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宴蕭經常待在酒店中不太出門,但偶爾也會出去買點日用品,或是去附近的公園散散步,所以無可避免地會跟同劇組住酒店的演員或是工作人員碰麵。

而他們此時看向宴蕭的眼神已經不單單是八卦那麽簡單了,還夾雜著很多莫名複雜的東西,像是......輕蔑、嘲諷、驚詫,以及微不可查的嫉妒。

在這個圈子裏麵,竟然會有演員敢對漳澤大打出手,還把他告進了警局,該不會是價格或是條件沒有談攏,所以才翻臉了吧?他們每次見到宴蕭的表情都精彩紛呈,畢竟,心裏麵髒的人,所看到的想到的也都是髒的。

宴蕭之所以還沒有回家,是因為王導先前通知他務必準時參加殺青宴,他畢竟是這部劇的男主,即使跟投資方有了矛盾,也不應該影響該劇的宣傳。

殺青宴當天來了很多記者,他們在采訪宴蕭時,除了和新片有關的問題之外,還問了幾個比較刁鑽的問題,但都被宴蕭有技巧地回避了。

隻是沒想到在問到他目前的感情狀況時,台下竟然有人起了哄,娛記們就像是聞到了味道的敏銳動物,立馬采訪起了帶頭起哄的銘都。

銘都一直都看不慣宴蕭,此時更是把尖銳的矛頭指向了他,“能深夜和人共處一室,怎麽看都不可能是單身吧。”

宴蕭目光清冷地看著銘都,他的話說得曖昧不清,分明是故意在搞噱頭,但對於這種可以炒作影片話題度的事,王導也是不會管的。

娛記立馬接上了話,“方便透露一下對方是誰嗎?或者給點暗示也可以。”

“不太方便哦,這個你們還是問他本人比較合適。”銘都優雅地噙著笑,把話頭重新拋給了宴蕭。

宴蕭能說什麽呢?他唯一一次被迫在深夜和人共處一室,就是漳澤深夜擅闖自己房間的那一晚,現在警方的立案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何況就算結果出來了,也不適合在這種場合說。

“無可奉告。”宴蕭冷聲說道。

台下的人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看好戲的神情,即使是平時在劇組裏跟宴蕭的關係還不錯的演員和工作人員,此刻也都十分冷漠,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他說話,就連幫他岔開話題的人都沒有。

“兩年前,您突然在公眾視線中消失了一段時間,您在這段時間是去深造了,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呢?”一個一臉尖酸刻薄相的alpha記者問完後,徑直把攝像頭對準了宴蕭,距離近得都快要懟到他的臉上了。

娛記們的消息靈通,自然知道梵粲為宴蕭跟漳澤大打出手的事,可他們怕得罪了兩位大佬,沒有膽子直接問,隻能拐彎抹角地旁敲側擊。

連兩年前被雪藏的事都被挖出來舊事重提了,宴蕭很難不懷疑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搞他,他看著台下神情冷淡的王導和那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劇組演員和工作人員,忽然覺得自己此刻站在台上十分的荒謬。

究竟為什麽要來參加這個殺青宴呢?與其說是殺青宴,倒不如說是一場專門針對自己的鴻門宴。他在跟漳澤從警局做完筆錄後就該直接回家的,何況就算他不在殺青宴上現身,這部影片也已經未播先火了。

宴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台下傳來了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這是在做家長裏短的婆媳訪談節目麽,怎麽連去哪了,做什麽,這些瑣碎的事情都要問。”梵粲從門口邁著長腿大步走了進來。

記者們聽梵粲的聲音裏明顯壓著不悅,都不再吱聲了,畢竟,這位家世一流的三金影帝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

柿子都挑軟的捏,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淪落成一個好捏的軟柿子,宴蕭有些無奈地扯了一下唇角。

“你哪隻眼睛看到他深夜和人共處一室了?”梵粲徑直走到了銘都的麵前,氣勢迫人。

見銘都微微睜大了眼睛,沒有回答,他有些不耐煩地壓低了嗓音,“問你呢?說話。”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銘都盡管被梵粲的氣勢給震懾了一下,但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他總不能當著這麽多記者的麵自己打自己的臉吧,否則他還要不要在圈裏麵混了。

“噢。”梵粲點點頭,隨後又危險地眯了眯眼睛,“跟誰?”他輕嗤了一聲。

他自然不信銘都的話,所以隻要對方敢說出一個名字,他就準備以誹謗罪起訴他。

而銘都也不至於傻到把漳澤給說出來,隻得支支吾吾道:“......那晚太黑了,我看不太清......”

“哪一晚?說清楚。”梵粲見銘都不吱聲了,逼問道:“你現在說不清楚,到了警局也一樣要說清楚。”

銘都霎時慘白了一張小臉,omega本就嬌弱,他此時更是顯得可憐兮兮的,就像是梵粲在仗勢欺人一樣。

梵粲仗著身高的優勢,讓銘都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正要再說些什麽,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人輕輕地扯了扯他的夾克衫衣擺。

宴蕭見梵粲回過頭來看他,便用眼神示意對方可以了,不必再繼續責問銘都了。畢竟,他估計也是得到漳澤的授意,才敢在殺青宴上這麽肆無忌憚,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蝦米罷了,沒有必要把他轟成炮灰。

其實,從王導到這些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梵粲都看不慣到了極點。如果宴蕭不拉住他,他是不介意送這些記者一個頭條,把自己看不慣的人挨個都懟一遍的。

不過,宴蕭覺得確實沒有這個必要,捧高踩低和趨炎附勢本就是人性中的最低點。他盡管被惡心到了,但卻也不甚在意,隻要能夠盡快離開這個令人感到不適的地方就好。

宴蕭跟梵粲一起回到他下榻的酒店後知道,是小諾瞞著自己,好不容易才聯係到了梵粲。

其實,在漳澤和宴蕭那晚鬧進了警局後,小諾就一直都很擔心,他怕漳澤在B市利用自己的人脈為難宴蕭,可又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來,隻得悄悄地求助於梵粲。

梵粲進房間後就默不作聲地盯著宴蕭,他的眼神很野,猛獸似的凶狠,可是對著宴蕭,卻又沒法真正的狠起來。

宴蕭跟他無聲地對峙了一會兒,最終率先軟下了身段,“這段時間去哪了?一點消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