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精致的房間裏每一寸都散發著金錢的味道,隨處可見的名貴藝術品和黃金寶石,讓進入這裏的人會有一種錯覺——

那些隨處可見的東西,其實並不怎麽值錢!

但這僅限於這裏,等他們離開這個隨手可及之處都溢滿了財富的地方之後,等他們站在門外的寒風中冷靜下來,他們就會意識到,有些事情,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麽美好。

藝術品值錢,黃金寶石也值錢,但貴族的爵位更值錢。

在蓋弗拉帝國有兩種爵位,第一種是世襲貴族。這些貴族大多數都是領主混戰時期就已經活躍在蓋弗拉的領主們。

他們世代為貴族,時至今日,他們也依舊是貴族。

這些貴族的爵位並不是皇帝陛下能隨便動的,隻有經過樞密院全體貴族的表決之後,才有可能稍微動一下,但也隻是一下,不是動全部。

世襲貴族是樞密院存在的根本,裏麵的貴族也很清楚這一點,他們不會允許皇帝陛下隨便動世襲貴族的爵位。

還有一種貴族,是在“後蓋弗拉時期”誕生的,也就是皇室開始走上政治舞台,統合了整個蓋弗拉之後出現的。

這個時期“領主”還沒有完全的退出曆史舞台,但也差不多到了尾聲,皇帝冊封貴族的時候已經不再冊封世襲貴族。

世襲貴族本質上對一個國家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好處。

他們掌握著各種特權,看看那些資本家們就知道了,資本家們想要發展,想要壯大,就離不開貴族的支持。

這也造成了蓋弗拉國內市場已經失去了競爭力,大家都在自己的地盤上幹著類似壟斷一樣,沒有競爭的生意。

更可怕的是這些貴族會世世代代的存在下去,最終讓這個構架走向一種扭曲的結構。

皇帝陛下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冊封過世襲貴族,冊封的都隻是非世襲製貴族。

在這些貴族中還分出了兩種情況,一種是減等繼承的貴族,每傳一代,爵位會下降一個檔次,這種減等繼承的貴族最高隻冊封到伯爵。

再往上的侯爵、公爵和親王,隻有皇室聯姻的時候才會恩封,以此來抬高小貴族的身份,讓他們至少在臉麵上能夠配得上皇室成員。

這些爵位,侯爵,公爵乃至親王,並沒有繼承性,換句話來說,這種貴族的孩子不繼承父輩的爵位,而是由公主懇請皇帝進行再次的恩封。

這也就是非世襲製貴族中第二類貴族,隻有一代人,什麽時候死,什麽時候取消貴族的名爵和特權。

但規則是規則,有時候執行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親王死了,他的爵位不會往下繼承,如果公主和皇室關係很親近,和皇帝關係很親近,那麽皇帝會從親王後代中選擇一個自己看得順眼的,繼續恩封。

如果皇帝和這位公主不怎麽親近,拒絕恩封,那麽這個“親王家族”就會一世而終,子孫都會淪落為“有貴族血統的普通人”

除了和皇室聯姻的這些人之外,其實還有些人也能得到皇帝陛下的恩封,比如說皇帝的狗腿子,那些弄臣,能夠讓皇帝開心的那些人。

比如說……林奇。

這些人都是小貴族,男爵,子爵或者伯爵,他們也是一世而終,可如果他們和皇帝的關係不錯,自己死掉的時候或者快死的時候皇帝還在位,能夠懇求皇帝再恩封一次,就能往下延續一代人。

但無論如何,這些人在傳統的“領主貴族”眼裏,都是小貴族,都是下等貴族,他們隨時隨地就會因為皇帝不喜歡他們了,或者皇帝去世而丟掉貴族的身份。

如果這些人平時表現得還算不錯,不張揚,不招惹人討厭,沒有了貴族身份後還能當一個富家翁。

如果他們的上一輩人在擁有爵位的時候表現得很狂妄,貴族們就會著手在他們丟掉爵位之後收拾他們。

有時候貴族並不像人們想象中的那麽風光,能夠風光的,終究隻是少數。

所以在他們還有一點特權的時候,能算是貴族階級的時候,盡量的抱團,樞密院也有機會進言懇請恩封。

總之,想要獲得滋潤,想要權力能長久,就必須做出取舍。

房間裏的儀表得體的先生和花枝招展的女士們匯聚在小小的房間裏,房間裏的香氣很好聞,都是一些花草的熏香,不像是化學香水那樣香得刺鼻。

男人們聚集在一起討論著事情,似乎所有的貴族天生就熱衷於各種時政。

女士們也聚集在一起,不過她們討論的,更多是人群中的一個英俊的年輕人。

她們中的一些人不時就口出驚人之語,不過大家也沒有太驚奇,早就習以為常了。

有些習俗,很難說到底是好還是壞的,隻能說有需求時,它就是好的,沒有需求時,它就是壞的。

坐在人群中的林奇並不是太清楚自己已經成為了女士們討論的話題,他偶爾會看向女士們聚集的地方,並且微笑著點頭致意,引得女士們常常笑出聲來。

“首相已經拿到了門票,接下來他就要組建自己的班底了。”

早上在統治者大殿發生的事情毫不意外的傳了出來,統治者大殿和國會大廈並稱“沒有牆壁的房間”,意思是說在這裏發生的事情,根本藏不住。

有貴族輕聲應和道,“林奇先生,你認為有沒有可能,我們……”,他說著沒有繼續說下去,一臉熱衷的姿態看著林奇。

其他人也是微微一愣,眼神也有了一些變化。

首相要組建自己的班底,就意味著如果他能在接下來的鬥爭中獲得勝利,那麽他手下的這些人將會得到一份實權。

對貴族們來說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有錢,有地位,有影響力,但唯獨沒有任何的權力。

他們的確比那些普通官員尊貴,但普通官員卻掌握著他們得不到的權力,真正的權力。

如果這個時候靠近首相,成為首相的“自己人”,一旦首相奪權成功,他們這些人就能夠掌握住真正的權力了。

這些小貴族們一個個都不那麽安分起來,看著林奇的眼神也有點“火熱”

林奇卻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他說完還詳細的解釋了一下,免得這群蠢貨私底下搞些小動作破壞他的計劃,“首先首相是大貴族,真正的核心位置他隻會安插自己的族人。”

“至於其他一些不那麽重要的位置,則會交給樞密院去挑選人才,他上次到樞密院裏轉了一圈,就是要表達他對貴族們的親近。”

“樞密院如果能夠站在他這邊為他給陛下施加壓力,那麽他也就必須做出適當的讓步。”

“至於我們,還進入不到首相閣下的眼裏,他頂多拿出兩三個像是警察局副局長之類次要的職務給我們。”

“這些位置要了,沒有什麽實際的作用,不要,又傷了首相的麵子,所以在這個時候,你們要能忍住,別亂動。”

看著這些人的表情,林奇覺得他們隻能是小貴族,而且還是最窮的那些小貴族不是沒有道理的,智商是硬傷。

提問的人有些氣餒,點頭致意後閉上嘴巴,不知道在想什麽。

同時,又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林奇先生,你認為這次首相爭權,能不能成功?”

這個問題問的很突然,不管是周圍的小貴族們,還是稍微遠一點的女士們,都被這個問題所吸引,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別看首相和皇帝之間的爭權好像和這裏的人沒有關係,可實際上並非如此,不僅有關係,關係還很密切。

林奇抿了抿嘴,他伸出手做了一個托住杯子的手勢,那個十九歲的狂熱小伯爵立刻為林奇倒了一杯酒,並且送到林奇的手上,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有損伯爵的形象。

用芬芳的美酒潤了潤喉嚨,他笑著說道,“首相很大程度能贏……”

房間裏多了一些嗡嗡的議論聲,人們的表情千奇百怪,但他們對這個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之前林奇就和他們說過,首相能贏,大家就能賺更多的錢。

皇帝能贏,那麽大家差不多已經可以脫手了,再持有下去就會出現虧損。

單純以這次收益作為結果來看,首相能贏更符合他們的利益。

提出這個問題的貴族繼續問道,“那麽我們是不是要站在首相這一邊?”

房間裏再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著林奇,他的每一句話,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是真理。

隻見他笑著搖了搖頭,“我暫時還沒有確定我們站在誰那邊。”

提問的貴族又想要說些什麽,林奇抬手阻止了他,“我知道你要問得是什麽,你想問我,既然首相能贏,為什麽我們不站在首相那邊……”

那名貴族點了點頭,其他人也有些好奇,他們也是這麽想的,隻有個別兩人臉上露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思考神色。

林奇輕笑了一聲,“我們解決一個問題的時候,往往會把這個問題當作一個整體來看。”

“如果這個問題本身並不複雜,那麽這麽做顯然沒有什麽問題,就像是最簡單的數學題,一加一等於幾。”

“可假設一個問題非常的複雜,我們再把它當作一個整體去看待,有可能會讓我們在應對的過程中犯一些錯誤。”

“我們要把這個複雜的問題拆開來看。”

“比如說,我們把做空金融指數孤立出來,它就是一件很單純的事情,我們做空,首相拉低指數,除了這個因素之外,我們不會再參考其他任何的因素。”

“再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