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鈞端坐在榻邊,身體板正,聽到謝九娘的話,眉心皺了皺,但沒說什麽,便低頭拉開了衣帶。

謝九娘隻在內室裏點了一盞燭台,昏暗的光將魏鈞的眼睛照的漆黑。

“你們是怎麽受的傷?”謝九娘順著魏鈞麵前慢慢彎下腰,手指在傷口附近檢查了一番。

趙擎聽聞,下意識的看向魏鈞,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他們的行跡不便為人所知。

魏鈞眸色淡下來,鼻尖劃過了一絲謝九娘衣帶的風。

“我們……”趙擎支支吾吾的想說,下一刻便被謝九娘打斷,“不必說了。”

她從剛問出的一句話就想到了魏鈞,怕是他們不願多說。

“這個傷,應該是匕首上抹了毒。”謝九娘垂下眼繼續說道。

“怎麽解?”魏鈞淡淡開口。

謝九娘愣了一下,抬眼望向魏鈞,想了想,“這個毒像是西邊的,我們這裏很少有記載。”

“要想解毒,必須有三種引子。”

“哪三種?”趙擎一聽,立即問道。

“是……”謝九娘剛想開口,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道道的吵鬧聲,並且有人開始砸門。

——砰砰砰

“砸門!”

“不要,不要……”

謝九娘突然睜大雙眼,隨即轉過身來,還未開口,外麵的簾子被顧翎掀開,他對著魏鈞說,“主子,有人來了!”

“是誰?”趙擎恐怕又是追殺他們的人,右手已經摸上了劍柄。

“謝九娘,你若再不開門,我們便開始砸門了!”

趙擎愣了一下,看了眼謝九娘。

這時候,外麵又嚷嚷了起來,伴隨著是一道熟悉的哭聲,謝九娘突然想到了什麽,立馬對魏鈞說,“公子,現下我有些急事要處理,你們暫且先不要出去。”

說罷也不管他們什麽反應,立即走了出去。

趙擎哎了一聲,見謝九娘走的急,撓了撓頭。

緊接著有人撞來了藥材鋪的門,一群黑壓壓的人闖了進來,領頭的是一位團錦牡丹的周五爺。

他長相消瘦,一雙眼睛猥瑣的瞧著謝九娘白淨的臉,嘿嘿一笑,“原來謝九娘你真的沒死!”

“怎麽?”謝九娘冷笑一聲,緩緩走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記憶裏的周五爺,害原身死在湖裏的人。

“我沒死是因為老天爺垂憐,讓我活著為我討回公道!”她眯了眯眼,說著話目光落在了對麵的一群人的臉上。

果然,話落,有些人的臉色露出了不自然。

“公道?”周五爺又念了一遍,啼笑皆非,對謝九娘說,“你是腦子裏進水糊塗了麽?”

“你紅杏出牆,勾引人不成,還要什麽公道?”

“是啊,是啊!”

有人在一旁附和,“宋家這個寡婦可真是不要臉!”

宋夫人躲在一旁,聽著一人一句,臉色簡直難看到不行,但是卻害怕周五爺硬是不敢說一句話。

而在內室的魏鈞他們聽到周五爺的話,均是一愣。

趙擎更是滿眼不可思議,“這位小娘子看著不像是他們口中說的這般不堪吧。”

“知人知麵不知心。”顧翎搖了搖頭,眼睛撇了下一直未說話的魏鈞小聲道。

“紅杏出牆?”謝九娘挑了挑眉,看了一圈人,走了兩步,又繼續問,“勾引人?”

“很好。”她冷哼一聲,忽然笑起來,眸光冰霜,“請問,我出的誰家的牆?”

“又是勾的誰?”

“可有人證?”

一連幾句,句句逼向周五爺他們,周五爺從沒見過謝九娘這樣,心裏頓時被嚇著了。

這,謝九娘怎麽突然間變得不太一樣了?

“我,我就是人證!”

周五爺挺起胸膛仰著下巴對謝九娘說,“你平日裏勾我幾次,我對你愛答不理,不料你對我死纏爛打,甚至為了進我們周家,還把藥材鋪的地契給了我!”

“呸!”

謝九娘聞言,衝著周五爺呸了一聲,雙眼眯了起來,一道危險的光露出。

地契,好啊,這帽子可扣的真大啊!

轟的一聲,眾人聽見全部沸騰了,沒想到,周五爺方才在外麵說的都是真的!

“九娘,你,你竟然……”宋夫人衝了進來,指著謝九娘張了張嘴,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倒是宋筠瑤不知什麽時候冒了出來,她幸災樂禍的看著謝九娘,“娘,我說的沒錯吧,我們家真正的叛徒就是謝九娘。”

“就是她害的爹!”

“我的命真苦啊!”宋夫人捂臉坐下來,大哭起來。

宋筠瑤抱著宋夫人,雙眼含淚,看了一圈鄰裏街坊,對著周五爺說,“五爺,謝九娘她做的事跟我們宋家沒關係,隻是可憐了我爹現在還昏迷不醒,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該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