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預警機日記十三
“全體立正!”新任副中隊長大聲喊道。
待命室裏的每個人立即擺好已經有點生疏了的立正姿勢,正好在我們駛入馬達加斯加島港口的前一天,中隊更換了指揮官,毋庸置疑,中隊的生活將會發生變化,依照慣例,我們的副中長隊在當了18個月的副手後,取代中隊長,接過了中隊的指揮權。
副中隊長的職務由一位新來的中校接任,他也將擔任18個月的副中隊長,然後接任中隊長,這是一個專門用來培養中隊指揮官的循環往複程序,以確保他們在指揮中隊之前熱悉中隊。
我們的新任中隊長在任副中隊長的18個月期間,贏得了一個背後才能叫的綽號--野獸,在外行人看來,這是一個無傷大稚的綽號,但是對那些知情者來講,這代表更多。
我們中隊的低級軍官認為中隊的團結精神便來自對這個人的共同憎恨,如果問到,“你到底是忠於你的任務還是你的部下?”這樣一個需要領導者回答的問題時,他的答案肯定是,“我忠於我的任務。”
如果他認為哪個初級軍官妨礙中隊得以圓滿完成任務,他會毫不猶豫阻止他的晉升,降他的級甚至幹脆毀掉他的前程,現在他當家,大家很清楚,輕鬆的好日子算是完了。
我們的新任副中隊長來自駐紮在布魯島的艦隊訓練中隊,在那裏,他以脾氣暴躁而著稱,因此獲得硝石這個綽號。
人們受不了他的脾氣,他不僅知道這一點,並且看來還為此而得意,他能裝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來隱藏他的情感,這種表情使他更加顯得意誌堅強,他給我的印象是一個為了淩駕他人之上而不惜忍受巨大苦痛的人。
我們的新中隊長穿過待命室的中央過道走來,他邁著煞有介事的步子,帶著莊重的神情,使我看出戴上了指揮頭銜後,這個人真地變了。
他那令人寬慰的微笑和輕捷的步伐消失殆盡,我雖了解個中原由,但知道這個人已經發生了變化,前一天他還是我們中隊的副手,今天就成了我們的頭兒,我們中隊的中隊長。
“大家就座。”他說道,聲音裏充滿了新得到的威嚴,他修長幹瘦的身材和瘦削的臉龐表明他是一個長跑運動員和健美愛好者,當他放眼打量他的聽眾時,顯得並不怎麽高興。
他企圖背靠在待命室前麵的白木板上,顯得輕鬆一點,但未奏效,他顯得很不自然,無形的指揮重擔看來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不過從好的方麵來講,我估計他可能要花一些時間來習慣他的新職務,我和房間裏的其他25名駕駛員和電子戰軍官一樣,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稀稀拉拉的就座聲停下來以後,他立即開了腔:“接過指揮權我非常激動,而且我盼望這一天盼了很長時間,當個頭兒確實不錯。”他的這番自白引起了稀稀落落的笑聲。
“我們已在港口休整了5天,今天下午將開始恢複飛行活動,同往常一樣,每個人的技術都會有點生疏,因此我希望大家出去執行任務時要特別小心,在座艙裏要互相幫助,並且按程序辦事。”
我環視了一下待命室,發現大家開始走神了,頭兒的講話漸漸變成了一堂煩人的安全課,艦載機大隊進港休整結束後通常都會馬上來這一套,頭兒察覺到了這一反應,於是改了個話題,企圖重新引起他正在失去的聽眾的興趣。
“我們還應該注意,在不到兩星期的時間內,我們就可能要打仗,我並不相信一定會發生戰爭,但我知道你們這些家夥都還沒有準備好,我們正在進行戰備訓練,你們還未達到應有的熟練程度,現在,我不會讓你們當中一些人參戰,我認為他們應付不了,因此如果你們想保住自己的飛行資格並參加作戰,就必須按計劃訓練,特別是電子戰軍官,你們必須更加像駕駛員那樣想問題。”
他環顧了眾人接著說道,“你們的一舉一動必須一直走在飛機的前麵,你們得一直對周圍的形勢了如指掌並且熟悉當地地形,以防萬一被擊落,你們必須有一套躲避敵人搜捕的行動方案,你們必須使我確信你們已做好充分準備,我親眼目睹過許多國際危機於最後一刻幸免爆發,因為我們的航空母艦在熱點地區的海岸線外已部署就緒,但這次的形勢不同,南非人正在修築工事,準備戰鬥,如果你們缺乏準備,就一定會被擊落。”
他又看了看眾人,底下的話是大家沒有預料的,“我們的技術水平和作戰能力必須更上一層樓,現在就必須行動起來。
首先,為了改善我們的職業形象,我們將取締平頭百姓組織,從今天起,在中隊的任何人都不得在其飛行製服或飛行夾克上佩帶該組織的徽章,該組織的活動不符合職業要求,我不能聽之任之。
第二,為了提高作戰能力,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必須從準備打仗著眼,從現在開始,我要求你們每個人飛行時都帶上專門為此次部署購置的自動手槍。阿尼,分發武器。”
阿尼是一個泰籍華人,他是一位初級電子戰軍官,同時兼任我們的武器軍官,聽到中隊長的命令後,他在一片驚愕的沉寂中走到待命室前,這可不是一個令人振奮的講演,通過觀察我周圍的初級軍官的嚴肅表情,我馬上明白取締平頭百姓組織對大家是個嚴重的打擊。
王坎珀並未被這位新領導嚇唬住,為了表現平頭百姓組織的不屈不撓精神,他爭問道:“平頭百姓怎麽不符合職業要求?”
“它一直在起副作用,我想說的就這麽一點,不準再搞平頭百姓組織了,也不要再問了。”隊長說道,“現在讓我們來看看自動手槍。”
王坎珀雖然不怕,但也不傻,他知道這個問題已定,而從軍銜上來講,他也無權可爭了。
在我上艦之前,中隊為每個人訂購了9mm口徑的新式手槍,而沒有要飛行員參加戰鬥飛行時配發的的海軍製式左輪手槍。
新式手槍型號和陸軍軍官一樣,而且威力更大,我們都願意花錢買來佩帶它,而不是老式的的左輪手槍,我未能趕上訂購一把,不過狼崽說把他的賣給我。
這種手槍價格昂貴,而且狼崽不相信他真會需要一把比海軍配發的大口徑左輪威力更大的手槍,我估計狼崽的想法非常簡單,即萬一我們被擊落,幾乎就等於死在敵人手裏了。
阿尼搞了一套辨別各人手槍和彈夾的辦法,每把手槍售出時都帶有兩個彈夾,我領到了標有狼崽的那個盒子後,馬上將他的名字刮掉,用粗體大寫字母寫上了我的名字,這樣盒子裏裝的是誰的武器就不會擱錯了,我以前從未擁有過自動手槍,而現在我感到自己突然擁有了力量並因此十分激動。
我以前僅在飛行軍官預備學校打過一次手槍,當時一個海軍陸戰隊的參謀軍士在我身後保駕,新式手槍槍身為黑色,並且很重,槍柄裏裝上彈夾後,感覺沉甸甸的。
待命室裏有些人對手槍了如指掌,有些人則不怎麽熟悉。
我雙手笨拙地將手槍裝了拆拆了裝,我環視著待命室,看來裏麵既有神槍手,也有浪費子彈者,盡管我缺乏射擊經驗,隻能算個浪費子彈者,但我自信在需要時敢用這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