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蕭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後是怎麽和宋玨告別的了,他在回去的途中神情還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從踏進娛樂圈後,好似一切都活得不太真實。
該怎麽說呢?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來看,應該是非常羨慕這樣的人生的。就像小說故事情節裏寫得那樣跌宕起伏,而且自己已經四封影帝了,在常人來看算是過得很成功的。
可是......自己在明明找到匹配的腎源、梵粲又為自己墊付了醫藥費的情況下,還是失去了父親。
而且,他竟然一直都把當年向自己伸出援手的那個人誤認為是李聃了。如果早知道那個人是梵粲,自己又何必跟他跌跌撞撞、分分合合地過了這麽多年,感情之路也不會走得如此坎坷了。
宴蕭這一路上不止一次地想,若是自己在年少時就知道是梵粲幫父親墊付了醫藥費,那李聃應該就不會是自己的白月光了,梵粲也不會因為他而跟自己吵架,而自己也會更加包容梵粲,那兩年他們甚至都不會分開。
他就這樣一路想著回到了家,而此時的梵粲還像一隻被主人遺棄了的大狗似的,可憐巴巴地守在客廳裏。
一見宴蕭回來了,他立馬迎了上去,委屈地抱怨道:“你去哪裏了啊?我等了你好久。”
宴蕭理了理思路,才斟酌著開口,“你......十多年前是不是幫一個練習生的父親墊付過醫藥費?”
梵粲一臉懵,“......十多年前?”
宴蕭唔了一聲,“確實挺久了,當時的手術費挺多的,大概十多萬。”
“好像......是有些印象。”他努力回憶著,“我當時在醫院走廊上看他長得挺好看的,但是一臉愁容,就去醫生那裏問了一嘴......”
梵粲見宴蕭眉峰微動,欲言又止,連忙解釋道:“但是後來我就出國了,可沒聯係過他呢。”
宴蕭凝視著他,臉上看不出是什麽神情,“你沒給他寫過信?”
“......就......就寫過一封。”梵粲有些吃驚,宴蕭怎麽連信都知道?可自己除了記得那個練習生長得好看之外,可是連手都沒拉過啊,兩人之後根本就沒有聯係,宴蕭現在問起這麽久以前的事,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你怎麽知道我給他寫過信?”他忍不住問道。
宴蕭苦笑了一下,“因為我就是當年的那個練習生啊。”
梵粲:“......”
這麽多年過去了,當記憶中的脈絡重新變得清晰時他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和宴蕭上床後才喜歡上他的,原來是從不知心動的少年時期就已經喜歡上他了。
那些被遺忘的記憶片段漸漸閃現,梵粲不禁搓了搓臉,自己究竟惦記宴蕭多少年了,竟然是從少年時期就已經惦記上他了,卻一直都不自知嗎?
如果不是,那他又怎麽會在不經意間得知宴蕭父親生病住院的事情後,毫不猶豫地就出手幫他墊付了醫藥費和手術費,還洋洋灑灑地給宴蕭寫了一封鼓勵信呢?畢竟,他既不是做慈善的,也不是真的沒事可做了。
所有的這一切,樁樁件件都指向了他的真心,可他偏偏就是那麽一個輕狂不羈到心動而不自知的人,後來竟然就在這個繁花亂人眼的花花世界裏漸漸地把宴蕭給淡忘了,直到宴蕭現在提起了才重新記起來。
梵粲一直都活得肆意瀟灑,幾乎沒對什麽事情真正上心過,能夠讓他感到後悔的事情就更是幾乎沒有了。
可他此刻卻有點兒後悔當初在醫院遇到宴蕭時沒有主動走上前,和他在青春年少的歲月開始一段真誠而美好的戀愛了。
“......我當時是準備去找你的,可是後來就出國了,好幾年之後才回來,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梵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眼中有著很強的求生欲。
宴蕭點點頭,“嗯,我知道,你剛才不是說了麽,那個練習生長得好看,資助了那麽一大筆錢,如果有時間的話,自然是要去認識一下對方的。”
“......”被說中了小心思的梵粲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覺得這個時候自己無論說什麽,好像都不太對勁。
宴蕭看梵粲那一副謹慎地怕再說錯話的樣子,不禁笑了,然後抬眸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解釋道:“你總說李聃在我心裏的分量重,其實跟我誤認為當年是他幫我父親墊付了醫藥費有很大的關係。如果沒有這件事,那他應該也不會成為我的白月光。”
梵粲一聽立刻來勁了,順杆兒就往上爬,“照這麽說,那我才應該是你的白月光,對麽?”
“你說是就是吧。”宴蕭輕笑了一聲,真不得不歎一句命運弄人,“梵粲,往後我會對你更好的。”
“這可是你說的。”梵粲心眼子多得很,立馬要起了承諾,“那你可不準再跟我分手了。”
宴蕭望著他燦若星辰的眼眸,輕輕點頭,“嗯,一輩子都不分手,要永遠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