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貝雷帽打算去發泄一下自己滿腔的怒火,林奇知道他安全了,還是很安全的那種。
有一位學者曾經這麽說過——
“如果你展現出超過普通人的智慧,那麽哪怕是你的對手,也會對你的智慧產生窺覷並想要占為己有的欲望!”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一個不夠聰明的人對聰明人有一種天生的信賴,這種信賴有時候甚至可以跨越陣營與立場,這很神奇。
他隻是用了最簡單的方式讓貝雷帽理解他一直在做無用功,於是林奇安全了,在貝雷帽的眼裏林奇已經和他們是一夥的了。
就算不是,也建立了一定的友誼,所以他走的時候用的是“弄死他們”而不是“弄死你們”,他把林奇和這些人區分開了。
其實林奇說的隻是他能理解的,還有很多貝雷帽不能理解的,比如說簽字加密。
支票本用來簽字的地方往往會有很多前線的底紋和圖案,甚至有些支票還會有一條一條的橫線,這些其實都是防偽和加密的方式。
特別是大額的轉賬支票,辦理超過二十萬轉賬支票時,都要留下核對信息,也就是原始簽名。
櫃員會告訴每個銀行尊貴的客戶,如何簽寫這個名字以確保它能幫助銀行鑒別支票的真假。
否則的話,隨便什麽人冒充一個簽名不就完了?
林奇沒有騙他,他說的都是真的,也恰恰是真的,才能讓人信服。
看著貝雷帽就要去做的蠢事,林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不需要那麽做。”
貝雷帽的眼角跳了跳。
這次行動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冒著被國內大軍閥追殺的代價,犧牲了好幾名手下才登上了船,結果現在林奇告訴他實際上他一分錢都拿不到,他覺得自己被徹底的愚弄了。
不管是命運,老天還是這些資本家,他現在隻想要發泄心中的憤怒情緒。
他看著林奇,抬起了手中的槍,指著林奇,“你要阻攔我?”
如果林奇說是,或者找個什麽理由阻攔他,他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因為林奇沒有照顧他的情緒,那就不是自己人。
他隨便找個自己的士兵問他們能不能殺這些富豪,不會有人阻攔他,甚至還會有人幫著他下手,這些才是自己人。
而不是那些想辦法阻攔自己的人,這些人和自己不是一條心。
林奇這個時候給了他一個他都沒有想過的答案,“我要和你做一筆生意,確保你能拿到錢。”
貝雷帽再次愣住了,身體略顯放鬆,啪的一下把手槍拍在了吧台上,然後用手指扣了扣耳朵,“你剛才他媽的說什麽?”
“我要和你做一筆生意!”,林奇掏出了香煙,他給貝雷帽遞了一根,兩人的腦袋湊到一起嘚吧嘚吧的點著了火後又分開。
“你要和我做什麽生意?”
貝雷帽有些好奇的看著林奇,他覺得林奇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有意思的人,總是能在他最出乎意料的地方,給他一個他永遠都想不到的答案。
他突然有點期待起來。
林奇吸煙的姿勢很優雅,香煙的煙嘴壓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的最底部,這樣他可以在不吸煙的時候讓手虛握成拳頭,會給人一種很穩重的感覺。
等需要吸煙的時候,拇指一推,香煙就到了兩指之間的前端,也不會出現吸煙時就像是伸手蓋著半張臉一樣那麽蠢。
反觀貝雷帽,他吸煙的姿勢就有點“痞”,他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煙頭,並且還有咬煙屁股的習慣,這會讓過濾嘴發黑,也很惡心。
林奇彈了彈一下煙灰,他點了一下頭,“你想要錢,而我則想要安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的目的並不衝突。”
貝雷帽也點了一下頭,他覺得林奇說的很對,也很容易聽懂。
“但是剛才他們耍了我,看起來不像是你這樣願意和我配合。”
林奇笑著吐出了一口煙,顯得很悠閑,很輕鬆,“但我可以做到。”
不等貝雷帽有什麽反應,林奇緊接著問道,“這次行動,你打算撈多少?”
貝雷帽有點摸不著頭腦,“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還沒有登船之前,大概想要弄多少錢?”
貝雷帽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沒有什麽明確的目標,我隻是聽說你們很有錢,國內的壓力現在很大,我需要錢。”
馬裏羅國內的局勢永遠都不會平靜,大軍閥堅守著自己的地盤,在這些大軍閥的地盤之外,中小軍閥混戰不休。
可能三五個月甚至三五周時間一個地區就會換一次主人,頻繁的戰鬥讓每個中小軍閥的壓力都很大。
主要還是資金方麵。
破壞無法帶來穩定的收入,大軍閥他們的實力雄厚,地盤內部已經穩定了下來,像是每時每刻背後的軍閥甚至都開始做跨國生意了。
他們的地區穩定安寧,軍閥勢力強大,就會對其他地方的人充滿了吸引力。
想要改變這種局麵,最好的辦法就是手裏有錢,給自己地盤上願意跟著自己幹的人發錢,然後買精良的武器,想辦法壯大自己。
可是戰亂隻有破壞,沒有發展,這也是所有中小軍閥最終都會走向滅亡的原因。
有人猜測,馬裏羅的那幾個大軍閥是想要等底層的野心家死的差不多了,再角逐出誰是最終的勝利者,他們不願意把過多的精力放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戰鬥上。
這也是為什麽馬裏羅局麵混亂的原因,沒有人管,隻要手裏有點人有幾杆槍,插個旗子就能當軍閥了。
看著不太像是貝雷帽這種智商能流露出的愁容,林奇幫著他理清思緒,“你覺得你要得到多少錢,對你的事業才會有幫助?”
“幾……千萬!”
他盯著林奇的眼睛,說出了一個數字。
本來他想說幾百萬的,有幾百萬就足夠他的武裝組織繼續維持下去,並且繼續壯大。
亂世之中人命不值錢。
就在他要說出口的時候,他想到了那些富豪動輒幾百萬的“捐助”,他把單位從百萬變成了千萬,貪婪化作的流光在他的眸子裏打轉,他舔了舔嘴唇,“幾千萬就夠了。”
林奇點了一下頭,“完全沒有問題,這筆生意我們可以這麽做。”
“我幫你談妥這些錢,並且我會說服所有人隻把這裏發生的一切當作是旅程中的一個小小不愉快。”
“等你離開之後,沒有人會去追殺你們,也不會有人提起這裏發生過的事情。”
“你拿著那些錢去完成你的夢想和你的事業,我們回到聯邦繼續做我們的富豪,你認為這筆買賣符合你的心意嗎?”
貝雷帽的呼吸有點急促,本來以為落空的希望突然又出現了,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在他多少也是一個有名氣的人,他點了一下頭,很快又追問道,“但是你怎麽保證?”
林奇掏出了支票本,隨手寫下了一張三千萬的轉賬支票,並且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遞了過去。
貝雷帽現在看見支票都有些反胃,他沒有接,“這招對我沒用了!”
林奇則笑著為他介紹了一些支票的使用方法。
其實支票都是有期限的,特別是轉賬支票,簽下日期的目的實際上也是為了限製支票的使用時間。
以前聯邦曾經出現過一些騙局,利用支票日期做局讓一些人拿著支票卻沒辦法兌現。
林奇現在簽的這張支票,上麵是沒有日期的。
“你可以在任何時候自己填寫一個日期,然後在任何有金匯銀行的地方把這筆錢轉入你指定的賬戶裏。”
“沒有必要是幾天後,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再拖一拖,或者幹脆把它賣給國際錢莊,他們知道如何把這筆錢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洗的幹幹淨淨。”
三千萬,能到手的,這筆錢已經超過了貝雷帽的心理預期——在經過欺騙之後。
看著他還在猶豫,林奇又補充了一條,“這隻是我的保證,你最少能從我的賬戶裏轉走三千萬,可如果我和那些人談的不錯,你可能會獲得更多。”
林奇說的很誠懇,“我和他們是一種人,他們騙不了我,但他們能騙得了你。”
“你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上船,絕對不隻是來和我們見一麵或者殺一些人。”
“個人的喜好和你的理想追求比起來,你知道如何選擇。”
貝雷帽還是有些猶豫,“我可以拿走這張支票,然後讓他們也簽一張沒有日期的支票!”
林奇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吸完了最後一口煙後,把煙屁股丟在了地上,習慣性的抬腳碾了碾,“隨便你,我盡最大努力的表現出我的誠意,如果你忽視他,那不怪你。”
他說完這些之後就把煙盒收好,看著貝雷帽問道,“那麽我現在可以回去了?”
完全一副“失敗”了的模樣。
曾經有人這麽評價過“激將法”,林奇覺得評價的非常非常到位——
一個人受教育的程度越低,所占據的社會地位越高,那麽他受到激將法的影響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