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節 宗教改革

神使在傳播炎黃教的同時,還經常輔以一些神話傳說,說得言之鑿鑿,以達到令教民深信不疑的目的。

這些神話傳說都是荀彧等九位能臣網羅各種民間傳說,再進行一定的藝術加工,規避每個傳說與傳說之間的邏輯衝突之處,最終形成一套完整的炎黃神話體係。

其中,以炎黃二帝為核心的傳說就占了近八成。其內容主要以炎黃二帝帶領族人戰勝各種妖魔鬼怪,天災**,使炎黃子孫最終得以在華夏這塊大地上繁衍生息為主題。進一步鞏固炎黃二帝在教民心中神聖不可褻瀆的地位。

再將每一個姓氏的祖先,張,王,李,趙,孫,吳,孔,孟等等,都說成是當年炎黃二帝身邊的隨從,在追隨炎黃二帝的過程中,學會了這樣那樣的本領。潛移默化中,深化教民對炎黃二帝的認同感,置於各自祖先之上。

強調善惡有報,生死輪回;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今世行善,不但死後可與祖先一起追隨在炎黃二帝身邊,享樂在天庭,而且再投胎時還能過上富足美好的生活。而今世行惡,則死後會被祖先拋棄,自然也就無法追隨炎黃二帝,來世投抬將成為豬狗牛馬,受盡鞭責苦累。至於作惡多端者,死會還會下地獄,幾十年甚至數百年在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中度過……

如此一整套神話體係所要教導人們的宗旨,無外乎嫉惡行善,團結互愛,忠義廉恥,誠信仁孝……引導人們形成一種積極的健康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令整個社會欣欣向榮,風氣純正。

這雖然看似迷信,但以目前人類對世界的認知和文明程度來講,卻是規範人們內心善惡所必需。法律雖然可以懲治罪犯,但犯罪行為畢竟是外在的表現;而一個人的善惡取決他的內心,法律對於人們內心中的想法卻是無從管束,隻能靠信仰去引導。

一個沒有正確信仰的民族,任由人類與生俱來的原始**支配思想,這樣的民族永遠別想真正的強大起來,光是民族內的矛盾就足以令其成為一盤散沙。

遠的不說,就以國人例,我們現在所經曆的種種現實,就是最好的例證。

……

回過頭來再說張遼遠征羌人。

半年前由曹衝下詣出兵,但在送交眾議院投票的過程中,卻是遇到了一點波折。

原因就是參議官中也有為數不少的人認為以當前國內形勢來看,應該對羌人采取懷柔策略。

這些主和的參議官幾乎全部來自內戰侵害最嚴重的州郡,親身耳聞目睹身邊民眾疾苦的生活,和城市建設百廢待業的困境。由此,他們認為此時不亦動武,應當蓄存國力休養生息。

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過,由著這些參議官的論述,卻使得原本主戰的參議官也產生了動搖。最終,曹衝下詣的這份遠征詣令,眾議院第一次投票卻是未能通過。

曹衝對此事的態度還沒什麽。曹氏親族中一些反對改革派卻是揪住這件事不放,聲稱這就是改革帶來的後果:政令不通,君令如兒戲,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吳凡等這些反對派七嘴八舌終於把話說完後,才淡淡道:

“改革的目的,是要令國家成為人民的國家,而非皇帝一人。既然並非皇帝一人的國家,為什麽皇帝的命令就一定要通過呢?至於什麽長此以往,國將不國之類言論,貌似現在說出來還早了些。我吳某不喜歡壓製不同意見,因為那有違改革之暢所欲言的宗旨。但是,對於你們這些反對改革者,我並不介意繼續奉行改革前的官僚意識,以大壓小。”

說到這裏,吳凡將懷中揣著的聖詣拿出來,陡然厲色道:

“在下奉詣改革,有聖旨在此,如有反對者,罪同違抗皇命以後再有出言微詞,禍亂改革者,立斬不赦”

這一下立即就把反對改革的保守派們給鎮住了。紛紛扭頭看向曹衝,卻見曹衝一副理當如此的表情。從此,眾人再不敢當著吳凡的麵說改革的是非,隻能私下裏發發牢騷。

吳凡對此當然十分清楚,隻當什麽都不知道。

因為他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打破一個舊的固有體製,必然會有短期的不適,這就像果樹嫁接,現在正是果樹的陣痛時期。

不過,吳凡本來就是主戰的,曹衝的這道遠征羌人詣意也是參照吳凡的意見而來。如此,吳凡自然不會在投票未通過後袖手旁觀,撂下那句狠話後,吳凡就大步走出昭明殿,來到參議官所在的泰和殿。

改革中所倡導的官場拒絕一言堂,就同一件事發表不同意見,不隻是指下級官員對上級官員,上級官員對下級官員同樣如此。

吳凡此行就是向持反對意見的參議官表述自己的主戰觀點。

經過半個小時的辯論,吳凡的主戰觀點最終獲得絕大多數參議官支持。曹衝得到消息後,再次將詣令送交這裏,新一輪的投票結果顯示,支持與反對的比例為257:73,遠征羌人的詣令由此獲得通過。

此後,張遼掛帥出征,領中央軍三十萬,匯合益、雍、南中三州兵馬,共六十萬人遠征西北大漠。隨同遠征軍的,還有大量軍資器械,工匠,糧草。

半年後,書接前文,就在炎黃教以洛陽為中心的初步傳播網剛剛形成之際,遠征軍已將羌人擊敗。西北荒漠廣袤地區,也就是今日甘肅和寧夏全境,以及部分新疆地區,納入中華版圖。

遠征軍凱旋而歸,從益州到洛陽這一路上,沿途所經縣郡,民眾歡呼雀躍,喜不自禁。

但是,隨著張遼回到洛陽,一個令人難以高興起來的消息也從張遼口中吐露出來:

羌人雖被擊敗,但並沒有徹底地喪失元氣,而是收攏殘兵敗將,又逃往南方更加苦寒的地區。在那裏,中土將士極為不適,走得久了就會上氣不接下氣,體虛乏力,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連飯都無法煮熟,每天吃著半生不熟的米飯,加之惡劣的環境,上吐下瀉者與日巨增。不得以,張遼才率軍返回。

張遼的敘述令元老們驚詫不已。吳凡在稍一思索後,馬上明白過來,張遼所說的這片苦寒之地,必是青藏高原。

青藏高原被譽為世界屋脊,由於平均海拔高達4000~5000米,造成空氣稀薄,大氣壓力減少。將士們之所以走得久了就會上氣不接下氣,是因為青藏高原上的氧氣不如平原充沛,而飯無法煮熟,則是大氣壓減小致使水的沸點降低所至。

本來青藏高原如此惡劣的自然條件,以目前漢人的生產力水平來講,就算疆域擴展到那裏,也是難以居住;因此,包括吳凡在內,是沒有人主張去率軍占領那塊不毛之地的。但是,張遼接下來的敘述卻是讓吳凡不得不再次陷入沉思。

——青藏高原上也有蠻族,名為氐。羌人逃到青藏高原後,與氐人合在一起,難保不會蠢蠢欲動。

這個氐人卻是在三國誌係列遊戲中從來沒有登場的。隻有查閱三國時代版圖,才會發現氐人的大致居住區域。

一個全新的蠻族,此前的遊戲經驗幾乎沒有任何用處。吳凡在思慮再三後,隻得采取慎重策略,建議曹衝下詣,令靠近青藏高原的益州和南中兩州加強軍備,隨時提防羌氐聯合軍的侵犯。同時,調集三十萬中央軍,分別於這兩州駐紮十五萬,作以增補。

曹衝依言而行,這一次的軍事調令遞交到眾議院後,以壓倒性的支持票率獲得通過。

又過了半年,201年冬,炎黃教的傳播網已經幅蓋至大半整個中國,隻有南中、益州、涼州、交州、幽州這五個州或是由於地處偏遠,或是由於備戰緊張,使炎黃教的傳播受到了一定的阻滯,其它地區每個縣治擁有一座龍觀祠的普及率,已經高達92

這個時候,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神職人員的薪資問題。

由於教會已經與官方逐漸脫離,除建設新龍觀祠的經費之外,其它所有活動經費,包括神職人員的薪資,全部靠教民的捐贈來運轉。由於沒有製定一個相應的薪資標準,神使的薪資就按照每月一兩黃金的額度發放,這與一個地產規模中等的地主收入相當。大神使和神使長的薪資比之還要再高一些。

吳凡對此認為不妥,他提出:神使的薪資標準,要參照當地普通居民的平均收入,隻要在能解決自己的衣食之餘,再稍稍有些存餘即可。要使人一想到神使,第一印象就是清苦。

至於大神使和神使長等其它神職人員的薪資標準,隻應比神使更低,而不應比神使高,因為這些人的工作並不如神使那樣辛苦。

吳凡的主張受到宗教內部人士的置疑,搞不懂吳凡此舉何意。神使講信布義,作儀式祝福,每天的工作都很繁瑣,為什麽還要這樣壓製他們的薪資呢?而大神使和神使長雖然工作不如神使繁重,但畢竟是高級神職人員,屬於管理階層,薪資不升反降,這是什麽邏輯?

吳凡對此淡然一笑,作出如下解釋:

首先,在炎黃教所要宣揚的眾多教義當中,就有一條是關於節儉的普世理念。

既然如此,身為神職人員,自然要以身效法,因為自身的品行才是說服他人的最好工具。如果每個神職人員把講信布道當成是一種賺錢的工作,那麽他的思想動機就不純淨,又何談感化他人?不能以自身感化他人,說得再多都不過是一些空話套話罷了。

至於你們普遍認為的,大神使和神使長是處於管理層的神職人員,薪資自然應該比處於底層的神職人員高。這恰恰是一種俗世的等級觀念所致。

炎黃教宣揚人人平等,人與人之間不應該有等級尊卑之分。既然如此,你們的在工作還不及神使的情況下,憑什麽還要拿著比神使還要高的薪資呢?不要用官場的薪資製度來衡量你們,這也是我把教會從官府中獨立出去的原因,除了不想宗教成為統治階層變相綁架民眾的工具之外,另一個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保持宗教的純潔性,不受官場汙垢的沾染。

對於吳凡的這番論述,教會內神職人員支持與反對者均有之。這個時期,炎黃教雖然正在逐漸與官府脫離關係,但暗中卻仍然受到吳凡的完全掌握。表麵上除了荀彧等九名參與創建炎黃教的能臣外,誰也看不出吳凡與炎黃教有什麽掛葛,實際上,吳凡才是炎黃教的幕後全權管理者。其地位,與基督教的教皇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不過,吳凡這個教皇是隱藏起來的,不但沒有任何教內職位,而且外人對此完全不知情。

由此,對於反對者,吳凡直接將其剔出教會。這些人包括大神使,也包括神使,多達數百人,占據了所有神職人員的近五分之二

這樣一來,炎黃教頓時陷入人手嚴重不及的窘境。吳凡下令將缺乏神使的龍觀祠暫時關閉,同時在全國範圍內的教民當中,再次大規模選拔新的神職人員。這一次,吳凡在選拔的公告中,第一條就說明薪資問題,向所有參選者表明,若是沒有一顆節儉自律,舍己為人的精神,卻不要來做這個苦差事。

由於炎黃教已經傳播了一年,並且這次選拔放棄了此前的德高望重這一條標準,至使許多虔誠的普通教民雖然明知成為神職人員會十分清苦,卻仍然踴躍報名。

這就是信仰的力量,它可以使人的追求從原始的物欲轉變為精神——隻要能在自己的努力下讓更多的人加入自己的教派,他們就會在這一過程中得到極大的滿足。至於由此所能獲得的薪資,隻要能讓他們不至於忍饑挨餓就足夠了。

甚至,有些參選的教民提出可以不要任何薪資,隻要自己能夠當選神職人員,為廣大教民服務就心滿意足。至於吃飯穿衣,用自己家裏的錢來填補。

這就屬於典型的宗教狂熱了。

對任何事物產生狂熱,都會難免喪失理智,繼而做出極端的事情來。這顯然不是吳凡想要的,至少在選拔神職人員這件事上,不需要如此。

最終,經過三個月的選拔和係統培訓後,新一批更加清儉虔誠的神職人員陸續走上新的工作崗位。在他們的節儉虔誠之下,令炎黃教在教民心中的地位越發神聖,而新加入的教民數量也在與日激增。

後世評價吳凡的這一次薪資調整隻是表麵動作,實質上卻是一次具有裏程碑意義的宗教改革。因為他從根本上,斬斷了神職人員有任何油水的可能,致使從此以後參選神職人員的教民,都是報定了後半輩子要在清苦中度過的決心。在這種觀念的傳承下,加之完善的教內監督機製,炎黃教一直清白如水,教民所捐贈的錢財,除了用於宗教每日正常運作之外,還大量反饋給貧苦地區的民眾,並且在國家受災之際,慷慨解囊,與國家人民共渡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