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慶祝活動的下半場,州長終於有時間單獨和林奇談一談他的一些想法。
“你覺得把那些納加利爾人弄回國內來怎麽樣?”州長顯得很疲憊,從下午開始他就不斷遊走於各個讚助者的身邊感謝他們的支持,然後還經曆了最緊張的計票過程。
結果出來之後,最後緊繃的弦一下子鬆弛下來,他臉上已經露出了深深的疲態。
不過他還是強撐著和林奇坐在了一起討論這些問題,這次分開,下一次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碰麵,最多隻能在電話中交流。
電話雖然能交流,可有些事情還是當麵說最好。
經過林奇之前和他的交流,他基本上已經有了一些想法,比如說用廉價的納加利爾勞動力混雜在國內的工廠之中,降低企業開工的成本,幫助企業盡快的複工。
這也是很多企業家的想法,當他們聽說納加利爾的工人一個月隻要二三十塊錢的時候,都完全驚呆了。
國內的那些工人老爺們一個月少說兩三百塊的工資和各種額外支出,每天還不能工作超過十小時,還要有一頓有肉,時不時心情不愉快的就爆發一輪大罷工或者抗議示威什麽的,有時候一些企業主都覺得自己才是弱勢的一方。
如果能用這些納加利爾勞工來為自己工作,那麽毫無疑問,哪怕做最不賺錢的東西,也一定有足夠的利潤。
州長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複工,讓工廠運作起來,工廠一旦運轉就意味著財政數字的增長,這也會讓他的臉上好看一點。
所以他和林奇談論著這些事情,希望能夠得到林奇這個“專家”的意見。
林奇則很讓州長失望的搖起了頭,“這不太可能實現,州長閣下,我們要知道在國內每使用一個非本國勞動力,都意味著聯邦公民失去了一個工作機會。”
“不考慮使用外國勞動力是否符合憲法和聯邦法律中有關提供工作機會的規定,僅僅是工人工會和那些失業的工人就能夠讓我們麵臨新的麻煩,如果在這個時候再爆發一輪有破壞性的遊行,對我們來說將是災難性的。”
聯邦底層的民眾已經對聯邦政府出錢幫助納加利爾人發展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但他們也無法改變這種事情,好在一些好消息不斷的傳回來壓製住了人們在絕望中容易暴走的憤怒情緒。
要是在這個時候在找一些廉價的納加利爾勞工來取代國內的工人,奪走他們的工作崗位——雖然他們現在處於失業狀態。
那麽這次他們就絕對不會坐視這一切的發生,很有可能會在工人工會的號召下掀起一輪瘋狂的遊行乃至具有破壞性的示威活動,到時候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州長將會成為一個罪人!
聽到這裏州長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隨後又問了一個問題,“那麽有沒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我的意思是說總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去納加利爾找工作吧?”
“我看了你在《歐拉九十分》中的訪談,也知道一些你的想法,我們可以動員商人去納加利爾尋找發展的機會,但是普通人怎麽辦?”
在州長看來這可能是一個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商人們出去尋找機會,他們可以開廠,貿易,但是普通人出去能做什麽?
就算他們能找到合適的工作,那麽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出去,一樣會有大批的人在國內等待救濟。
林奇再次搖了搖頭,“納加利爾的土人很蠢,他們沒有受過高等的教育,連技術學校都沒有上過,他們隻能從事最簡單的生產工作,稍微有一點技術含量的都不行。”
“納加利爾在未來兩三年內都會有大量技術崗位的缺口,說是技術崗位,其實主要缺少的是熟練工。”
“這些熟練工要做的工作也很簡單,就是做一個榜樣,告訴那些納加利爾人應該如何正確的參加到生產的環節中,隻要是在國內有過三五年正規崗位工作經驗的人,毫無疑問,在納加利爾都能找到工作。”
“至於另外一個問題,我之前已經不止一次重複過,那就是讓納加利爾人來養活我們的人。”
“四個納加利爾勞工加上一個聯邦工人,他們一個月的開支大概在六百塊左右,比全部使用聯邦工人減少了差不多一千多塊的工人成本,這也是我們釋放出來的利潤空間。”
“我們可以確保聯邦工人應該享受到的各種福利待遇沒有變化,又能夠釋放出充足的空間降低盈利的硬性要求,納加利爾有最少一億的勞動力,他們能夠養活我們所有人。”
州長聽完之後問道,“那麽工作呢,錢不可能憑空誕生,我也相信納加利爾不可能會有這麽多的工作給我們做,否則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去納加利爾那邊發展他們的國家,直接把這部分資金留在國內。”
林奇伸出手指在桌麵上畫了一個圓圈,“全世界都有數不清的機會,州長閣下。”
“戰敗的國家,戰勝的國家,那些中立國,任何需要發展,需要勞動力的國家都會成為我們的客戶,一個普通人,隻要手裏有三五個或者十來個納加利爾廉價的勞動力,他們就可以滿世界的接活,每個人都是老板!”
其實林奇,或者說勞動力市場主要在那些發生了戰爭的國家。
大量的青壯在不久之前被他們的國家送上戰場然後死掉,永久的被消耗,這也導致了很多國家嚴重的缺少勞動力,甚至連女性都開始成為了主要的勞動力來源。
這個時候,那些廉價的勞動力出現,絕對會成為各國政府迫切需求的東西。
要不是國際上已經禁止了奴隸買賣,他們可能都會以國家為單位進行奴隸貿易,但不久之後,林奇就能為他們解決這些問題,聯邦工頭和納加利爾人很快就會遍布全世界,到處搜刮金錢送回聯邦,聯邦的經濟必然會再次繁榮起來。
聽著林奇的談起其中一些細節,州長很心動,他問道,“如果要實現這些,我應該做點什麽?”
林奇向後微微一靠,翹著腿,點了一根煙,“無條件的支持我!”
正當林奇和州長在談論納加利爾和以及聯邦如何利用納加利爾快速回複經濟繁榮的時候,納加利爾也正在發生一些事情。
“為什麽我的工資少了接近一半!”
在一個工地上,排隊領取工資的納加利爾工人突然不滿的叫喊了起來,很快排隊準備領取薪水的人們也都圍了過來。
這名工人手裏拿著一張薪資條,憑借這個薪資條能夠從會計手中拿到一天的薪水。
最初時他們在工地工作,每天的薪水是一百二十一加利爾,不得不說這個工資並不算特別高,隻能說很普通,大多數有著正常工作的人一天的收入也就這麽多錢。
大家對此沒有什麽好說的,至少這是一份工作,很多人以前一天還賺不到這麽多錢呢。
但這幾天的情況有些越來越不對勁。
前天工資從一百二十一加利爾降到了一百加利爾,昨天又降到了九十五加利爾,今天這名工人手中隻有七十八加利爾,他再也無法容忍越來越少的薪水。
明天,後天,是不是會變得更少,甚至到最後他幹一天活什麽都得不到?
叫喊的年輕人站在領取薪水的桌子前,他的手裏攥著七十八加利爾的紙幣和硬幣,瞪大了眼睛看著桌子後的會計,厲聲喊道,“是不是你拿走了我的那一份!”
受到這名年輕人叫喊影響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紛紛都跑過來詢問其他人發生了什麽,然後站在了年輕人的身後為他聲援。
如果年輕人的工資減少了,那麽也就意味著所有人的工資都再次減少了,幾十加利爾,可能對那些聯邦人來說毫不起眼,可是對納加利爾人來說,這代表著一天的生存需求。
二十加利爾足夠他們買到一些食物果腹了,這不是一筆小錢!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裏,一些地位明顯高於普通工人的納加利爾人揮舞著棍棒從遠處趕過來。
用本地人管理本地人是一種很有效的手段,隻有本地人對本地人下狠手的時候,人們才不會恨外國人,而且本地人也的確能夠對本地人下狠手,那些下不了狠手的也成為不了協助外國人管理本地勞工的監工。
人群很快就被棍棒打散,等人們不再鬧了,會計才慢騰騰的站起來,他看著這些土著,臉上閃過一縷輕蔑的笑容。
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麽,忍不住笑了兩聲,然後才開口說道,“不是我克扣了你們的工資,而是現在加利爾兌聯邦索爾的匯率提升了,以前一百二加利爾可以換一個聯邦索爾,現在隻要七十八加利爾就可以換到一個聯邦索爾。”
“我們是外國企業,所以每日薪資結算的時候都是按照聯邦索爾進行結算。聯邦索爾並不是納加利爾這裏的法定貨幣,所以為了尊重這裏的法律和國家主權,我們會把索爾兌換成加利爾結算給你們。”
“我們是合法正規的企業,以前你們拿多少錢,現在還是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