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魏鈞將手裏的劍插回劍鞘,別再了馬背上,隨後一手抱住謝九娘,拉直了韁繩,棕馬掉了個頭,出了府衙。
四周魏字營的人一字排開,流竄的百姓嚇得臉色慘白,不敢吭氣。
顧翎和趙擎兩人跟在後麵,孫毅走了兩步,扭過臉盯著林大人看了兩眼。
身下的馬兒躁動的嘶鳴。
林大人瞬間嚇得的蹲下來,抱著頭不敢吭聲。
府衙一片寂靜,隻有馬蹄聲。
他們黑壓壓的一群往外走,人們見狀,不由自主的排開讓開了位置。
魏鈞垂眸,對他們的舉動毫不在意,他在意的……隻有懷裏的謝九娘。
他的手撫在謝九娘的頭上,另一隻手染了血跡,魏鈞眼眸閃過一絲的嫌棄。
很快,他們去了壽邱府,而魏鈞這一刀砍周五爺的事,衛令德也是得到了消息。
他帶著人早早就等著府邸門前。
——嘶
一群人的馬停在了壽邱府門口,魏鈞眯了眯眼,拉著韁繩上前兩步。
“魏大人你終於回來了!”
衛令德臉上堆著笑容,看樣子十分討好,他甚至都要上前為魏鈞牽馬,但魏鈞一個冷眼瞟過去,衛令德頓時立於原地。
尷尬的搓搓手,“你一夜未歸,我在府裏也是一夜未睡,擔心的很啊!”
“是麽?”魏鈞冷漠的說。
“可不是。”衛令德連連點頭,他的眼睛往上一抬,還看見魏鈞懷裏的女子,心裏泛起了嘀咕。
“這是……”
魏鈞下了馬,伸手將謝九娘抱下來,謝九娘因發熱身子虛,又沒有藥物在身,比起魏鈞一個大男人,自然虛弱多了。
當然,還有更深的原因是,魏鈞有意遮擋住謝九娘,不想讓謝九娘看見方才的事。
他抱起謝九娘,大步跨進了壽邱府,衛令德見狀,急忙跟了上去,“魏大人,你可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謝九娘順勢抬手搭在了魏鈞的脖子,她的手腕很細,衣袖很大,魏鈞抱起她,她的衣袖跟著晃動。
“衛大人。”顧翎和趙擎也下了馬,他端起一向溫和無害的笑容走向衛令德,他雙手拱著說道,“煩請你為孫毅騰出一間房,再安排一些飯菜可好。”
“我們東凜的兄弟們連夜趕來,想必十分疲憊,不知這些小事可否麻煩衛大人?”
“不麻煩,不麻煩。”衛令德急忙擺手,他心裏腹誹,這顧翎可真是個百麵狐狸,竟然讓他做這等事!
可他又不能拒絕,前麵魏鈞斬周五,後麵馬蹄踏壽邱府,這麽明顯的意圖他要是還看不明白,那這些年的官兒算是白當了。
“各位這邊請。”衛令德親自給孫毅等人指路。
孫毅早早就下了馬,他長的麵容剛硬,肩厚高大,一臉凶相,旁人看見他總是會顧忌幾分。
他摸了摸馬兒的鬃毛,撇了一眼衛令德,滿是不屑。
“走吧。”對著後麵的抬了抬下巴,後麵的一群人黑壓壓的跟著衛令德走了。
而顧翎和趙擎相互看了一眼,進了壽邱府。
廂房裏,魏鈞將謝九娘放在了榻上,他微微蹲下來。
“九娘,我們到壽邱府了。”
謝九娘聽見魏鈞的聲音,她慢慢的睜開眼睛,清澈的水眸盯著魏鈞的臉看,她的目光實在是太幹淨,讓魏鈞有一瞬的怔住,還有一絲的不堪。
他微微側臉,收回了自己的手,魏鈞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血跡,害怕謝九娘不喜歡。
“你的臉髒了。”謝九娘指了指魏鈞的下巴。
魏鈞怔住,他嘶啞的開口,“哪裏?”
“這裏呀。”謝九娘眉眼彎彎,她的手指微涼,碰觸到了魏鈞的下巴,她十分認真的替他擦去。
“九娘你……”魏鈞深吸一口氣,他放在兩側的手攥緊。
謝九娘笑了笑,她收回手指,“好了。”
“嗯。”魏鈞低下頭,咳了一聲,雙眼移開,“你看到了麽?”
他問的很是小心,生怕謝九娘嚇著,他不知道謝九娘看見了多少,但是不殺周五難解心頭之恨,更震懾不了背後的人。
“看到了。”謝九娘十分誠實。
果然,她看見魏鈞的臉色微變,謝九娘輕笑了一聲,她坐正了身子,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你坐。”
魏鈞扭頭看了眼榻,抿著唇坐了過去。
謝九娘眨了眨眼睛,心裏大概知道魏鈞問這句話的意思,魏鈞是個什麽人呢?
他年少時天賦異稟,被迫在東凜呆了這麽多年,殺性和血性根本不可能消除。
謝九娘雖然沒見過在東凜的魏鈞,但是前世她可是親眼看著魏鈞殺入壽邱的模樣,那真實猶如地獄魔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