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按部就班
受南華聯邦暗中支持的索馬裏部族武裝--哈維耶部族準備將索馬裏西南部的交通要衝拜多亞攻占以建立整個索馬裏南部的自治政府。
當地時間1984年10月4日清晨，當《紀事報》特派記者王江誌趕到拜多亞城東15公裏處時，部族武裝的炮兵部隊正在做總攻準備：間隔4公裏的兩處陣地上，24門105mm重炮指向拜多亞城區方向，200餘名炮手、彈藥手、炮長、指揮官忙碌著裝填炮彈，核實目標參數，與前方進行聯絡。
6時過5分，所有火炮同時向拜多亞城**擊，劇烈的震動讓王江誌幾乎站立不穩，部族武裝對拜多亞的總攻就此拉開序幕。
與炮擊行動協同進行的是部族武裝的地麵突擊部隊和27架螺旋槳攻擊機，他們的攻擊目標是數周來成功阻止攻勢的索馬裏聯合政府和埃塞俄比亞殘餘部隊的目標：彈藥庫補給站，指揮所觀察哨，以及給進攻者造成重大傷亡的職業狙擊手和各類突出的陣地。
在所有的目標中，狙擊手對部族武裝的殺傷力最大，甚至到了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步。
拜多亞東部前線野戰醫院主治醫生穆斯塔法-曼蘇爾-馬立基向王江誌介紹狙擊手情況時給了這樣一組數字：“最近三周以來，平均每天有12人死亡，20至70人受傷，絕大多數是被狙擊手打中頭部和胸膛！”
隨後的地麵推進開始後，部族武裝傷亡情況更加驚人，王江誌在野戰醫院采訪的短短一個小時時間裏，平均每分鍾就有3名傷員從前線送下來，多數為狙擊步槍所致，其中一名東部武裝的指揮官在用望遠鏡觀察對方部隊的情況時，被狙擊手一槍打穿望遠鏡架，直接命中他的頭部！
在談到狙擊手時，幾乎所有的傷員為之色變：“狙擊手實在太厲害了，我們根本無法挨近拜多亞的市中心。”當天晚些時候，穆斯塔法給本報記者全天的東部部族武裝傷亡數字：12死58傷，幾乎全是狙擊手幹的。
王江誌冒險推進到距離拜多亞市中心隻有5公裏的東部部族武裝前線基地時，基地總指揮賈卜拉-伊拉克裏克特別介紹了狙擊手和雇傭軍的情況，堅守拜多亞的是3000名的所謂哈米斯旅官兵、雇傭軍和職業狙擊手。
其部隊由穆塔辛親自指揮，而職業狙擊手則來自東歐和南美，雇傭軍則來自利比亞周邊鄰國：“狙擊手中甚至有女性，比如說我們就逮著過南斯拉夫和羅馬尼亞的女性槍手，他們是以每天100至150美元高價請來的職業殺手，哈米斯旅的官兵主要來和拜多亞族自己的部族，甚至是這個部族的遠親好友，所以抵抗起來很賣命，我們稍早前包圍了兩名哈米斯旅的士兵，他們在快打光子彈的時候，不但拒絕投降，反而先是縱火燒了所乘車輛，然後相互開槍自殺！”
賈卜拉隨後給王江誌帶來了兩名被俘的雇傭軍。
24歲的肯尼亞青年哈桑-伊薩克是今年4月進入這裏作戰的，在拜多亞城內已經有兩個月時間，盡管哈桑否認他是雇傭軍，且身份證是注明他的職業是農民，但他試圖逃出蘇爾特時身攜一支製式步槍，且右肩窩處有非常明顯的槍托印跡，而扣板機的指頭長出了繭。
52歲的尼日爾老頭奧馬爾-穆罕默德-賽阿迪看起來怎麽也不象是雇傭軍，但賈卜拉立即向本報記者解釋說，戰前索馬裏境內鮮有尼日爾人，正是這次戰爭打到後期，雇傭軍除作戰人員外，還包括象奧馬爾這樣負責駕駛運輸車輛或者負責後勤保障的人員。
非洲各國雇傭軍為什麽願意殊死相搏呢？賈卜拉和另一名前線指揮官科裏特-哈西姆透露，這是因為索馬裏臨時聯合政府對雇傭軍軟硬兼施：許諾給他們每天近150美元的高薪，保證戰後給他們和家人索馬裏國藉，表現出色的還將免費為他們提供拜多亞城內的高級公寓。
當然，部隊的指揮官們同時警告說，如果他們作戰不力，試圖臨陣脫逃的話，那麽隻有死路一條：被城外的部族武裝人員逮著後處決。
除了殊死抵抗的埃塞俄比亞作戰骨幹外，拜多亞居民特殊的心態也讓試圖全麵進攻的部族武裝投鼠忌器，不少從前線回來的部族武裝人員向王江誌講述說：“明明就要打到眼前了，突然從房子裏冒出四五十個男女老少，讓我們根本無法開槍，而狙擊手倒是蹲在他們後麵朝我們射擊！”
武裝人員穆罕默德坦言：“不能將這些百姓說成是部隊的人盾，其實他們中許多人都是埃塞俄比亞的堅定支持者，與聯合政府的部隊配合得也很默契。”
激烈的抵抗和複雜的情況讓東部部族武裝首日進攻毫無進展。
5日上午，部族武裝調整了進攻的策略，改由職業軍人組成的先頭部隊進城與防守部隊近距離作戰，一旦發現對方的狙擊位置或者重機槍陣地，立即召喚炮火或者攻擊機進行精確打擊，這一天使得拜多亞城內的狙擊手和重武器陣地損失慘重。
6日中午，東部部族武裝前線基地司令賈卜拉同意派出一個戰鬥小組護送王江誌進入已為部族武裝攻克的部分拜多亞市區，在不到3公裏的行進途中，記者乘坐的轎車和護衛的皮卡車不時要閃避突如其來的狙擊子彈和迫擊炮彈，最終閃電般地衝進剛剛占領的蘇特大飯店。
這是拜多亞市內地標性的建築，是戰前用來招待外國元首級別的高級飯店，也是監視與觀察拜多亞市中心廣場、高層建築群和進出該市公路的戰略製高點。
正因為如此，部族武裝和埃塞俄比亞的軍隊在這裏進行了長達24小時的激戰，客房內外遍地的彈殼，室外遊泳池畔遺棄的迫擊炮彈，滿地的碎玻璃，牆上累累的彈痕，以及每層樓梯厚厚的血跡都說明了戰事的慘烈程度，7樓頂層新掛起來的哈維耶部族的部族旗幟說明了戰事的結果。
到飯店六層的陽台，整個拜多亞城就展現在王江誌的麵前：規劃齊整外立麵嶄新的居民樓，行政會議建築群，寬敞的街道公路顯示這個索馬裏第二大城確實不同一般。
不過，此時的拜多亞如同一座死城，除了間或的槍聲炮聲，四五股炮擊手騰起的濃煙外，看不到任何的生命跡象。陪同王江誌的指揮官表示：“狙擊手會向街上任何動的物體開槍，沒有人敢冒險出來。”話音剛落，立即有槍向王江誌所在的方向打來！
指揮官趕緊把王江誌按在掩體後麵：“趕緊撤退！狙擊手離我們隻有300米。”
通過設在6層陽台隱蔽處的兩個炮兵觀察哨高倍望遠鏡，王江誌看到對麵的武裝人員在其中一個院內升起的綠色的旗幟，許多被炮彈洞穿的高層建築據說就是狙擊手的陣地。
沒等王江誌轉移位置，飯店四周街道突然間槍聲大作，指揮官大聲地對王江誌嚷嚷：“這是雙方在巷戰！”
到6日晚間，王江誌撤離蘇特大飯店時，部族武裝已經控製了一半的市區，並將對方武裝人員壓縮在市內主要公路幾個街區和國際會議中心內。
不過，部族武裝拜多亞城內作戰部隊司令艾哈邁德-奧貝迪上校坦言：“我們還未能控製市中心，各街區的巷戰還在進行中，對方的迫擊炮彈不多了，但狙擊手在近戰中的威脅還是很大的。”
部族武裝發言人巴尼上校則表示：“要想全麵徹底控製拜多亞還得有幾天時間，但72小時決戰的目標一定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