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全球追殺九

1983年5月9日下午1 點多,羅馬的警察接到報告:一輛紅色的雷諾轎車,停放在耶穌廣場已經好久了,說不定這裏麵有什麽名堂,接到報告後,警察當局如臨大敵。

最近,汽車炸彈事件時有所聞,說不定這也是一部裝滿炸彈的汽車,而耶穌廣場距意大利執政黨天民黨總部極近,萬一出了什麽漏子,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因此,三十名警察立即趕往耶穌廣場,他們圍著這輛轎車轉了幾個圈,最後終於大著膽子,拉開了車門,炸彈沒有響,警察們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這到底是哪個粗心鬼,把這麽一輛高級轎車放在這裏不聞不問十幾個小時?警察探過頭去,想看個究竟。

結果,警察看到一具屍體,身穿白色襯衣,滿身血汙,再一看,原來那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阿爾貝托-弗朗切斯基尼,而為了找到他,意大利的軍警幾乎是傾巢出動,找了幾個月了。

隨著庫喬的入獄和阿爾貝托-弗朗切斯基尼的死亡,一個名叫科拉多-阿盧尼的小夥子接替了庫喬的職務,與庫喬相比,阿盧尼更熱衷於恐怖活動,意大利輿論評價,阿盧尼是使紅色旅完成向係統的恐怖活動轉變的理論家。

7月16日清晨4點多鍾,倫佐-桑德魯奇就起了床,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因此,他的心情十分激動,怎麽也不能平靜下來。

他做了一遍體操,舒展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開始了洗漱,做完這一切後,他又看了一下日曆:沒錯,是7月16 日,他滿意地笑了,他覺得,這幾個阿拉伯數字就像一個個快樂的音符一樣,在他的腦海裏跳躍。

49歲的阿爾法汽車製造廠的董事總經理倫佐-桑德魯奇,是意大利紅色旅的主要讚助人。

早在三個月前前,特別行動小組就開始策劃這次行動了,並把這次行動命名為--寶石行動,他們認為,為了知道更多的情況,必須從倫佐-桑德魯奇嘴裏知道更多的事情,為此,他們曾多次勘察地形,精心選擇,並進行了實戰演練,此刻,一切都按預先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12名參加行動的人員各就各位,等待著桑德魯奇自投羅網。

桑德魯奇的轎車一開動,負責監視的隊員就用無線電通知埋伏在桑德魯奇必經之路上的特別行動小組,4名隊員化裝成航空公司的職員,身穿製服,提著旅行包,像是在等候機場的班車。

他們中有一位嬌小玲瓏、楚楚動人的金發美女,名叫克裏斯黛娜,她是今天行動的發起者,此時,她把自己打扮成空中小姐的模樣,馬路邊還站著幾個化裝成電話公司雇員的隊員,他們的任務是破壞這一帶的電話線,為安全撤離現場爭取更多的時間。

太陽升高了,街上行人漸漸多起來,有幾個隊員顯示出急促不安的神情,隻有蔣誌航鎮靜自若,她相信桑德魯奇一定會經過此地。

今天的日子更為特殊,由於桑德魯奇的讚助人身份,也由於他的調解,意大利紅色旅各個派別結束了混戰局麵,達成了一個曆史性的妥協,將組成一個堅強的戰鬥集體。

門鈴響了,警衛去開門,桑德魯奇知道,他該去集會地點了。

他吻別妻子,出了門,上了他那輛菲亞特牌轎車,這隻是一輛普通的汽車。

幾十來年,他生活在意大利這塊國土上,一直輕車簡從,從不招搖,很多時候,他甚至是步行上班,桑德魯奇認為,這樣可以更安全,至於說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倒是很少考慮,他還是認為,不會有人與他為難的。

包括裏奇在內的五名警衛也上了車,兩輛車一前一後,向遠處疾駛而去,前麵就是瑪麗奧夫尼大街和斯特裏大街的交會處,過了這個交會處,桑德魯奇的目的地也就到了。

突然,一輛白色的菲亞特從一條小巷裏衝了出來,攔在桑德魯奇的汽車前麵。

桑德魯奇的汽車被迫減速,跟在那輛菲亞特後麵緩緩行駛,裏奇的警惕性極高,當菲亞特從巷口裏衝出來,他就注視著它,不過,他看到,前麵的車掛的是外交牌照,一直提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他還注意到,前麵的路口處,有四個人穿著民航製服、手裏拎著旅行包,他們似乎在等車。

裏奇失算了,前麵的那輛菲亞特掛的確實是外交牌照,這是一輛委內瑞拉大使館的車,但是,現在車子裏坐的卻不是大使館裏的人,而是複仇的戰士,他們從委內瑞拉大使館偷來了這輛車,而其目標,當然是桑德魯奇。

桑德魯奇 一看時間已經快到了,他命令司機加速,超過前麵那輛菲亞特,司機剛一掛擋,前麵的菲亞特卻停了下來,桑德魯奇的司機隻好來了個急刹車,車胎與地麵的高速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但總算沒有與那輛車親吻,隻是裏奇因為猝不及防,腦袋在擋風玻璃上狠狠地撞了一下,直撞得他眼冒金星。

而後麵的警衛車則根本來不及作出什麽反應,就啃上了桑德魯奇的座車,四個警衛全部受了傷,雖然傷勢並不重,但已經使他們的反應變得極為遲鈍。

就在一刹那,似乎在等車的四個穿民航製服的人在空姐打扮的克裏斯黛娜帶領下,突然從旅行包中抽出了衝鋒槍,閃電般地奔向桑德魯奇的兩輛車,幾下就敲碎了汽車的擋風玻璃。

雨點般的子彈打在裏奇和司機的身上,而後麵的四個警衛見勢不好,拉開車門就想往外跑,但子彈跑得比他們更快,三個人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了下去,最後一個人拉開了車門,跑出了幾步,也被子彈擊中,全身被打成了馬蜂窩。

從撞車到槍聲結束,總共隻有幾十秒的時間,桑德魯奇坐在車上,一動不動。

他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他沒有反抗,也無法反抗,連久經訓練的裏奇都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他桑德魯奇一個文人,連槍都沒有摸過,能幹什麽?

由於恐懼,桑德魯奇的臉上已經沒有血色,但是,裏奇和司機的鮮血,卻噴到了他的臉上。

“滾出來!”一聲喝令,菲亞特的車門被拉開了,桑德魯奇從車裏挪了出來,有一顆流彈擊中了他的屁股,因此,行動略顯艱難。

他手裏拿著公文包,裏麵有他準備麵對全體紅色旅成員發表的演講稿,他攥著他的公文包,故意把自己的頭昂得高高的。

“上車!”又是一聲命令,桑德魯奇沒有違拗,他不知道碰上了誰,他挺胸、闊步,向前麵的車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首看了一眼裏奇和司機的屍體,眼中充滿了憐憫。

突然,他拋下了公文包,用懇切、近乎哀求的口吻說:“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沒有人理會他的哀求,克裏斯黛娜厲聲說:“上車!”桑德魯奇順從了,菲亞特揚塵而去。

一個婦女站在附近一座樓房的陽台上目睹了這一切,事後,她激動地說:“他是意大利最勇敢的男子!”盡管桑德魯奇在最後的關頭曾經有過膽怯,但是,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誰不會產生這種瞬間的感覺呢?因此,瞬間出現的恐懼並不會影響桑德魯奇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