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魚缸裏,兩隻小魚在看到魚食的時候,互相爭奪的模樣,不由的嗤笑一聲。

“挺有意思的。”

魏鈞垂眸,淡淡恩了一聲,隨後他的手指點了點魚缸,小魚像是感知到了聲音,害怕的連魚食也不吃了,趕忙搖著尾巴躲了起來。

“哎?”聖上放下手中的魚食,好奇的看了眼魏鈞,“孤養的魚,連表哥都怕。”

“表哥也太厲害了。”

魏鈞抬了抬眼皮,很是平靜的看著聖上。

“是你太弱了。”

聖上:……

他好氣,但是又沒法子反駁。

罷了,他就是太弱了,李公公低著頭上前將熱乎的帕子遞給聖上,聖上他拿起來擦了擦手,就扔了回去。

李公公接住,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表哥說的沒錯,孤從坐上那個位置開始,就一路艱難。”他的眼睛往屏風後的金燦燦的座椅上瞥了一眼。

魏鈞沒吭聲。

不知聖上想到了什麽,他倏然一笑,這樣的笑容夾雜著一絲的疲憊。

“也許當年父皇說的沒錯,孤真的不適合當皇帝。”

魏鈞聽聞,微微蹙眉,似是對這句話有了些許的複雜,他的眸光晦暗,盯著魚缸中的小魚看了許久。

終於,他低沉的嗓音傳來,“適不適合,不是一句話就能夠定論的。”

“為萬民者好,既能當。”

“再者,當年先皇將聖上托於魏家,就說明了問題。”

“表哥還真是……”聖上扶額,不由歎道,“一如既往的信孤啊!”

“從小到大,你總是讓我。”

魏鈞挑了下眉,一雙黑眸鮮少的閃過一絲的無奈,“是你小時候太弱了,我若不讓著你,我娘就會打我。”

“哈哈哈哈哈!”

聖上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雙手叉腰,“我記得,我記得你……”

“你最是怕嬸母了!”聖上笑著說,但是下刻,就想到了魏鈞的娘,那個風華絕代的魏家女兒早已不在了。

他又有點愧疚,低下頭,“我忘了。”

“表哥,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都快忘了嬸母的樣子了。”

“那時的她病入膏肓,拒入宮,我連她最後的模樣都沒機會看得見。”

“我知道。”

魏鈞深吸一口氣,身上瞬間覆了一層陰霾,他垂眸,嗓子有些發苦。

“不怪你。”

“能怪誰呢?”他好似輕輕的又說了句,眼眸中劃過了一絲的恍然。

這件事中,死去的人太多了,有關係的,沒關係的,已經為了那個位置失去了太多。

所以,他不能,也絕不準,再有任何人起異心。

“表哥是不是查到什麽了?”聖上很快抓到了魏鈞的細節,輕輕問道。

“東凜來信了。”

魏鈞將趙擎給他的消息又複述了一遍給聖上,這下,聖上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那接下來要怎麽辦?”

“查!”

“查個一清二楚,幹幹淨淨!”

魏鈞迷了眼,他毫不留情的說,“既然刑部已經有了苗頭,那麽就要從最底層掀起來,不管有什麽事,什麽人,該殺就殺。”

“好。”

聖上也是這麽認為的,他雖然很多事都會與魏鈞商討,但是他畢竟也當了幾年的皇帝,很多事情,其實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硬。

“近期要多加留意,特別是魏家喜事前後,我擔心有人會下手。”魏鈞的眼眸很深,淡淡的又說了句。

聖上一愣,“難道他們要提前動手?”

“說不準。”魏鈞臉色一沉。

“表哥,那年你在東凜,孤執意將你降罪,又派你去壽邱,這些都是不得已為之。”

“孤以為,這樣可以壓製一些人的反彈,沒想到,你去了壽邱……”

“依舊是刺殺不斷。”聖上說到這,他的手指都攥緊了。

“嗬!”

魏鈞冷眼一眯,“他們想要殺我,又豈會輕易放棄。”

“聖上在京城,處境艱難,我明白。”

“但是我去壽邱也不是沒有收獲。”魏鈞轉身看向聖上。

聖上心口一跳,“哦?”

“怎麽說?”

“我發現衛令德與西邊的人有聯係。”魏鈞皺眉道,“可能與壽邱那些藥材也有關。”

“衛令德啊……”聖上拉長了聲音,不由冷哼一聲,“姑母在壽邱這麽多年了,心也離了,皇祖父當年的賜婚看起來也沒什麽用。”

“不僅如此。”

魏鈞皺眉,他心裏麵對壽邱總是有一絲絲的說不上來的複雜的情緒。

“壽邱府的那件事,聖上知道麽?”

聖上一愣,“表哥說的是……”

“壽邱府那位受盡寵愛的小公主。”

“你,你是說……李虞?”聖上滿臉震驚,半晌才說出一句整話。

“李虞。”

魏鈞低低的念了一句這個名字,好似這個名字在他的心口磨了一下,有些奇怪的感覺。

“是她。”

“她不是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