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簽放在一個木盒子裏。

他收下後,遲遲沒有打開。

手指依依不舍得撫摸著盒子,似乎裏麵是珍之又重的東西。

最後,他虔誠的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後,忍不住唇角勾起,淺淺笑了。..

“遲非晚,你總算把欠我的東西補上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個小騙子。”

“總角定百年……我差點就信了。”

他的笑容漸漸變得十分苦澀。

腦海裏浮現出過往的記憶,那個小女孩屁顛屁顛的跟在他的身後,一口一個哥哥。

“哥哥,我新學的紙藝,我給你做手工書簽。”

“哥哥,你說我以後幹點什麽好呢?”

“我喜歡畫畫,我以後做設計師好不好?不論是珠寶設計,還是服裝設計,我的第一套作品,一定要給你!”

“我們去放風箏好不好?”

“你會陪我很久嗎?我們拉鉤好不好,一百年不許變!”

最後,兩根手指緊緊扣在了一起。

總角定百年!

可最終,一個忘記。

一個失言。

陸徵淒然笑了笑,緩緩起身。

他去了車上,讓司機在機場原地待命。

“蒂娜小姐讓我跟著先生。”

司機畢恭畢敬的說道。

陸徵眉眼生寒。

“怎麽?是派你來監視我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答應她的承諾我會兌現。別惹我不高興,給我滾遠點。”

司機聞言立刻垂下腦袋,不敢多說什麽。

陸徵一個人開車來到了療養院。

未經通報,一路直行,像是過無人之境。

等到了病房時,葉舟一開門,就看到了陸徵,把他嚇壞了。

“你……你怎麽來了?保安……保安!”

“小葉,我讓他來的。你出去吧,我和他單獨談談。”

葉舟聽言,還是不夠放心。

“他都已經在這了,真要對我做什麽,你又能怎麽辦?出去吧,我不會有事的。別什麽事都告訴晚晚,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

“那好吧……有什麽事你叫我,我就在門口。”

葉舟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門關上,陸徵這才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

“見過爺爺。”

“當初要不是發生那種事,你現在應該和晚晚成婚了吧?”

“爺爺,現在提這些會不會太晚了。”陸徵挑眉。

“你還沒有消氣嗎?”

“你真的以為,我稀罕遲耀集團嗎?我要是想讓它破產,它也等不到沈留白的出現了!”

陸徵動怒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恨著我們,可心裏又有晚晚,進退兩難。你讓遲家從鼎盛變成了落敗,看似風雨飄搖,但隻要有你在,遲耀在,晚晚的保障就在。”

“你嘴上說著恨晚晚,想置她於死地,可她真正落入危險的時候,你也會派人去救她。我對晚晚的事情從沒有任何作為,因為我相信你這個孩子,不會真的趕盡殺絕。”

“爺爺是嘲弄我不夠心狠手辣嗎?背負著父母之仇,卻因為兒女私情絆住腳步?”

陸徵死死捏著拳頭,雙眸噴火,不善的看著老爺子。

“實在不行,你殺了我吧,就當是還債了。”

“你當我不敢嗎?”

他怒火中燒,真的逼近,一把摁住老爺子的脖子。

老爺子沒有任何反抗,反而閉上了眼睛。

“我留有遺書,葉舟是個聽話的孩子,會遵守的。到時候我的死,不會牽扯到你,隻是正常的病逝。孩子,如果我能了卻你多年的仇恨,那你就下手吧。”

“你……”

陸徵氣結。

他手指用力,太陽穴充血。

真恨不得掐死他。

可老爺子死了,他和遲非晚真的就走上了絕路!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可他……

陸徵猛的收回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牆壁才堪堪停下來。

他狼狽的呼吸著,目眥欲裂的看著老爺子。

“孩子……”

“你閉嘴,我和遲家沒有半點關係,我姓陸!”

說完,他跌跌撞撞的離開。

葉舟看到他有些狼狽,眼神都在躲閃。

就像是風雨中的流浪狗一樣,看著凶神惡煞,但實際上……竟然有點可憐。

葉舟也顧不得其他,進去查看老爺子的身體。

“老爺子,你沒事吧。”

老爺子輕輕搖頭,隻是重重歎了一口氣。

“老爺子,我能冒昧的問一句嗎?明明陸徵不是好的,對晚晚和集團多次出手,可你為什麽還如此縱容?他那麽危險,你還要單獨見他?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要是出點事,我可怎麽和晚晚交代啊!”

“陸徵這孩子心眼不壞,不會對我們有實質性的傷害的。”

“瞧您說的,好像和他很熟一樣?”

“就是很熟啊,他可是家裏的孩子啊……”

老爺子喃喃自語。

葉舟聽不大清,隻是看到老爺子看著門口,眼神充滿了傷感。

陸徵在黑夜裏狂奔,一直到自己力竭,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草坪裏。

他攤開手臂,大口呼吸,胸口急劇起伏。

他想哭又想笑,結果喉嚨裏隻發出嗬嗬的聲音。

他把自己嗆著了,極度憤怒極度悲傷,反而哭不出笑不出,唯有劇烈的咳嗽。

他仿佛要把肺腑都咳出來,咳到最後身子蜷縮,雙手環繞小腹。

眼角流下了生理淚水,眼睛發紅的厲害。

到最後,精疲力盡。

“遲非晚,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

而這邊,遲非晚夜不能寐,一直在等手術結束。

這次手術比想象中的久,竟然長達六個小時。

大家出來的時候,都精疲力盡,滿頭大汗。

愛德華年紀大了,又做了這麽長時間的手術,已經腰都直不起來,是被人攙扶著出來的。

“愛德華醫生,您辛苦了,她還好嗎?“

她緊張發問。

愛德華已經沒力氣說話了,隻能點頭。

遲非晚激動地差點哭了出來。

她立刻安排人送幾位醫生護士去休息。

她跟著沈依依去了病房,她終於從重症轉到了普通病房。

沈依依麵無血色,帶著氧氣罩,穿著寬大的病服。

來醫院才兩天而已,就覺得她瘦的脫了相。

遲非晚撫摸著她的腦袋,頭發也幹枯了幾分,沒那麽光亮了。

“依依,你可要快點好起來,聽到沒有。姐姐還需要你給我算賬呢,沒有你這個財務部經理,我就等於少了個左膀右臂!”

“依依,你要快點好起來……”

她實在是太累了,最後倒在床邊睡著了。

她睡得很沉,被人抱起來也不知道。

一個高大的男人,抱著她,緩緩把她放在一旁的病**。

“先生……”

薛浩推門入內,看到男人,情緒十分激動。