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再加上眼下鏡頭的中央在葉軍那裏,所以觀眾們並未聽到他們的交流內容。
夏宸聽到祁竹生話後,露出了一個驚訝無比的表情,似乎完全沒想到他家先生居然怕這種東西怕到這種地步。
然而回過神後他的表情立刻便興奮了起來,祁竹生一看他這副表情,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意思。
“會哭?”果不其然,夏宸興致勃勃地湊上前問道,“是怎麽個哭法?”
祁竹生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反正不是號啕大哭。”
“這樣啊?”夏宸笑得無比開心,“沒事,有我在呢,一會兒保證不讓先生在別的地方哭。”
他說的不是“保證不讓先生哭”,而是“保證不讓先生在別的地方哭”,由此可見他的險惡用心。
“保證不讓我在別的地方哭?”祁竹生聞言好奇道,“你打算讓我在哪哭?”
夏宸笑著摟住了他的腰,低頭在他家先生耳邊道:“……當然是在我的懷裏了。”
祁竹生抿著唇看著他,半晌還是忍不住笑了:“小土狗。”
“我怎麽土了嘛!”夏宸立刻嚷嚷著不依道,“我明明這麽深情。”
祁竹生隻是笑,並不說話。
夏宸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後湊上前道:“先生……你真會哭啊?”
其實祁竹生在很早之前就發現了,夏宸那些奇怪的癖好裏有一條就是喜歡看他哭,哭得越可憐越好,最好邊哭邊求饒。
每次隻要祁竹生一忍不住紅了眼眶,這小混蛋就會驟然興奮起來,最終一定是不把他折騰到落淚不罷休,非常之可惡。
所以當祁竹生聽到夏宸如此激烈的反應時,他忍不住看了對方一眼後問道:“……你又不是沒看過我哭,這麽激動幹什麽。”
“這種事情,誰會嫌少嘛。”夏宸笑得十分不要臉。
祁竹生和他對視了三秒後陡然想起了之前自己被迫哭著求饒的各種畫麵,於是他忍不住紅了臉,扭頭嗔了夏宸一眼道:“……小流氓。”
夏宸被罵了也不生氣,反而笑著湊上前在祁竹生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鏡頭剛好在這時轉了過來,於是無數觀眾都聽到了祁竹生那句“小流氓”,也看到了夏宸的不要臉行為,觀眾們當場不依不饒起來:
“先生臉紅了啊啊啊一定是在害羞昨天晚上的事,嘿嘿”
“這位夫人,你喝醉了之後真的好可愛啊嗚嗚嗚嗚”
“你們倆剛剛背著我們幹什麽了!!”
“可惡,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夏總又耍什麽流氓了,讓我康康”
“啊啊啊今天節目結束前能不能再來一個互動啊,我真的很想問問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夏總:想知道?想去吧,可把你美的”
“密室逃脫哎,嘿嘿嘿,會不會有兩個人綁在一起的環節”
“老夫老妻了,綁在一起也不過如此,我想看點更刺激的”
“就是因為老夫老妻,所以綁在一起才會不由自主地……懂不懂已婚cp的含金量啊!”
“!!!我悟了,這位匿名老師你好牛!”
因為今天是大年初一,很多小型的密室逃脫都歇業回家過年了,再加上今天又是三期的最後一天,所以節目組特意約了整個華陽市最大的密室逃脫中心,可以說給最後一天留足了驚喜。
午飯吃的依舊是餃子,不少北方網友看到這個畫麵異常感同身受,紛紛心有戚然地表示自己家的餃子可能也得吃到初七,這下子又引起了一場南北差異的討論賽,南方網友見狀無比震驚道:“你們的餃子難道不是隻吃一天嗎?”
北方網友義憤填膺地回道:“餃子怎麽可能隻吃一天?正所謂隻要吃不吐就往吐裏吃!”
相較於不少網友看見餃子就心裏發怵的現狀,祁竹生倒沒太多難受的感覺,畢竟他昨天晚上喝多了,吃的那幾個餃子也沒嚐出什麽味來,所以現在吃著還挺開心的。
不過夏宸見他吃的不緊不慢的,以為祁竹生也吃煩了餃子,便湊上前在對方耳邊小聲道:“先生,等下了綜藝,晚上我帶你去吃羊肉泡饃。”
祁竹生聞言一愣,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夏宸為什麽提到羊肉湯,不過他很快便回過了神,想起來了這好像是自己之前在日記中提到的內容。
難為這麽多天過去,夏宸居然還記得這件事。
祁竹生心下一熱,勾了勾嘴角道:“好。”
解決完午飯,眾人坐上了節目組準備的大巴車,一起往約好的密室逃脫駛去。
一路上其他人都表現出了不同程度的期待,觀眾們則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一會兒還有密室逃脫,憂的是密室逃脫結束後,三期戀綜就要結束了。
不過正當一部分觀眾們在彈幕散發不舍之意時,楚涵看到了祁竹生有些微妙的神色,於是他忍不住擔心道:“祁先生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多謝楚老師關心。”祁竹生頓了一下後如實回答道,“我隻是有些……不適應帶有恐怖元素的事情。”
其他正在聊天的嘉賓一聽這話立刻就止住了話頭,陳青玄轉過身看著祁竹生擔憂道:“祁先生害怕的話……那不如我們還是去遊樂場吧。”
“沒關係的,不能因為我一個人掃了大家的興致。”祁竹生連忙擺手道,“我對恐怖元素隻是比常人敏感一些,談不上有太多過激反應……而且有阿宸在,沒關係的。”
“對,有我在呢。”夏宸聞言立刻開始彰顯自己的存在,他抬手環住了祁竹生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裏一帶後笑道,“按密室逃脫的特點,我們這麽多人待會兒恐怕不會分到同一個房間,所以如果可以的話,麻煩各位讓我和先生呆在一個房間。”
眾人聞言紛紛表示沒問題,夏宸聞言笑著跟大家道了謝,而後看向祁竹生笑道:“這樣先生就不用擔心了,一會兒先生要是被嚇哭了,可千萬要記得來我懷裏啊。”
觀眾們聞言立刻樂了起來,以為夏宸是在開玩笑,紛紛表示夏總該挨打了。
未曾想祁竹生聞言清了清嗓子道:“……我盡量忍住不哭。”
言下之意就是他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哭,觀眾們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後都傻眼了,半晌回過神後彈幕立刻就瘋了起來:
“??我靠先生這話的意思,不會真的會哭吧?!”“草,來人,快把我的咒怨搬上來,我要看大美人落淚!!”
“!!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腦補祁先生哭啊,臥槽我突然激動起來了”
“我不一樣,我膽子大,我做夢都是美人垂淚的樣子,今天就是夢境照進現實,快讓我看看!!”
“啊啊啊啊幻想一下先生靠在老公懷裏因為害怕邊顫抖邊掉眼淚的樣子,我直接唧唧爆童話裏做英雄”
“哭!!讓他哭!!快我等不及了!”
“啊啊啊夏總你好大的福氣,我也想讓美人靠在我懷裏哭啊”
事實上不止是觀眾們期待,夏宸也很期待。
大巴行駛了大概二十分鍾後,眾人終於到了約定的地方。
下了車,祁竹生抬頭看向了麵前的建築,高大的房梁、寬闊的場地,說是遊樂園恐怕也有人信。
“節目組可以啊……”刑淵在旁邊感歎道,“下血本了屬於是。”
葉軍聞言露出了一個謙虛內斂的笑容:“各位請跟我來。”
眾人跟著葉軍走進了正門,密室逃脫的工作人員早早便等在了大廳。
“各位一共是六個人對吧?”工作人員側身為他們介紹道,“我們店主打的幾個主題剛好都適合六人玩,各位看想玩哪種類型的?”
夏宸饒有興致道:“你們的幾個主題分別是什麽內容?大概介紹一下。”
“一共四個主題,第一個主題是愛莎醫院,第二個主題是中式婚禮,第三個主題是吸血鬼伯爵,第四個主題是喜喪。”工作人員介紹道,“考慮到今天是大年初一,所以我們不大建議各位玩喜喪和吸血鬼主題,這兩個密室裏都有棺材,不太吉利;但是剩下的兩個劇本,愛莎醫院和中式婚禮,恐怖氛圍會稍微濃一點,所以最終還是得看各位的喜好。”
大過年的玩棺材確實不大吉利,但是一旦排除這兩個劇本,剩下的那兩個又都是恐怖主題,眾人聞言忍不住看向了祁竹生。
祁竹生雖然心下有點發毛,但他見狀立刻道:“我無所謂的,各位想玩什麽就玩什麽,有阿宸陪著我,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眾人見他說得情真意切,跟著放心了下來。
“大過年的看見棺材確實不大好,觀眾們可能也嫌晦氣。”刑淵思索了一下道,“那就醫院和結婚選一個吧。”
楚涵點了點頭而後補充道:“其實過年看到醫院應該也不好吧?那不如……就選中式婚禮?結婚之類的,應該挺喜慶吧。”
雲墨私下裏玩過不少恐怖遊戲,聞言連忙道:“那可不一定,這種大喜大喪背景下的中式恐怖嚴重一點能把人直接給嚇死。”
工作人員見狀點了點頭應和道:“這個主題確實是四個主題中最恐怖的,各位確定要選嗎?”
有興趣來玩密室逃脫的人,本質上都是喜歡刺激的人,所以當聽到這個主題會很恐怖時,他們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尤其是夏宸,他就差把躍躍欲試四個大字寫臉上了。
但是祁竹生聽到這番話後,心下不由得便開始發毛,他抿著唇沒有表現出來,手下則悄悄握住了夏宸的手。
夏宸陡然一愣,回過神後連忙握緊了祁竹生的手,並且扭頭關切道:“先生,你如果害怕……”
“沒事。”祁竹生故作鎮定道,“這也算是一種經曆……我一直想寫一點之前沒有嚐試過的東西,中式恐怖確實是個新奇又不錯的題材,我覺得這個主題值得一玩。”
祁竹生說的並非違心的話,他時常想要拿筆寫一點民俗誌怪類的,也算是一種突破,但卻因為他對這方麵的涉獵不過,時常是下筆寫了幾個字就停住了,所以今天對他來說確實也算是一種機會。
既然祁竹生都這麽說了,其他人也躍躍欲試,最終他們的密室逃脫主題便定成了“中式婚禮”。
“該主題一共分為四組,兩個其中有兩組是雙人一組,還有兩組是單人一組。”工作人員介紹道,“各位想好怎麽分組了嗎?還是說打算抽簽決定?”
夏宸聞言立刻道:“我和先生一組。”
工作人員聞言點了點頭,祁竹生見狀稍微地鬆了口氣。
剩下的四個人也很快做好了決定,楚涵和雲墨一組,刑淵和陳青玄兩人因為心髒承受能力比較強大,所以是單人的。
分組決定好了之後,工作人員對他們笑道:“那麽,請各位跟我來。”
祁竹生和夏宸被工作人員帶到了一個沒什麽光線的屋子裏,看著麵前鮮豔異常的紅蓋頭,祁竹生突然就明白了中式恐怖的內涵。
“兩位請閉上眼。”工作人員道,“很快就會,請不用擔心。”
祁竹生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而後緩緩閉上了眼。
半個小時後,祁竹生戴著紅蓋頭被人牽到了一處地方坐下。他的眼睛前還被蒙上了布,什麽也看不見。他隻能感覺到這處地方又陰又冷,安靜得嚇人。
祁竹生下意識便坐直了身體,嘴唇不自然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然而準備工作到這時還沒完,祁竹生的雙手被人捆在了身後,又涼又硬的觸感提醒他——捆住他的是鎖鏈。
雙腿也被人用鎖鏈固定了起來,被囚禁的感覺讓祁竹生本就發慌的內心更加鎮定不下來了。
而後兩個鎖鏈似乎被人用另外一根東西串了起來,最後嚴絲合縫地捆在了祁竹生的身上。
巨大的恐懼中,祁竹生突然升起了一個莫名的比喻——他好像一個被繩子捆起來的粽子。
都說人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會生出一種想笑的念頭,祁竹生總算明白了這種情況為什麽會出現——如果不笑,那隻憑自己嚇自己恐怕就能把人嚇死。
工作人員做到這一步總算完成了他的使命,沒等祁竹生開口提問,他立刻便離開了。
隨著落鎖的聲音響起,屋內霎時陷入了安靜——遊戲正式開始。
祁竹生卻陷入了一種恐慌中——阿宸在哪?
他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開口道:“……阿宸?”
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了一些輕微的鎖鏈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顯得格外恐怖,甚至還有金屬在地上拖拽時形成的聲音。
祁竹生瞬間被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坐在**直接愣住了。
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是會失去判斷力的,祁竹生就那麽坐了一會兒,不過很快他便回過了神——既然有鎖鏈聲,會不會夏宸和他一樣被綁起來了。
帶著這種疑惑,祁竹生克製住恐懼,帶著細微的顫抖開口道:“阿宸……是你嗎?”
那種細微的鎖鏈聲又響了起來。
沒錯了,就是夏宸,祁竹生陡然鬆了口氣。
因為他什麽都看不見,所以隻能憑借猜測試探著詢問道:“你也看不見嗎?”
這次鎖鏈聲並未響起,祁竹生福至心靈道:“你能看見?”
鎖鏈聲再次響起,祁竹生立刻便明白了夏宸的意思,連忙問道:“你沒辦法說話?”
鎖鏈聲響起,意味著“是”。
既然有鎖鏈聲,那就意味著夏宸肯定也被綁起來了,暫時應該是無法移動的,所以這點不用詢問。
祁竹生思索了一下後再次問道:“我們現在是一個婚房……對嗎?”
回答是“對”。
“你能找到解開你自己身上鎖鏈的方法嗎?”
回答是“否。”
“那你能找到我身上鎖鏈的解開方式嗎?”
這次的回答出了一點問題,鎖鏈聲先是響起,而後又停住,而後又響起。
祁竹生聞聲愣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思索了一會兒後他嚐試著問道:“你能找到……但是沒有辦法替我解開,是這個意思嗎?”
回答依舊是“對但又不對”。
祁竹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一時間連害怕都顧不上了。
過了一會兒後他突然福至心靈道:“難不成你的意思是……隻能解開一部分鎖鏈,沒辦法全部解開?”
這次的回答是“對”。
“是我身上的鎖鏈嗎?”
回答是“否。”
“那就是腳上的?”
回答是“對”。
祁竹生深吸了一口氣,他嚐試著動了一下腿,不出意外地發現雙腿依舊被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這個密室應該是剛剛開始,所以……第一步應該不會過於困難。
“解開鎖鏈的方法是我能觸及到的嗎?”
回答依舊是“對”。
祁竹生聞言鬆了口氣,嚐試著移動了一下背在身後的手,然而在限製範圍內,祁竹生摸了半天隻有發硬的床板。
雙腿被束縛,腳上基本上不可能有動作,祁竹生隻得再次開口向夏宸詢問道:“那個東西,在床下嗎?”
回答是“否”。
也就是說在**?祁竹生蹙眉繼續道:“在我背後嗎?”
回答依舊是“否”。
祁竹生呼吸突然一滯,他從心底升起了一個猜測,導致他的聲音都跟著顫抖了幾分:“那是……在我身邊?”
回答依舊是“否”。
祁竹生突然不敢再問下去了,半晌他壓著恐懼開口道:“難道……是在我頭頂?”
這次的回答是……“對”。
一個婚床的上麵會有什麽?
如果這是一個正常的問題,那回答可能是羅帷,也可能是房梁。
但這是一個恐怖向密室逃脫,那什麽東西會在人的頭頂懸著?
——上吊而死的人的屍體。
身為一個作家,這個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的。
祁竹生的呼吸驟然頓住了,大腦因為他自己的猜測而變得一片空白。
等到他回過神時,生理性的淚水已經逐漸浸濕了眼前的布料,但祁竹生暫時顧不上這些了。
放鬆點,沒什麽大不了的,祁竹生安慰自己道,說不定沒那麽嚴重呢。
帶著這種想法,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不過很快他便意識到這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動作——他什麽也看不見,仰頭也沒辦法改變他的高度,就算上麵有東西他也觸碰不到。
祁竹生快速低下了頭,思索了一下後他突然意識到——腿雖然被綁在了地上,但他的身體似乎並未被鎖在**,所以……自己好像可以直接從**坐起來。
想到這裏,祁竹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從**站了起來,然而他剛站到一半,頭頂便感覺觸碰到了什麽東西,祁竹生被蒙在布料下麵的眼睛瞳孔驟縮,整個人被嚇得立刻坐回了原位,但是頭頂的那個東西依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好像……有被掛在房梁上的東西在微微晃動一樣。
原本隻是被淚水浸透的布料此刻已經完全濕透了,但是卻因為過於厚實,所以還是什麽都看不見。
祁竹生想壓下心頭的驚慌,然而恐懼是一種完全沒辦法控製的情緒,祁竹生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遠處傳來了略帶焦急的鎖鏈聲,很明顯是夏宸在擔憂。
祁竹生聽到這個動靜後勉強回過了一些神,巨大的恐懼讓他下意識想要靠近自己的愛人,於是他咬著牙從**站了起來,再次碰到了那個晃晃悠悠的東西,他強忍著恐懼站了起來,然後祁竹生便發現——他的雙腿能動了。
祁竹生微微一愣,完全不知道腿上的鎖鏈到底是什麽時候解開的,不過他一時也顧不上這些了,他現在滿腦子隻有一件事——找夏宸。
“阿宸,你在哪?”祁竹生下意識向之前發出鎖鏈聲的那個方向走去,“我這個方向對嗎?”
鎖鏈聲無比急促地響起,祁竹生聞聲連忙三步並兩步走了上去。
他什麽也看不到,隻能憑借著聽力往那邊趕去,期間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拌了一下,堪稱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夏宸身邊,頭上戴著的紅蓋頭都掉了,當然,祁竹生根本沒空管這些。
到了之後,祁竹生一腳踩到了夏宸身上的鎖鏈,一個沒刹住車直接撞到了夏宸懷裏。
“嘶——”祁竹生被鎖鏈硌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回過後他才意識到,夏宸似乎是被綁在了一個木製的椅子上,渾身上下的鎖鏈數量根本數不清,搞得祁竹生忍不住感歎道,“你這是犯天條了嗎?”
話音剛落,身下便傳來了微微的顫抖,很明顯夏宸是在笑,但是發不出聲音,隻能顫抖。
祁竹生原本被嚇得就差沒哭出聲了,然而一坐到熟悉的懷抱裏,恐懼感瞬間就消散了一半。
祁竹生直到這時才陡然意識到——他家小北極星平時看著不著調,還喜歡裝可憐撒嬌,但是帶給他的安全感卻一點也不少。
自己可能真的是上輩子積德吧,不然哪來的福氣遇上這麽好的人呢。
祁竹生心下一熱,身體上卻感覺屁股下麵的鎖鏈有點硌,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挪了兩下,然而便感覺到身下人陡然僵住了。
祁竹生一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甚至又挪了兩下,不過當他找到一個舒適的地方坐下後,他突然渾身一僵,而後陡然便意識到夏宸為什麽僵住了。
祁竹生抿著唇紅了臉,半晌欲蓋彌彰地咳嗽了兩聲,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阿宸……你知道你身上的鎖鏈怎麽解開嗎?”
兩人靠的很近,夏宸保持了沉默。
祁竹生蹙眉剛想問什麽,突然感覺夏宸的胯往上頂了一下,這下子實在是過於熟悉了,祁竹生驟然便紅了臉,什麽都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人頂得跌在了夏宸懷裏。
“你……”祁竹生掙紮著從夏宸懷裏坐起來,臉紅得簡直要滴血,“你幹什麽……”
祁竹生什麽都看不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到底有多誘人。
無論是從夏宸的視角看過去,還是從觀眾的視角看過去,此時的祁竹生渾身上下隻寫了兩個字——“脆弱”。
雙手被鎖鏈固定在身後,上半身環繞著冷硬的鐵鏈,長發被紮成了低馬尾,此刻因為動作搭在他的右肩,最為重要的是,纏在眼前的白色布條已經被淚水完全浸濕,臉頰上還帶著微妙的紅暈。
祁竹生整個人渾身上下寫滿了無助和驚恐,宛如一隻被逼到絕處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的小鹿。
在祁竹生看不到的地方,直播間的觀眾已經快瘋掉了,彈幕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屏幕:
“啊啊啊啊啊這位先生,你的這個發型很危險你知道嗎”
“草,我他媽被這個陰間密室逃脫嚇得魂都飛了,感謝先生救我狗命”
“這個布料!!先生剛剛肯定是偷偷摸摸哭了對吧!”
“啊啊啊啊夏總你這個頂的也太嫻熟了吧!!”
“靠,這他媽就是已婚cp的性張力嗎,我他媽激動得血條要爆了”
“好可愛的先生嗚嗚嗚好想親親他”
“這個蒙眼……真的太澀了太澀了,就那種莫名其妙的殘缺美,尤其是配上這個眼淚……澀死我算了!”
“我懂!!什麽都看不見的眼盲大美人故作鎮定地被人抱在懷裏,因為看不見所以其他五感格外敏銳,大美人被逗弄到微微顫抖卻不願發出聲音,隻能壓抑著聲音隱隱啜泣……我太懂了!!”
當觀眾們一個個無比激動時,祁竹生的話陡然停住了,因為隨著他起身的動作,他的臉突然蹭到了一處布料,這個布料的材質和他眼睛上蒙的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夏宸的意思——對方是想讓他把這塊布料給扯下來。
因為雙手被綁著,祁竹生抿著唇思索了片刻後,發現自己隻剩下了一個選擇。
祁竹生不得已,隻能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輕輕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咬住了那塊布料。
但問題就在於,那些工作人員準備的布帶都是嶄新的,所以異常的光滑。
祁竹生咬了兩下都打滑,最後不得已隻能伸出舌頭來稍微輔助一下,這也就導致被他咬住的那一小片布料洇出了一小片曖昧的水痕,而那塊水痕之後的地方,剛好就是夏宸的嘴唇。
祁竹生忍不住紅了臉,而後他強撐著讓自己別去想著想。
隨著祁竹生的動作,那塊布料終於被扯了下來。
隻不過雙手被束,隻能通過嘴來把布料扯下去的動作實在是有點過於羞恥了,祁竹生做完之後人都快熟了。
然而夏宸嘴上的布條好不容易被扯下去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卻不是說話,而是低頭便吻了上去。
“唔——”
祁竹生被吻得猝不及防,因為剛剛咬布條的動作,他的口腔內不自覺地分泌了一些唾液,此刻被夏宸沒輕沒重地撬開牙齒,曖昧的**立刻便順著兩人的交接處流了出來。
祁竹生登時便紅了臉,羞赧間輕輕咬了一下夏宸的舌尖,意思是讓這個小流氓適可而止。
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後,夏宸終於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懷裏人的唇舌,而後低頭笑道:“先生怎麽哭了?”
麵對明顯是耍流氓的明知故問,祁竹生抿著唇不說話。
“好了,禮尚往來。”夏宸湊到祁竹生麵前輕笑道,“我來替先生解開蒙眼的布條,不過先生睜眼的時候可得小心了……這個屋子,有點嚇人。”
祁竹生聞言心下猛地一跳,不過沒等他做準備,夏宸便低頭咬住了他眼前的布料。
祁竹生連忙閉上了眼,夏宸咬著布料輕輕往上一扯,那一圈布條便被他扯掉了。
眼前的束縛陡然消失,祁竹生掛著淚水的睫毛輕輕顫了兩下,但是因為夏宸剛剛的那句話,他卻沒敢在第一時間睜眼。
看著懷裏人可憐又害怕的神色,夏宸忍不住笑了,而後低頭輕輕吻住了祁竹生的眼睛,而後探出舌尖,曖昧地舔吻著祁竹生的淚痕,堪稱不要臉地在占便宜,但祁竹生居然奇跡般地被他這個動作給安撫到了。
“沒關係的,先生。”夏宸輕聲誘哄道,“有我在呢,別害怕。”
祁竹生聞言深吸了兩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夏宸那張熟悉又英俊的臉龐,祁竹生小小地鬆了口氣,而後他想打量一些周圍的環境,頭剛向右轉了幾度,便看見夏宸身後的櫃子上放著一個巨大的人頭。
那個人頭無比詭異,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臉頰上還有兩團紅豔豔的腮紅。
祁竹生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回過神時他已經把臉埋在了夏宸懷裏。
生理性的淚水不自覺地從眼裏流出,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濕意後,夏宸連忙心疼地哄道:“寶貝別害怕,都是假的。”
祁竹生埋在他懷裏悶聲道:“……我知道。”
夏宸聞言逗弄道:“知道還哭啊?”
“……這又不是我能控製的。”祁竹生小聲道,“……我剛剛坐的地方是不是有東西。”
“嗯。”夏宸抬頭看了過去,“房梁上掛著一個吊死的女人,你之前坐的地方旁邊……還坐著一具骷髏架子,應該是這場婚禮的新郎官。”
祁竹生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旁邊居然還坐著一副骷髏,整個人瞬間毛骨悚然起來。
“別害怕。”夏宸因為雙手被束縛,所以隻能低頭安慰似的蹭了蹭懷裏人的臉,“我看了半天隻能看出來那個骷髏架子裏麵可能有東西,先生比我聰明,應該能看出更多信息。”祁竹生卻完全不想扭頭:“……我不想看。”
“那怎麽辦呢?”夏宸帶著笑意道,“很可愛的一個骷髏,沒事的,相信我。”
祁竹生抿著唇緩了緩神,最終還是從夏宸的懷抱中坐了起來,扭頭看了過去。
整個屋子非常暗,唯獨床頭和幾個櫃子上放著幾根蠟燭,有的還是熄滅的。
在床頭微弱的燭光下,一個身穿喜服的骷髏坐在床頭,祁竹生強迫自己別扭頭,夏宸在這時開口道:“看他的手裏。”
祁竹生定睛一看,隻見那個骷髏新郎的手裏捧著一個鮮豔且巨大的紙花,裏麵隱約閃著一點金屬光澤。
那朵花按理來說應該戴在新郎的胸前,不知為何此刻卻被他拿在了手裏。
“那應該是鑰匙。”夏宸解釋道,“剛剛解開先生腿上鎖鏈的機關就在你頭頂那個女屍的腿上。所以我推測,我們兩人身上不同位置鎖鏈的解鎖方式,應該在那兩具屍體身上的對應位置。”
這是一個很合理的推測,祁竹生抿著唇和那個眼眶空空的骷髏對視了三秒,而後咬著牙從夏宸身上站了起來,抬腳向骷髏走去。
雖然祁竹生在站起來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骷髏道具居然能逼真到這種程度。
遠處看還好,真走到近處之後,骷髏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透著詭異和真實。
一想到自己剛剛居然和這樣一個東西坐在一起,祁竹生的後背立刻便攀上了一絲涼意。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走到骷髏麵前,低頭一看,那捧花中果然有一個銀色的小鑰匙。
祁竹生秉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念頭,半閉著眼快速俯身,從那捧紙花中叼起那把鑰匙後便立刻轉身離開,一點都不帶拖泥帶水的。
然後到了夏宸麵前後,祁竹生卻並未在他雙手間的鎖鏈中找到鑰匙孔。
“沒有鑰匙孔……”祁竹生暫時把鑰匙放在了夏宸手裏,低著頭疑惑道,“那這把鑰匙要怎麽用?”
“先生……”夏宸被綁在凳子上,頭都不太好低,他思索了半晌後突然開口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鑰匙孔不在我的手上。”
“不可能啊,那個骷髏分明是手捧的紙花,不在手上還能在……”祁竹生說到一半,突然睜大了眼睛,意識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等下,他的手放在了肚子前,難不成……”
說著他立刻站起來走到了夏宸麵前,借著一旁櫃子上微弱的燭光仔細一看,果不其然——鑰匙孔就在夏宸小腹前的鎖鏈上。
這下子兩人都愣住了。
原因無他,現在他們的雙手都被綁著,根本無法拿鑰匙,要想解開這把鎖,那就隻能讓祁竹生咬著鑰匙,在夏宸身前……
想到這裏,祁竹生驟然睜大了眼睛,臉頰跟被火燒了一般發燙。
夏宸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攥緊了被捆起來的雙手,企圖通過掐自己手心來讓自己在全國網友的注視下冷靜下來。
然而他想冷靜,不代表觀眾們也想冷靜,直播間的彈幕在這一刻直接炸了:
“鎖孔在哪?!!!”
“我靠,這是可以播的嗎?!!”“啊啊啊啊所以也就是說,先生要叼著鑰匙趴在夏總身前,然後湊過去……啊啊啊啊”
“靠靠靠,你們倆為什麽不說話啊!”
“謝謝,節目組太會了,我靠,我瞬間就不悲傷了”
“這會不會有點太澀了我靠靠靠,我的兄弟受不住啊”
“夏總你真的能控製住嗎?夏總你的兄弟還好嗎?夏總你說句話啊!”
“夏總:謝邀,人已經爆炸了”
“啊啊啊啊夏總你好大的福氣,你行不行啊,不行讓我來!!”
好在經過夏宸的一番努力,暫時沒有出現觀眾們喜聞樂見的狀況。
但兩個人依舊誰也沒有說話,屋內一時間陷入了極度曖昧的沉默中。
祁竹生沉默了半晌後,突然一言不發地走到了夏宸身後,夏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輕輕鬆開了手,任由祁竹生從他的手中叼走了那把鑰匙。
屋內的燭光十分微弱,祁竹生忍著臉頰的熱意,走到夏宸的下身蹲了下來,叼著鑰匙看向了那個鑰匙孔。
那個鑰匙孔差不多在腰線下麵一點點,隻要心無旁騖,其實也沒什麽。
但問題就在於,祁竹生完全做不到心無旁騖,夏宸顯然也做不到。
祁竹生的臉頰紅得快要滴血了,他忍著巨大的羞赧閉了閉眼,而後叼著鑰匙湊了上去。
低馬尾隨著他的動作從肩膀滑下,剛好掃在了夏宸的大腿上。
夏宸呼吸一滯,被綁在椅子後麵的雙手上因為隱忍,立刻起了幾道青筋。
祁竹生因為緊張,咬著鑰匙對了幾次都沒對準,全隔著衣服戳到了夏宸的腹肌上。
夏宸仰著臉抬起了頭,頓時明白了什麽叫一半身在天堂一半身在地獄。
祁竹生緊張得都有些發抖,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呼出來的氣息甚至帶上了一絲熱意,全部灑在了夏宸身上。
夏宸整個人都快絕望了,恍惚之中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喝醉的那個夜晚,被大美人故意吊著,看得到摸得到卻吃不到。
好在祁竹生嚐試了幾下後終於鎮定了幾分,動作也變得嫻熟起來。
然而正當鑰匙已經對準鎖孔,幾乎就要成功時,祁竹生卻因為過於急切稍微加重了一些力氣,鑰匙尖抵著鎖鏈微微一滑,隨即因為慣性直接從祁竹生的嘴裏掉了下去——掉在了夏宸的雙腿之間。
祁竹生愣住了,夏宸也愣住了,屋內瞬間陷入了巨大的寂靜。
唯獨直播間的觀眾們看到這一幕後,立刻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