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穀雨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在用驚人的意誌力壓抑著內心的痛苦和絕望,他明明有著非常強烈的厭世和反動性人格,卻偏偏在外麵披上了一層溫柔禮法的外衣,就像笑麵小醜一樣,將他整個人都徹底切割開了。

揭開那層血淋淋的好似長在了臉上的麵具後,裏麵就會露出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來。他的雙商極高,在有著超強同理心和共情能力的同時,也在極力地壓抑著自己嗜血的欲望和對人性徹底的漠視。

他是在二十五歲那一年徹底擺脫了那個人的控製,因為對方死了。

當時那個人因為心梗而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藥就在臥室裏放著,而且隻要燕穀雨動動手指,就能撥通醫院的急救電話救對方一命,但是他沒有。

他就站在離那個人不遠的地方冷眼旁觀著,看著對方四肢抽搐,最後臉色憋得發青,徹底失去了呼吸和生命體征。

從那之後,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懦弱和溫柔的假象,和幫派裏的小混混打起架來不要命似的,讓之前欺負他的那些人都覺得他是被鬼附身了,後來隻要一見到他就躲著走!

不過,人性確實是很複雜,而燕穀雨尤為複雜。

他會隨身帶著貓糧,去喂路邊偶遇的流浪貓,也會麵不改色地掏出手槍擊斃目標人物。

一麵佛,一麵鬼,就連他的心理醫生都覺得對方是自己從醫生涯中見過的最分裂的人格。

他既可以做到陰暗冷漠,甚至是瘋狂到殺人不眨眼,也可以披著溫良的外衣像個正常人一樣地活著。

除了燕穀雨信任的心理醫生,沒人知道他其實患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就連與他合作的洛生也不知道,手機鈴聲響起,燕穀雨接通了電話,洛生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聽說宴蕭和梵粲的片子明天就正式開拍了,我們要爭取在他們之前上映。”寒暄過後,洛生說出了打這通電話的重點。

“可以,那你讓劇組加快一下進度吧。”燕穀雨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聽起來還很溫和。他並不關心洛生或是金玉集團要和誰鬥,跟激進派的漳澤不一樣,他更喜歡坐山觀虎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洛生見他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談話中似乎對什麽都不太上心的樣子,便在客套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

進組後,宴蕭的狀態調整得很好,在上妝換好戲服後,很快就進入了角色,盡管有著十歲的年齡差,但他飾演起鮮衣怒馬的二八少年郎來卻依舊風采奪目,風流無雙,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宴蕭此次在劇中飾演的是戰國時期的相府公子,一身藍緞刺金長衫將他襯得皎皎如月,賢良溫雅。如瀑的長發用一個白玉簪子隨意地挽起來,任誰見了都得讚一句好一個肆意瀟灑的英俊少年郎。

梵粲飾演的則是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因為一次醉酒,跟相府的小公子意外地滾到了**,兩人從此便見麵就懟,相愛相殺,直到後來相府公子也去了戰場。

梵粲的氣質本就落拓風流,穿上銀色的戰甲更顯得英明神武,與溫潤風雅的相府公子同框的畫麵簡直般配到了極點。

小諾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瞪圓了,他覺得蕭哥實在是太帥了,早就該跟梵粲搭檔這麽一部雙男主的劇了,沒準早早地就火起來了呢!

眾人的視線也都情不自禁地落到了他們兩人的身上,此時正在拍一個略顯曖昧的場景。

隻見梵粲把宴蕭逼到了角落,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混不吝的軍痞子氣質,他慢慢地繼續縮小著與宴蕭之間的距離,最終在一個極其曖昧的角度停了下來,“躲我呢?”他勾唇一笑,**又不羈。

宴蕭所飾演的相府公子性子很是桀驁,他不躲不閃,迎著對方挑釁般的目光,嘲諷道:“我躲你做什麽?”

大將軍麵對這位桀驁難馴的清高貴公子很是有耐性,他不惱也不走,而是忽然伸手摘下了對方的白玉簪子,如瀑的頭發就這麽傾瀉而下。他的手並沒有及時收回,在指尖穿過了幾縷公子順滑的黑發後,輕輕地撚了撚。

“你做什麽?”這下反倒是公子先惱了,他盡管已經被逼到牆角了,但是周身的氣勢卻絲毫不減。他抬眸冷傲地睨著大將軍,下巴微揚道:“你是登徒子麽?”

沒想到大將軍卻輕笑了一聲,“你忘了那晚在我身下浪**的樣子了麽,這副假正經的樣子做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