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半路殺出程咬金
“錚!”
一聲脆響,管亥手中的鋼槍和王雙的大刀碰撞在了一起,在夜間擦出了火花,炫彩奪目。
緊接著,便是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兩個人捉對的廝打,兩匹戰馬在原地轉著圈,槍來刀往之間,兵器碰撞的火花四濺,宛如夜晚的天幕上那點點的繁星,讓人看後驚愕不已。
管亥截住了王雙,部下早已經全部退卻,而西涼兵也分成了兩撥,一撥去追擊逃走的飛羽軍士兵,另外一撥則將管亥和王雙都給包圍了起來,長槍如林,弓弩齊備,嚴陣以待地守在外圍,靜靜地看著戰圈中兩個人的廝殺。
一連二十多招,兩個人均沒有找到對方的絲毫破綻,心中都暗暗地佩服對方的武力。
隻是,兩個人鬥得正酣,奈何座下戰馬不夠爭氣,都已經氣喘籲籲了。於是兩個人莫衷一是的互相閃開,讓馬匹稍歇,同時自己也稍微歇息片刻。
這時,王雙手下的一個軍司馬見兩個人分開,迅疾地拉開了弓箭,正欲開弓放箭,卻見王雙陰鬱著臉突然擋在了他的麵前,他吃了一驚,叫道:“將……將軍……”
“不許放冷箭,我要親手殺了他!”王雙難得遇到一個對手,雖然看不見戴著麵具的管亥長什麽樣子,但是他隱約可以感受到,此人必然是一員大將。
軍司馬放下了弓箭,不敢違抗,但是心中對於王雙的前後反複頗有微言,在心中暗想道:“剛才讓放箭的是你,結果敵人沒射死多少,倒是射死了不少自己人。現在不讓放箭的又是你,敵人就這一個了,將其亂箭射殺了不好嗎?真是搞不懂你是怎麽想的,等我見到了大王,我一定要重重的參你一本……”
人的內心是複雜的,表麵上的百依百順並不表示內心對你不厭惡,而凡是西涼人,都逃脫不掉涼州武人一個世襲的本性,那就是從不輕易服人,也從不輕易向人低頭,爭強好勝、爭權奪利的心態很重。
王雙調轉了馬頭,看了一眼帶著麵具的管亥,心中暗想道:“這人能一連和我打了二十招,還讓我找不到絲毫破綻,實在不可小覷,如果來犯之敵都如同他一樣,那今夜注定將會是我軍的不眠之夜,光要擊殺這些人,就已經很費事了……”
管亥騎坐在馬背上,調整了一下內息,均勻地呼吸著空氣,這幾年在北武堂裏麵竟然和五虎大將之一的太史慈進行武藝切磋,使得他的武藝精進了不少。他環視了一圈,見自己已經被包圍了,而李鐵的屍體已經被踐踏的血肉模糊了,便下定了決心,想道:“隻要能拖住王雙一會兒,給隊長製造完成任務所需要的時間,我死不足惜。”
王雙看了一會兒管亥,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喂,我說戴麵具的,你今天是插翅難逃了,你能否取掉你的麵具,讓我一睹你的尊容?”
“我憑什麽要給你看?”
“因為我很少遇到像你這樣的對手,我想把你的容貌記住,這樣的話,以後你的時候,我還能想起你。對了,順便問一下,你怎麽稱呼?”
“管亥!”管亥言簡意賅地回答著,同時取下了自己臉上戴著的麵具,因為這玩意實在太有局限性了,阻礙住了他的視野,剛才和王雙惡鬥的時候,差點沒看清楚對方的招數。
此時,他將麵具摘下之後,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堅毅的臉龐上麵掛著一小撮胡子,深陷的雙眼中透著一股子仇恨,同時視野也開闊了許多,讓他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受。
“管亥?燕國十八驃騎之一的管亥?”王雙問道。
“正是!”
“很好,這樣的話,你就不會無名的入土了,至少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也就等於我可以給你刻墓碑了,而且我也將聞名天下。哈哈哈哈……”王雙這樣說話,顯然已經是將管亥當成了一個死人。
不過,從形勢上看,管亥已經被王雙帶著人包圍住了,已經和死人無疑。就算管亥武力再高,也有力氣用盡的時候,到時候隻需一個羸弱的老人,拿著一把利劍也能將他殺死。
稍微歇了過來,王雙一言不發,突然策馬而出,大喝了一聲,拍馬舞刀直取管亥。
管亥也不甘示弱,同時也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挺槍迎向了王雙,開始了兩人之間新一輪的對決。
隻是這一次,兩個人沒有再捉對廝打,而是進行著典型的馬上對決,這個過程中,武力雖然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但更重要的則是對騎術的考驗,兩馬衝刺之時,或許一個回合內便能將對方刺於馬下,或者達百餘回合都不會分出勝負,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
兩個人相向而行,刀槍並舉,戰了不到三個回合,便見從關內馳來了一名西涼騎兵,那名西涼騎兵操著厚重的涼州口音說道:“刺客進攻行轅,張將軍抵擋不住,陛下岌岌可危,張將軍特派遣我來請將軍共同夾擊刺客。”
王雙、管亥聽到這話,兩個人表現出來了兩種不同的表情,王雙是驚訝,管亥則是高興。
王雙驚訝的是,張繡的武力在馬超手下的四個大將中堪稱最好的一個,百鳥朝鳳槍精辟萬分,槍法行雲流水,就連他都有點不是對手,雖然不願意服輸,卻很是佩服,怎麽區區百餘騎兵,連張繡帶領的一千守備行轅的鐵甲衛隊都抵擋不住了,那麽敵人的實力是不是有點太驚人了。
他見管亥一臉的喜悅之情,腦海中突然明白了什麽,先是虛晃了一刀,避開管亥之後,左手立刻鬆開了馬韁,抽出腰刀便砍向了管亥的後背。
管亥吃了一驚,急忙回槍抵擋,“錚”的一聲響後,兩個人便分開了。
王雙力求速戰,但是奈何殺不死管亥,那邊還要等著去接應張繡,生怕劉辯被搶走了,不然的話,他死都沒辦法向馬超交待。
此時一經分開,他心生一計,棄腰刀在地上,單手捂著大刀衝了過去,另外一隻手卻背在了背後,摸出了一枚飛刀,暗扣在手中。
管亥不想讓王雙走,想盡量拖延點時間,見王雙不退反進,正中他下懷,當即策馬飛奔,迎了上去。
兩個人相向而行,眼看兵器就要碰在一起了,哪知道王雙突然將手中的大刀給投擲了出去。
管亥大吃一驚,誰想到兩個人鬥到正酣的時候,對方會突然丟棄兵刃過來。他急忙變招,撥開了王雙的大刀。他剛把大刀撥開,卻看見王雙雙手中已經各扣住了四把飛刀,直接向他射了過來。
“叮!叮!叮!”管亥長槍抖動,撥開了其中三把飛刀。
“噗!噗!噗!噗!噗!”在那麽短的距離內,又是突然狀況,管亥沒有能夠撥開全部的飛刀,其中五把飛刀分別射中了他身體的要害部位,其中一把飛刀直接射中了他的眼睛,劇烈的疼痛感讓他難以忍受,緊緊地咬著牙齒,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舉槍繼續迎著王雙去了,大罵一聲:“卑鄙!”
王雙見此狀態也是大吃已經,他手中已經沒有兵器可用,再射飛刀也已經是不可能了,眼看管亥的長槍就要刺到了,他見躲閃不過,便硬生生地偏了一點地方,直接將要害部位給保護了起來。
一道血絲深處,王雙右臂隻覺得火辣辣的疼,他居然在管亥垂死的狀態下還沒刺中了,實在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同時對管亥也佩服萬分。
“轟!”
一聲悶響,管亥最終堅持不住,在馬匹奔跑出一段路程後,騎在馬背上失血過多的管亥百年墜落馬下。
他這邊剛一墜落,那邊就有二十多名手持長槍的西涼兵圍了過來,對著管亥的身體便是一陣亂刺,刺的血肉模糊,盡情的發泄著仇恨。
“去行轅!”王雙重新拾起大刀之後,將大刀向前一招,立刻便帶著部隊朝劉辯所在的行轅去了。
虎牢關的行轅裏,劉辯驚慌失措的躲在偏廳的角落裏,十幾名身披鐵甲的武士手持兵刃正在守護著他,而外麵則是一團混亂。
行轅的院子裏,張繡握著銀蛇槍正在和趙雲憨鬥,卻被趙雲壓製的死死的,隻有招架,沒有還手的份,而且兩個人你來我去的都是他們最為熟悉的槍法招式,很難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
龐德、盧橫兩個人則匯聚在了一起,一陣猛烈的廝殺便殺進了行轅,衝進偏廳裏用最快的速度將那十幾名保護劉辯的鐵甲武士給殺掉了。
“你們……”劉辯一臉的驚恐,看到戴著猙獰麵具、穿著黑衣服的人闖了進來,十分的緊張,“你們想幹什麽?朕……朕是……”
不等話說完,龐德一個箭步躥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劉辯的手腕,直接將劉辯扔給了盧橫,大聲說道:“帶陛下走!”
“轟!”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一個巨大的身影破窗而入,兩把烏黑的鐵戟直接向著劉辯投擲了出去。
“啊……”劉辯根本沒有躲閃的才能,而龐德、盧橫等人又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那兩根烏黑的鐵戟穿透了劉辯的心肺。
此時,破窗而入的人在地上滾了兩滾,滿頭的白發,渾身的血汙,讓所有飛羽軍的士兵都認出來了他,正是發了瘋的典韋。
典韋滾到了劉辯的身邊,順手將自己的雙鐵戟給從劉辯的身上抽了出來,然後又破窗而出,整個動作幹脆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讓在場的龐德、盧橫等人都很是驚訝。
他一到行轅的院落之中,張開嘴巴便大聲喊道:“燕侯帳下飛羽軍刺殺天子,陛下駕崩了!陛下駕崩了!燕軍刺殺了天子……”
剛喊了兩聲,整個人縱身一躍,便翻越過了牆頭,消失在了行轅裏。
喊聲徹底地震驚了每個在場的人的神經,尤其是趙雲、龐德、盧橫等飛羽軍將士,他們在此血戰,苦苦戰鬥,為的就是完成高飛所交待的任務,帶走當今的天子劉辯,然後送回燕國,借此挾天子以令諸侯。
可是,這個完美的計劃卻出現了漏洞,尤其是出現了一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典韋也在其中。
典韋的發瘋雖然讓高飛以至於所有燕軍的將領都感到很不可思議,但是在大家用盡一切方法驗證之後,眾人才得出了典韋是真的發瘋的結論,而且,他的所作所為,都基本上和一個瘋子無疑,讓人根本無法懷疑他不是一個瘋子。
就在剛才,典韋證明了他自己的存在,通過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他沒有瘋。從他在虎牢關內脫離趙雲等人開始,一直到他再次出現,這中間大概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誰也沒有見過他,他在哪裏也沒有人關心,是眾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行轅的偏廳內,一地屍體,龐德、盧橫看到劉辯已經斃命了,急忙帶著部下退出了偏廳,剛出門,便看見趙雲逼開了張繡朝他們走了過來,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慌。
趙雲走到偏廳的門口,朝裏麵瞟了一眼,看到劉辯躺在血泊當中,加上那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他仿佛明白了什麽,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還二百人還剩下一百一十幾個,當機立斷,大聲叫道:“撤退!”
聲音一下,一百多個人先是奔跑到了後花園,然後以矯捷的身手躍過了牆頭,然後走一路放一路火,將兵營、武器庫、城守府的房屋全部點著,讓跟隨著他們的西涼兵根本沒有時間顧忌他們,直接消失在了灰暗的天色當中。
此時此刻,東方露出了魚肚白,王雙帶著步騎兵趕到了行轅,一進行轅便看見張繡垂頭喪氣的,而其他士兵都麵帶憂傷,飛羽軍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敵人死屍一片,血流成河,原本豪華修飾過的行轅**然無存,隻剩下一派戰後的蒼涼,以及彌漫在空中的血腥味。
“人呢?”王雙走到了張繡的身邊,問道。
張繡先是歎了一口氣,緊接著說道:“跑了。”
“那你們怎麽不追?”
“陛下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