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三部 第十九章 殺戒
龍盛宇對於陣法的了解委實不多，隻是聽道人提起過幾句。想他一個現代人，又怎麽可能會信這種玄奧的東西。可眼前的事實，讓他不得不承認，陣法確有其事。而且遠比那道人說的更神乎其神。麵對時下的境遇，龍盛宇實在不知該如何用科學的方法去解釋，為什麽眼前會忽然出現一個萬丈深淵。
秦燁此刻沉默不語，仿佛在沉思什麽。片刻後，就聽他喃喃道：“幻則虛之，虛則實之！”說完，秦燁腳下不動，隨手一揮，問心劍憑空而起，擊向四周的巨石，擦出不少火花，還有刺耳的刮擦聲。這也是秦燁的拿手好戲，禦劍術。
龍盛宇絕非蠢人，在聽了秦燁的那句話後，又看秦燁的舉動，就知道他是在試探虛實。此刻他們應該是陷入了一種幻境。但是任誰都不知道到底何處是幻，何處是實。按照以前道人的說法，在陣法中，所有的物件皆可為虛，也皆可為實。根本沒有任何陣法經驗的龍盛宇，此刻更無法做出判斷。
就在這時，異變又生，那些巨石竟開始向中間緩緩壓下。此情此景，秦燁不由苦笑，難不成還真要陷在這陣中了？就算不被壓成肉醬，那也是掉懸崖摔成肉餅。不過也好，能和盛宇在一起，即便是死又何懼？想著，秦燁轉眼看向了龍盛宇。這一看之下，秦燁卻是一驚。龍盛宇此刻雙目閃現著絕然，又是那種令秦燁心折的傲氣。
龍盛宇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淩厲的眼神看向那萬丈深淵，現在的情形，對龍盛宇來說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雖然沒什麽陣法經驗，但龍盛宇卻深知陣法中存在的生死玄門，沒有絕對的生，也沒有絕對的死，能做的隻有賭一把。在現代，龍盛宇已經有過太多次的生死博弈。
那深淵此刻在龍盛宇眼中，就是個生門。他的判斷很簡單，既然是要他們死，那麽又何不直接四麵八方都弄上巨石，壓都壓死他們了。既然弄出個深淵，那就肯定有蹊蹺。他的腦子正在高速運動著，龍盛宇絕對不想讓秦燁就陷在這個地方。眼前的深淵，肯定有路可以出去。
出人意料的是，深淵的邊緣此刻竟也開始崩塌龜裂。本考慮著順著深淵壁向下走的秦燁，心中一驚，這該如何是好？這時，秦燁忽然感覺到臉頰上一陣溫熱，他一愣轉眼看去，卻發現龍盛宇正滿眼溫柔情意的看著他。“盛宇？”秦燁的語氣中透著欣喜和激動，這可是龍盛宇第一次主動吻他。
龍盛宇微微一笑，可隨即臉色一陣可怕的慘白，他衝著深淵的方向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秦燁大驚失色，甚至忘記了來自四周分分秒秒就能要他們命的危機，口中連聲道：“盛宇！盛宇？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龍盛宇眼中露出焦急神色，示意秦燁往深淵處看，卻怎奈秦燁隻關心他，根本就忽略了龍盛宇的眼神指示。而龍盛宇在噴出那口鮮血後，就知道自己是賭對了。看到因為他吐血而慌亂的秦燁，龍盛宇心中感動，似乎這世上能讓秦燁如此失措的人，就隻有他了。
為了讓秦燁冷靜下來，龍盛宇不得不又狠狠的咬了口秦燁。秦燁吃痛之下，總算是冷靜了。這時，他才發現龍盛宇眼中的焦急和示意。順著龍盛宇的眼神，秦燁驚訝的看見剛才龍盛宇吐的那口血居然有不少還漂浮在深淵的空中。這種情況下，秦燁若還不知道怎麽做，那他就不是秦燁了。想也不想的，秦燁朝著深淵的上方邁出了玄天步。
一道奇景出現，隻見秦燁背負著龍盛宇沒有絲毫猶豫的踏空走在深淵之上，這種情形若是說出去，恐怕還真被人當成是天方夜譚呢。龍盛宇整顆心都懸著，雖然是賭上了性命，但他著實把握不大。若有什麽差錯，他本就是將死之人，卻會拖累了秦燁。可看著秦燁堅毅的側臉，龍盛宇心中又微定，能和他在一起，是否就能有勇氣麵對一切呢？想著，龍盛宇雙眼微閉靠在秦燁的肩背上，將自己完全托付給了這個人。
秦燁也是全身大汗的走完了這段路。不論多高武功的人，不論多大膽子的人，麵對這種騰空走絕壁的事情，多少還是有點心理壓力的。更何況，秦燁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是否正確。所以當他踏上深淵對岸的時候，忍不住鬆了口氣。他轉頭看向龍盛宇，卻發現他閉著眼睛，臉上流露的則是完全的信任。秦燁微微一笑，也不吵他，繼續開始向前。
但下一刻，身後的深淵已經不見，出現在秦燁麵前的卻是一個方陣，一個起碼有過百個白衣人組成的方陣。陣中央，有個高台，站著一個拿著紅旗的黑衣人，看來那就是陣眼。隨著那黑衣人旗幟的搖動，白衣人行雲流水般的不斷變幻著陣型。
龍盛宇此刻睜開了眼睛，看著前麵的陣勢，不禁啞然。以一敵百？這可是駭客帝國中出現過的情景。更何況這百人還是帶著陣型的。就算是再沒知識的人，也知道帶著陣型的百人能發揮出的力量絕非一般，那是成倍數增長的。他不由得擔心的看了眼秦燁。
豈知秦燁卻送給龍盛宇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即眼神掃向那些白衣人，語氣悠然中卻帶著不可忽視的血腥味道，他說：“盛宇！這麽久以來，你還沒見過我殺人吧？”
不待龍盛宇有何反應，秦燁一震問心劍，一聲長嘯中，整個人就如脫韁的野馬般閃向了那群白衣人。隨著秦燁的動作，站在人群中央的黑衣人也越發用力的開始揮動紅旗。然而，殺戮已經不可避免。
秦燁自小就以天縱之姿名震江湖，少時建立年會，後來又樹了翔龍盟這塊金字招牌，更得了武林盟主的至高地位。多年來，敢與秦燁動手過招的還真是不多見。就算有，也被秦燁手下諸多悍將擋在了門外。
但不動手，不代表不能動手。秦燁成名絕技“幽冥十二式”，早就被列入了武林中最殘忍的招式之一。秦燁僅僅在出道的時候，用過幾次，卻因為太過血腥而被秦燁自動列入禁招。但此刻，麵對天涯海角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戰，更為了龍盛宇的安全，秦燁是不惜殺人了。
隻聽得秦燁冷笑連聲，手中的問心劍連連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光華，猶如遊弋在人群中歡快躍動的光精靈，但所到之處卻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悶哼慘叫不絕於耳。在人群中的戰鬥，雖然是以寡敵眾，但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怕誤傷。秦燁的幽冥十二式全力出擊，根本就是所向披靡。
陣眼中的黑衣人此刻心裏暗暗叫苦，他哪裏想到秦燁的武功竟會高到如此地步。白衣人眾彼此之間的配合協同在秦燁的麵前就如同紙紮。問心劍削鐵如泥，根本沒有兵器可以和它正麵碰撞，再加上秦燁的劍氣已然能傷人在數尺之外，白衣人雖多，卻根本近不了秦燁的身。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布置都是白搭。
黑衣人眼見白衣眾紛紛倒地，血跡大麵積的鋪開，雪白的衣物更使得鮮血觸目驚心。而且在幽冥十二式之下，根本就沒有半個活口。雖然白衣眾遠多於秦燁，但在這種單方麵的完全沒有活路的殺戮下，即便是久經磨練的白衣眾也心生寒意。陣勢之間出現了明顯的慌亂情緒。
雖然戰鬥隻開始片刻，但其中凶險已經讓黑衣人汗濕了全身。不過他也看出秦燁在騰躍出招之間有著明顯的偏頗。秦燁基本都是正麵迎戰，絕不會讓任何一個敵人出現在他背後。那是因為他背上正背著龍盛宇。這樣的迎戰方式，也讓秦燁有些束手束腳。
看出這點的黑衣人，手中紅旗連閃，示意白衣眾包圍秦燁。這樣一來，果然讓秦燁的攻勢有所減緩。在陣中的秦燁，明顯感覺到四周壓力變大。他不禁冷哼一聲，天涯海角果然有了長進。為了不傷到龍盛宇，秦燁不再使出那殺人於無形的光華，問心劍改攻為守，近身將自己和龍盛宇兩人護了個水泄不通。
但僅僅采取守勢，是不能突破整個陣勢的。而且白衣眾畢竟人多勢眾，久而久之，恐怕會嚴重耗損秦燁的內功，反倒處於劣勢。秦燁冷靜的觀察了四周，白衣眾一改先前的單一攻擊方式，反倒是抓著自己背後的弱點窮追猛打。再看那高台上的黑衣人，此刻將紅旗揮動的虎虎生風。
秦燁冷笑一聲，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一聲長嘯起，秦燁背著龍盛宇忽然使出一招旱地拔蔥，整個人竟高高騰起，在白衣眾的驚駭中，秦燁踩著他們的人頭，開始借力騰躍。直直向陣眼中的那個黑衣人而去。
秦燁的舉動顯然出人意料，引起了白衣眾的一陣慌亂。此刻冷靜的倒是那個黑衣人，他旗語再變，在秦燁身前堪堪又躍出了十多名持劍襲來的白衣眾。秦燁冷笑，問心劍發出一聲清鳴，竟自動飛出迎擊。禦劍術！白衣眾腦中驚駭的閃出這個名詞的同時，也預示著他們的末日到來。
秦燁一心兩用，一手操縱問心劍，另一手則遙遙朝著黑衣人推出一掌，猶若實質的氣勁帶著呼嘯聲襲向黑衣人。黑衣人神色再變，旗語一改，半途中躍出數名白衣眾擋在他身前，豈知，這些人根本連慘叫也來不及就被秦燁的氣勁擊斃。不過這麽做多少減低了氣勁的殺傷力。黑衣人全力應戰之下，被震的鮮血狂吐。
秦燁此刻已經顯現了足以讓人震驚的內功修為，但如此巨大的內力消耗，就算是秦燁也頗感吃力。不得已之下，他收回了問心劍，再次躍回地麵。口吐鮮血的黑衣人，就像是看出了秦燁的尷尬，也不顧自己的傷勢，手中紅旗連閃，白衣眾又再度圍殺了上去。
本以為秦燁就這麽內勁告罄，一蹶不振的黑衣人，隻不過竊喜了不出一分鍾，就又被秦燁更顯血腥淩厲的攻勢殺的整個就懵了。原來秦燁被這麽一逼，反倒是殺出了凶性。他徹底放棄了守勢，整個就如同噬人的黑豹，不僅問心劍連閃，他的手和腳都成了攻擊的利器，將白衣眾生生撕裂了一個缺口。以攻代守，以攻為攻，秦燁拚著自己受傷，也要殺盡四麵八方來的敵人。
淒絕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漫天的血影甚至染紅了空氣。秦燁揮動著劍，早就沒有了招式可言，隻有最簡單的殺戮。白衣眾此刻成了待宰的羔羊，前赴後繼的居然就是為了送死？在秦燁背上的龍盛宇將一切看的真切，雖然隨著秦燁越見劇烈的動作，他不禁有些頭昏眼花，但這完全不妨礙龍盛宇的判斷。這群白衣眾算是完了。他們犯了個最大的錯誤，就是讓秦燁殺出了凶性。龍盛宇相當清楚，像秦燁這樣的人，一旦要是凶性失控，那會造成多大的流血事件。
也不知死了多少人，拚殺了多久，一切忽然就這麽停止了。秦燁劇烈的喘息著，卻依舊小心翼翼的護著背後的龍盛宇。一路殺至陣眼中央的他，衣服上染滿鮮血，也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在秦燁身邊不遠的地方還圍站著不少的白衣眾。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一個人敢再上前一步。站在中央的黑衣人此刻再也揮不動旗子，隻是呆呆愣愣的看著滿身血腥，猶如出自地獄的秦燁。
秦燁此刻的聲音也如同來自幽冥：“天涯海角，若你們還想留下些骨血，就盡快撤了陣法！否則休怪我秦某手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