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進入了叢林,我在空中看不見……”
飛行員的視線被地麵的植被遮擋住了,他隻偶爾透過樹冠之間的隱約的看見人影晃動。
北方的天氣比南方天氣升溫的速度慢一些,聯邦的最南邊已經徹底的進入了春天,氣溫最少也有十八九度,可在馬裏羅的最南邊,溫度還隻有十多度。
加上嚴冬讓樹木上的枯枝老葉掉的差不多,這才給了飛行員能隱約看見的機會。
船上的上士看著岸邊不遠處的密林,沉默了片刻,他瞥了一眼身邊做普通人打扮的海軍少將,做出了決定。
“把他們逼出來。”
“收到!”
貝雷帽突然間抬頭看向了天空,一直在低空盤旋的飛機突然拉升起來,這是要走了嗎?
說起來也有意思,從空中往地麵看,幾乎看不見什麽東西,但是從地麵往空中看,卻很容易就能發現飛機的行蹤。
他嘴角邊多了一些笑容,天上飛的那個玩意的確討人厭,但也不是萬能的,至少麵對叢林的時候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快點趕路,爭取早點抵達接應地點。”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甚至都不再去觀察天空的飛機。
他們不觀察,巡洋艦上的海軍少將和軍事觀察員們卻不敢稍稍放鬆一絲,他們的目光緊盯著天空中的飛機。
隻見飛機突然間拉升起來,在空中盤旋了兩圈,似乎找到了合適的角度之後猛的向下。
就在它離地麵大概也就是五十米到一百米時,從飛機機身中部下方突然丟出來了一個頭尖尖的東西。
這個東西幾乎不需要調整角度的紮向地麵,與此同時飛機再次拉升起來。
那一刻,隨著劇烈的爆炸聲和掀飛的草木與塵土,每個人都知道那枚炮彈爆炸了。
海軍少將緊緊攥著船舷上的護手,神情萬分的嚴肅。
他參加過那場對蓋弗拉的海戰,也正是那場海戰讓他從海軍上校變成了現在的海軍少將,他很清楚戰爭要的是什麽。
比國防部那些坐在辦公室裏的將軍,比國會那些和軍事有關係的委員會參議員們都更清楚。
不需要人道主義的關懷,不需要講什麽道德禮貌,更不需要有仁慈心,要的就是殺傷力。
有人認為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是為了促成政治妥協的手段,這種話放在政客們的口中當然是正確的。
可在軍人們看來,戰爭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殺死更多不站在自己這邊的同類而執行的軍事行動。
殘忍?
可怖?
不,這本來就是一場屠殺。
隻要能殺死敵人,減少自己的傷亡,就算是釋放出魔鬼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就在這時飛機進行了第二次俯衝投彈,俯衝是為了增加精準度的同時,也是為了讓底火更容易引爆。
隨著又一聲巨響,爆炸中心的樹木成片的倒下,炮彈的威力太大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更多的飛機正在從身後駛來,這些飛機上有兩架還臨時搭載了機槍。
八架飛機在海邊的叢林上空不斷的盤旋或俯衝,每一次飛機俯衝時帶來的具有壓迫性的噪音,讓樹林中的貝雷帽和他的手下就像是被人捅了屁股一樣驚慌失措。
那些飛機堵住了他們逃離的方向,隻有回到沙灘的路是完整的,其他的方向都遭遇了轟炸。
這是一種很明顯的暗示,暗示他該回去了。
有時候人總是要麵對這樣無奈的選擇,你不想選,但命運已經把它選的結果硬塞進了你的手裏,不選也不行。
在嚐試了一次突破,丟下五名手下的屍體之後,貝雷帽認輸了。
船上的少將和觀察員們還在激烈的討論中,毫無疑問,飛機的出場徹底改變了他們對飛行器的認知。
這已經不再是他們眼中那個不值得投入太多精力的項目了。
穩定的起飛和降落,簡單的維護,快速且超遠的航程加上驚人又精準的破壞力,毫無疑問飛機的誕生真的就像是林奇所說的那樣,將改變戰爭的格局。
這些專業的軍事觀察員最終得出了一個結果,聯邦必須走在世界的前麵!
十多分鍾後,貝雷帽一行人狼狽的從叢林中走了出來,黑石安全的人已經在沙灘上等著他們了。
貝雷帽自己受了傷,一枚炮彈在離他不到十五米的地方爆炸了,他的運氣很好,大部分破片被身邊的一棵樹擋住了,不過也有一些讓他受了傷。
他一瘸一拐的高舉著雙手慢慢的跪在了沙灘上,身邊的手下已經不到十人,他們把劫掠來的東西也放在了沙灘上,學著他的模樣跪在那。
戰鬥到了這一刻,差不多已經結束了,但天空中的飛機並沒有完全的離去,因為這裏是馬裏羅的境內。
他們在這裏進行軍事打擊並沒有得到馬裏羅傀儡政府的同意,萬一某些人犯了病要出來找他們麻煩,留著飛機也算是一種預警。
飛機的作用體現的越來越多,少將也開始和那些軍事觀察員們討論起如何打造新的戰術係統。
這邊,沙灘上,一名行動隊隊長走到了貝雷帽的身邊,他有些嫌棄的看著貝雷帽,“把林奇先生交給你的那個黃色的信封交出來。”
貝雷帽愣了一下,緊接著就反應了過來,這些人和林奇有關係。
他沉默著沒有任何反抗的從**拿出了那個玩意,看見它真的被藏在了**中,行動隊的成員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隻有隊長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這麽貴重的物品,肯定要由隊長保管。
他舉起手中的步槍,用槍托在貝雷帽的腦袋上砸了一下。
在船上不可一世的貝雷帽和他的手下,麵對著聯邦人的羞辱,卻什麽都不敢說,更不敢做。
隊長極為嫌棄的捏著那個信封的一角,把它提了起來,一股子惡臭立刻撲麵而來。
那味道就像是……大夏天的把死魚爛蝦悶進一個倒扣的鐵桶裏,放在太陽下暴曬,曬了兩天之後裏麵的味道。
“見鬼!”,他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袋子,把信封包了進去,這才好受一點。
“東西都在這裏了?”,隊長問了一句。
貝雷帽沉默了幾秒,點了一下頭。
隊長退了兩步,這個退步的動作讓貝雷帽心中一揪,他下意識的就要站起來,但還是遲了一步。
驟然間槍聲連成一片,所有人都在沒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被殺死。
看著這些人倒在沙灘上抽搐著,隊長撇了撇嘴,他對其他人說道,“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記住先把他們的雙手和腳踝綁在一起,這些都是武裝暴徒。”
他拍了拍一位新人的肩膀,然後大聲的喊道:“打掃戰場,我們該回家了!”
士兵們都很興奮,一開始的時候他們被告知要退伍,內心還是很惶恐的。
因為他們不是囚犯,囚犯好歹還會在監獄裏掌握一門求生的技術,這些士兵呢,什麽都不會。
他們隻會殺人,偏偏不被許可的殺人是犯法的,他們完全沒有在社會上求生的手段。
這種不安與迷茫直到他們進入了黑石安全,才逐漸的減輕。
在這裏就像是回到了家,每天接受訓練,然後執行命令,無論是保護還是殺人,都是他們最擅長的。
更重要的是,黑石安全給他們的薪水很高,如果能出外勤,每天還有額外的補貼,幾乎人人都想要出外勤。
站在沙灘上的新手看著那些老人們剛剛殺死了一些人後就在談論著去什麽地方度假,他有點跟不上這些人跳躍的思維。
隊長走了過來,在他胸口擂了一拳,笑說道,“別發呆了,帶著東西我們反抗,你會習慣這裏的……”
他像是在說黑石安全的高福利高待遇,又像是在說……殺人?
新手不清楚,他和他的搭檔拖著一袋沉重的東西朝著快艇走去,他現在唯一知道的是他將因為這不到兩周的行動,獲得大概一千塊左右的補貼,並且還有不低於一周的帶薪假期。
金錢上的收獲衝散了殺人後對生命的迷茫,他也開始和他的搭檔聊著天,聊著放假的時候一起出去玩……
更晚一點的時候,上士給林奇打了電話,告訴他任務已經完成了,並且在返航的路上。
整個行動過程都被攝像機攝錄了下來,這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資料,它能夠說服國防部,說服軍方,甚至是說服國會,讓他們給林奇下更多的訂單,批更多的預算。
第二天上午剛剛九點鍾,軍方代表和國防部代表就出現在了林奇的房門外。
船是半夜回來的,少將和觀察員們沒有敢耽擱,連夜把所有這邊的資料通過電視網絡,發送到了國防和各個軍區。
十分鍾後,國防部和軍方的將領們為了那兩百架飛機先給誰,差點約架打一場,誰贏誰先挑。
直到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
“為什麽我不從林奇那邊多訂購一些飛機?”
“這不就解決了?”
這真他媽的是一個好主意!
這也是為什麽一大早,國防部和軍方代表就出現在林奇房門外的原因,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實機進行一些嚐試,來確定如何圍繞著飛機,打造新的戰術體係。
一切都像林奇說的那樣,它將要改變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