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三六 時間
久居地底,靈氣枯竭,精血元氣乃至壽元潛力都被抽離,這些苟延殘喘可以說隻剩最後一口氣的人早就連衰朽的老人都不如。但當神聖的光芒照亮地牢,他們眼中的翳就像被朝陽驅散的晨霧,重新看到了周圍,連神魂上都仿佛被驅走了霧霾,心念變得靈透了些。
這些人要麽是蓋代強者,要麽是年輕俊彥,即便是二十三年的折磨也沒有耗盡他們的堅毅。再次見到光明,他們心裏快要熄滅的火焰又重新燃燒起來。
光明再次給予了他們靈性,地牢內伴隨光明而來的還有靈氣!
幹涸的筋絡裏被柔軟清爽的靈氣滋潤,冥亂法顫悠悠站起身來,目光落在促使這一切變化的人身上。
“如此熟悉……”
他的念頭思緒就像寒凍裏凍結的河水,即便春來冬去,冰河解凍,那些冰塊仍然堵塞著河道,不使其那麽通暢。
早就不存希望的他,重獲新生後反倒堪破了許多以往糾結執著的東西,眼見不識便即作罷,抬頭望去,流瀉下來的八卦神光蘊含種種,玄妙不同。
這卻是楚平故意為之,天賦其形,必有緣由。無論四教如何,滅族絕種終歸不對。若能留下一線生機,何不順手為之。
隨著八卦石台奧義的流失,山勢漸漸零散,有不少碎石開始滾滾落下。
這是楚平一直在等待而且堅信會到來的機會!
…………
弑神槍洞滅屠戮一切的鋒芒上被纏繞了一層又一層的絲線,宇塔宙鍾的道則法理宛如以柔克剛般,把無人主掌的弑神槍壓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說話的是方嘯天,道衣飄飛,雲淡風輕,“再次醒來,葉知秋還是一樣的驕矜自負。跟昔日的萬靈塔交手,可不會占一點便宜,哪裏放得下架子先來取弑神槍!”
他的聲音裏帶著嘲弄的腔調,談論著昆侖的祖師,封神大戰時仙方最強大的人,他的口氣一點也不像身為後輩的一宗之主該有的謙虛和風度。
“萬靈塔也是一樣,隻以為最大的對手是葉知秋。隻消戰敗他,無論宇塔宙鍾流落誰手,他都還能再拿回來!他自以為精擅詭謀,卻不知終究還是沾染了葉知秋太多的習慣和性情,太過自負自大!”血冥陰氣森森,談起遠超自己的萬靈塔,語氣竟也分外不屑。
弑神槍的反擊已經十分微弱,四人得出空來,終於可以通過言談來展現此刻的得意。
“收回宇塔宙鍾,武裝自己,封印弑神槍,拔掉敵人的爪牙,還有什麽道理不勝!”
四人俱都十分得意,語氣裏是掩藏不住的誌得意滿。
“是嗎?天道竟然說道理,這倒是新鮮!”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在廣袤的太虛中飄忽不定,也不知到底是從哪裏傳來。
四人悚然而驚,還未來得及反應,四股雄渾霸道的強大力量如山推海卷,從天而降,把他們淹沒!
這力量之強大,縱便是全神應對也是不敵,更何況猝不及防,四人就像沙包一樣遠遠的拋飛出去。
兩道神光卷住了宇塔跟宙鍾,兩件大道之寶,再次易主。
四人分四個方向,滾落極遠,好容易抵消了狂暴的力量,卻齊齊噴出一大口鮮血。
抬頭望去,一捧流焰般的神光正在弑神槍旁,透過神光可以看見來人模樣,俱都吃了一驚。
不是不認識,而是印象深刻!
當年當著天下修士的麵,血冥被這人一袖甩飛,怎能不記憶深刻!
來者自然是楚平!或者說,楚平的荒神分身!
“是你!”
血冥教主幾乎是嘶啞著嗓子喊出來,似乎不這樣不足以表達他對楚平的怨憎!
“真是沒意思!”
楚平甩了甩手,對四人的不堪一擊感到有些失望。
他其實早就到了,隻是一直等著四人將弑神槍完全封印。
宇塔宙鍾入懷,一手提起弑神槍,掂了掂,把它束在背後。
“把塔和鍾交出來!”方嘯天身外繚繞飄渺雲氣,遊走不定的盡是劍意。
沒有理會嚴肅的方嘯天,宇塔和宙鍾的懷中散發出兩大法則的奧義,袖中黑索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被其吞噬掉已經死掉的兩種法則竟而如活物般蔓延出來,交織繚繞。
“竟然是這樣!”
楚平臉上閃過喜色。
宇塔也還罷了,空間之道他已經初窺門徑,時間之道卻百思不得解。這也無怪,雖然時空之道並列,但空間終究有形,而時間到底無相,即便是得到大道垂青得窺基源,他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如今宙鍾在手,立時便激發了時間奧義。
現在的荒神分身與過往更不相同,太初之神,與道同在,神性不滅,道則共生。
自己的喝問沒有得到楚平哪怕一絲回應,方嘯天惱怒非常,與另外三人對視一眼,齊齊出手。
在他們看來,方才楚平隻是偷襲。若論修為,四仙人,何懼一人!
“正好試試手段!”
麵對撲殺而至的四人,楚平一彈指,四縷黃沙飛舞,縈繞而去。
方嘯天大喝一聲,飄渺的雲劍劍氣把黃沙絞了個粉碎。
“咦,不對!”
方嘯天頓覺自己的修為一路下跌,體內渾沛的仙氣正急速消失!
血冥也擊潰了襲向自己的黃沙,但他跟方嘯天的感受卻不同。體內仙氣忽強忽弱,倒也罷了,連身體似也在不斷變化,偏生這變化跟仙氣的變化並不同步。若是身強氣弱也還罷了,偏生還有身弱氣強時,彼時最為難受,盈沸的仙氣似乎要把衰弱的身軀直接撐爆!
寂滅子擊潰黃沙後卻沒有明顯感受,隻是跟楚平像是隔了一重世界,任憑自己如何衝殺都到不了他跟前。
如此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漸漸察覺不對。
白發如故,隻是瑩然的皮膚上竟然有絲縷皺紋生出!
星氣子倒是沒有遭遇這種詭怪的狀況,他是被那縷黃沙直接擊飛!不過這種最簡單的碰撞反而更讓他震驚!
星氣子和陳浩然的修煉方式其實差不多,兩人都是以絕對力量擅長的,之前也是他覬覦陳浩然的特殊體質,想要將其吞噬獲取。正因如此,自己竟然在純粹的力量碰撞上落敗,這比敗於法術更讓他震驚。
“暫時隻能這樣了。”
看著方嘯天修為退減,寂滅子老態龍鍾,血冥氣血破體,楚平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這是時間之道。
落在方嘯天身上的是時間追溯,也就是讓他不斷向更早的自己變化。更早的他,必然是從弱到強一路修行才達到現在的境界。這也是削弱他的一種方式!
寂滅子則是時間加速,即便是仙人,亦有五衰壽終!
血冥則是這兩種方式的交錯,忽強忽弱,處於急劇變化中的力量最不易控製,反傷自身。
星氣子看似敗於絕對力量碾壓,實則是時間流逝的減慢。一拳浩**,橫推前行時若不能保持時時刻刻的圓滿無暇,必有疏漏。若是平時這疏漏不易察覺,時速減慢,便會把這疏漏放大,尋隙而入,一擊敗敵!
方初掌控,楚平也隻能做到這一步,這還是借助了宙鍾之力。否則縱然施展,時間的加速或減慢都不會有如此明顯的效用。
“這四人已敗,隻因此處是天道難及之地,我才能放手施為,星辰之上的戰鬥我暫時不宜插手。還是要等天道自己出手!”
楚平知道,就算現在自己出手也有暴露的風險。畢竟若四人久久不歸,必惹來懷疑。但他必須出手!昆侖始祖和萬靈塔已經交手,天道想要漁翁得利,自己必須把宇塔和宙鍾留下,不能再給他任何力量增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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