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我了,不許反悔
江黎當然不可能讓謝雲舟抱她回去, 她眼睫顫著回視謝雲舟,最後在他迫人的視線下紅了臉。
他這人平日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怎麽近日說話做事越發大膽了, 以前他可是把規矩禮儀放在口中的,每日訓斥人時總會提起。
別說她, 便是謝馨蘭有次還抱怨,說哥哥整日就是規矩規矩, 好煩人啊。
可想而知, 那時的他是把規矩看得有多重。
一個把規矩看得如此重的人, 為何近日屢屢犯規, 江黎看著他, 杏眸像柔化了的湖麵,綴著漣漪, 風一吹, 都皺了,那些不明就裏的小心思便掩在褶皺深處。
不細看的話什麽都沒有,細看之下,疑問叢生。
他到底怎麽了?
謝雲舟怎麽了?
大抵是瘋了吧, 想把她困在身邊的心思日益加重,每日都侵蝕著他, 今日入骨一分, 明日入骨一分, 後日再入骨一分。
別說他的心,便是他的骨骼都是思念她的, 周身都是。
他每日被這樣噬心的念想吞噬著, 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腦海裏都是她, 可不得不正常。
連謝七都注意到了他的異樣,輕聲勸慰:“主子同二小姐還有一輩子的功夫,何必這般逼迫自己?”
謝雲舟悠悠歎息一聲:“怕啊。”
謝七不明白,“怕?怕什麽?”
“怕時不待我。”謝雲舟立在窗前,看著漆黑的夜色,眉宇間也漸漸變沉,黑眸裏再也沒了綺麗的光,有的隻是擔憂,怕終有一日敗在荀衍之下,怕她會選擇荀衍而不選他。
謝雲舟不敢賭了,他輸不起,也不能輸,與其等待,不若主動出擊,至少,他還可以為自己爭取些機會。
阿黎是他的,他不能讓給任何人。
“看來是想讓我抱你走了。”謝雲舟見江黎還不走,伸出了手,作勢要去抱她。
江黎嚇了一跳,身子朝後傾去,隻顧著避開,沒注意到謝雲舟一閃而逝的難過,她下意識的拒絕,與他來說才是最酸楚的,比喝了一整缸醋來的還酸澀。
但好在謝雲舟瞬間調整好了思緒,眼瞼垂下又挑起,方才的異樣徹底消失不見。
“嗯?要不要我抱?”這人又來了,江黎沒再停留,給金珠銀珠使了個眼色匆匆離去。
風卷起她身上氅衣衣擺,行走間高高揚起,謝雲舟征愣看著,臉上漸漸浮現笑意。
他側眸同荀衍的眸光撞上,笑意頓時沒了,“阿黎是我的,不要肖想了。”
荀衍也不是輕易認輸的主,“你說是你的便是你的嗎?我看不一定。”
“荀衍,你是不是要我把你做的事都告知她。”謝雲舟厲聲斥責道,“她要是全知曉了,你以為她會同意與你在一起嗎?”
“我的事?我做何事了?”荀衍皮笑肉不笑道,“謝將軍爭不過便來這一套,不合適吧?”
“你自己做了什麽不知曉麽?”謝雲舟走近,質問道,“那你說說,為何要攔住我的人?”
“你的人,我幾時攔過你的人。”荀衍輕嗤,“謝將軍話不可以亂講。”
“啪”,謝雲舟從衣袖中拿出一物,“荀公子對這個物件並不陌生吧。”
那是個令牌,前麵有個令字,後麵有個荀字。
“這可是你荀府之物?”謝雲舟質問道。
“是又如何?我府裏前幾日確實有人丟了令牌,沒想到是被謝將軍尋到了。”荀衍含笑道,“好巧。”
“不巧,這是我的人從刺客身上拿到的,”謝雲舟再次逼近,“不若荀公子告訴我一下,你的人為何一直跟著我的人,還妨礙我的人查找阿黎的身世,怎麽?難道你是怕我查出些什麽?”
這點謝雲舟還沒搞明白,為何荀衍會派人阻礙他查探江黎的身世。
“來,你倒是說與我聽聽。”謝雲舟咄咄逼人道。
“這事就是謝將軍的錯了,”荀衍不慌不忙道,“你把不知道從哪個偷兒身上得來的令牌硬說是我的人,這樣誣陷我不好吧。”
“荀衍沒想到你敢做不敢認當?”謝雲舟眼神裏都是輕蔑,皮笑肉不笑道,“小人。”
言罷,四周霎時變得冷凝起來,荀衍也斂了眼底的笑意,“謝將軍別信口雌黃,我沒做過為何要認,倒是你玩得一手好栽贓。”
“荀衍你最好不要讓我再查到什麽。”
“你查,我等著。”
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太嚇人,銀珠過來取炭,嚇了一跳,“荀公子,謝將軍你們……怎麽了?”
謝雲舟斂去眼底的冷意,勾唇淡笑,“無事。”
荀衍也道:“讓你家小姐等著,一會兒便能做好。”
銀珠點點頭,“是。”
離開時,她朝後看了眼,謝雲舟正在同荀衍眉開眼笑的講著什麽,好像方才的事是銀珠的錯覺一樣。
她抿抿唇,難不成真看錯了?
轉念一想,或許風大雪大,自己真看錯了也說不定。
謝雲舟同荀衍在廚房忙活做飯時,何玉卿也來了別苑,懷裏抱著賬簿,進門後先把賬簿交給金珠,然後在廊下抖了抖裘衣上的雪,哈著手進門,“今日這雪也太大了,好冷。”
江黎示意金珠給何玉卿手爐,何玉卿接過,抱在懷裏,指間的涼意才少了些,“身子不適便歇歇,為何還要看賬簿。”
“不礙事了,”江黎道,“喝了湯藥好多了。”
江黎是昨日染得風寒,今日已經好了很多,隻是大夫叮囑她還需要靜養,是以她才沒去店鋪。
但賬簿的事一日不整理便不行,她得親眼看看才放心。
“銀珠,算盤。”江黎道。
銀珠從櫃子上拿來算盤,“小姐,給。”
江黎算盤打得好,賬目算得清楚,何玉卿時常感慨,“阿黎,你也太聰慧了,就沒你不會做的事。”
江黎謙虛道:“你也不差。”
說話間何玉卿看到了什麽,她指著搭在屏風上的黑色大氅,問道:“那是男子的氅衣吧?”
銀珠說道:“是謝將軍的。”
“謝雲舟?”何玉卿邊品茶邊問道,“他的氅衣為何在這?”
江黎撥打算盤的手指頓了下,抿抿唇,“他來了。”
“來了?在哪?”何玉卿方才進來時並未看到人,“沒人呀?”
“在廚房。”金珠給何玉卿端來瓜子,“何小姐請。”
何玉卿更不明白了,“他在廚房做什麽?”
“給我家小姐做膳食。”金珠含笑道。
“咳咳咳咳,”何玉卿聽罷一陣咳,“膳食?謝雲舟給你阿黎做膳食?他那樣的人也會做膳食?我還以為他隻會提刀殺敵呢。”
何玉卿眨巴著眸子問道:“欸,阿黎,你們倆……”
“我們倆什麽都沒有。”江黎急急否認,看著倒真像是有點什麽。
“沒有你慌什麽。”何玉卿嘿笑一聲,“不對,你有事,快說,什麽事?”
江黎心虛地抿抿唇,臉頰不知不覺變紅,低頭邊撥弄算盤,邊道:“哪裏有事,亂講。”
她越不講,何玉卿越想知道,和銀珠對視一眼,轉過頭,噙笑說:“你同謝雲舟在一起了?”
江黎身子移了移,否認,“沒有。”
“那你是原諒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了?”何玉卿追問道。
“……也不算原諒,隻是不想再記著了。”江黎眸光落在了氅衣上,想起了他溫潤的神情,眉梢隴上一層淡淡的笑意,“既然事情都過去了,何必記在心裏。”
這話何玉卿理解起來就是,江黎決定放下過往那些糟心的事,向前看了。
“那你還沒講明白,你到底和謝雲舟怎麽樣了?”何玉卿還是比較好奇這個。
江黎淡聲道:“我隻是說忘記過去的事,並未曾言明要同他怎麽樣,你切莫亂猜。”
何玉卿睨著她,擠擠眼,“那我這麽問吧,他若是想重新和你在一起,你要如何?”
“我……”江黎心驀地跳快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淡了淡,神情也跟著淡了淡,她是說要忘記的,但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忘記,要慢慢來,“不知。”
“不想和他重新在一起嗎?”
“沒想過。”
“我看他為了救你連命都豁出去了,大抵性子也是改了的,可以考慮看看。”何玉卿分析道。
江黎抿抿唇,思緒被拉扯到一年前,他從邊關回來,第一日便罰她跪了祠堂,後麵是一樁樁一件件,他罰的一次比一次狠,且從來不聽她解釋。
江黎的心驀地沉了下來,手指攪著,“阿卿若你是我,你當如何選擇?”
何玉卿歪頭想了想,“這得看你的心意,你對他是否還有情?”
“若是有呢?
“當可一試。”
“你不怕嗎?”江黎承認自己不夠勇敢,“若是從前那些事再次發生你當作何?”
“總不能因為怕未知的危險而裹足不前吧。”何玉卿說道,“你也算是或許會發生,但也有可能不發生,既然喜歡為何不給彼此一次機會呢。”
“我……”
“阿黎,我知曉你的意思,但是人隻有嚐試了苦才知曉甜,嚐試了悲才更覺得喜樂彌足珍貴,別害怕,大不了,重新來過。”
何玉卿的這席話在江黎心間久久飄**,她反複思量細細琢磨,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以至於看到謝雲舟時有刹那間的失神。
她凝視著他,把這一年來經曆的過往悉數在腦海中想了一遍,他雨中跪求,為了救她剜心取血,為了她斥責謝馨蘭,怒打老嬤嬤,駁斥謝老夫人等等。
他做盡了他能做的不能做的事。
江黎的心顫了一次又一次,那些埋在心底的膽怯,隱約的少了很多,她眼尾輕勾,對著他輕笑了一下。
那笑似春風拂麵,勾得謝雲舟心癢難耐,若不是有人在,他真想把她抱起緊緊擁著,並對她講,以後不許對任何人這般笑,尤其是男子。
謝雲舟頓了下,眼瞼垂下又抬起,指著碗盞說:“嚐嚐。”
“好。”江黎執起筷子慢慢吃起來,隻覺得這麵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麵。
謝雲舟見她眉眼彎彎一直在笑,頓時明了幾分,阿黎是喜歡他做的麵的。
隻是不知,人她喜不喜歡?
荀衍見江黎同謝雲舟含情脈脈注視著,眉梢微蹙,隨後把自己做的菜推過去,“阿黎,嚐嚐這道雞湯看好不好喝?”
江黎最是喜歡喝雞湯了,荀衍也算是投其所好,加之他做菜的手藝確實不錯,她不免多喝了些。
“阿黎怎麽樣?”
“好喝。”
一抬眸,江黎看到謝雲舟臉色沉了沉,睨著她的眼神有幾分哀怨,說話的話也酸溜溜的,“那麽好喝?那我也嚐嚐。”
金珠給他盛好雞湯,“將軍,請。”
謝雲舟沒喝,而是端起江黎方才用過的碗盞,就著她喝下的地方,含住,喝下。
喝完似乎還吧唧兩下嘴細細品了下,隨後道:“確實不錯。”
說著,他又自己盛了一碗盞,一口喝下。
“嗯,好喝。”隨後是整整一盆喝光光,喝完打了個飽嗝,還對著荀衍挑了下眉。
他都喝完了,這下江黎沒得喝,兩人總不會在眉來眼去了吧。
江黎一臉尷尬地看了荀衍一眼,看著空空的碗盞,說道:“衍哥哥確實很好喝。”
算起來她就喝了一小口,味道都還沒嚐出來呢。
……
何玉卿那日因突然有事早走了些,是以沒親眼看到這幕,過後她別提多懊悔了,“那日我就不應該走,如此有趣的事我都未見,可惜,太可惜了。”
“欸,荀衍做的雞湯當真那般好喝?”何玉卿問道。
江黎都沒嚐出味來,哪知道好喝不好喝,“應該是。”
“應該?”何玉卿挑眉,“你不知?”
“我就喝了一口,你說是知還是不知?”
“哈哈哈。”
何玉卿笑得前俯後昂,拍著大腿說道:“你說謝雲舟是不是故意的啊。”
“故意什麽?”江黎問道。
“故意不讓你喝荀衍做的雞湯啊,”何玉卿戳戳下頜,“我猜他就是故意的,他肯定是見你同荀衍有說有笑吃醋了,又沒有別的辦法阻止,幹脆把雞湯喝完,這樣荀衍才能走啊。”
“……”江黎可真沒那麽想,“應該不會。”
“你呀,還是不了解男子。”何玉卿道,“這男子嫉妒起來比女子還可怕。”
江黎抿抿唇,搖頭否定,“他不會。”
他滿腦子都是打仗何來嫉妒一說。
“要說你不了解男子呢,”何玉卿拍著桌子說道,“我猜他一定會。”
言罷,何玉卿倏然湊近,盯著江黎臉前,江黎身子後傾,抬手摸摸臉,“幹嘛?”
“你這幾日沒睡好?”何玉卿指了指眼瞼下方,“都是烏青。”
江黎確實沒睡好,究其原因還得怪謝雲舟,這幾日夜裏她反複夢到謝雲舟用她碗盞喝湯的情景。
他唇微啟,含著碗盞邊緣,那裏隱隱落下淡淡的紅,是她的口脂,他正好含住了那道淺淺的紅色印記。
眼尾淡揚,慢慢喝下,眸光遊走間同她的眸光撞上,她看到他喉結慢慢地慢慢的滾了下。
喝完雞湯,他放下碗盞,含情脈脈睨著她,帶著蠱的聲音悠然響起,“阿黎。
“阿黎,想什麽呢?”何玉卿推了江黎一下,“怎麽了?發生什麽棘手的事了,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
事情確實挺棘手,但是吧,江黎沒辦法講,總不能告知何玉卿她是因為謝雲舟才沒歇息好。
這種沒麵子的事,她不要講。
“無事,”江黎隨口找個理由,道,“馬上要過年了,想起店鋪裏這些事我總睡不好。”
“店鋪裏的事自然有掌櫃看著,你這個東家不必焦心。”何玉卿道,“生意很好,沒什麽可憂愁的。”
“好。”江黎端起杯盞輕抿一口茶水,隨後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其他的事。
“我兄長他——”
“不許提。”
江黎抿抿唇,“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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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舟這兩日身子有些不適,喝了好幾副湯藥,謝七見他這副懨懨的神情,越發不明白,“主子明明不能喝雞湯,為何非要喝,你看把自己喝成這副模樣了。”
謝雲舟沉聲道:“誰知後果會這般嚴重。”
“主子吃雞肉會不適,難道忘了。”謝七就沒見過這般不愛惜自己身子的人。
“當時那般情景沒來得及細想。”謝雲舟道,“若是再發生一次,我依然會喝。”
謝七嘀咕,“這都快喝死了,還喝。”
“你說什麽?”謝雲舟沒聽清,問道。
“無事。”謝七道,“還想吐嗎?”
謝雲舟方要搖頭,惡心感襲上來,他趴著痰盂又吐起來,這幾日他實在是不好過,一直吐一直吐,喝了湯藥也不管用。
謝七見狀命下人端來湯藥,豈料謝雲舟聞到湯藥味道後,又吐了個昏天暗地。
人都要吐廢了。
又過了三日,身子才好轉,至少可以喝些米粥之類的了。
……
謝雲舟吐得不能行走時,江黎正在鋪子裏忙碌著,有新鋪子的事,也有老鋪子的事。
新鋪需要修葺,她找了人去查看,商議何時動工。
何玉卿有事未曾陪同,江黎帶著金珠銀珠一起去的,進門後幾人轉了轉,江黎說了些自己的想法。
那人頻頻點頭,“好,東家我記下了,這樣咱們再看看。”
江黎應下,“好。”
期間,江昭尋了個過來,江黎看他神色恍惚,問道:“出了何事?”
江昭雙眉皺起,“趙雲嫣跑了。”
“什麽?”江昭怕趙雲嫣瞎折騰,一直派人盯著,那人來報,說趙雲嫣昨日跑了,去向何處不知。
江昭心裏莫名慌亂,總覺得要發生什麽。
“阿黎,你忙完了早點回去。”江昭道,“我怕趙雲嫣對你吧利。”
“無礙,她不敢的。”江黎說道,“兄長我這裏無事,你還是去告知阿卿一下,讓她提防些。”
“對,我要去告知阿卿。”江昭匆匆來又匆匆走。
銀珠道:“公子這般牽掛何小姐,看來喜事將近了。”
江黎睨著江昭遠去的身影說道:“但願吧。”
語罷,幾人繼續朝前方走。
江黎走著走著,忽然頓住,轉身回看,後方除了搖擺的樹枝什麽都沒有。
“小姐,怎麽了?”金珠問道。
“無事。”江黎轉過身,繼續走,眼角餘光再次朝後方看了看,這次什麽也沒看到。
等他們走遠了,牆角那裏走出一人,破舊的衣裙,蓬鬆的頭發,臉上都是汙穢,正是失蹤了兩日的趙雲嫣。
她手裏緊緊握著匕首,眼神犀利駭人,低喃道:“江黎這次看你怎麽跑。”
……
謝雲舟去了糧行聽聞江黎來了東街新鋪這裏,也策馬趕了過來,幾日未見,他心頭被思念填滿,隻想著快點見到她。
快點再快一點。
勒馬停在門前,他把馬交給謝七,提袍上了台階,輕抿的唇在看到江黎後溢出笑意。
遠遠的,他喚了她一聲:“阿黎。”
江黎尋著聲音轉身看過來,男子一身白色裘衣,內穿白色常服,大步流星朝她走來。
光影落到他來臉上,勾勒出他好看的五官,棱角分明,側顏線條流暢,當真是極好看。
江黎透過光影注視著他,就像少時那般,看著他徐徐走來,她唇角漸漸揚起笑。
謝雲舟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日光散落在上麵,映得他眸子都較平時晶亮,眼尾鉤出的弧也漾著抹迤邐感。
像是掛在天間的那彎月,瞧一眼,欣喜,瞧第二眼,沉淪。
江黎眸光拂在他身上久久未曾移開,垂在身側的手指悄悄攥緊,她也不知為何會慌張,大抵是他眼神太過炙熱了吧。
正當兩人深情對視時,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側方傳來話語聲:“江黎你納命來!”
趙雲嫣舉著刀子跑了過來。
彼時金珠銀珠在稍遠的地方,根本跑不過來。江黎眼睛大睜忘了動彈,征愣看著。
她看著趙雲嫣一步步跑近,邊跑邊罵,看著謝雲舟加快了步子急切跑過來,看著他臉色忽然變沉。
她想對他說,別害怕無礙。
“噗。趙雲嫣握著匕首狠狠刺過來,江黎抬眸去看,有人擋在了她身前,刀子入肉,血順著傷口嘀嗒下來,
趙雲嫣正巧刺中了謝雲舟的胸口。
這一刹,萬籟俱靜,連葉子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江黎的心跳一點一點跳快,她從錯愕中回過神,一把扶住謝雲舟,驚呼出聲:“謝雲舟。”
謝雲舟先是給了趙雲嫣一腳,把她踢倒在地後,隨即身子倒在了江黎懷裏。
江黎哪受得住他的重量,順勢跌坐在地上,她手撫上他的胸口,整隻手瞬間被血染紅。
她嚇得六神無主,“怎麽辦?怎麽辦?”
謝雲舟吃力安撫:“阿黎別哭,我我沒事。”
血染紅了他雪白的裘衣,怎麽可能沒事。江黎抱緊他,呼喚道:“金珠銀珠快去請常太醫,快去!”
江黎淚眼婆娑睨著謝雲舟,“你不要死,你一定不要死。”
“阿黎不想我死嗎?”
“嗯,不想,不想。”
“那好,咱們打個賭好不好?”謝雲舟說道。
“賭什麽?”江黎泣不成聲。
“要是我活著,阿黎答應原諒我好不好?”
“……”
謝雲舟道:“我想保護阿黎一輩子。”
江黎已經慌了,沒辦法正常回答問題,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她斷斷續續說道:“你不會死的,你一定不會死的。”
“那阿黎要不要答應我?”謝雲舟握住她的手,“阿黎,原諒我好不好?要我照顧你好不好?”
謝雲舟這副樣子誰都無法拒絕,更何況他還是為了救江黎才受的傷,江黎含淚點頭,“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安好,我便原諒你了。”
作者有話說:
原諒隻是第一步,狗子還需要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