專門為了滿足富翁們好奇心而存在的團隊,隻要錢到位,他們甚至能吃一口新鮮的屎,然後詳細的把自己吃屎時的口感,味道等詳細的描述出來,以滿足富翁們對“屎到底是什麽味道”以及“屎的口感如何”的好奇心。
林奇是有錢人中的佼佼者,不需要這些特別的人幫助他,金匯銀行很快就幫他找到了一個願意出手的收藏者,這也讓林奇能夠在來到布佩恩的第一時間,就拿到這瓶酒。
有錢人的快樂,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
“我以為你會來的更遲一點……”,沃德裏克先生作為家庭中的男主人,他最先和林奇搭話,並從林奇手中接過了他帶來的禮品,瞅了瞅。
“又是這瓶酒……”,沃德裏克先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把酒瓶交給了一旁的管家,管家則把它交給了最後的傭人。
傭人會立刻把它打開並且提前放置在餐桌上,隨時準備主人們和客人飲用。
回過頭來的沃德裏克先生和林奇握了握手,說了一句歡迎,然後邀請他進來。
賽維瑞拉想要湊上來,可礙於沃德裏克先生在家庭中的地位和權威性,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陪伴她的母親。
“這瓶酒不對勁嗎?”林奇對紅酒沒有太多的認識,他不知道什麽樣的是好的,什麽樣的是壞的,更不清楚那些酒瓶上的細節都代表著什麽。
但沃德裏克先生很顯然對這一切了若指掌,他以為自己買到了一瓶假酒,不過他並不覺得尷尬,這是銀行做的,如果這瓶酒是假的,銀行就要為這件事負責。
好在沃德裏克先生及時的搖了搖頭,讓林奇打算敲銀行一筆的想法落了空,“不,它是真的,但又不是真的,這裏麵有一個小故事……”
林奇有些好奇,“我可以了解一下嗎?”
“當然!”
隨後沃德裏克先生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故事說了出來,實際上這些酒瓶上的酒標是新的,打撈沉船的人們和這些酒其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有人打算借助這批陳酒做文章。
他們找來了新的酒標貼在了這些酒瓶上,與此同時一個並不怎麽出名的酒莊因為這批高質量的紅酒在很短的時間裏變成了國際比較知名的酒莊。
酒莊的主人就是整個事件的策劃者,甚至有人說那些沉沒在海底的紅酒其實早就打撈出來過了,一切都隻是為了找一個合適的噱頭,然後把這些酒放回去,再打撈起來。
除了這些酒之外,其實還有一部電影和三本小說在沉船被打撈後快速的麵世,這一切都讓這個係列的酒從幾百塊錢一瓶,漲到了現在快一萬塊一瓶。
它的漲幅看似嚇人,其實也沒有什麽,真正嚇人的是那個商業化運作起來的酒莊,從不到二十萬的估值,如今已經接近千萬,這才是那些人真正的目的。
酒莊現有的一些酒精飲品的價格,也翻了一倍到幾倍不等。
酒是好酒,故事也是好故事,唯獨故事裏的人,稍微有些複雜了點。
在晚餐開始之前,還稍微有一段時間,林奇很意外的坐在了賽維瑞拉身邊,他本以為沃德裏克先生會把他單獨的安排在某一邊。
“抱歉……”
在等待開始用餐的時候,賽維瑞拉小聲的和林奇道歉,本來她還打算去參加《林奇曆險記2》的拍攝,客串一個角色,最好是能和林奇擦出火花的女性角色。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納加利爾的動亂突然爆發,以至於她根本沒有機會前往納加利爾,即便是現在大多數城市的動亂都已經平息,沃德裏克先生依舊不允許她前往那個危險的地方。
這也讓她完美的錯過了所有的拍攝,她有點氣餒,但她也很清楚沃德裏克先生這麽做的原因是不希望她受傷。
那些暴民在實施暴行的時候,他們才不管自己對麵的人是誰,有沒有什麽顯赫的身份,從小賽維瑞拉就被教導不要愚蠢透頂的去承受巨大風險做一些風險更加巨大的蠢事。
所以她沒去成,她覺得有些愧疚。
“你不需要道歉,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也沒有參加拍攝……”,林奇安撫了一下賽維瑞拉愧疚的情緒,“以後我們也許還有合作的機會。”
兩人小聲的交流很快就引來了沃德裏克先生的注意,“你們在聊什麽,也許你願意帶上我這個老家夥一起。”
他的妻子在一旁笑著跟了一句,“你一點也不老,親愛的。”
沃德裏克先生笑的很開心,他握著他妻子的手,湊到嘴邊親了一下,“親愛的,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也”這個詞用的很神奇,不過這也看得出他們的關係不錯,整個家庭的關係都很和睦,賽維瑞拉說起了他們聊天的內容——有關於納加利爾的動亂。
在納加利爾動亂的過程中,沃德裏克先生這些人其實都不在納加利爾境內,甚至他們都沒有考慮要去過。
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很多時候已經沒有資格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點什麽了,因為他們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影響集團公司股票價格。
想想看,如果有人報道了一篇諸如《沃德裏克先生疑似在納加利爾動亂過程中失去聯係》的文章,哪怕這個文章的內容是假的,沃德裏克先生第一時間站出來辟謠,集團公司的股價還是會出現下跌,以萬為單位的資金會蒸發,損失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所以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在很多事情上就會失去主動和自由,這也是這些人常常感歎,如果能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該多好的原因。
隻是感歎,這就像普通人感歎“我要是很有錢該多好”一樣,發自於感歎,終結於感歎。
他們對納加利爾的情況大多都是通過其他人的嘴巴和書麵資料了解,沃德裏克先生對此也十分的好奇,“在開飯前,和我們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林奇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說起動亂中發生的一些事情,包括了納加利爾底層人民對社會中上層特權積極的毀滅性。
“……很多富有的商人,官員和他們的家庭都受到了襲擊,有些家庭的家庭成員都在這場災難中罹難。”
林奇說完歎了一口氣,“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夥子,他的父親為了保護他死在了他的麵前,他現在則要堅強的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照顧他的母親和家族事業。”
“在這場動亂中發生了太多的人間慘劇……”
“聽完你說的這些,我覺得心裏有些難受……”,賽維瑞拉情緒有點低落,“我想要做點什麽,捐款行嗎?”
林奇瞥了一眼沃德裏克先生,後者也正好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傳達著某種外人無法了解的信息。
其實沃德裏克先生知道這一切的幕後推手就是林奇,動亂就是最先從蒙烏行省向外爆發的,其實在動亂還隻能稱之為騷亂的時候,是可以被控製住的,可是林奇什麽都沒有做,坐視了這些騷亂的擴張和壯大,最終讓事態無法收拾。
如果說那些土著是動亂中奪走別人性命的刀子,林奇就是丟出刀子的那個人。
看著林奇現在臉上沉重和略微表現出的憐憫,沃德裏克先生很想笑,這家夥真是一個天才!
林奇微微跳了一下眉梢,小小的反擊了一下。
沃德裏克先生背後財團所牢牢霸占的地方也一樣受到了動亂的波及,他們一樣選擇了無動於衷,坐視動亂給整個社會帶來無法彌補的破壞。
其實每個人都知道,如果沒有這場動亂,來自聯邦的征服者和新統治者將會把更多的時間浪費在和本地特權階級、統治階級的鬥爭中。
他們需要這樣一場動亂,來徹底的粉碎當地已經固化的統治階級,有可能每一個地方的聯邦人都在默默的推動這些事情的發生,以至於有人還親自下場了!
現在,所有聯邦人都成為了受益者,他們扶持的新一批統治者開始登台,一切都向著他們,那批最危險的人也在動亂中跳了出來,大多數的危險都由這場動亂徹底的解決了。
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聯合開發公司的股東,林奇先生,一臉仁愛的點著頭,“當然,你可以把錢給我,我保證它們會用在最恰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