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有一句非常有名的話,叫做“勝負在法庭之外”。

這句話曾經是用來影射那些通過各種方法幹涉司法公正的資本家和政客們的,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從外部破壞司法程序和公正。

即便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就存在並且比以前更嚴重,隻是資本家和政客們逐漸懂得了如何處理這些事情,在民眾們注意不到的地方,悄悄的就解決了。

“每時每刻的律師沒有反對,看起來他們的態度並不堅決。”

一名檢察官端著一杯咖啡抿了一小口,“我們都知道那些專櫃為什麽丟失,如果每時每刻的態度過於堅決的話,有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走到了牆壁靠著牆,手裏捧著咖啡,“一旦民眾認為這是每時每刻對普通人的迫害,有可能他們會被發動起來去尋找那些詐騙犯。”

“兩千個櫃台,你們仔細想一想也應該想象得到,就算是堆放這些東西都需要一個巨大的空間。”

“人們隻要找到了它們被堆放的位置,就能通過一些細節最終找到是誰在背後推動了這一切。”

“所以我不覺得每時每刻的態度很奇怪,他們隻是要把時間拖下去,等收購戰結束之後,他們找到了新貨源時,他們就不怕打官司了。”

“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就說有人弄錯的消息把這些櫃台提前收回來就行了。”

“和那些店主私下達成妥協,他們就能渡過這次危機。”

檢察官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經手過很多案子,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他一看就看明白了。

聯邦有一種很奇特的現象,一旦有人激怒底層社會民眾的自尊心,他們就會非常的團結。

過分的強硬會讓那些看熱鬧的人有一種自己也受到了冒犯的感覺,加上有人引導,這對每時每刻來說反而非常的不妙。

不如就像是現在這樣,對於推遲庭審的要求不同意也不拒絕,保持著一種寬鬆的態度。

看熱鬧的人也就還在看熱鬧,而每時每刻自己也抽出了足夠的時間來解決他們現在首先要麵對的。

法官聽完之後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那麽接下來,我認為我們可以把下一次開庭的時間放在……”,他看著桌子上的台曆,“下個月的十號,你們覺得怎麽樣?”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對於這個決定沒有任何的不滿。

很快休息時間結束,重新開庭,在雙方律師重新提交了一些不重要的證據後,法官宣布暫時休庭,下次開庭將會在五月十日,並且督促被告律師。

如果他還有其他什麽想法,最好在五月十日之前找到充足的證據,否則那將是最後一次開庭。

法庭不可能無休止的不斷推遲時間,就為了讓他們方便,這是法庭,不是餐廳,人們必須對法庭、法官以及法律保持著尊敬的態度。

這場庭審有些讓人感覺到不滿意,雙方的律師並沒有因為這些問題爭辯的動手,這讓很多人都覺得很遺憾,最關鍵的是不激烈。

雙方都像是在走過場一樣,過場走完了,然後庭辯結束了,就連電視台都覺得專門為這件事搞一個欄目是毫無必要的事情。

為此他們還邀請了兩位大律師,現在看來電視台能把這筆律師費節省下來了,因為實在沒有什麽好說的。

沒有了這些喧鬧的傳票,整個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在所有地方都看似沒有風浪的時候,每時每刻的股東大會,卻儼然成為了風暴的中心。

兩家發起惡意收購的公司這段時間一直在接觸中小股東,希望溢價獲得他們手裏的股票,榮盛金行也沒有閑著,不斷找人評估拆分每時每刻後的預期獲利,以謀取更多的支持者來支持他們這麽做。

就像是沃德裏克先生所說的那樣,林奇不是前任那個外籍總裁,每時每刻也從跨國公司變成了本土公司,很多製裁手段都用不上了。

如果林奇是一個普通的資本家,規則之內的那種,榮盛或許會繼續持股。

但看看林奇是什麽人吧,從他賺到的第一筆錢開始,他就沒有一次在規則內行事,當然他也沒有破壞規則。

他就像是一根鍋底的通心粉,你的廚勺永遠都撈不起它,你對它毫無辦法!

如此難纏以及強勢的總裁不符合榮盛金行的繼續持股的策略,而且林奇剛入主每時每刻,就表現出了他絕對不會安安穩穩的把持著每時每刻的股份不管也不問,他肯定要做什麽。

明日之光投資公司到目前為止,它的結構已經趨於穩定,在內部股東之間互相吞並之後,還剩下大約四十來名股東。

這些股東的含金量遠勝於普通人對“股東”的定義。

掌握著這樣一股力量,加上林奇對絕對控股權的執著,榮盛金行智庫認為,如果不能盡早脫身,後麵會變得越來越麻煩。

他很有可能會通過不斷的增擴總股票數量的方式,來稀釋所有股東手裏的股份,最終達到掌握更多股份的目的。

如果跟著林奇不斷注資,在每時每刻中注入的資金越多,後麵也就越難掉頭或者離開。

如果不跟著林奇往公司裏注資,那麽毫無疑問的,股份會被稀釋到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程度。

盡管從財富上來說這樣什麽都不做也不會虧損,甚至於可能會小賺,但股份的價值和股權的價值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

經過榮盛金行內部的評估,他們認為盡快把手裏的股份以一個合適的價格賣給時好運或者多彩是最合適的,他們會為榮盛金行手裏的股份開一個不錯的價格。

至於其他的?

他們無所謂,他們是銀行,這就是他們的工作,如果有人因此破產了,那隻是他自己經營能力的問題,和銀行有什麽關係?

榮盛金行的代表看著時好運和多彩公司的代表——當然他們不會真的就這麽說出來,他們目前還是一家沒有什麽名氣的小公司的代理人。

等他們真的做到了這些,比如說收購了足夠的每時每刻股份,那家小公司就會被時好運或者多彩全資收購,已達到他們最初的目的。

如果他們做不到,他們隨時隨地可以出手手中的股份,然後注銷公司,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發生過這些事。

胡亂的猜測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的負擔,沒有證據說話,隨時隨地都能起訴你誹謗。

三個人的眼神不斷的交流,股東們都到齊了,可很意外的是林奇似乎並不打算立刻就召開股東大會。

有人提醒了他一句,“林奇先生,人已經到齊了,我們是不是可以……”

林奇抬起頭,他的目光從麵前的一個小冊子上,轉移到其他人的臉上,眼神看起來像是有片刻的茫然。

緊接著他笑了笑,“還有人沒有來,再稍微等一會。”

“還有其他人嗎?”。提問的股東又問了一句。

股東大會的情況永遠都不是單純簡單的,像是這個開口詢問的人,他已經打算把自己的股票賣給收購公司了。

對方願意按照每時每刻股崩之前最後一天的收盤價,再溢價百分之二十來收購他手裏的股票。

這個價格,這個時間,可以說是非常有誠意了。

在未來誰也不知道每時每刻會走向什麽地方的時候,人家願意掏這個錢出來,小股東們就已經沒有了拒絕的勇氣。

所以這個時候他先出來說話,至於以後林奇會不會對他怎麽樣他一點也不關心,更不在意,因為他很快就要從這裏離開了。

林奇多看了這名平時根本不會留意的小股東幾眼後,看了一眼手表,他剛準備說什麽,突然間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了。

幾名保鏢守在門邊,一名紳士帶著一個年輕的女孩走了進來,“我沒有遲到吧?”

他臉上帶著一些歉疚的笑容,“路上遇到了火警,稍微堵了一會,我遲到了嗎?”

林奇站起來,轉身,和沃德裏克先生握了握手,“你遲到了五分鍾,但我可以當作你沒有遲到。”

他瞥了一眼已經失去思考能力的秘書,“給沃德裏克先生加一把椅子,就在我旁邊。”

他說完轉身看向同樣充滿了震驚神色的股東們,平淡且從容的介紹道,“這是我們的新股東。”

“就在昨天晚上,我把我手中的百分之五股份轉讓給了沃德裏克先生及其女兒賽維瑞拉女士,從今天起,他們也將成為我們的股東,同時賽維瑞拉女士還將擔任董事會成員一職,希望大家能歡迎他們的加入。”

熱烈的掌聲瞬間就轟鳴起來,沃德裏克先生的名頭太響亮了,他不像是布魯諾先生那樣始終隱藏在幕後,隻有足夠地位的人才知道他的厲害。

沃德裏克先生始終在明處,每個聯邦人都知道有這樣一位先生,無論是他的財力,權力,影響力,社會地位,都是聯邦一等一的。

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總統先生,甚至還會有人朝總統先生吐口水,但每個人見到了沃德裏克先生,都會忍不住露出自己最美好的笑容,並獻上“我非常榮幸能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